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认么?”林冬轻嗤,“我不是去审他的,我只是想告诉他,别跟我这玩无间道,我林冬不是怕查,是腻味被人不错眼珠的盯着。” ——是啊,搁谁谁不腻味被不错眼珠的盯着? 唐喆学淡笑着呼出口烟:“那他没表示表示?” 那边静默了一阵,继而传来声无奈的叹息:“其实,他为我做的够多了,我哥那事……要不是他顶着,我已经脱警服了。” 这倒是实话,唐喆学能体谅林冬此时的纠结。那日的破釜沉舟,林冬切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连他也放弃了,只身闯地狱。在那样一种极端的思维模式之下,林冬是不计后果的,甚至没想过能活着回来。但活下来了,后面的残局注定要有人收拾。尽管在成功抓捕“毒蜂”这件事上,于副厅长是受益者之一,但不可否认的是,若非于副厅长事后保林冬,将他的所作所为纳入抓捕“毒蜂”的“计划”之中,绝不止是脱警服那么简单,还得坐牢。 又听林冬略带不满的:“他提了一句把秧子调回原职,我拒了,好不容易练出点样了,凭什么还给他?” “那肯定,到咱手里那就是咱的人,想要回去,没门儿!” 唐喆学顺着接了一句。都说贾迎春的手攥得紧,能把硬币攥出水来,林冬倒是不攥钱,可他攥人啊。以他对林冬的了解,如果秧客麟不识时务,在被提点之后继续跟他们对着干,林冬也不可能把人踢回省厅,发去墓区派出所都算发善心,十有八/九得把秧客麟折腾的在系统内干不下去。 不作恶是底线,但做人不能太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冬哥:紧紧攥着二吉的洗面奶…… 明天周日,休息,周一见~
第一百四十章 到了林阳的住处, 林冬丝毫不意外吃了闭门羹,屋里黑灯瞎火,不知道干嘛去了, 打那个像素风的APP也联系不上人。不能指望他哥老老实实的当个归乡游子, 没事儿出去走走逛逛,看看物是人非的故土,吃吃家乡菜找找儿时的记忆,感悟半生崎岖,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流几滴辛酸泪。 给对方发了条【到家立刻跟我联系!】的留言,他返回头下楼开车。一拉车门,心跳忽悠飚升——林阳坐在后座上, 一脸淡定的看着他。 捂着心脏咚咚狂跳的胸口, 林冬几乎忍不住要冲亲哥嗷嗷了:“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你哪来的车钥匙?” 贵有贵的道理, 他这辆“霸天虎”的钥匙想要复制, 必须得凭购买记录去原厂申请。即便林阳再神通广大, 可购买记录他复制不了吧?那玩意得刷脸的! 林阳扔了个东西过来, 林冬敏捷反应抬手接住, 摊开手掌一看, 居然是应该在唐喆学手里的那把备用钥匙,登时眉毛高低错了位。 “他那天送车留我那吃饭, 我随手拿的。”林阳依旧面无波澜,然而语气未免不满, “他居然没发现, 我说, 那小子警惕性不高啊。” “……” 林冬无力吐槽——谁跟大舅哥吃饭还得提着反扒的心啊! 呸!哪来的大舅哥。 “还有你, 我一路开车跟着你, 你也没发现。”林阳的语气趋于严肃, 稍微有那么一点兄长教训弟弟的架势,“冬子,虽然现在你的生活平静安康,但是,危险无处不在,我今天就是为了提醒你,要时刻保持警惕。” 这让林冬略感不爽,主要是被吓一跳,情绪难免起伏,而且这么多年了,只有他管人的份儿,谁管过他啊?遂语气强硬的回敬道:“我跟你的生活状态不一样,我不需要时刻警戒周遭的一切,下班之后我就是个普通市民,没人想要我的命,我当年躲你已经躲够了,我不想再活的那么累。” 看表情,林阳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选择了沉默。林冬的这份安稳和坦然,他羡慕不来。他曾让人闻风丧胆,但同时他也时刻处于危险之中,时时与黑暗相伴,自己的生活习惯和思维模式,确实不适用于教育从小就活在日光之下的弟弟。 上车撞上车门,林冬背对着兄长:“你跟着我干嘛?” 他就不信林阳只是为了教育自己提高警惕性才来这么一出。 林阳与他在后视镜里对视片刻,垂眼望向满的快要溢出的烟灰盒,眉心微皱:“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我问你话呢,为什么要跟着我?”林冬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林阳突然找到当哥的自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管起他来了。 “为了还你车钥匙。”林阳说着,看林冬回头朝自己瞪起眼,正色道:“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而是下高架的时候正好看到你的车,感觉你是朝着我这边开,顺路。” 下高架?林冬回忆了一下行车线路,质疑道:“你去东埔了?” 林阳默认。 林冬一下就急了:“我说没说过不让你碰龙先这案子!” “我是想看一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林阳毫不心虚,哪怕是弟弟已经跟自己急眼了,“龙先身上背的人命比我多,我是杀手,他是刽子手,他没有信仰,他杀人是为了私欲,冬子,龙先远比你们能想象的更危险,所以我才——” “你不是警察!他再危险也与你无关!” 脱口而出的瞬间,林冬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不由错开视线。