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煜拍了拍叶岭揽在自己腰上的手,低声说:“心里还没过去那个坎吗?” 叶岭蹭了蹭苏昭煜的肩背,随即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这是怎么得出来的结论啊。” 苏昭煜说:“我觉得你不快乐。” 叶岭低笑了一声,“所以还好有你啊,我只是心里有事不知道怎么说,好久没开口跟人说过心事了。” 苏昭煜问道:“跟你阿爷、姑姑、二叔、姐妹他们,或者是陆川和柳方至也不说吗?” “这种事情要怎么说啊,男人心里盛放得了心事,超级厉害的好嘛?”叶岭说,“其实,如果跟大人说了,他们以自己的角度和立场会觉得我矫情,我心里的事情在他们那里根本算不上事,如果跟川儿或者胖子他们说了,他们会觉得我有病,当然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好丢脸。” 苏昭煜转身看着叶岭,他伸手摸了摸叶岭的后脑勺,“但是不会觉得累吗?” 叶岭收敛了笑容,“苏昭煜,你累吗?” 苏昭煜盯着叶岭看了片刻,凑到他的怀中,低声说:“叶岭,我好累啊。” 叶岭搂紧苏昭煜,他低头蹭了苏昭煜的发顶,“是啊,我也好累啊。还好有你在啊,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能就不知道怎么撑下去了。你说你变了,其实我也变了,是你把我从泥潭中拉出来的。” 苏昭煜心中一震,他从来没想到过原来叶岭心里存着这样的心思,同他之前的心思一样的。 他一直爱叶岭,也一直感谢叶岭。 苏昭煜也曾经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过量的心绪让心脏超负荷运转,除了逃避,他甚至直面不了那件事情,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也无人告知他这件事情该怎样解决,他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在黑房子里乱撞。 直到叶岭来了,他带来了一束光,长久未见光的苏昭煜下意识地只想逃避,当他真正拥抱光芒时,才发觉这是多么的温暖,让他忍不住想要拥有更多。 康斯坦丁的事情很容易便可以跨过去,只是苏昭煜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关闭心门,只等叶岭的到来。 只是苏昭煜不知道叶岭在泥潭中挣扎了多久,还有多久才能从泥潭中走出,想到这里他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叶岭。 叶岭发出一阵不舒服的低叹,“我的胸腔现在还受不了这种挤压,感觉像是压着块石头,后背也难受。” 苏昭煜松了些力道,他单手拢住叶岭的脊背,施力轻轻地按揉了起来,“这样会不会舒服一点?” 叶岭应了一声,“我听过不少夫妻的相互抱怨,有时候我就会想如果多一点包容和理解会不会更好,赚钱多的那方少一些嫌弃多一些感恩,赚钱少的那方少一点自卑多一点自信,会不会更好?” “你想表达什么?” 叶岭笑道:“表达你的善解人意啊。” 苏昭煜说:“希望你也能善解人意一些,明天把我的袜子一块洗了。” 叶岭震惊地瞪大了双眸,他把苏昭煜拉开一点,“为什么?不就是上次让你给我洗了次袜子嘛,我的脚又不臭。” 苏昭煜说:“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善解人意一些,而且我的脚也不臭。” 叶岭妥协了,“好吧,我明天连你的内裤也一起洗了。” 苏昭煜说:“那倒不必了。” 叶岭笑得十分得逞,他撩开苏昭煜的睡衣下摆,还算温柔地捏了捏他的后腰,随即留恋不舍地抚摸着,“别害羞啊。” 苏昭煜难得翻了个白眼,“我怕你犯懒病,把袜子和内裤一起洗了。行了,睡吧。” “好吧,熠辰,晚安。” 【霞飞路巡捕房】 清晨,苏昭煜拎了几份早餐进门,“大家吃了吗?没吃的话,填饱肚子后,我们开个晨会。” 杨晏捧着咖啡杯在会议室发呆,他实在是太困了,昨天爬山涉水,晚上又忙到那么晚,再这么下去他觉得自己迟早英年早逝。 莫楠带着一堆资料坐在了杨晏旁边,“你怎么这么困?” 杨晏笑着调侃道:“这不昨晚想你想到难以入睡嘛,你什么时候带我见你爸妈?” 莫楠撞了下杨晏的肩膀,“别整日里油嘴滑舌的,有那多精力不如放在查案上。” “哎呀,我妈希望我早点成家。”杨晏漫不经心地伸了个懒腰,“今早我来得晚,没有纸人吧。” 莫楠摇了摇头,“我们这边是没有,就是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 杨晏说:“老大,我记得这种扎纸人都是祖传的手法,一人一个样,不如你今天带着个空心的纸人去县城刘老板那里问问呗,万一是出自他的手法,我们可以直接逮捕哑巴村的人了。” 苏昭煜说:“案子能查清楚是最好的,但是逮捕人却很难。” 杨晏脸上顿时没了笑容,他折叠手臂枕在脑后,也觉得这件事情难,如果能彻底杜绝这种迷信祭祀的事情就好了。 苏昭煜见所有人都到齐了,便开口道:“先说一下昨日对山坳的调查吧。” 陆川起身将黑板拖了过来,他画了个圆圈代表那处山坳,随意画了一些标志性的景物,然后着重标注了三处地方。 “山坳里处是发现尸体的地方,最远处是纸人的位置,两者中间发现了一个孩子的脚印,脚印旁的灌木丛有处类似手印的地方。” 莫楠接着道:“那处手印的地方经过化验后是油脂。” 苏昭煜蹙眉,“油脂?能确定脚印主人的大体年龄吗?” 王柯达说:“十四到十六岁之间的孩子,体重大概在二十五千克到三十五千克之间,身高大概在一百五十公分到一百六十公分之间,” “这么瘦吗?” 王柯达又看了一眼数据,“确实有点营养不良了。” 苏昭煜说:“我们虽然找到了一些尸体以及头颅,但是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这些尸体和哑巴村有关联,只有一具尸体具有聋哑人的特征,也不能确定他们就是哑巴村的村民。莫楠,你来向大家汇报一些山坳里那具尸体。” 莫楠将手中的尸检报告传了出去,“死者男性,年龄在十五岁到二十岁之间,死亡时间相比前两具尸体较短,死亡时间大概在我们发现时间的二十四小时之内。” 林蒙听完,震惊地瞪大了双眸,“这样的话,如果我们没有及时发现尸体,那今天早上是不是会出现另一具纸人裹尸?” 苏昭煜挑眉,他看向林蒙问道:“你的猜测是凶手和纸人裹尸的制作者并非同一个人?” 林蒙点了点头,“我也是昨日看到山坳里的那具男尸才这么觉得的。” 苏昭煜在笔记本上记录了一行字,“这不乏也是一种调查方向,警察署在那处山坳里找到了六具尸体,不知道现场是否有纸人的出现,没法排除偶然性。莫楠,你继续说。” 莫楠颔首,“先看死者的胸前的伤口吧,凶手的心理素质十分的强大,这处伤口的边缘十分的整齐,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停顿,凶器也十分的锋利。” 苏昭煜问道:“其他地方是否有损伤?本体器官是否有缺损?” “并没有。”莫楠说,“我还有一种怀疑,是从死者的皮肤并没有机械性损伤推断的,凶手并未对死者使用暴力拘禁或用绳索捆绑一类的行为,或许有恐吓之流,死者在一定程度上较为的自由,甚至是被恐吓甚至引诱着服用了过量的醉仙桃。” 苏昭煜捏了捏眉心,“这么说,我们之前所推断的凶手对醉仙桃剂量的不确定性就可以排除了,如果剂量只够令死者昏睡,如果不对死者进行束缚,死者或许有一定的几率......” 陆川抬手打断了苏昭煜,“或许凶手一开始就是致死量,他根本不在乎死者中途是否会醒来,他只在乎死者能不能死。” 林蒙问道:“凶手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很怪异啊,通常凶手杀人后是不想被发现,可以直接选择分尸,现在这个凶手又是抛尸荒野,又是纸人裹尸的,还将纸人送来巡捕房和警察署,这样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好像就是等着我们去抓他一样,但是这是正常凶手的思维吗?” 苏昭煜觉得这个案子十分的怪异,或许真的如他最初猜测的那般,这是一起结伙作案,其中真的掺杂了太多的思维了。而且这个组织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坚不可摧,至少已经出现了分歧。 苏昭煜说:“这样吧,陆川你带着林蒙拿上纸人去县城刘老板那里问问,王科长你带着莫楠和杨晏烧泥塑,我去警察署问问那六具女尸的情况,午休之前回来交换信息。” 十二只纸人,十二具尸体。 五具裹进纸人里,七具抛尸荒野中。 两个铃铛摇摇响,树林之中两脚羊。 杨晏突然说:“哇,解剖室怎么这么大的墨香味?” ----
第105章 暝昏祭祀 苏昭煜闻声走进了法医室,呼吸之间确实有一股非常熟悉的墨香味,“来源是哪里?” 杨晏扬着鼻子四下闻了闻,最后走到了那些空心纸人面前,这些纸人因为清晨的潮气身上的颜色多少有些晕染,唯独那双眼睛,像是天然长在上面的一样,至今未晕。 莫楠觉得整日里办公被一具具纸人盯着,心里觉得发毛,便用了几张无菌布遮了起来。杨晏伸手将无菌布掀了起来,那股特殊的墨香味更浓郁了几分。 “好像是从纸人上散发出来的,尤其是眼睛这个地方。” 苏昭煜凑近仔细地闻了闻,接着醍醐灌顶般地离开了法医室,他快步回到办公室,从抽屉里取出了那张狐狸卡片。 这张是苏昭煜自己的,是冯兰心案子结束前,他去魇居时,那位神秘的魇居主亲自给他的。 苏昭煜低头闻了闻那张狐狸卡片,上面的气味虽然很淡了,但是不难辨别出这跟绘画纸人眼睛的墨汁是一样的。 苏昭煜走回法医室,将手中的卡片递给杨晏,“你闻闻上面的墨汁是一样的吗?” 杨晏揉了揉鼻子,随后才低头去闻那张卡片,“这是徽墨的味道,似乎跟纸人眼睛的用墨并不太一样。绘画纸人眼睛的墨汁应该在徽墨的基础上加了点别的味道,有点像香粉味,比较的甜腻。” 苏昭煜蹙眉,“香粉?” 林蒙不确信地说:“难道凶手是个女人?” 苏昭煜摇了摇头,“也不能说的那么绝对,只能说画纸人眼睛的可能是个女人。先将手头的工作完成,然后再将信息汇总,你们去找刘老板时最好带些他用的墨回来。”说完,他便将那张狐狸卡片放回口袋中,拿起事先准备好的资料转身离开了巡捕房。 【警察署】 “稀客啊,苏探长,您的大驾光临可是让我们上海警察署蓬荜生辉啊。” 李哲湘披着警服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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