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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惘

时间:2023-08-15 03:40:41  状态:完结  作者:酒非墨

  温予迟捏了捏拳:“那我们来告诉你。”他往前一步,注视着严昌,“五天前,你接受了付晓给你的五万块钱,于是,你把女四号给了付晓,把洪艺希换了下来——这就是你突然换角色的原因。”

  闻言,周遭安静了一秒,洪艺希抬眼看着温予迟,又看了眼严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没开口。

  严昌被噎了一瞬,随即又说:“我从来不收钱。再说了,五万块钱就像贿赂我?你以为这是什么行业?这是娱乐圈!在娱乐圈里五万块算什么?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进来,区区五万块算什么?女十八号都买不起!”

  温予迟深吸一口气,道:“五万块在你眼里或许的确不算什么。但付晓给你的不止这五万块钱,还答应了你的其他要求,比如你拖欠她的全部工资。”

  严昌嗤笑一声,“你有什么证据?而且你们不是来查付晓怎么死的吗?扯这些干什么?这和她的死有什么关系?”

  温予迟:“当然有关系。”他微顿,续道,“这五万块,是一个家庭的救命钱。”

  男人的表情很冷淡,似是事不关己,只是视线无意间瞥到了夜幕中的几颗星星,扑闪扑闪的,引起了男人片刻的注意,让他有一瞬的失神。

  星星对于有些人来说,或许是有记忆的。

  而有些人对于钤泽市的记忆,还停留在往年寒夜漫漫的冬春之交。

  五年前,这块地方还没有开发完全,这座城市的冬夜也总是让人盼着破晓天明,春季总是来得很晚,到了四月,早晚的气温仍然偏低。

  天色已经开始逐渐暗下来,茫茫夜色中有隐隐约约的几颗星星在天空中有一些没一下地闪着。微弱的光线时不时地显现着,仿佛耗尽所有的力气试图引起地上人类的注意,但路上疲于奔波的人却没有一个有心思抬起头,哪怕只是看一眼。

  一个年轻男人快步走在人行道上,他顾不上起皮的手背这么被风吹着,左手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个分上下层的饭盒,右手提着一袋桔子,手心里还紧紧地攥着一根微微冒着热气的烤玉米。

  玉米烤得偏焦,焦黄色泛在一颗颗饱满蛋黄的玉米粒上,微微的香味悄悄地飘散开来。

  带着寒气的晚风时不时地吹来,男人下意识地看了眼玉米,解开外衣拉链用一侧布料轻轻拢住烤玉米,让玉米尽量不被风吹到。男人的注意力在手中的玉米上,没在意前方开过来的一辆电动车。电动车没有开前灯,等男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电动车已经几乎要撞到他身子上了。

  骑电动车的壮汉猛地刹车,大声骂骂咧咧了两句之后又极不耐烦地继续启动电动车。男人没有抱怨,只是拢着玉米继续往前赶路。

  今天下班晚了,男人八点半一下班就在邻居那里装了饭付了钱,然后往医院里赶。路途中又看到了卓卓喜欢的烤玉米,于是又买了一根。

  到达医院已经是九点十分了,男人熟悉地上到住院部三楼,进入了转角处的房间。

  房间里有两张床,其中一张空着,另一张躺着一个看上去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

  女孩见男人进来了,立马坐了起来:“哥哥你来啦!”

  男人笑了笑,放下饭盒,然后把手里的烤玉米递给女孩,“卓卓,哥哥买了你最喜欢的玉米,尝尝。”

  女孩接过玉米,咬下了一口,随即咧嘴笑开来:“好吃!谢谢哥哥!”她接着啃玉米,却逐渐停了下来。

  小孩子的心情都写在脸上,男人一下就看出了卓卓不对劲,便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又?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女孩摇了摇头,抿着唇,小声咕哝:“我爸爸以前也经常给我买玉米吃……我想我爸爸了……”

  男人赶忙安慰:“卓卓的爸爸去外国忙了,很快就会回来的。但在那之前,哥哥给你买好吃的,好吗?”

  女孩泛白的嘴唇一下子又弯了起来,连连点头:“嗯!拉勾!”

  男人看着女孩吃玉米的模样,伸出手指配合了女孩的动作,没再说话——他从心底里明白,他亏欠这个女孩。女孩的父亲叫卓建昌,自己和桌家本无任何交集,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俩意外地相识,然而相识的原因及过程却并不愉快。

  当时自己大半夜碰上了街边的几个小混混来找麻烦,自己被惹火了,失手杀了人。可谁知,杀的是当地地头蛇的亲戚,对方非要死磕到底,于是,男人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

  但是男人的家里坚持男人必须传宗接代,无论怎么说都无法容忍家里唯一的男人去坐牢,于是给他施压。后来,男人花了番功夫找到了和自己长相、身形都相近的卓建昌,而卓建昌的女儿卓卓患有横纹肌肉瘤,急需住院救治,但却没有足够的钱。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卓建昌都是最优秀的人选。

  一周后,男人提出让卓建昌代替自己去坐牢,作为酬劳,自己愿意拿出十万块钱替卓建昌的女儿治病并每周去医院照顾。

  缺钱缺到走投无路的卓建昌急于想要给女儿治病,没多犹豫便答应了男人的交易。于是,卓建昌入狱,男人在外面拿出自己的十万块钱把卓卓送进了当地的医院。之后,男人一直对女孩说她的父亲是出国做生意了,短期内无法回国。

  事情发展到现在,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或许大家都认为,随着时间流逝,有些事就会被永远掩埋,没人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人再去关心。

  “哥哥,哥哥…?”女孩轻声唤着男人。

  男人从思绪中抽回,应道:“我在呢,怎么了?”

