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旺山顿时没了法子,又一股尿意涌了上来,便暂时到灌木丛后解决。 一阵畅快之后,牛旺山忍不住舒服地打了个哆嗦,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股凉意突然从脚底涌了上来,什么畅快舒服全都被恐惧代替,他膝盖一软,直接噗通跪了下来。 不远处有一具身穿花花绿绿的纸人正直勾勾地看着牛旺山,由于今早下雾原因,纸人脸上的油彩已经花了,唯有那双眼睛像是不会晕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牛旺山缓过来抓着裤腰带就跑,“有......有鬼啊!!!” 苏昭煜一行人到达山坳附近时,恰巧遇到奔下来的牛旺山。 牛旺山像是遇到了救星一般,疯狂地跑到苏昭煜跟前,“有鬼,有鬼啊。山坳那边有鬼,千万不能去啊。” 杨晏说:“大哥,鬼怎么敢白天出来,你看花眼了吧。” 牛旺山反应了过来,“不是鬼,不是鬼,是一个纸人可骇人了。” 苏昭煜闻言,迅速同陆川对视一眼,随即两人迅速往山坳处走去,没过多久便看到了那具纸人,苏昭煜伸手捏了捏纸人的手臂,里面是空心的。 随后,二人凭着今早的经验,顺着纸人的视线往山坳处看去。 一具浑身赤/裸的男尸躺在山坳里,凶手这次可能没来得缝合或者是组装,男尸体内的器官流了一地,身上还有一道从胸口豁到腹部的伤口。 男尸仰躺在山坳之中,面上表情安详,死前应该没受多大的痛苦。 杨晏迅速拎着箱子从山坳的边缘滑了下去,着手对男尸进行检查。 牛旺山也磨磨蹭蹭地跟了上来,试探地问道:“你们是警察署的人吧,那处山坳是不是又发生可怕的事情了?这山坳是不是吃人呐?” 苏昭煜安抚道:“不会的,没有鬼神的,只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牛旺山愣愣地点了点头,随后指了指老黄牛的方向,“我跟上来是为了我的牛,不是有意打扰你们工作的。告辞,告辞。” 苏昭煜突然出声挽留,“大哥请留步,能否指一下哑巴村的方位?” 牛旺山脚步一顿,回头冷汗津津地看着苏昭煜,“你们要去哑巴村?千万不能去啊,那个地方被诅咒了,去了那小心以后生的孩子都是哑巴。” 苏昭煜说:“我们怀疑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尸体跟哑巴村有关,而且若是不及时调查清楚,以后再出现此类情况,怕是要波及四周的生活。” 牛旺山欲言又止地看着苏昭煜,随即伸手指了一条小道,“沿着这处一直往上走就能看到哑巴村了,你以后生的小孩要是个哑巴,可千万别说我没提醒你啊。”说完,他便拉着老黄牛快速离开了。 杨晏提取了周围的土样,对男尸进行了一个简单地调查,随后将器脏塞了回去,将尸体的豁口缝合了起来,在林蒙的帮助下将尸体放进了裹尸袋中。 苏昭煜迅速扫了眼四周,将灌木丛中的纸人取了出来,随后交给了林蒙,“你们两个先把东西带回巡捕房,我同陆川去哑巴村走访一下情况,记得来接我们。” “还真是死沉死沉的。”杨晏说,“放心吧,老大。” 哑巴村的地址非常的隐蔽,苏昭煜根据牛旺山指的路和陆川一同走了上去,还不等到哑巴村便看到了小路两旁的灌木丛上挂着的红色布条。 苏昭煜拈起一根布条仔细地看了一番,“你们在松江有听到关于哑巴村祭祀的事情吗?” 陆川说:“因为内部通婚导致显形遗传病,以为是触动了神明所以要祭祀?” 苏昭煜点了点头,“我觉得那些尸体或许是哑巴村的人。” 陆川蹙眉,“怎么说?” 苏昭煜解释道:“有人拿哑巴村的祭祀的事情当噱头,遗传病归遗传病,但是对于一个封闭的村子来说这就是天罚。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而且涉及了醉仙桃,说不定会牵扯出一条大鱼来。” 陆川垂眸思索了片刻,随后一言不发地往山上走。 小路的尽头就是哑巴村,一条细细的小河把现世和哑巴村分离了开来,河上架着木板桥,一旁的巨石上刻着哑巴村。零零散散的几座房屋,大概住了不足一百口人。 苏昭煜和陆川刚走过木板桥,便有一群村民拿着农作工具冲了出来,甚至有人还朝他们扔石头。 村民们嘴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看他们面上的表情似乎并不欢迎外人的到来。 苏昭煜拿出了证件,“霞飞路巡捕房苏昭煜,请问有可以交流的吗?最好可以用文字交流。” 村民们看不懂苏昭煜的证件,嘴里嗷嚎着赶他们离开。 苏昭煜见状,从文件袋里取了那些死者的局部照片给哑巴村的村民们看,“你们这里曾出现过意外吗?” 哑巴村的村民一看,顿时面露惊诧,其中一个女人扔掉了手中的扫把,跪地捂脸痛哭了起来。 苏昭煜收起照片,地方是找对了,至于能获得多少有用的信息他心里没有底,毕竟他和陆川没有一个会手语的,交流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人群突然向两侧散开,一个拄着长寿杖的老者走了出来,他花白的长发用布包缠着,脸上布满褶皱像一块沟壑纵生的老树皮,下垂的眼皮中只能看到一双无神的琥珀色黑眼珠。 老者招手示意他们跟上来。 哑巴村的村民不情不愿地让开路,他们依旧凶神恶煞地盯着苏昭煜和陆川,手里的死死地握着农作工具,一刻也不放松。 老者将二人带至一处茅屋内,把刚烧开的水从炉子上取了下来,他找出了一个装着茶叶碎的罐子,捏了一些茶梗扔进了茶壶中。 