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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前面就是个弯道，万雪却一点减速的意思都没有。 “万雪！”李榆乡大声叫道，与此同时，手忙脚乱地扣上了后座的安全带，手紧紧抓住了车顶扶手。 副驾驶上的商月城往万雪的方向瞥了一眼，只见万雪瞪大了眼睛，嘴角弯起，嘴唇微微动了动，说了一句很短的话。 “来了。” 说罢，万雪方向盘一打，直接漂移过弯，稳稳当当地行驶在了过后的路上。 李榆乡险些被过弯时的离心力甩出去，幸亏紧紧抓着扶手，身体才勉强保持平衡。至于副驾驶上的商月城，虽然系着安全带，但在万雪拐弯的时候，右手还是扶住了车门。 “不要命了？”李榆乡声音有点颤抖，还带着后怕的感觉。 “这条路上没什么车，又没有超速拍照，开快点早点到呗。”万雪回话。 商月城心里涌上疑问。 万雪究竟是谁？ 在探案的时候，他就已经展现了超乎一般警员的冷静和熟练，现在去往张家村的路上，又展现了自己非同一般的驾驶技术。 要知道，这种县城到村子里的山路，和比赛时候那种平坦的道路不一样，沟坎多，弯道多，有的时候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就比方说刚刚，有两只村里人养的狗从车前经过，而万雪丝毫没有降速的样子，直接轻轻一打方向盘，就直接绕开。 真是对自己的技术十分自信。 突然，万雪一个急刹车，陷入思考的商月城险些撞到头，还好眼疾手快用手撑了一下。 “万雪，你干什么，怎么突然急刹车？”后排的李榆乡没来得及反应，脑袋磕在车前坐上。 “前面路在施工。”万雪说。 商月城抬头，李榆乡也从后座之间探出头来，果真，前面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整条道路已经挖断了，电钻工作的声音还在不停嘶吼。 “看来大路没办法走了。”万雪倒车。 “万雪，你开车进村子不走大路，走哪……”李榆乡话说到一半，声音却越来越低，似乎是猜到了万雪要做什么，手伸到驾驶位，按住他的肩膀，“不是吧？那种路根本不是车子能开过去的啊！” 乡村进城市，除了平时车走的公路，还有些其他的小路。只不过，这些偏僻的路通常都在山林里面，宽度也比较窄，因为这些小路大部分时候都只有几个通行，偶尔会有驴车经过。 万雪疯了吗？居然想要开车从小路走！ “很快的，坐稳，一会儿就到了。你如果一直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小心等会坐不稳哦。”万雪的语气却十分平静，似乎这件事对他来说，和在公路上开车没什么两样。 商月城眼神沉了一下。 万雪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即使在田间小道上，技艺依旧不差。虽说没有公路上那种漂移过弯不减速的狂放，但在这种田间小路，能把汽车开过去，已经是常人难以做到的事情了。 乡间小道不甚平坦，车轮时不时压到石头或者灌木丛，上下颠簸，让商月城和李榆乡感觉在坐碰碰车。 此时，他们也没开口说话，李榆乡正在集中注意力稳住自己的身体，同时观察车子的情况，生怕过哪个石头的时候意外爆胎，而商月城，则是开始打量开车时的万雪。 这种水平，就算在市局也是首屈一指，专业级的人才，省里甚至都当宝贝，要推送去全国参加警务技能大赛的。 怎么会在成榆县这种小地方？ 商月城抓紧车顶扶手，在稳住自己身体的同时，抬头看向车窗外。 天已经擦黑，在小路两旁的植物又茂密，车前方的路黑漆漆的，万雪打开了车灯。 在车灯边上，隐隐约约被照亮的地方，有一闪而过的，和这场景格格不入的东西。 是车辙，比较宽，看上去像是汽车的车辙。 既然这种林子里有车辙，还在他们的车子前方，说明，除了今天，还有别人开车来过这里，也是开的这条路。 万雪，能开山间小路，也知道去村子里怎么走，难道… 商月城自然留了个心眼儿。 在一路颠簸之中，很快，三人看到了张家村村口的灯光。 “到地方了，下车。” 万雪把车子稳稳停在村口的土坡上，顺手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 商月城出来的时候皱了皱眉头，似乎还不是很适应突然从颠簸的状态变成平稳的状态。 “我………我………” 而李榆乡呢，则是晃晃悠悠的推开车门，站都站不稳，一头扎进了绕到后门处的万雪身上，手紧紧抓着万雪的衣服，怎么都不松开。 重心也整个倾向万雪的方向。 万雪被他扑得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才稳住李榆乡。 “唉，李，没事儿吧。”万雪扶住李榆乡的身体，轻轻晃了晃。 李榆乡只觉得，自己当警察这么多年，从来没碰到过今天这么刺激的事儿，也从来没见到万雪这么刺激的人。 “我…就是有点晕……缓缓就好了。”李榆乡扶着万雪的胳膊，勉强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挺着腰板儿站直，说道。 亏自己之前还载着万雪开过车，还叮嘱他要坐稳，哪能知道当时被叮嘱的，看上去昏昏欲睡的家伙居然驾驶技术超神！ 走进村子，静悄悄的。跟着村干部的指向，三人找到了张濛雨的爷爷奶奶家。 