  “你看,我吃完啦。”女孩小声道。

  男人顺着方向看过去,女孩手中的玉米已经一粒都不剩了。男人的鼻子忽然有些发酸,他接过女孩手里吃完了的玉米棒,放在桌上,然后把饭盒打开,取出上面的那层放在塑料袋上,又取出筷子去夹起里面的一块红烧鱼。

  男人凑得很近,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夹开来一小片鱼肉,然后又用筷子扒开,检查了一遍里面没有小刺藏着,才喂到女孩嘴边。

  女孩似乎非常相信男人,看都没看,直接张嘴吃掉了那一小块鱼肉。男人见女孩胃口还可以,便又用筷子夹起一片青菜给女孩吃。

  喂完饭已经快十点了,男人陪着女孩聊了一会儿才离开病房。男人走到医生办公室,问了问最新监测的情况,医生说情况很不好,卓卓的状态很不稳定,病情也在恶化。

  男人抿了抿唇,接过化验单,大致看了看,没说话,默默地把单子折起来收在裤兜里。

  医生叹了口气,说:“卓卓的这个病,说实话,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说是延长寿命。”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男人问。

  医生:“我们也很想治好卓卓,但是她送过来的时候,情况就已经不太好了。”

  “嗯…谢谢。”男人没有马上离开。

  “还有事吗?”医生问。

  男人静默了几秒,才开口:“如果继续怎么治下去,卓卓还有多少时间?”

  医生:“初步预计是一年到两年吧,但其实也不是绝对的。我们总是对病人说,救命不算命——我们只管救命,不去算病人还剩多少时间。我们谁都希望看到手上的病人活得更久。”

  男人垂眼,声音很低沉:“嗯。那如果…”

  医生抬头:“如果什么?”

  男人:“如果……如果放弃治疗呢?”

  医生似是没料到男人会这么回答,但医生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应该干涉病人家属的抉择的,只能提供一些建议,他怔了一瞬之后,说:“如果放弃治疗,可能存活的时间不到一年。但就像我刚才所说的,这些都是说不准的。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男人点了点头,道了声谢,手指握紧了提着的袋子,沉沉地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门内门外,皆是一声叹息。

  无奈从来都不是没有选择的时候,而是明明有选择却已经知道结果的时候。

  十万块已经只剩不到五万了。如果继续治下去,最后的结果也只是人财两空。答应卓建昌的时候,男人原本是想把这十万块钱全部花在卓卓身上给她治病的,但现在,身边其他活着的人也需要这笔钱。而这笔钱,可以帮助一个人实现梦想。

  当一个人一旦对某样东西动了其它的心思,那种心思就会像藤蔓一样,悄无声息地滋长、蔓延,最终会在人类最擅长的自我说服下,将那所谓的一点“留恋”全部侵蚀吞没。

  男人最终跟医院说决定了要停止治疗的时候,医生很诧异。在那之后,男人思考再三,选择了避而不见。他没有再去见过女孩,而是请了一个护工每日去女孩的住处照顾她。

  四个多月之后,男人接到了预料之中的电话——是护工打来的,说卓卓不行了,正在医院抢救。

  这次,男人没有过多地思考,而是立马放下手中的事,第一时间冲去医院,但在他到达手术室门口的一瞬,进入他眼帘的只是一张白布。

  男人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手中还握着女孩以前很喜欢的一个玩具猫——是卓建昌入狱之前最后一次见卓卓的时候带她去商场买的。

  玩具不知不觉被捏得变了形,男人的指印深深地刻入了布料里。男人不知在楼道里站了多久,直到楼道里的人来来往往不知换了多少,一个疲惫的背影才缓缓从医院里走出来。

  天色完全被黑色笼罩,来时的那几颗星星还在远处闪烁着,它们依然在使着所有的力气告诉人们它们在那里,一直都在那里。但是,依然没有人抬起头。

  路上的车水马龙和闹市喧嚣还在继续,而有的生命却定格在了某一时刻,无法再跟着大多数人一起在城市中前行了。

  剧组的片场上,夜风吹来,却无一人有动作。男人默默地从夜幕中的星星上收回视线。

  严昌却对于温予迟说的“一个家庭的救命钱”这几个字眼毫不知情,皱着眉头问:“你什么意思?”

  温予迟没有回答严昌,而是转向郑峥,“郑峥,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郑峥的表情很冷,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旁边人说的是无关自己的事情。

  “郑峥,你就是殉海。”温予迟顿了顿,续道,“我们之前分析过殉海到底是谁。我们曾经认为,新人作者在行文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代入自己的亲身经历。所以,我们猜测殉海应该是文中故事的受害者,也就是那位失去了女儿的父亲。但我们忽略了一点——作者通过融合自己的所见所闻,写出一个故事展现给大家,并不一定是想把自己的故事讲出来,得到共鸣和同情。”

  停顿片刻,温予迟又道:“除了表达,作者写作的初衷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救赎。准确地说,是自我救赎。他觉得愧疚,于是希望把这写成故事,把压在心底许久的往事展示给所有人,希望通过这样来得到内心的安静。”他认真地注视着郑峥,续道,“这么做,是作者在选择面对过去的不堪,甚至是罪恶,其实也是一种解脱。所以,写故事的人,不一定是这场经历的受害者,也有可能是施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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