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禾一脸不解:“我就随便吐槽一下晏队你给咱们的工作压力而已,随便一说小温瘦了……再说了,小温怎么不可能瘦了?难道你每天还监测人家体重不成?” 此话一出,氛围顿时陷入了安静。 “没瘦没瘦……”温予迟耳尖泛红,想把这个话题敷衍过去,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想起这一两个月来晏钧常常要求自己拍早餐给他检查看是不是吃够了,加上此时半米之外晏钧那在意的眼神,心里莫名泛起一阵暖意。 “行行行,没瘦行了吧,”林禾满脸无语地看着晏钧的动作,“我就随便说说小温瘦了,你这么在意干嘛?” 晏钧这才松开温予迟的胳膊,朝林禾投过去一个冷冷的眼神。果不其然,林禾马上就乖乖闭了嘴。 冬天的的夜晚降临得早,即使是七点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温予迟有点颓颓地倒在沙发上,倒了杯葡萄汁喝,一边刷着手机外卖软件看吃什么。今晚晏钧没喊他吃饭,他也没主动找晏钧。 该不会是晏钧腻烦了吧……最近总是在一起吃饭,莫不是两个月就腻了?渣男实锤。 怎么当时就看上了个渣男呢?嗐,但已经上了渣男的贼船,想下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温予迟撇撇嘴,把杯子里的葡萄汁一饮而尽。 晚上十一点,警局里大部分办公室都熄了灯,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几处闪烁着稀疏的光线。外面的风依然冷得刺骨,深夜行人也十分稀少,整个城市黑压压的一片寂静。 市郊的历史博物馆早已关了门,各大展厅都已经上了锁,熄了灯。偌大的博物馆区只剩下保安室的年轻保安袁瑞在椅子上坐着。袁瑞借着保安室里的电热汀,抿下了廉价酒瓶里的最后一口酒,然后把手锁在袖口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监控屏幕。 忽地,袁瑞的余光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下意识地从袖子里抽出了手,皱着眉倾身朝那个小屏幕看了过去。 屏幕中,一个扮相诡异的小丑正一瘸一拐地在展区里走动。小丑身着马戏团演出戏服,脸上底色全白,两只眼睛处被涂上了鲜艳的大红色,嘴角被暗深的血红色勾至下颌线处,将整个嘴巴衬得极大,怪诞而恐怖。 袁瑞颤抖着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是清醒的没看错,然后把身子凑近那个监控屏幕,皱着眉再次看过去。 屏幕里,小丑的模样正一点点被放大,变得愈发清晰。袁瑞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感觉后背一阵发憷,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小丑正在一步一步地朝着摄像头走过来。 袁瑞本能地后一退,后背猛地撞到了椅背上,发出瘆人的咯吱声响,划破了深夜的沉寂。 袁瑞稳住身子,双手本能地紧紧握住椅子两侧的扶手,犹豫中慢慢地再次靠近屏幕。屏幕里的那小丑也几乎是同时靠近了展厅里的摄像头,把脸贴近。 小屏幕里登时被一张白底血眼的脸占满,袁瑞身子僵在原处,额头上冷汗细细渗出。他的视线盯着屏幕,右手摩挲着准备拿起抽屉里的强光手电,仿佛是想确认不是自己因为喝醉了而出现幻觉。 袁瑞颤抖着抬起眼,只见那张脸上骇人的嘴角弯起了一个极其夸张的弧度。 袁瑞被小丑突如其来的一笑弄得愈发慌乱,打开抽屉的右手倏地一滞。直至屏幕里的小丑离开了监控摄像头视野,袁瑞才反应过来刚才所看到的一切。他抽出屉子里的强光手电,推开保安室的门往监控摄像头对应的展区跑去。 小丑出现的展区是三楼最左侧用于展览小丑扮相演变历史的展区,背靠着一间不算大的仓库。 根据刚才监控里显示的小丑走过去的方向,应该是往仓库那边过去了。袁瑞到展区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小丑的动静,反倒是一片死寂。袁瑞抚了抚胸口,握紧了手电,往仓库走去。 仓库里面放置着一些最近没有被展出的小丑塑料套装模型,靠立在一侧的墙壁上。袁瑞手中的强光措不及防地打在了那一排小丑身上,七八个小丑面朝着他的方向,仿佛一个个都直勾勾地盯着他,极大而扭曲的嘴角无一例外地向上翘出一个诡谲的弧度。 袁瑞被吓得本能后退了一步,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他颤抖着手把手电移到脚下的方向,顿时吓得失了魂,连叫喊都忘记了,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连连倒退着往反方向跌跌撞撞地爬,手指在地面上刮出十道带血的红痕。 脚边绊着的是一个小丑的头。小丑脸上是死白色,眼周两圈鲜艳的红色显得极其突兀。 ——正是刚才监控里那个在展区里走动的小丑。 而和刚才看到的小丑不同的是,现在倒在地上的小丑已经被卸成了六块。头部,躯干,四肢分开散落着,却依然维持着人形。 带着血的一颗头在手电惨白强光的照射下,白底红眼的面容被光照出了阴影,黑色的阴影打在极白和极红之间,显得愈发阴森骇人。
