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岭跟着苏昭煜走出了院子,“你有什么想法吗?” 苏昭煜说反问道:“你觉得戏服是提示还是警告?或者是别的什么?” 叶岭思索了片刻说:“我倒是觉得像提示,用王宝钏来警告什么?莫非我们要被关在这里苦等十八年吗?不可能吧。” 苏昭煜说:“那你觉得在提示什么?” 叶岭随口胡诌道:“下一个死者婚姻失败,丈夫是个渣滓?” 苏昭煜眉头一拢,神情有些不悦地说:“你不要总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口气。” 叶岭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毫不在意地说:“我也想啊,但是要想少死人就赶快找到凶手啊,可是我们现在连凶手是人是鬼都不知道,怎么找凶手?” 苏昭煜说:“我们去寻颜知秋。” “好啊。”叶岭抖了抖手腕觉得重量有些不对劲,一抹袖子才发觉是手腕上的表不见了,怪不得他觉得有些不得劲,“苏探长,商量个事儿。” “东西丢了?” 叶岭拍了拍浑身上下的口袋都没有找到表,讪笑道:“应该是掉房间里了,时间还早,容我回去找找呗,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怎样?” “走吧。” 苏昭煜刚踏进院子,一只皮球便滚到了他的脚边,他俯身捡起了皮球,触感有些奇特,以至于他第一时间想起了皮球的材质,这个灰扑扑的皮球顿时变成了一个烫手山芋。 “你看见我姐姐了吗?” 一个穿着红色小褂的姑娘跑了过来,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苏昭煜,十岁左右的样子,巴掌大的小脸又白又嫩,本应该是个惹人爱的姑娘,浑身却死气沉沉的,让人从心底里生畏。 苏昭煜把皮球拿在手中,温声道:“小姑娘,这是你的皮球吗?你怎么一个人跑来这边玩,爸爸妈妈呢?” 小姑娘看了看皮球,又看了看苏昭煜,继续问道:“我叫萱萱,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你们看到我姐姐了吗?” 苏昭煜刚想问萱萱的姐姐是谁,叶岭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球扔出了院子。 “我们没见过你姐姐,你姐姐不在这个院子里,去别地方找你姐姐吧。” 萱萱看了一眼苏昭煜,随后追着球跑了出去。 叶岭摸过球的手攥成了拳,他招呼着苏昭煜快步往房间里走去,关了房门他才嗷嚎一声,迅速冲到铜盆里把手搓了十多遍。 “太渗人了,我现在一想到那个感觉,我就头皮发麻。” 苏昭煜只是洗去了手上的灰尘,因为工作原因他接触的尸体多,手指一触上那个皮球大脑自然而然便想到了材质,忌讳感不会像叶岭那么强烈。 “你的表找到了吗?” 叶岭恍然大悟,迅速跳到床上从床缝里扒出来自己的表,然后他飞一般地凑到苏昭煜身边,神秘兮兮地问道:“你也感觉出来了吧,刚才那个皮球是用什么做的吧。” 苏昭煜点了点头。 叶岭看了看四周,然后凑上前低声说:“我记得你说昨晚听到皮鼓的声音对吧。” 苏昭煜伸手按着叶岭的额头把他推远,有些好笑地说:“你胆子这么小?” 叶岭目光沉沉地看着苏昭煜,气若游丝地说:“那你听说过阿姐鼓的故事吗?一个妹妹找她聋哑姐姐的故事,她姐姐是突然不见的,然后这个妹妹就一直在找啊,找啊找啊,你知道她姐姐去哪了吗?她姐姐……” 苏昭煜颇感无奈地指了指外面,“你……看窗外。” 叶岭表情逐渐凝固,他背对着窗户此时根本看不到窗外的景象,听苏昭煜这么一说,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苏……苏探长,你不要吓我,这大白天的。” 苏昭煜见叶岭脸都吓白了,他拍了拍叶岭的肩膀,上前一步站到他身后,“没有东西,吓你的,不是你先说阿姐鼓的故事想吓唬我吗?” 叶岭这才敢躲在苏昭煜身后悄悄地瞄了一眼窗户,见是真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才松了口气,他有些生气,皮笑肉不笑地说:“嚯,真看不出来啊,苏探长也会以大欺小?!” “彼此彼此,这是回敬你的。”苏昭煜起身关上窗户,“鼓声未必是阿姐鼓的声音,你不要瞎想。凶手还未能找到,别先自乱阵脚。自己吓自己,只会让这件案子更难破。” 叶岭不尴不尬地笑了笑,随即蔫了吧唧地说:“你安慰人的技术有点菜,吓唬人的技术倒是一流。表已经找到了,我们去找颜知秋吧。” 苏昭煜见状没想到叶岭反应这么大,他只好伸手拍了拍叶岭的肩膀,安抚道:“叶岭,别生气,我给你赔不是。” 叶岭无力地摆了摆手,“没事,我从小胆子小,人家都说胆子吓吓就大了,我也不觉得有什么用。” 苏昭煜觉得叶岭整个人像一只打了霜的茄子,他思索了片刻后,先是伸出手试探地摸了摸叶岭的发尾,见后者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才放心大胆地摸了上去,叶岭的发质并不软,硬的有些扎手,此时低着头的模样格外的乖巧。 苏昭煜收回手,假意地咳嗽了一声,“好了,我们先去解决正事。等出去了,我带你去吃栗子蛋糕。” 叶岭一听有吃的立马来了精神,他伸出手指头,讨价还价道:“两份。” 苏昭煜忍俊不禁,“管饱。” 两人从颜家的仆人处问到了颜知秋此时在哪,随后并肩往库房走去。库房在颜家东南角,从西院走过去差不多能经过颜家所有的院落,叶岭专门拉着苏昭煜走阳光充足的部分,因为昨夜的一场意外,两人的衣服到现在还是半干的,贴在身上格外的不舒服,阳光晒着能减轻这种不舒服的程度。 苏昭煜和叶岭刚走到东院,一个穿着丝绸睡衣的美貌妇人便跑来出来,似乎是看到了极其可怖的事情,她扶着拱门喘了片刻,才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来人啊,鬼又杀人了。” 