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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初站在房间的中心，平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四周安静下来，他才开口，“上次，你们挨了打，不是都叫嚷着，打人是错的，要道歉。” “怎么现在到了你们自己身上，就丝毫不见一丝愧疚，面对受害者，连最起码的道歉都做不到。” 顾南初明明也只是个孩子，可他的话却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顾南初看了眼为首的男生，“如果你不想你的档案里留下污点，就立刻道歉。” 听到这话，男孩忍不住仰起头，“我就不道歉，你能拿我怎么样。” 一旁的民警听到这话看向了男孩的父母，“现在事实证据清楚，如果你们拒不道歉，当事人不愿意和解，我们只能按程序走了。” 男孩也许不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的严重性，可他的父母却已经明白了，顾南初手里的视频和录音就是实打实的证据，他们就算想抵赖也赖不掉。 那群男孩最终迫于父母的压力，低头向挨打的男生道了歉，顾南初扯了把姜承允，让他站到自己身边。 “你们也要向他道歉，上次，你们撒谎了不是吗？” “你们为什么挨打，需要我给你们描述一下事情经过吗？” “还是你们以为拐角的位置就没有监控吗？需要我把视频拿出来吗？”顾南初定定地说着。 那群男孩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了歉，顾南初听完他们的道歉转身带着姜承允就走了出去，两个人并肩走在路上，姜承允偏头看了眼他。 “我怎么不知道那个位置有监控了？” 顾南初神色如常，语调淡淡，“本来就没有。” “你撒谎骗他们的？”姜承允好笑的问道。 顾南初眨了眨眼，“我撒谎？” 姜承允迎着他亮晶晶的眼眸，轻笑一声勾着他的肩膀，“没有，我们足智多谋的顾少爷怎么会撒谎呢，一定是他们听错了。” 浅浅的笑在两人唇边散开，融进四起的风里，逐渐飘散。 记忆到这里暂停，乔宇川看了眼赵小晓，“然后他们就道了歉，之后，他们其中几个人就转学了，剩下的也都没有在欺负人。” “学校也配合公安在学校给学生和家长进行了普法教育，效果显著，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校-园-暴-力事件发生率明显下降。” “所以，不是没用，只是需要方法，方法对了，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乔宇川说着，目光投向了远方，“你看到远处那艘船了吗，当它在你面前时，你会因为他的巨大而感到惊讶，甚至害怕。” “可当它出现在茫茫大海里，在你眼中，也不过是渺小的一个点。” “没有什么是庞然不可撼动的，你之所以会觉得无法抵抗，只是因为有东西拌住了你的脚，让你不敢向前，畏惧退缩。” 赵小晓听着乔宇川的话，一滴泪落了下来，随即她忍不住哭了起来，乔宇川静默的陪着她，直到她不再哭泣，乔宇川才递了纸巾过去。 “擦干眼泪以后，就不要再哭了，让自己变得勇敢一点。” “我看过你填写的问卷，你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 赵小晓轻轻点了点头，乔宇川便说道，“这是个很好的想法，只不过，在你成为律师的路上，有一样最重要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赵小晓迟疑了一下，“是，知识？” “是勇气。” “你要有与世间的丑恶做抗争的勇气，敢于说出内心的想法，坚守公平和正义。”乔宇川一字一句的说着。 “当然，这话说起来容易，但能做到，很难。” “很多人原本怀揣着梦想和激情，但到最后，都倒在了抗争的路上。” 赵小晓听到这番话，咬了咬嘴唇，半晌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紧紧攥起，努力的挣扎了一阵。最终她尝尝的顺了一口气。 “我，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够考进精英班。” “只是在一次月考前，有一天早晨，我发现自己桌上多了一份卷子，我当时以为是之前买的习题册里掉出来的，也没多想就装进书包里了。” “后来，我把那份卷子做了，可没想到，那就是之后的月考题。” 说到这里，赵小晓抿了抿唇，“我想要跟老师说，可我听到他们在议论，他们说之前有人偷了考试卷子，被学校发现了之后开除了。” “我没办法证明这卷子不是我偷的，心底也害怕被别人误以为是我偷了卷子，担心自己会无法辩解，而被开除，就没说出来。” “当我的成绩出来，我能进入精英班了，父母都高兴坏了，我看到他们那么高兴，我就没有告诉他们。” 赵小晓说到这里，喉头哽咽了一下，可她想起了乔宇川说过的话，抬手在眼角蹭了蹭，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后来，我进入了精英班，可从我进入班里那一刻开始，到我离开，没有一个人跟我说话，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我，我尝试想要融入他们，却遭到了他们的嘲讽和冷言冷语。” “入班后的第一次考试我就考了倒数第十，成绩发下来当天，班级推选班长，我，居然全票当选。” 赵小晓说到这里抬头看着乔宇川，眼眶红红的，可她却倔强的没有让她掉落，“我当时觉得很羞愧，我找过老师，我不想当班长，可老师却说，这是我应得的。” “我成为了班长，但却没有一个人把我当成班长，他们只是把我当做佣人，我每天都要早早地去学校，把整间教室的卫生都打扫一遍，有一天偷懒，老师就会当着全班的面批评我。” “我要一个人把大桶水扛到四楼，稍有不及时，便会遭到同学的冷言冷语，甚至是辱骂。” “同学们把我当成发泄情绪的道具，任何人有不满都会加注在我的身上。” “你反抗过吗？”乔宇川想了想问道。 赵小晓闭了闭眼，淡粉色的嘴唇微微颤抖，“有过。” “可结果就是，有次下晚课我被关在了厕所里，泼了一身的污水，我当时既冷又害怕。”
