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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欵回想着记忆中距离自己几步远的一个铁架的方位，摸黑缓步走了过去。 直到身体遇到阻碍，这才停下，晃动着身体，手臂随之晃动几下之后才正卡在两个铁条的中间。 此时的他呼吸渐渐加重，汗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骨缓缓滴落在沾满血污的衣襟之上。 紧紧只是停顿片刻，林欵让身体微微向前倾，确保手臂被死死的卡在铁条中间后，这才微微皱了皱眉，随后，随着一声骨骼的轻响和铁条碰撞的声音，林欵身体开始微微晃动，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船舱在这一刻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留林欵的喘息声和着水浪声在这静谧的深夜。 林欵在短暂的平复了呼吸后，将卡在铁条中的右臂缓缓抽出，晃了晃肩膀后，又将自己的左臂抬起，如法炮制，只是这次之后，他的闷哼声却不受控制的溢出。 这一次的沉默比之上次要更久一些，久到林欵双腿开始打颤，几欲摔倒，他这才将自己的左臂抽出，只是这次来不及晃动肩膀便跌坐在地。 咳嗽声不断从他蜷缩在一起的身体中传出，在这无声的世界中，这就是全部的声音。 天光渐渐亮起，无垠的海面上，一艘孤船静静的飘着。 林欵紧皱的眉头微微一动，随着紧闭的双眸张开，他的意识也在回拢。 真是不中用啊，竟然连什么时候晕过去的都不知道。 林欵自嘲的想着，手臂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打量着四周没有变化的船舱，已经腐烂的鱼虾随意的堆在自己的身边，甚至自己的衣服手臂上都沾着腐烂之后的汁液。 透过木条的缝隙，林欵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水，阳光洒下，波光粼粼的海面有着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随即他自嘲一笑。 这样的情境之下，他竟还有闲心去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不知他是不知者的无畏还是看透生死的淡然。 良久，林欵收回视线，从身上撕下一块还算干净的衣料，将手仔细的擦拭之后，似乎想起什么，抬手轻轻擦过唇角，已经干涸的血迹却是怎么也擦不干净的。 他也没有坚持，随手将衣料扔向一边，他站起身在这一眼就看尽的船舱里缓缓踱步，目光从四周划过，打量着这个为自己打造的棺木。 没有食物没有水，还伴随着腐烂的鱼腥味，林欵微微挑眉，不敢就这么杀了自己，却放任自己这般漂流，一点点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面对着彻骨的无助和死亡的逼近，他们想要的是他的绝望还是疯魔？ * 车厢里两人都沉默着，谢睿看着身边的车辆，余光看向似乎陷入回忆的林欵。 之间这人靠着椅背，眸光不知落在某处，紧抿着的唇苍白并没有什么血色，似乎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孱弱中带着一些说不出的病娇。 “好好开车，再看我脸上也不会长出一朵花来。” 林欵突兀的开口，让谢睿有些惊讶，这人不是在想事情吗，眼睛都快黏到车窗上了，还知道自己在偷看他。 窗外的景色随着车速的加快在林欵眼中变成了重影，车窗打开，夜风送入这有些尴尬的车厢内。 重新被提起的旧事让林欵有些不安，很多事情原本就应顺着那叶孤舟永远的埋藏在深海。 突然纷杂大脑停下了运转，林欵的手被人轻轻一握后随即撒开。 谢睿有些不自在的看着来往的车流，想要无视林欵有些炙热的目光。 “我没事，只是刚才还没想好该怎么告诉你我这些年的经历，才不会让你再对这些年受到的优待耿耿于怀。” 谢睿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喉结上下滚动几番。 这人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好像是有窥视人心的本领，很多事情很多话，自己不用说出来，他就已经看的清楚分明了。 嘴唇微启，几番欲言又止。谢睿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第63章 作案手法高度重合 当两人赶到蝴蝶子湖的时候, 高高架起的探照灯将整个湖面照亮。 来往忙碌的工作人员不时的穿梭在各个车辆之间，长长的警戒线外即使是深夜，依旧围满了向里面张望的人群。 谢睿走在前面将人群快速分开, 林欵跟在他的身后，被他严实的护着。 两人顺利的进入现场，钱铎早已经等候多时，看到两人小跑到两人面前。 “谢队，孔诗雅的胸腔已经找到了, 那个手机还没有消息，蛙人还在继续打捞。法医已经在勘验了，林哥你要不要过去看一眼。” 林欵沉默的点了点头, 谢睿看两人离开, 这才走向蝴蝶子湖的岸边，远远的看着围在警戒线外的人群。 警方这些天大力的打捞死者的尸块，凶手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 凶手之所以将孔诗雅的胸腔单独抛弃，一定是胸腔上有什么是凶手极力想要隐藏的。今天蝴蝶子湖这么大的动静，凶手肯定已经得到消息。 那么，这些人里会不会就有极力想要探知警方搜寻结果的凶手呢？ 谢睿双手插兜，目光从最前排这些人脸上一一掠过，再往后看, 随即眉头微微皱起, 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远离人群, 向远处的停车场方向离开了现场。 