“......” 贺雄辉眼珠子瞪得溜圆,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邢,邢岳,你他妈,不是个人!你他妈是个畜生!” 邢岳立刻警告他,“贺雄辉,注意你的态度!” “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你想跟我回局里聊聊?” 贺雄辉的脸都气歪了,“滚!什么J8怎么回事?你他妈回去问你们局里那些缉毒警,老子跟你说不着!” 邢岳皱起眉,“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你那酒吧早上查封,怎么晚上又开张了?谁批准你营业的?有相关文件么?而且据说当晚在里边又发现了毒品,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是栽赃陷害?” 贺雄辉气得脑子都沸腾了,扑过来一把攥住邢岳的领口,“你他妈再胡说八道试试,我弄死你!” “哎,我警告你啊,趁早给我松开!”邢岳没反抗,指着那两只愤怒的手,“你那电话可还录着音呢,呈堂证供什么的,忘了?” 贺雄辉鼻子里喘着粗气,又盯了邢岳半天,才猛地把他推开。 邢岳也不生气,整理了一下领口,“来,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贺雄辉不想再被干扰,干脆背过身去,不看他。 “行吧,那我再问个别的。”邢岳十分大度地跳过这个问题,慢悠悠地朝这边走。 “袁国平这个人,是什么来头?你们怎么跟他搭上的线?” “不知道。不认识。” 贺雄辉这会儿也清醒了,发现刚才险些破防,上了邢岳那狗东西的当。索性就来个一问三不知,对付过去。大不了等自己老爸安安全全出来,再找邢岳算账。 “不认识?不能吧。”邢岳站在他身后煽风点火,“人家可是第一监狱的监狱长,还是你老父亲的大恩人。要是没有人家批的条子,你爸能出来?” “不知道。”贺雄辉咬定了这个原则不放松。 “要不然...就是和赵郎有关系,拿这事儿换赵文宇一条命?” “不知道。” 邢岳轻轻哼了一声,正打算继续敲打他。忽然,目光被他背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了。 起先贺雄辉一直站在阴凉里,躲避着阳光。刚才被邢岳气得想揍人,整个人就跳了出来,影子在身后拉得老长。 这会儿的夕阳西斜得愈发厉害,却依然耀眼,黄橙橙的阳光就那么大片大片地泼洒下来。 阳光下,被两个人鼓动起的灰尘在乱舞,无声无息地落在贺雄辉深色的西装外套上。而同时粘在那上面的,还有两根白色的毛。 那不是人的头发,绝对是动物的毛,在贺雄辉的背上结结实实地黏着。 邢岳又抽出一支烟点着,缓缓地吸着,同时仔细观察着。 不单是那两根,袖子上,小腿上,都有。 “你还有事没事儿?没事儿我可走了。”这时,贺雄辉偏过头,拿眼角斜瞥着他。 “你去哪?”邢岳忽然问。 “...管得着吗你?” “行吧,那今天先这样。刚才那些问题你再琢磨琢磨,下回我再找你。”邢岳悠悠地吐着烟圈,眯起眼睛看着他。 “没事别他妈总骚扰我。”贺雄辉不耐烦地甩下一句,就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邢岳叼着烟站在原地,看他上了车,却不急着离开。 邢岳笑了笑,一歪头,“噗”地把半支烟吐得老远,朝黑色轿车摆了摆手,就钻进了自己的汽车。 两辆车依次碾过碎石小路,扬起一片烟尘。 邢岳扫了眼后视镜,见贺雄辉的车就跟在他后面,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 从通往铁路桥的这条小路拐出去,是一条东西向的主路。往东是返回市中心,向西则越来越靠近郊区。 邢岳向右转动方向盘,车子上了主路,一路向东。 他的车速不算快,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贺雄辉的车子也拐了上来,依然跟在后头。 就这么一前一后跑了不到三公里,贺雄辉的车子开始加速,很快就从后视镜里消失,又“唰”地超到了他的车前。 两辆车交换了位置,依旧是一前一后。只是贺雄辉的车越跑越快,邢岳跟了差不多五公里,就看见前面车转向灯也不打,直接一个右转,拐进了一条岔路。 邢岳没有跟过去,继续直行。 又走了一段,他把车子靠边停在一片树荫下,静静地盯着后视镜。 不到两分钟,一辆黑色轿车从刚刚那条岔路里拐出来,重新进入他的视线。 距离有点远,看不清车牌。但邢岳可以肯定,就是贺雄辉的车。 那车出了岔路口,向左猛拐,一骑绝尘般迅速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邢岳立刻把电话打给秦鹏,“老秦,你马上联系交管局,让他们帮我查一辆牌号为‘江A 81888’的黑色奔驰轿车。” “现正在民安路自东向西行驶,目前大概到了民安路与建设路交叉路口往西3公里左右的位置。” “查到以后跟踪它的行驶轨迹,立刻向我报告。要快!” 电话那头秦鹏答应了一声就挂了。 邢岳重新发动汽车,掉了个头,控制着车速,远远地跟了上去。 - 自打从市局回来,项海一整天都在琢磨江渊的话。就觉得有时明白,有时糊涂,心情也跟着变得莫名其妙。 中午他想和邢岳一起去食堂吃饭,下楼瞄了一眼,发现他人不在办公室。 