第17章 无耻之徒 “直到晚上，保安巡逻的时候才发现我，那天，我没敢回家，只是告诉父母，我去同学家住了。” “但其实，我是偷偷去旅馆住了一晚。” “你有向老师求助吗？” 听到这句话，赵小晓突然沉默起来，抓着零食袋的手微微用力，指尖也泛起了白，“有过。” 恍然间，赵小晓的思绪开始飘远，她的眼前仿佛再次出现了孙泽浩的脸，那张脸是她最熟悉却又最陌生的，她有些痛苦的抱着头。 乔宇川见状起身蹲在她的对面，抬手在她头顶轻轻摸了摸，“跟着我的呼吸，调整。” 赵小晓抬头看着乔宇川，努力顺着他的呼吸，吸气呼气，身体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过了许久才逐渐平复，能够平稳的呼吸。 “我不想当班长了，我就去找他，可是我没想到，他，他居然……” 赵小晓嘴唇泛起了白，颤抖着，“他带着手套，拽着我的头发，捂住我的口鼻，我当时根本没办法呼吸，只觉得头脑一阵阵的发昏，我以为他要杀了我。” “他问我要不要做班长，会不会听话。” “我当时吓傻了，只能点头。” “后来，我渐渐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改变不了现状，我甚至改变不了我的成绩，我永远都是倒数第十。” “那个时候我才明白，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连这个成绩都是他们施舍给我的。” 说到这里，赵小晓紧紧的抱着怀里的零食，“我实在受不了了，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头发也大把大把的掉，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昏倒了，父母把我送到医院，才知道我病了。” “父母到学校去讨说法，回来以后便问我有没有偷过月考的卷子。” “老师告诉他们，是我偷了月考的卷子，他为了不让我背上偷窃的罪名，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了我进入精英班的机会。” “我父母为了我的名声考虑，就没有去争论什么，毕竟我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我没有偷。” “到最后，连我爸妈都不相信我，只是他们担心我的身体，不说出来罢了。” 赵小晓说着，目光直直的看向了乔宇川，“可是乔老师，我真的没有偷卷子，我真的没有。” “我跟无数人解释过，可他们都不相信我。” 乔宇川伸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老师相信你。” 乔宇川的一句相信让赵小晓眼底涌出了无限的光亮，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无数次的陈述事实却没人相信，她早就已经绝望了，可如今她有看到了希望。 “你认识赵克涛吗？” 听到这个名字，赵小晓咬了咬牙，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是高一的一次月考考进精英班的，那个时候赵克涛就在那个班里了。” “就是他把我关在女厕所，泼了我一身脏水，也是他往我书包里放死老鼠，对我进行过谩骂和嘲讽的。” 听着赵小晓的描述，乔宇川眯了眯眼，“那你知道，赵克涛平常跟谁最好，或者最听谁的话。” 赵小晓仔细想了想，“班里的人平常交流都不多，也没见赵克涛平常跟谁走得近，如果硬要说，大概就是王然和李北了。” “李北平常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小晓微微拧眉，“他平常也很少说话，整个人给我的感觉有些说不上来，就，很让人害怕。” “他伤害过你？”乔宇川轻声问道。 赵小晓摇了摇头，“没有，之前赵克涛和王然欺负我的时候，他都是在一旁冷眼旁观，从来没动过手。” “你认识祝灿吗？” 赵小晓听到这个名字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祝灿是转校生，他刚来学校的时候，好多同学还去围观过，毕竟，他人长得好，学习也好，是很让人羡慕的对象。” “后来，我进入精英班，他是唯一一个帮过我的人，那次我被浇了一身的污水，第二天还是他借了校服给我。” “他每次考试都能考第一名，孙泽浩对他很看重，同学们对他也很信服。” “虽然，他平常不怎么与人交流，但他真的是个好人。” 把赵小晓送回了家，乔宇川拿着录音笔坐在车里，赵小晓的话让他陷入了沉思，他已经基本捋清了整件事的全过程，可他总感觉还少点什么。 乔宇川开着车回到了市局，整理好了录音材料，来到了审讯室外，姜承允接过乔宇川整理的资料，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这个孙泽浩行事十分小心，他会在动手时带上手套，也会很注意不在对方身上留下明显的伤口，手段十分隐秘。”乔宇川说道。 姜承允沉沉的叹了口气，这段时间，王振和孙泽浩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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