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正徳并没有责怪虞枭迟到的事,点了点头:“嗯,我就不等他了,免得见了尴尬。” 虞獍直言:“杜叔,有什么要我转达的吗?” 杜正徳本想开口叮嘱一番,却又轻叹了一声:“不用了。我先下山了。”说完也不再废话,抬腿便往山下走去,谁知行到半山腰,雨淅淅沥沥下起了,但这并不妨碍杜正德的脚步,雨雾中一个人影由远及近,杜正徳一眼就认出了是撑伞着赶来的虞枭,虞枭走近后才认出了他。 虞枭急忙止步,略带尴尬:“杜叔叔,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杜正徳也不多言,只是示意他:“上去吧,虞獍还在等你。” 虞枭看着已被淋湿的杜正徳,硬把雨伞塞进了杜正德的手里:“杜叔叔,伞你拿着,这里到山下还有段距离。” 杜正徳习惯性想要拒绝:“我不……”虞枭却头也不回地往山上走去 ,杜正徳轻摇着头,自言自语:“这傻孩子……” 虞枭赶到时,虞獍正站在父母的墓前,不知想些什么,听到脚步声就知道虞枭到了,主动开口:“哥。” 虞枭对于自己迟到,又错过了与杜正德交谈的机会,而感到沮丧:“我刚才在路上碰到杜叔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虞獍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杜叔叔刚才在爸妈的墓前夸你更像父亲。” 虞枭听出这是虞獍的安慰,苦笑道:“我那里有加市的红酒,你改天帮我拿给杜叔叔。” 虞獍痛快地答应后,跟虞枭报备:“哥,我过几天要外出工作,你可能会联系不到我。” 虞枭意识到虞獍是要执行涉密工作:“境外?” 虞獍严肃保证:“嗯,回来我会联系你的。” 虞枭对虞獍工作的了解只限于他从SAB官网看到的内容,于是关切地说:“你要注意安全。”虞獍点头,虞枭忽然想起蓝承安提到的那件事,开口问:“你知道丁文凯在戒毒监狱自杀的事吗?” 虞獍没隐瞒:“知道。” 虞枭紧紧盯着虞獍,生怕他会有所牵扯:“和你有关吗?” 虞獍直接否认:“没有。”又提醒虞枭“以后再遇到涉毒的案子不要让江路童去查,直接找我。” 虞枭确认这件事跟封家有关:“封家这么肆无忌惮吗?” 虞獍转头看了一眼父母的墓,雨势也渐渐退去:“哥,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死掉的,这人只是你恰好知道。” 虞枭听到虞獍轻描淡写的话,对他却生出更多的内疚:“虞獍,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我答应过父母的,可我不是个称职的哥哥。” 虞獍听出虞枭的自责,学着从心理医生那里得来的建议,主动抱住了虞枭:“哥,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我也答应过父母,要保护好你的,我们都没有食言。” 虞枭回抱住虞獍,轻拍着他坚实的背脊,是啊,这个人身上流淌着跟自己一样的血液,继承了同样的基因,他们甚至拥有着相同的面孔,他们彼此依靠相互支撑才走到今天,这是他生命中无法割舍的,直到死亡的那一刻……
第48章 守护 墓地的上空乌云渐渐散去,雨也停了下来,山风吹来,淋湿了外套的虞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虞獍也察觉到气温有点低,就打算尽快结束祭拜父母的事宜,兄弟二人各自从内兜取出两枚黄铜色的空弹壳,弹壳的样式很常见,唯一特别的是在弹壳的底部压刻着的数字是他们两个人的出生年份,而字母是两人名字的全拼字母,这是他们的父母留给他们唯一的纪念,所以每逢父母的祭日,两人都会带来过一起祭拜。 虞枭和虞獍同时把弹壳放在父母的墓前,湿漉漉的碑面贴着早就故去的那对夫妻照片,虞枭微微垂目低语:“爸,我和弟弟都很好,你不用太挂心。妈,有爸陪着你,我们也不担心在那边你会胡作非为了。”说着,虞枭苦笑出来,“似乎更该担心那边的人会不会被你欺负。”说完又拍了拍虞獍,示意他说点什么,虞獍思考了一下,说:“妈,你不用担心哥,我现在很强,我会保护好他。爸,杜叔叔说我已经超越你当年的巅峰状态,你应该不是我的对手了。” 这话一出,虞枭被逗乐了,他是没指望虞獍能说出什么感人肺腑的话,但这话也太挑衅了:“你这么说,会不会显得我太弱鸡了?” 虞獍转头与虞枭对视:“哥,你连路童都打不过……”虞枭忙制止他,转头对墓碑说:“爸妈,别听他瞎说,跟路童还是能赢几次。” 虞獍难得一见地皱眉不认可虞枭的话:“哥,你也该把射击训练捡起来了,我会让路童盯着你的。” 虞枭不想在父母面前跟虞獍斗嘴,因为父母健在的时候,他们的母亲就特别喜欢看他输人不输阵的模样,然后哈哈大笑讲给他父亲听,父亲就不得不过来劝开弟弟,单独安慰他。想起曾经的虞枭无奈地答应下来,毕竟现在既没有人会哈哈大笑,也没有人会再安慰他了。 兄弟二人拜祭完父母,两人一起向山下走,虞枭随口问起:“刘延蔚的口供交给警方了吗?” 虞獍早就安排妥当了,点头说:“已经让人送过去了。这段时间我不在新城,你要让江路童寸步不离。” 虞枭也猜到那些人大概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吧,之前与徐冠雅的对话还历历在目,他忍不住问虞獍:“你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虞獍选择性地告诉了虞枭:“刘延蔚留下的暗网链接已经失效了,不过我最近得知K国也有相关的案件。” “K国?!”