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他给邢岳发消息。 -邢哥,你今天加班不? -等会儿咱们再去趟医院吧,我觉得你妈妈自己一个人挺孤单的,明天就要手术了。 可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回。 项海就装作找他有事,下楼去了刑侦的办公室。 结果人根本没在。秦鹏告诉他说,邢岳有事出去了,走了好一会儿,下班前肯定不会回来了。 于是项海就一个人下了搂。到院里一看,果然,邢岳的车也不见了。 他叹了口气,边走边想,“还要不要去医院呢?” 虽然邢岳总是说罗美华喜欢一个人独处,可接触了两次,项海还是能感觉到她挺孤单的。至少在医院里是这样。 明天就要手术了,这时候心情一定很紧张吧。要是能有人陪着聊聊天,分散一下注意力,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只是这会儿也来不及准备什么东西,罗美华也一定吃过晚饭了,他索性就空着两只手去了医院。 来到病房门外,项海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罗美华的声音。 项海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阿姨,您好,是我。” 罗美华正靠在床头看书,发现是项海,很意外。又朝他身后看了看,“是项海啊。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邢岳呢?” “邢哥今天加班,他很担心您,所以让我来看看。” 罗美华笑了,招呼他,“过来坐吧。” 她在笑项海的小心思。这话绝不可能是邢岳说的。 虽说不是自己亲生的,但她自认还是了解邢岳的脾气。 项海过去坐在椅子上,“阿姨,您今天感觉怎么样?吃晚饭了么?” “吃过了,感觉还可以。” 她看着项海,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她对邢岳的这个小男朋友印象很好。或许不仅仅是因为今早那一顿诚意满满的早餐。 邢岳的性格热烈,像火。虽然在这个家里始终压抑着,可她还是能感受得到。这一点大概是来自邢逸清的遗传。 而项海给她的感觉却是清澈而又平静,像水。这似乎更对她的脾气。 因此她也有些好奇,这样的两个人,是怎么相互吸引,走到一块儿的? “阿姨,我给您削个苹果吃吧。”项海见床头的小桌上放着不少水果,还有水果刀。 “我不想吃了。你吃吧。”罗美华说着就把一颗苹果递到项海手里。 项海只是拿手攥着,并没去咬。 “我听邢岳叫你,小海?” “嗯。”项海点头,“阿姨,您也叫我小海就行。” 罗美华没出声。她也挺愿意这样叫的,却叫不出口,尤其是当着邢岳的面。 还记得当年邢岳小的时候,曾经纠缠了好一阵,问她为啥别的小孩都有小名,他却没有。 她岔开话题,“邢岳工作很忙吧,经常加班吗?你呢,不用吗?” “我偶尔也会,但是邢哥比我忙多了。”项海说着又把苹果放回到桌子上。 “那你们一般下了班都干什么?” 项海挠了挠头,“不加班的话,下了班吃过晚饭,我就看会儿书,邢哥一般就打打游戏什么的。” “你们已经住在一起了吗?”罗美华似乎发现了重点。 “没,没,没有!”项海赶紧摆手,“我们住同一个小区,挺近的,但是绝对没住在一起!” 罗美华笑着安慰他,“不用紧张,住在一起也没什么的。只要注意安全就好了。” “......” 项海使劲咂摸这话的滋味。 这已经是邢岳的妈妈第二次提及“安全”两个字。联系眼下的语境,自己昨天是不是理解错了? 想到这,他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不是,现在长辈们都这么开放了么? 听到项海说喜欢看书,罗美华有了些兴趣,就问他,“你现在在看什么书呢?” “在看《犯罪学教科书》”,项海搓了搓脸回答。 “......哦。”罗美华又把身子靠回到床头。 “是邢哥推荐给我的,还有几本,都是他以前看过的。”说到这,项海有些小骄傲,“邢哥是学霸,可他不许我说。” 看他脸上挂着的笑,罗美华也勾起唇角,“嗯,邢岳上学的时候,成绩的确一直都很好。” 她虚望着病房的白墙,回忆着,“从小学到高中,我印象里他只有一次被叫了家长。” 项海眼睛一亮。对于邢岳的这种黑历史他很有兴趣。 “我记得是他刚上初中那年吧,我被老师叫去学校,因为班上的两个女孩儿被他弄哭了。”罗美华轻轻按了按额角,“开始我还以为是邢岳欺负女同学,结果到了学校才知道,是那两个女孩儿都喜欢他,又因为谁是他女朋友吵了起来。” 嗯?还有这种事儿??项海默默地记了下来。 “那天正赶上邢岳生日,她们就拿着礼物让邢岳选,还说选了谁的,谁就是他正牌的女朋友。”罗美华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揉着太阳穴。 “那后来呢?”项海着急听结果。 “后来,邢岳就看着她们说,‘我没兴趣交女朋友,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吧。另外,你们成绩那么差,咋还有功夫琢磨这些没用的东西呢?我要是你们,都上火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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