第62章 现场 翌日,队里的人都普遍来得比平时晚一些,温予迟是卡着点来的,看的出来连头发都还没好好梳理梳理。一头稍乱的柔软头发配上他白皙的脸颊,让人看上去就像揉一把。 他才刚坐到位子上,放好手上提的东西,抿了口杯子里的热咖啡,正打开电脑准备开始工作,就听到旁边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是往晏钧所坐着的地方去的。 “晏队,真让你一语成谶了,又出事了。”林禾皱紧了眉头挂了电话,满脸沮丧地向晏钧汇报。 “出什么事了?”晏钧闻言立马放下手中的卷宗,抬起头问。 温予迟听到了林禾的话也立刻走了过来,等着林禾开口。 “是市郊那边。那边有个历史博物馆,电话里那边的区分局说里面的小丑被分尸了。”林禾揉揉眉心,续道,“听起来挺邪乎的,说是那个小丑套装里面是一个人,在小丑套装里面被分尸了。” “什么?”温予迟一愣,问,“一个大活人在小丑的套装里被分尸了?怎么做到的?难道博物馆里没有监控吗?” “别提监控了,保安反映说看到监控里小丑在展览厅里走了一圈,还对着展厅里的监控摄像头笑了一下,然后才走到仓库里边。仓库里面很少有人去,所以没有监控。等到保安到场的时候,死者已经被杀了。” “所以……死者是在仓库里被杀害然后被分尸的?”温予迟问。 “只能是这样了,”林禾点头,眉心依然拧着,“但是也不知道受害者死前为什么要在展厅里走一圈?” 晏钧警觉地问林禾:“是昨晚刚出的事情?” “对了,你这么一说我还想起来了,刚才电话那边还说这已经是第二个死者了,两天之前已经有一名死法一样的死者了。昨晚这名死者是第二名这么被害的受害者。只是……第一个死者出事的时候,保安室里的保安因为害怕直接跑路了,没及时到达现场,所以直到昨天下午有工作人员去了仓库才发现尸体。” 林禾微顿,续道:“而昨晚这名受害者出事的时候,保安室里执勤的保安,袁瑞,没怎么耽误就去仓库里查看了,被绊倒了撞了脑袋,一清醒过来就及时报警了,不过也是今天清晨的事了。” 晏钧边听边拿起外衣穿上,待林禾说完所有情况,皱了皱眉,便立刻命令赶去现场。 温予迟来不及整理头发,就习惯性地跟在晏钧身后,小跑着出了办公区域,往外边去了。 晏钧所在的分局距离出事的博物馆有些远,车开了快四十分钟才到达博物馆的大门。一行人迅速地跟着在场博物馆工作人员的指引,来到了出事地点——三楼左侧展厅背后的仓库。 晏钧抬手把警戒带抬高,走过去之后又顿了顿步子,回头看了眼刚刚跟上来的温予迟,便从里面把警戒线抬起来,等温予迟走进来才放下。 “哎哎哎我还没进来呢……”走在温予迟身后的林禾原本准备顺着晏钧的这举手之劳也钻进来,却发现警戒线已经在自己眼前落回原来的高度了。 然而,前面的两个人已经肩并肩地快速走到尸体跟前了,并没有人理会他说的话。 温予迟十分有先见之明地带了一个厚厚的口罩,为的是最大程度地防止闻到的气味过于浓烈。但真正看到现场的时候,还是被熏得泛起一阵反胃感。 地上的血泊里倒着一个小丑,准确地说,是六块小丑。头部,四肢和躯干已经分离,但却仍以原有的位置摆放着。 “所以,凶手是想表明什么?小丑被分尸?有什么象征意义吗?”林禾捂了捂口鼻,不解地发问。 晏钧戴好手套,蹲下来轻轻掀起被割裂的小丑套装上衣,只见切割面非常平整,显然是利器切割所致。 温予迟望着眼前的尸块,还是没忍住在口罩后**呕了两声。 “还好么?”晏钧本能似的立马问道。 “还好,没事……”温予迟咽了咽,把难受的感觉压了些下去,抬眼却见晏钧仍然盯着自己,便又道,“我好歹也是见过场面的人了,也不至于有那么大排斥反应……” 晏钧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在古宅后山上,他们一次性见了三具尸体,且都是在阴雨潮湿天气里放置了些时候,都有些腐坏了。现在这个气味比起那日后山的气味来,的确没那么腥膻。 晏钧回过头,继续小幅度地掀开小丑外壳来看尸体本身。 “林禾,来之前你说,那个叫袁瑞的保安昨晚到达这里时被绊倒撞到了头部?” “对,”林禾很快答道,“据说那个袁瑞昨晚值班的时候偷偷喝了点酒,来仓库的时候被吓得不轻,又恰好被地上的尸体绊倒了,头撞在了墙上,几个小时之后才清醒过来,怕是轻微脑震荡。” “所以今早才报案?”晏钧眉心蹙得很紧,“送去医院检查了么?” “送去了。”林禾道,“原本是想让他在现场问问话的,但由于要及时去医院检查,就没有留他在现场。” 晏钧闻言,手上动作微微一滞,但嘴上并没有说什么。 法医摘了手套回到晏钧身旁,汇报初步分析结果:“晏队,死者名叫钟岸,26岁,晨勤建筑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左腿腿部以前受过伤。死亡时间大约在凌晨一点到一点半之间,致命伤应该是脖颈处的伤,死者被利器快速切下头部,颈动脉被切断。” “好我知道了。”晏钧回道,又问后面的警员,“现场有发现疑似凶器的利器么?” “暂时还没发现,可能是被凶手带走了。”一个警员答道。 法医在原地再次开口:“对了晏队,昨日下午发现的第一具尸体面部戴了黑色口罩,但今天这具尸体没有。不知道对案子有没有什么用处。” 晏钧皱眉,沉默片刻:“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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