村子里的人睡得早，他们在村子里一路上都没人，两位老人家也已经歇下了。就连给他们带路的村干部，都是被他们叫起来的。 “把两位老人叫醒是不是不太好？”在门外，三位警官商量着。 “我们还穿着警服，在村子里，这事儿传出去影响也不太好。” 虽然，现在已经是秋天，晚上不穿外套还是有点凉，但三人还是不约而同地脱下了外套，拎在手里，只剩下里面的蓝色衬衫。 “老人家年纪也不小了，如果知道自己的孙女失踪，也有可能因为激动过度，气出病来。” “偷偷进去吧。”商月城拍板。 李榆乡还是有些顾忌：“可是，这不符合程序啊。” “程序什么的我去解决，如果张濛雨真的是凶手，那到时候在补程序也不迟。”商月城挽起袖子，做好了□□的准备，“法理要讲，但是在我这儿，情理更重要。” ---- 作者有话要说： 万雪：我，开车，超猛。 第5章 死亡对证（五） 商月城蹑手蹑脚地翻进去，在里面搜查，墙外的李榆乡和万雪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不愧是市局刑侦队的队长，连隐蔽都有一套，真是悄无声息啊。”李榆乡把耳朵贴在木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基操勿六。”万雪倒是很淡定，在门口点了支烟，掏出胸前口袋里的小本子。 李榆乡凑上去，看向万雪本子里的内容。 本子里，记了一些今天开案情分析会的时候的重点笔记。 六个死者的死亡时间在晚上的下午六点钟左右，对应到学校的时间，是学生的自由活动时间。看来，六个女孩是在活动时间回寝室，然后死亡的。 此外，在死者李扬口腔内，发现几处伤口和牙齿松动的迹象。 便没什么别的重要线索了。 万雪盯着小本子上的线索，李榆乡盯着思考的万雪。 突然，万雪开口，问道李榆乡：“农药的味道很大，对吧。” 李榆乡点点头。他家乡就是农村的，小的时候还帮家里人洒过农药：“对，味道很大。” “那她们是怎么喝下去的？”万雪虎口托着下巴，食指压在嘴唇上，若有所思。 “六名死者，除了李扬，剩下五个人都没有农村背景。调查也说明，李扬不经常回在农村的老家，知道农药的可能性也不大……那你说，如果真的是有人让他们喝下，六个人，还都是同一时间，尸体上没有约束抵抗伤，凶手是如何做到让她们服毒的？”万雪喃喃自语。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拨通了跟着商月城一起来成榆县的技术人员的电话。 检验一下，死者的杯子里有没有其他的东西，比如说，酒精或者饮料。 顺便，再把现场的照片发给他看一下。 李榆乡有些云里雾里，挠挠头，问道：“为什么突然和技术人员要这些东西？” 万雪头也不抬，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技术人员发来的现场照片，回答道：“如果能做到在同时，没有任何暴力行为地让死者同时服毒，那么凶手就是死者熟识的人。” “再加上，如果我把一杯味道很冲的东西端到你面前，你会喝吗？” 李榆乡摇摇头。 “这就对了。那说明，凶手是把农药兑在酒里或者饮料里面，哄骗死者说，这是从外面带过来的好东西，哄骗六位死者喝下去，然后，等待她们毒发身亡。” 万雪一张张打开现场照片，认认真真的地放大，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凶手很有可能会把饮料瓶丢在现场，就像这样——”万雪指着现场照片其中一张，果真，在宿舍的长桌子下面，有一瓶滚倒在地上的饮料，包装已经被撕掉。 万雪给技术发了一条信息，不一会儿，就收到了技术的回信。 “瓶子里检测到了有机磷农药和酒精的残留，在六位死者的杯子里也都检测到了相同的成分，在瓶子上没有找到任何指纹。” 李榆乡念出万雪收到的消息，疑惑道：“问这个做什么？” 万雪收起手机，脸上的表情是想法得到证明之后的满足：“说明，这是有人故意投毒。” “你服毒之后，还会起身擦掉瓶子上的指纹吗？” 李榆乡恍然大悟。 “如果在投毒用的瓶子上没有找到任何指纹，那就说明，在六个女孩死亡的时候，犯罪现场还有其他人！她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女孩挣扎着倒下，却没有救她们，而是一边目睹死亡，一边清理现场自己可能留下的痕迹，比如说，把瓶子上的指纹擦掉！” “不错，有潜力。”万雪摸摸李榆乡的头。 李榆乡有些不满地拍开万雪的手：“俩大老爷们儿，摸头干啥？瞧不起我个儿比你低？” 万雪这才反应过来，连连摆手道歉：“哈哈哈，不好意思，习惯了。” 因为之前，每次自己如果要解释线索的时候，旁边好像都是个短头发的小姑娘，比自己矮一个半头，端着个小本子认真地记录着自己的话。 看着那小姑娘，就忍不住把她当成妹妹一样，摸摸她的头。 这次和之前一样解释线索，可是，在自己身边的，却不是那个乖巧的小姑娘了。 李榆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万雪，其实从之前我就想问你一件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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