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着脸,再次抬手,毫不犹豫地挥刀而下。 “啊!” 戴楠的喊声撕心裂肺,钻心的痛苦从手指蔓延至全身,他挣扎着抬起手,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两根手指无力垂下,仅有一小块皮肤连接着。 随着他的颤抖,两个手指挂在手上跟着摇晃。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家里的不速之客,终于看清了现在的局势,这个人就是冲着杀人来的! 听到房子里的声音,江昔言立即看向路口的郑警官,向他示意有异常。 郑警官意会,迅速放下对讲机向江昔言走来。 他刚向前迈步,却见一辆拖拉机径直向他冲来,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郑警官刚忙后退一步避开,指着拖拉机呵斥道:“你这司机怎么开车的?路上有人没看见吗?” 他刚才要是没有及时躲开,恐怕早就被撞了。 见郑警官那头有事绊住脚,而另一头的黄队他们还没赶到,江昔言只能孤身上前制止。 他随手捡起一根木棍,缓步靠近,尝试着推门,却发现房门上了锁,他根本进不去。 于是他高声呼喊:“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警察包围了!放开人质,放弃抵抗,你还有一条生路!” 晏余蹙眉看向门口,嗤笑了一声,警察要是真到齐了,早就破门了,但他现在必须抓紧时间了。 听到声音,戴楠立即求助:“救……救命!” 却被晏余一把抓住衣领,摁在了墙上,难以动弹。 “再多喊一句试试?”他看着手里的刀冷然说道。 这刀真钝,早知道刚才就磨一磨了。 戴楠相信这个人真的会下手,颤抖着停下求助,他的双脚发软,手指的疼痛也令他有些脱力。 “你……”他刚要说话,回想到这个人刚才举动,立即停住了问话,强忍着恐惧回答道,“钟大富……我记得、我记得的……” 晏余说话的速度隐约加快,“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戴楠战栗,看了一眼逐渐横在他脖颈上的菜刀,老实开口道:“他的事真的不能怪我,是钟大富自己染上了毒|瘾,才来找我的,我借了几次看他还不上就没借了。后来他弟入狱,我们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晏余目光微沉,“你见过他弟吗?” 戴楠有些茫然地摇头,“没见过,钟大富拿着他弟的身份证来找过我借钱,我肯定不借啊!” “那钟大贵找谁借的钱?戴楠,别跟我弯弯绕绕。”晏余说着,目光看向戴楠手上剩下的手指,意图很是明显。 戴楠呼吸一滞,赶忙道:“董辉!是董辉!” “董辉?” 不只是晏余,门外的江昔言也默念了这个名字。 此时,路口的声音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哎哟,天太黑了,没看清!实在不好意思啊。”拖拉机被喊住,一名农妇从驾驶位探出头来,连声抱歉。 她的话音落下,不等郑警官再问,匆匆驾车离开,像是生怕被追责一般。 逐渐远去的拖拉机上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不断在村中回荡,在寂静的夜里很是突兀。 驾驶位上的农妇摘下头巾,偏头向后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听着房间内突然没了动静,江昔言预感到不好,抄起木棍敲碎了离他最近的一面窗户,对郑警官大喊:“郑哥,有情况!” 黄霖刚带着警员赶到,就看见江昔言有打算从窗户进去的架势。 他立即拦住江昔言,指挥其他警员前后包抄,自己敏捷地从窗户跳进了屋子,打开了大门的门锁,持枪缓步检查着屋内情况。 只见地上有一滩血迹,痕迹一路延伸到墙边,随后往卧室去了。 他紧握着枪,小心翼翼地靠近,郑警官随后赶到,两人对视了一眼后,郑警官猛地踹开了卧室的门,两人的枪口迅速对准屋内,却见房间里根本没有人。 只有一扇大开的窗户宣告着刚才有人从这里离去。 黄霖看着地上的血迹,还有挣扎的痕迹,看来戴楠被带走的时候还是活着的。 可血迹一路到窗外就断掉了,找不到下落。 “还是来晚了。”黄霖愤懑自责。 他们刚才在村子的另一头搜查,接到消息就连忙赶过来,没想到还是没赶上。 江昔言盯着地上突然断掉的血迹,也觉得有些奇怪。 “小江,你刚才在门外都听到什么?说不定有线索呢。”郑警官急切问道。 也是他的失误,如果刚刚没有管那个拖拉机,直接跑过来,说不定还能赶上的。 江昔言回想着说道:“那个人是冲着钟家两兄弟来的,钟大富的确是从戴楠手里借了钱,但钟大贵是在一个叫董辉的人手上借的。然后我就听到刚才差点撞到郑哥的拖拉机司机在道歉,紧接着就是一阵铃声……等我回过神,屋里就没有声音了。” 说着,江昔言灵光一闪,“对!就是拖拉机!” 血迹是在这里断掉的,可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最有可能带走他们的,就是刚才突然出现的那辆拖拉机。 