和父母一起埋葬的照片上,那个举着玩具枪戴着大檐帽的男孩,是眼前这个半生沧桑的男人,曾经的儿时信仰。 然而林阳并没有流露出责怪他的意思,只是苦涩的勾了下嘴角:“是啊,我没资格插手你们警察的事,我这一身的债还不知道怎么还呢……但是冬子,你想想,将来等约书亚长大了,问我‘爸爸,你做过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时,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杀了多少人吧?托妮娅不认我,我不能再失去另一个孩子对我的信任。” 听他提及自己远在异国他乡、未曾谋面过的侄子和侄女,林冬心底的柔软之处被碰触到了。是啊,作为父亲,不被孩子所信任甚至不被承认,是多么令人心酸的一件事。父母的爱永远是深沉、不易言说的,曾经他去嫌犯家里抓人的时候,看着嫌疑人父母因无可奈何又于心不忍而纵横的老泪,心里多少会感觉不是滋味。 车内沉寂了一阵,又听林阳重重叹了口气:“从约书亚存在于世的那一刻开始,我再没沾过血,他干净极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玷污这份纯洁,哪怕是我自己也不行,所以,请你相信我,我不是来添麻烦的,我只想做点将来能对孩子说的出口的事情。” “那你别养奶牛,继续给国际刑警组织卖命不是一样么?” 嘴上不肯松劲,但林冬其实快要被对方的说辞打动了。实难想象,曾经的杀手榜NO.1居然会如此诚恳的求得一份谅解,大概所有不认识林阳的人都会以为他没有人类该有的感情。然而事实是,这男人比绝大多数人都更多愁善感,也更有同理心,对善恶的评判有着不容置疑的标准。过去他被迫割裂了“毒蜂”与林阳的身份,而回归生活之后,他和其他有责任心的父亲没有任何区别。他也想让孩子为自己感到骄傲,而非避而远之。 就听林阳果断道:“有协议,为他们做的事,我必须带进棺材里。” “……” 忍住白眼,林冬心说我们这也有保密纪律好不好! 看弟弟的表情不再紧绷,彼此间的气氛稍有缓和,林阳从内衬兜里掏出张照片递给他。接过照片,林冬借着车内阅读灯的光亮看了看,眉心微皱:“这是谁?” “龙先的母亲,阮氏娇,现定居在哥伦比亚。”垂眼看着照片上一头银发的老太太,林阳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厌恶,“根据可靠消息,她做人口生意做了有将近四十年了,据说她卖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筹集离开越南的路费……还记得龙先留在现场的白玫瑰么?这女人明面上是做鲜花出口生意的,人称‘白玫瑰女王’,所以我才说龙先杀人是为了私欲,他恨她,恨自己的亲生母亲,但那毕竟是亲妈,他没办法杀她,只好将这股怨气发泄到目标身上。” 林冬默然,这样说来,龙先杀人时,强/奸女性,割去男性X器官的行为就解释的通了。在那样的地方,被卖掉的孩子往往不会有幸福的童年,何况是被亲生母亲的卖掉的,那些深埋心底的委屈受仇恨的滋润,终有一日会像凶案现场的白玫瑰那般,开出色泽诡异的毒花。 思忖片刻,又问:“你哪来的消息?” “我师父九鬼是越战老兵,我从他曾经的战友那拿到的消息,他们驻扎在阮氏娇所在的村子时,阮氏娇会和驻地的美国大兵厮混,换罐头和日用品,而龙先是在那段时间出生的……”说着,一向对八卦丝毫不感兴趣的男人忽然露出玩味的表情,“我有理由怀疑龙先是九鬼的儿子,他们俩长得还挺像的,九鬼说过,他们那个部队里的亚裔不多。” 默默咀嚼了一番这复杂的人际关系,林冬问:“你师父对你不好么?抓他儿子,你良心不会痛?” 林阳丝毫没有迟疑:“九鬼要是还活着,我早晚也会亲手杀了他,他就不是个人,多少师兄弟还没断气就被他扔下悬崖,活生生被老鼠啃成白骨。” 无法想象林阳少时的经历有多残忍,林冬浓睫微垂,扣住对方搭在膝头的手:“哥,谢谢,我会把信息报给专案组,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远离这个案子。” 暖意自手背蔓延,林阳语气一软:“放心,我知道分寸。” 点点头,林冬着重叮嘱对方:“还有,别跟二吉说你偷他钥匙了,他本来就怕你。” 林阳无所谓道:“教育他是你的责任,不是我的。” ——怪我没教好喽? 林冬忽觉憋气,果断撤回手。 回家后将备用钥匙拿给唐喆学,果然,就看唐喆学摆出张吃惊脸。这两天唐二吉同学没开“霸天虎”,钥匙掉了都没注意。主要车钥匙没和其他钥匙串在一起,单独揣裤兜里,之前丢过一次,掉技术部办公室了,也是开车要用的时候才发现。 “这是掉哪了?”他实在想不起自己有过什么过分的肢体动作,会导致车钥匙从裤兜里掉出来。 为了维护男友的自尊心,林冬善意的撒了个谎:“在副驾旁边的缝隙里,今天洗车的时候发现的。” “哦,那可能是掏烟的时候不小心带出去的。” 结合林冬给出的线索,唐喆学迅速为自己找到逻辑通顺的理由。再看时间不早了,催林冬洗澡上床睡觉——好几天没回家,公粮该交了。在此之前得先把猫和狗从床上拖下来,最近他们忙,经常是回来遛个狗喂个猫又立刻赶回单位,俩崽子堂而皇之的霸占了他们的窝。现在它俩睡习惯了,哄不下去,好容易弄下去了,一错身的功夫,猫叠着狗,又枕枕头上了,而且吉吉还会给自己盖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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