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翔看着警察冷笑了一声,主动承认了一切:“陈航滨是我杀的,我从陈家后门翻墙进了他们家,杀了人之后来不及销毁痕迹,所以才偷偷装成保洁上门。杀人的是我,抛尸的也是我,都是我干的。” 他说着,满脸厌恶地将怀里的塑料袋往警察脚边一丢。 一颗满是鲜血的头颅从塑料袋里滚出来,陈航滨的双眼瞪大,写满了惊恐,似乎是在诉说自己的不甘心和不置信。 马翔招认得太突然了,杨炎炎第一时间觉得事有蹊跷,企图先将人稳定下来,安抚道:“你和陈航滨有过节是吗?你可以我们说,警方会替你查清楚的。” “你们?算了吧。”马翔冷笑,“陈航滨欠薪不还,你们警察管过吗?多少工人的血汗钱都搭在里面,他倒好,跟没事人一样,在家好吃好喝。他这是死有余辜!” 如果不是陈航滨,他不至于这么落魄,混到快四十岁还什么都没有,还沾了一身腥。 杨炎炎劝说:“警方之前没有接到关于砖厂的任何报案,如果你对这件事觉得不平,跟我们回去,我们马上立案调查。” 江龙市常驻人口有七百余万,而警务人员不到一万人,他们没有办法盯着所有人,所以很希望普通人在意识到自己的权利被侵犯时,能够第一时间报警。 一旦接到警情,警方不会置之不理,可怕就怕在受害人不相信警察啊! “现在查清楚有什么用呢?”马翔转头看了一眼楼下,消防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 想到短信里的内容,他呼吸微颤,看向警察说了最后一句话:“我已经死了。” 他的话音刚落,身体突然往后仰,不再有任何犹豫。 杨炎炎奋力先前一扑,好不容易抓住马翔的裤腿,“快来帮忙!” 马翔已然没了求生欲,摆脱了警察的救援,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噗”地一声,一切归于平静。 杨炎炎趴在窗口向下看,正对上了马翔解脱的眼神,无奈地长叹一声。 马翔一心求死,没给任何人机会,消防接到通知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但还是没赶上。 江昔言提着现勘工具箱走向现场,见杨炎炎蹲在墙角,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地上满是烟头。 “你们先上去,我在下面帮忙。”他将工具箱交给易逞,转身走向杨炎炎。他不太喜欢烟味,但还是靠近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杨炎炎听到江昔言的话,沉声叹气:“如果我跑得再快点,他还有救的。” 他眼神黯然地看向不远处已经没了生气的尸体,他明明有机会让马翔活下来的,只要再跑快点,再抓紧一点。 可,马翔还是死了。 现在案子没查清楚,人命又丢了一条,他到底怎么办的案?他还配当警察吗? 江昔言不怎么会安慰人,但他知道杨警官努力了,也明白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他抿了抿唇,质疑道:“可是马翔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想不通,如果只是想讨薪,马翔明明可以找到更好的办法,但他反而把事情劣势化了。 薪水对他来说,比人命重要?这二者之间,一定还少了砝码。
第83章 马翔 杨炎炎掐灭了烟头, 双眼恢复清明,疑惑道:“之前就觉得不对劲,马翔看起来很着急, 是主动承认了自己罪行的。而且我看他的状态很不对, 他太兴奋了……” 他说着,恍然间想到什么, 迅速起身走进警戒线内,对正在收拾尸体的法医说道:“关科长, 麻烦你等会给死者做个毒|检。” 江昔言见杨炎炎恢复了状态了, 也拉起警戒线, 走近死亡现场, 配合法医进行现勘。 “手机?”江昔言眼尖地发现马翔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马翔有赴死的决心, 却记挂着自己的手机, 看来是手机里有他非常重视的东西。 江昔言戴着手套,将手机从他手里取出,放进了物证袋。因为高空坠落, 手机已经破碎不堪,修好是不可能了, 回去让技术部研究研究, 看看能不能恢复一些内容。 将物证袋放进箱子,他余光就见关隘正在检查死者的手臂, 询问道:“他怎么了?” 关隘听到江昔言的问话,指着死者手臂的针眼说道:“他生前频繁注射,确实有吸|毒的可能。” 死者左右手臂上有很多针眼, 其中一个针眼泛红, 应当是刚打上不久。 现场初检, 死者双眼血丝较多, 瞳孔放大,口腔有明显恶臭,牙齿大部分发黄发烂,疑似“冰|毒牙”,体表无明显打斗痕迹。 他的死因非常明显,但求死原因模糊,他们还会带回去进一步检查。 “尸体我们先带回去,现场交给你们了。”关隘将尸体装进袋子,和同事一起将其运上车。 看着地上一大摊血迹和脑浆,现场警员皆露出无奈表情。 他们见过很多死亡现场,但他们不是冷血机器,还是会动容的。 “李队,马翔的出租屋里发现冰|毒约0.5g,他还自制了液体吸入瓶。”蒯濂看着客厅发现的插着吸管的矿泉水瓶子,他们刚才还在房间的鞋柜上发现了几份小广告,全都是关于借|贷的。 易逞屏住呼吸,将陈航滨的头颅重新装回了塑料袋,交给了法医。 大夏天的,尸体闷在塑料袋里几天,隔着几十米都能闻到。 戚暖从马翔的衣柜里找到保洁公司的工作服,确定就是监控拍到的那一套。 