老者轻叹了一声,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 他虽然可以开口说话,但是带着哑人独有的强调,甚至有些话还说不清楚。 苏昭煜挑了几张照片推给老者,“我知道你们这里在祭祀,可以告诉我们祭祀的原因吗?这是我们在山坳处发现的尸体,不知道是不是村子里的人。” 老者的双眸里流出一滴浑浊的眼泪,他愤恨地捶了捶桌子,“孽啊,孽啊,山神发火,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苏昭煜和陆川对视了一眼,随后又问道:“村子里有失踪的人多吗?有几个?” 老者抚摸着相片点了点头,“他们都是好孩子。” 苏昭煜问道:“你还记得这些孩子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吗?” 老者挠着头低头思索了片刻,他不经常跟人说话,往往说几句便张着嘴比划一会,他伸出了四根手指头,“大概是四月份的时候,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点豆子。” 苏昭煜翻了翻顾明给的那份时间报告,以目前掌握的尸体线索来看,死亡时间同他们的失踪时间完全对不上,当然也不排除一种可能,他们四月份失踪,然后被人关了起来,临近年末才将他们杀害。 陆川问道:“村子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老者分别给苏昭煜和陆川倒了茶,“今年收成不好,年初的时候山神庙塌了,我们一直没钱去修缮,导致了山神发怒。从四月份开始就有孩子消失不见,到现在已经没了五个孩子了。” 陆川蹙眉,“您确定没有记错,是五个孩子?!” 老者点了点头,“没错,是五个。要是还有别的孩子失踪,他们就来我这里说了,我们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孩子失踪了。”说完,他微微笑了起来。 苏昭煜试探地问道:“是因为山神庙修过了吗?” 老者欣慰地说:“是啊,两个月前有人从山下来指点我们修了山神庙,而且没有收我们一分钱。这山神一高兴,就不再抓我们的孩子了。” 苏昭煜问道:“你还记得那几个孩子失踪的各个月份吗?” 老者摇了摇头,“记不清了,人年纪大了。” 陆川的双肩突然紧绷了起来,他的上身微微前倾,总觉得接下来的事情会让他觉得大为震惊。 苏昭煜问道:“山下来的那个人是谁?” 老者面露疑惑,他思索了片刻才说:“我不知道他是谁,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浑身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带着一个很奇怪的面具,自称说什么魇居主......好像是这么个名字。” 苏昭煜听闻面色顿时严峻了起来,“您确定吗?他真的自称是魇居主?!” 苏昭煜的话音刚落,一个痛哭的女人在丈夫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女人呜呜昂昂地朝老者比划着手语。 老者看完面色痛惜地拍了拍女人的肩膀,随后便让男人将女人搀扶了出去。 陆川的语气中难得多了一丝焦急,“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者长叹一声,他摇了摇头说:“孽啊,孽啊,又丢了一个孩子啊。你们能不能帮忙下山去告知那个魇居主一声,请他来主持我们的祭祀吗?山神一定是嫌上次的祭品不够。” 苏昭煜神情无奈地说:“孩子丢了,为什么不发动村民搜山?!” 老者神情激动地说:“那是山神带走的孩子,我们怎么找得回来啊?我们只能保证山神不发怒,不要带走我们剩下的孩子。” 苏昭煜无法向这些人解释怪力乱神不可取,这些祭祀文化就像一颗生命力旺盛的种子,在他们的体内根深蒂固,贸然反驳他们,一定不会讨到好果子吃,而且对后面的调查也会产生阻碍。 陆川说:“刚才走丢的男孩还是女孩?” 老者比划了一个带把的手势——是个小子,接着他便默默地烧了一壶水,火红的木炭映照着他那张苍老又沟壑纵生的脸,没能造成容光焕发的假象反而平添了一份颓废。 “还是要麻烦二位到山下请一下那位魇居主。” 苏昭煜说:“可以,但不一定请得动。” 老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若是他不来,那便是天意。” 苏昭煜试探地说:“可否允许我们参观一下祭祀或者是山神庙?” 老者双眸一眯,面色突然变得极为的阴沉,他死死地盯着苏昭煜说:“你敢亵渎神灵?!你们六根不净,居然敢去参拜神灵?只有我们才是神灵的信使,你们没有资格!” 苏昭煜见状也不强求,同陆川拜别了老者后便离开了哑巴村。 陆川突然出声问道:“真的要替他们请魇居主吗?” 两人出来时天已经有些擦黑了,四起的风又凉了不少,昏暗的山间小路上树影婆娑,通往哑巴村的山路砌了青石,想要去山顶的山神庙只能穿过哑巴村。 苏昭煜看了一眼山顶,心中已然有了对策,“去请,而且要说服“魇居主”,带我们一起去山神庙。” 杨晏在约定的地点等了一段时间,才看到苏昭煜和陆川回来,这时天已经黑了,星子和月光在冬日里平添一份严寒,在灯火阑珊的地方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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