叶岭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妇人的身材,随后才躲到苏昭煜的身后,装模作样地说:“哦吼,非礼勿视。” 苏昭煜睨了叶岭一眼,“看到都看完了,还做什么君子?” 听到妇人的声音,率先出来的是东院的一个年轻人。 “小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妇人幽幽地说:“我家老爷……我家老爷被鬼勒死了。这间宅子闹鬼……放我出去……”说完,她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叶岭从苏昭煜的身后又瞄了一眼妇人的身材,随后清了清嗓子说:“苏探长,趁着我表哥还没来,我请你进去看看?” 苏昭煜一言不发地往房间走去,他伸手推开房门,浓郁的熏香率先扑面而来,纱帐垂落在地,根本看不清床上的情况。 苏昭煜看了看周围,家具摆放整齐,没有凌乱的地方,说明没有打斗的痕迹,但是不排除房间复原的可能,随后他上前撩开纱帐。 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脖颈上有一道两只宽的勒痕,身上只穿了一只白色的短裤。 苏昭煜看了一眼桌上的香炉,从其中取了块未燃尽的香塔,熄灭后放进了口袋中。 李哲湘带人走了进来,他见苏昭煜在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意外,反而讥笑道:“苏探长,来得可真早。不过,来得再早这也是我的案子。” 苏昭煜四下看了看并未发现叶岭,便礼貌性地对李哲湘点了点头,“那便不打扰李队长办案了。” 李哲湘见苏昭煜要走,出声喊住了他,“苏探长,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苏昭煜说:“路过,见有人呼救便进来看了一眼,我不认识死者,可以走了吗?” 李哲湘挑了挑眉毛,侧身让出了门口,“请便,例行询问,莫怪。” 叶岭见苏昭煜出来,鬼鬼祟祟地猫在一处假山后无声地朝他招了招手,随后他又朝后看了看,见李哲湘没有出来,才放心大胆地走了出来,“苏探长,发现可疑的地方了吗?” 苏昭煜摇了摇头,他把从香炉中带出来的塔香递给了叶岭。 叶岭放在鼻下闻了闻,“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玫瑰花香。” 苏昭煜说:“你呢?” 叶岭故作神秘地一笑,“我的收获可大了,那个妇人叫阮琪,死的那个是她的丈夫,上海滩有名的盐商曹扬,扶她的那个是林飞。她说自己在房间里等丈夫回来,特意焚上了曹扬最喜欢的香,她以为曹扬在外没回来,等她撩开床幔一看,傻眼了,曹扬已经被人勒死在床上了。” 苏昭煜蹙眉,叶岭的转述在他听来简直就是漏洞百出,房间内的床幔并没有严实到看不清床上是否有人的地步,阮琪却说自己的丈夫是被鬼杀死,但无论是鬼怪还是人为,白日作案未免太铤而走险。 毕竟鬼怪怕光,人也怕光。 苏昭煜没有多说什么,招呼叶岭去找颜知秋。 【库房】 颜知秋正愁容满面地在库房盘点物资,目前颜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再加上二十多个宾客,仅存的物资如何分配便显得尤为的重要,一点纰漏都出不得。 相较于一身商人气息的颜知卿,颜知秋身上更多的是书卷味,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透着一股病态的蜡黄。 “颜叔叔。” 颜知秋闻声转身,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苏昭煜,随即笑道:“你是熠辰?!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苏昭煜看了一眼颜知秋手中的记事本,“颜叔叔,需要帮忙吗?” 颜知秋摇了摇头,“都是些小事,不用麻烦了。倒是委屈你们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叔叔提。” 叶岭正站在外面晒着身上潮湿的衣服,听到这句话他冒出头说:“那请颜叔叔给件换洗衣服吧,再给些工具我们好回去收拾一下门窗。昨晚风雨太大,门窗都被吹开了,衣服都湿了。” 颜知秋十分慈爱的笑了笑,“正好有一批成品货要交易,眼看要过了交货日期了,你们先拿回去应应急吧。”说完,他翻了翻一旁的货物,取出了两个用油纸包裹严实的纸包交给了苏昭煜。 叶岭走进来,在工具箱捡捡挑挑地拿了些木楔和锤子铁钉,“颜叔叔,这些我先借用一下,回去钉钉门窗。” 颜知秋点了点头,“你们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这间宅子也是新购得的,多处破旧还未来得及修葺,真是委屈你们了。” 苏昭煜还想再问些事情,只见一小厮神色匆忙地跑了进来。 “二爷,不好了,出事了。/警/察/署的人非要说大少奶奶是凶手,而且还找到了/凶/器/,大爷让小的来叫您。” 颜知秋听完,眉心一拢道了句失陪便步履匆匆地跟着小厮离开了。 叶岭跟苏昭煜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从头到尾他都觉得整件事情有古怪,但是凶手绝对不可能这么早就出现,说那个扭捏的卓清雁是凶手,简直真是天方夜谭,她看起来像个杀鸡都费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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