她紧接着查看了马翔的鞋子,在其中一双鞋的鞋底检测到了血迹,立即装进物证袋,准备带回去对比是否为死者血迹。 高放接过江昔言送过来的手机,摇头确切道:“这都摔烂了,一些手机文件恐怕是恢复不了,我把卡换一架手机试试。” 江昔言颔首,在次之前他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因为高空坠落,手机发生了明显变形,高放小心地取出SIM卡,确认其完整后,插入了备用手机。 手机刚启动,频繁的铃声和震动响彻整个办公室,他诧异地看着手机,又看向江昔言说道:“这是被轰炸了?” 江昔言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短信,惑然道:“好像都是催债的?” 高放粗略翻看了一下内容,确认道:“某白条,某呗,还有各种信用卡提示,这卡的主人是把所有能借钱的地方全借了吗?” 他还没问江昔言这家手机哪儿来的,但看这个毁坏的程度,手机的主人应该…… “这是刚才跳楼死者的手机,你把结果报给现场的李队,我下楼和关科说一声。”江昔言迅速作出反应。 高放目送着江昔言走远,心中不由感叹,小江在警队干了一年,从最初的大学毕业生,到现场已然是能够独当一面的物证技术人员,他的进步是真的快。 没太多感叹,他很快就将消息报给现场。 “好,我知道了。”李沛表情沉重,随后对高放问道,“死者大概借了多少钱?” 高放将每一条短信都看了一遍,“粗略统计了一下,大概八十多万。最早的借款记录是从六年前开始的,利滚利到现在一直没还,所以欠了这么多。” 他很快就破解了死者的社交、购物软件,死者平日里的支出并不大,但开销非常大,这些支出倒也不是转账,而是直接提现,所以具体用途就查不到了。 “咦?”高放点开了一条陌生短信,这条短信不是平台号码,也不是催债,内容确实一个奇怪的时间。 “5月28日早上9点?”他重复念叨了几遍,总觉得这个时间点有点熟悉。 李沛立即反应了过来,“这是保洁人员上门的时间。保洁人员会上门清理的消息,是有人告诉马翔的。这个案子没有结束,你看看能不能查到短信的来源。” “好,我尽力。”高放说罢,将这串陌生号码输入电脑,进行查验。 关隘对死者的血液及毛发多了毒|品检验,见江昔言过来询问,于是说道:“血检反映有冰|毒成分,毛发检验刚刚也出来了,最近这段时间没停过。” 他说着,看了一眼解剖室,“他们还在尸检,具体结果,还得在等会。” 法医看着死者已经溃败腐烂的内脏,略感反胃地皱眉。 那些吸|毒的人在沉沦的时候觉得非常快乐、逍遥,能将平日里的烦闷忘却,可这些情绪全都是在透支他们的生命,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这样的快乐一点也不值当。 所以一直以来,全社会都在打击吸|毒|贩|毒,可就是有人背道而驰。 - 江心区公安局审讯室内,刑侦大队和缉毒办联合审讯,在警方的追问下,霍锐依旧岿然不动。 宋舟稳稳当当地坐着,没有任何不耐烦,警察有的是时间陪霍锐耗着,他坐不下了,换其他警察来,总能等到他开口。 “霍锐,你还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吗?警方已经掌握了你足够的证据,也有人证指控你参与有组织的贩|毒行动,隐瞒对你没有好处。” 霍锐冷声呵笑,他很清楚警察现在陪他干耗着,显然是有事要问他。 “确实啊,你们有的是证据把我丢进去,可都铁证如山了,你们还要我说什么?” “还是刚才的问题,你手里的毒|品最初是哪儿来的?”宋舟追问。 霍锐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显然是不想回答警察这个问题。 夏知没宋舟那么好的耐心,他选择单刀直入,“你老板就是何友铭吧,他都已经出事了,你还袒护他做什么?” “何友铭?”霍锐不屑地呵笑,要只是何友铭,他也不用这么害怕。 他想着,在心里盘算之后,上本身微微前倾,对警察说道:“你们问什么,我都可以说,但前提是,你们得满足我一个条件。” 夏知咋舌,霍锐这是没看清楚现在的情况吗? “条件是什么?”宋舟开口。 霍锐不置信地看着宋舟,这警察刚刚介绍说自己是这里分局的队长,一个区级队长,说话一点分量都没有,他随即看向了夏知,等待他的回答。 夏知愕然,挑眉看向了宋舟,在调来江心分局前,宋舟可是省厅刑侦总队三队的副队长,现在算二级警司。这次耀明集团的案子要是办好了,他回去恐怕就是正队级别了,可以说是省厅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正队。 霍锐这眼光…… 但见宋舟没有辩驳的打算,夏知主动开口道:“你先说说你的条件,我们考虑考虑。” 霍锐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说道:“把我的父母和妻儿送到外省,离这里越远越好。算我求你们了!保他们平安,让我说什么都可以!” 这些年,他东躲西藏,一直不敢回家,生怕拖累家里人,就等着把手里的东西卖掉再回去。 现在栽在警察手里,他说什么也抵赖不了。他什么都没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家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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