郑警官迅速反应了过来,“难怪那个司机开车那么快,原来是故意要拦住我!刚才的铃声,要么是吸引我们注意,要么就是在给同伙发信号!” 可事已至此,他再马后炮都没有用了,当务之急是找到这几个人的下落! “看来凶手不是个人作案。”黄霖立即指挥在场的所有警员,“立即封锁村子的所有出口,排查村内车辆,找到线索立即汇报。” “是!” 随后他再打开对讲机,看了一眼时间,调度警员:“排查高家村进出口道路的所有监控,找到一辆晚上八点到八点二十分出现的拖拉机。” 从江里逃走的肇事司机显然是有人接应的,而这个挟持人质的罪犯也有人掩护,看来这些人是团伙作案。 目前人质还没有死,但难保凶手不会下死手。他们必须争分夺秒找到线索,可凶手到底藏在哪里? - 宋舟翻看着再一次发生变动的卷宗和手边的线索,过去果然发生了改变,戴楠的出租屋不再是凶案第一现场,警方最后在村口找到了那辆拖拉机。 车板上全是血,可凶手和尸体全部凭空消失,那名可疑的女司机也下落不明。 就目前的线索来看,凶手和他的帮凶应该是将戴楠的尸体藏在了桥洞底下后,伪装了原本的样貌混出了村子。 而九年后的他们依旧是跟着桥洞白骨案查到了现在,但一些线索也发生了改变,比如那些借款凭证当年就被发现了。 可因为欧月的不配合,导致黄队当时根本没有联系上她,之后多次走访也无果,所以卷宗里没有这一块笔录。 如今变成了白涯因为警方的调查,而重新翻看旧物证时,还是发现两张凭证上笔迹的重叠,警方顺着这个线索再次找上了欧月。 而那个跳江逃走的人,仅凭江昔言的一面之词,当年警方还是无法指控那个人就是孙晓京,但依旧对其进行了长期监控调查。 可孙晓京这个人善于隐藏和伪装,在这之后照样结婚生子,没有暴露任何异常。 直到前段时间,他们查到了陈依伟有私生子这条线,孙晓京才再一次露出头,以受害者的角度,引导警方调查旧案。 宋舟的手指轻敲着桌面,他让人调查过孙晓京的车,当年江昔言重伤之后没多久,孙晓京就悄悄把车卖给了回收厂。 就算他们现在想找,连块车玻璃都找不到。 他原以为告诉江昔言关键线索之后,案子能有进展,却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们的进程还是没有变化。 难道时间真的无法改变吗? 可为什么他每次都能改变江昔言的人生? 因为他们的存在,导致过去和未来都在发生变化,这难道不就是可以改变时间的证明吗? 他和江昔言真的什么都改变不了吗? “等等,不对。”宋舟看着写满线索的玻璃,察觉到了异样。 他立即找出行李箱抛尸案的卷宗,看清上面的死亡人数后,眼睛一亮:“果然,原本应该发生的第四起案子现在没有出现,警方没有找到凶手的关键线索。这几起连环抛尸案最后成了当年的悬案。” 四起抛尸案,前三起是黄大康、陈依伟和李源,他们都和钟家兄弟有着莫大的联系,而警方一路调查下来,所有的线索看起来都和第四起案子的死者武辛没有任何关系。 而当年将戴楠列为四起抛尸案的关键证据,就是警方在装着武辛尸体的行李箱上找到了戴楠的DNA。 可如果凶案现场提前被发现,根据现场拍下的照片,这样的失血量已经基本能判定受害者的死亡。 既然如此,凶手就无法将之前发生的行李箱抛尸案栽赃给戴楠了。 也就是说,原本应该是第四名死者的武辛,现在很可能还活着。 如果说其他死者和凶手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那么这个武辛很有可能与凶手也有关系!
第60章 武辛 既然武辛没有出意外, 那么在警方的调查中就不会出现武辛的相关线索。 就连玻璃上关于他的照片也都消失不见。 宋舟冷静回想,将脑海里关于武辛的大致信息默写在了纸上,再按照这些信息登录公安系统, 检索符合条件的人。 “武辛,原江源市人,江龙大学平面设计14届毕业生,他现在应该是31岁。” “找到了。”宋舟查阅着武辛的信息,只见对方目前的工作单位还在江龙市。 于是他立即起身向外走, 离开前对陶一然说道:“一然, 你配合林副队调出董辉的案子,整理好相关线索。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陶一然颔首:“好!” 见队长急急忙忙地离开, 陶一然疑惑地看向林越, 见他的眼里也是不解。 武辛睡眼惺忪地起床, 刚结束洗漱,提醒他出门的闹钟就响了起来。 昨晚他赶报表到深夜,早上又得赶早高峰去公司。每天都是公司和家两点一线,生活没有半点乐趣和激情,人不断地麻木, 可这些都是为了生计。 他一如往日地快速换好衣服, 不断检查自己该带的东西应该都带上了。他穿好鞋后冲出家门, 疯狂按着电梯,焦急地看着缓慢屏幕中缓慢上升的数字。 武辛一路狂奔, 好不容易追上即将开走的公交,一下车就与其他赶地铁赛跑, 生怕跑慢了, 自己就赶不上地铁了。 “别挤我!” “你踩到我了!” “你是不是摸我了, 流氓!” 地铁上满是哈欠和抱怨,武辛只能戴上耳机,留存自己的小世界。 可下地铁后又是一阵漫长的追赶,他从早起到现在赶车半小时,连口水都来不及喝,突然觉得眼前开始出现重影,脚步飘浮,一时脱力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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