谢睿随即招呼了身边的一个警员, 自己则快步往停车场的方向追去。 那个人的背影远远看去, 像是一个女人, 身影纤细, 及肩的长发, 背着一个浅棕色的斜挎包。 这边徐刚得到消息，带着几个人想停车场飞奔而去。 “去找这边的负责人，调出这段时间进出停车场人员的监控记录，按照谢队的描述去找，嫌疑人有可能会换装，注意排查。” 两人随即离开，徐刚正看到谢睿正在停车场中间搜寻。 “谢队，已经让人去调监控了，真的是个女人吗？会不会就是那个牛春萍？” 谢睿思考片刻摇了摇头，根据于家夫妇的描述，牛春萍的身材偏胖，是典型的中年妇女会有的较为臃肿的腰身，但是他看到的那个女人，身材较为纤细，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几人散开在停车场中排查，停车场距离蝴蝶子湖较远，探照灯的光在这边显得有些不足，仅靠着停车中零星的路灯，几人趴在车窗上往里看。 这个场面看起来像是社会上那些闲散人员在对这些车辆欲行不轨之事，为了更清楚的看到里面有没有人，几人都拿手遮光使劲儿往里瞅。 谢睿一回头看到这样的景象，手里的刀瞬间就收不住了，走到徐刚身后对着他的大腚就是一脚。 “警察办案，行事光明磊落，怎么就让你们做成这么鬼鬼祟祟的模样，真他娘的丢人。” 徐刚正认真的检查，莫名挨这一脚也是有些委屈，转头扁着嘴一副泫然欲泣的小模样，着实令人心疼......自己的小心脏。 谢睿就差抡圆了胳膊给这小子一个大鼻窦，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鸟儿为什么不打鸣。 “谢队~ ” 这娇娇柔柔的一句谢队差点把谢睿给送走，随即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谢睿往另一辆车走去。 仔细看了看有些看不清，更靠近车窗，谢睿眉头紧皱，抬手放在自己眉间，遮住了有些碍眼的光亮。 徐刚的目光从刚才就跟着谢睿，此时看到谢睿这般模样，撅起的大腚，鬼祟的行为，腰间的银手镯差点就要戴在谢睿雪白的腕上。 乌鸦笑猪黑，好歹我猪还可能拥有四只雪白的猪蹄呢，你有什么？ 白眼翻到天上之际，谢睿终于直起了腰，头都没回的对徐刚招了招手。 徐刚下意识的堆起满脸的笑意就小跑着走到了谢睿的面前，一脸的天真无辜。 “看看里面有什么？” 面对着谢睿这般要求，徐刚没有一点点的犹豫就上前重复了的谢睿刚才的动作，不就是个空车嘛，刚才看了几十辆了都。 就在他这样想的瞬间，目光落在了车后座一个淡红色的小包上，准确来说，是被鲜血然后不规则的一个帆布包。 徐刚立刻联系交管部门，查询这辆车的信息，并且在谢睿的示意下，‘轻轻’的打开了车门。 谢睿早在一旁戴好了手套，见此上前打开车门将里面的帆布包轻轻的拿了出来，而徐刚则有些讪讪的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证物袋。 这样的活计不管干几次都觉得有些不自在，随着帆布包的出现，谢睿又在副驾的位置翻出一些纸质的文件，随手翻了翻一并放到了证物袋中。 不多时，徐刚收到消息，那个女人被追到停车场之前就被人用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给接走了。 谢睿听后只是皱了皱眉，跑的倒是快，脑子转的也快。 “你们几个先去沿路排查那辆车的行踪，既然已经露面了，就给我咬死了。” 林欵看着眼前的胸腔眉头紧皱，这才几天的时间，尸块的腐肉都没有了，现在只留下这泛着森森白光的白骨了。 胸腔肉眼可见的作用可能就是判断死者的身份了，至于死因想要在这白骨之上有所发现恐怕是有些许的困难。 林欵带好手套蹲下，尸体腐烂的味道冲刺在鼻腔，但他似乎毫无所觉。 林欵和身边的法医不时低头讨论着什么，渐渐地法医的眉头越发紧皱。 “找到什么线索了吗？”杨涛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走到两人身后。 林欵微微侧头看了眼他，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倒是一旁的年轻法医像是有些惊喜，也不敢太过表现出来，猛地站起来，双手有些紧张的握在一起。 “杨队。”这一声坚定的像是当初宣誓一般。 杨涛也被他突如其来的样子惊了一下，仔细看了看，确定自己不认识才笑着点了点头。 “除了发现胸腔被利器切割过的痕迹，暂时还没有其他发现。” 杨涛目光落在林欵面前的白骨之上，经过湖水的浸泡和湖里生物的啃噬，能留下的线索想必也不会太多，他有这样一问，其实是想知道林欵会不会有其他发现，毕竟这人心细如发，总是能发现一些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 年轻法医见杨涛的目光跟随着林欵的一举一动，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是被临时喊来的，不是洮阳分局的，自然也没有见过林欵。 只是看着杨涛这模样，不禁对林欵生出了几分好奇。 毕竟他对杨涛的崇拜从他此时冒着星星的眼睛就可以看出来，所以，当谢睿过来时就看到了这样的场面。 三人围着胸腔蹲着，其中两人的目光一直在白骨和林欵之间来回流转，只有林欵耳朵有些微红的低声说着话。 “收拾一下回去吧，这边的打捞基本已经结束了。” 林欵听到谢睿的声音不动声色的呼了一口气，立即就站起身走向谢睿，这两人盯着他看已经很久了，那目光热烈的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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