虞枭大为震惊,“他们还有国外的势力?” 虞獍严谨地说:“现在还无法断定,我会让人去查的。”虞枭不知怎么地忽然想到了周磬在K国遇上的枪击事件,他犹豫了片刻问虞獍:“是与发生在莫伦儿子酒店外的枪击有关吗?” 虞獍倒不吃惊他哥为什么会知道K国的事,微微点头:“据说被枪杀的是那个潜逃犯的儿子,在场的人有封家周家还有莫伦家。” 听完虞獍的话,虞枭心底没有畏惧反而生出一股勇气,他不信这些隐藏的恐怖分子真的能为所欲为!虞枭打定主意:“我会好好练枪的,帮我安排训练吧。” 虞獍对虞枭主动提出训练要求感到开心,立马就给祁建杰安排了。虞枭听着虞獍与他人联络时,情绪表现得冷漠,还是希望虞獍能真正的融入生活,开口劝诫:“你要不要试着去接纳其他人?” 虞獍莫名地看了一眼自己哥哥,他一直在跟其他人打交道。虞枭也看懂了他的眼神,明示:“我是说,你也可以谈个恋爱什么的。”还没等到虞獍的回答,虞枭的手机响了,虞獍为了让虞枭放心才说的:“我会的。” 虞枭欣慰地笑了笑,接通电话:“喂?我是。” 那边新来的初级律师谢浩初忙解释委托人的监护人来DX律所想见一见虞枭,虞枭只得回:“哦,那麻烦你帮我接待一下,我马上回去。”挂了电话,转头对虞獍解释:“我约了十一点去看守所见被告,你呢?” 虞獍目光落在虞枭脸上:“我也要回一趟SAB。” 虞枭拍了拍虞獍:“那好,等你回来再联系。”虞獍点头,目送虞枭上了车,冲自己挥手告别,然后车子渐渐远去,虞獍站在原地,回想刚才虞枭的话——哥,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我…… 虞枭开车赶到专门看押未成年人的看守所,停好车,正准备打电话问问跟他的初级律师到哪儿了,就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孩抱着一摞子到他鼻尖高度的材料跑过来,虞枭对这个很熟悉,自己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谢浩初过来停在了虞枭面前:“虞律师,你要的案卷我全部拿过来了。” 虞枭接过他手中一大部分资料:“给我吧,你怎么过来的?” 谢浩初不明所以随口说:“坐地铁。” 虞枭带着他边快走边提醒:“下次记得打车,律所的福利。” 谢浩初跟在虞枭身后感激:“谢谢虞律师。”两人到了看守所门禁,虞枭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向门卫说:“这是我的证件,我要见一下我的委托人徐翔然。”门卫看过虞枭的证件,又瞅了瞅他身后的谢浩初,虞枭忙出声:“哦,他是我的律师助理。” 谢浩初充满着工作的热情:“我叫谢浩初。” 两人随着警务人员进入了看守所,见到暂时被扣押在这里的徐翔然,按照资料上来说徐翔然今年也有十六岁了,可谢浩初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羸弱的男孩,都怀疑他有没有十四岁,但碍于虞枭在场,他没有乱发表言论。 警务人员把他们安排好后,就退到了门边等待。虞枭也察觉到徐翔然的状态不妥,尽量让自己平和:“徐翔然,我叫虞枭,是你父母替你请的律师,开庭的时间安排在明天下午,我需要先向你求证几个问题。” 徐翔然垂着头,不与虞枭目光接触,不太合身的衣服,衣袖几乎盖住了手,但他似乎因为紧张而不断地扣着手,轻轻发出一个“嗯。”字,不细听,根本不会意识到他说过话。 虞枭有点无奈,碰上这样的委托人,他只能尽力而为:“捅伤郑立业的那把匕首是你的吗?” 徐翔然沉默了一阵子,才轻声:“是。” 虞枭心存侥幸,起码有反馈,继续:“什么原因让你拿起匕首捅他?”见徐翔然不说话,虞枭只得再出言,“你如果不告诉我实情的话,现在的证据对你很不利。” 徐翔然的头埋得更低了,磕磕巴巴,几乎耳语:“因为他说我心理变态……” 虞枭还是努力听清了这句话,心中有数,立马向徐翔然确认:“是他说完这句话,你才拿匕首捅伤他的吗?” 徐翔然不懂虞枭为什么这么问,缓缓地抬起头,恍惚:“不是……他说过很多次……” 虞枭克制住自己皱眉地冲动,只好再次轻声确认:“那这次他说了吗?” 徐翔然迷茫地看着虞枭,然后摇摇头:“我记不清了……” 虞枭好容易找到了个方向,不放弃:“那他之前说这话的时候,有其他人在场吗?” 徐翔然点了一下头:“有……有很多人……” 虞枭引导他:“你还记得有谁吗?” 徐翔然沉默了片刻,说出一个名字:“马健安。” 虞枭看了一眼谢浩初,因为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在案卷里,他是这次案件的目击者,虞枭乘胜追击:“你为什么会去案发地,我的意思是,那里太偏僻了,又是上课的时间。” 徐翔然忽然停止了扣手的姿势,左手伸入到右手的手腕处,宽大的衣袖滑向手肘,虞枭察觉到徐翔然左手捂住的位置似乎有异,然后才听到徐翔然木然:“我想一个人在那儿呆着。” 虞枭不便于看得太明显,刻意转移了目光,试探:“郑立业怎么会去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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