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有可能,我一会要去那几间房看看。”程墨还很坚持。 陆远哲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被程墨比的手势压住了笑声。 华部长还没有醒,他俩好像不应该大声说话,于是无声地又望着笔记坐了一会。 和陆远哲想法一样,程墨也想再找蒋所长谈一次,陆远哲把他的笔拿过来,对着这一条打了个勾,最好吃了早饭就去。 其他就等华部长醒来,聊完之后再作打算吧。 坐着坐着,陆远哲突然直起了身体,程墨不知道怎么了,睁大眼睛望着他。 “不对。”他从床上下来,走到隔壁床,推了推还在睡梦中的华部长,“华部长,华部长。” 程墨也从床上下来了,一掀开被子,被屋子里的温度激得一哆嗦。 “华部长。”陆远哲掀开了华部长身上的,摇了摇他的胳膊。 华部长身体冰凉,已经僵硬了。一时间,陆远哲和程墨都没有说话。 最后程墨先打破了沉寂:“怎么发现的?” “没听到呼吸声。”陆远哲回答。可能不光是因为少了一个呼吸声,是死亡的寂静触动了他。 简单尸检,没有针孔,死亡时间昨晚12点,那时候他俩几乎都是醒着的,半点动静都没听见。 程墨把羽绒服递给陆远哲,自己也穿好衣服:“走吧,去见蒋所长。” · 蒋所长刚睡醒,他们要进屋,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是房里的沈秘书出声问“怎么了”,才不好意思地从门口让开。 现在不是关心这段八卦的时候,陆远哲领着程墨进门,单刀直入地问道:“我们跟华部长聊了一夜,他都招了,你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墨夹着从华部长房里带过来的电脑,平静地看着蒋所长,没有说话。 蒋所长的眼神始终在那台电脑上,似乎在估量他们话的真伪,最后轻叹一口气,坐回了床上:“你们不都知道了吗?还问我做什么。” “坦白从宽,我觉得你还是主动说一下比较好,你是所长,华部长自首还会放过你不成?”陆远哲问。 这话奏效,蒋所长动摇了,怯懦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 “研究所实验进度不好,白花了很多钱,大家都知道这个资金有点周转不过来了,但毕竟是政府的项目,又不能停下来。”他颓丧地坦白道,“所以我们卖掉了一些专利,花了点钱维持运作。” “哪些?”程墨问。 “……”蒋所长又犹豫片刻,但最后还是没有耐住这段熬人的沉默,从自己手机把账目调出来给程墨看。 陆远哲也不知道程墨到底能不能看懂,总之程墨翻阅了一下这笔账目,拍下了做交易的企业,然后把手机还给了蒋所长。 “贺志刚的事情是怎么回事?”陆远哲继续问。 “我不知道……”蒋所长痛苦地摇摇头,“他可能知道了什么,有好几次想问我,但都没有开口,我也不敢问,就这样僵持了好几天,然后他就死了,真的不是我。” “有哪些人知道这次成果倒卖的事?”程墨问。 这次蒋所长没说话,看来不想做主动出卖同伴的人。 “沈秘书知道吗?”陆远哲看向沈秘书。 沈秘书攥着被子,想把自己摘出去,又实在不敢否认,最后只能说:“我知不知道又有什么用,我能左右他们的决定吗?” “但你负责研究所所有项目的文案工作,应该很清楚吧。”程墨没有放过她,又看了一眼手机里刚拍下来的单子,“给我们说一下有哪些项目吧。” “那怎么记得清?”沈秘书皱起眉头。 “贺志刚负责的项目相关专利卖了吗?”程墨问,“是哪一个专利?” “……卖了。”沈秘书犹犹豫豫地点点头,“一个自动进样的前处理技术。” “还有呢?”程墨问。 沈秘书又结结巴巴说出来几个,对倒是能对上,但不是太全。 陆远哲多看了一会,有点看明白了,项目跟留下来的人做的研究无关,还是没能解释为什么要留这么多研究员在岛上,他想了想,诈了蒋所长一下:“华部长说人是你杀的。” “怎么可能?”蒋所长攥紧了拳头瞪着他,“我是所长,出了事怎么都跑不掉,我不如给他点钱让他闭嘴,不行就开掉,一个普通人还能撬动一个政府帮扶的研究所吗?无非就是我辞职,哪怕坐牢,起码也不是死罪。” 这是实话,陆远哲和程墨又停顿了一下。 “为什么指名让我来?”陆远哲又起了一个话头,在蒋所长回话之前插了一句,“不是唐局推荐的,我最了解他了。” “……”蒋所长刚提起的那口气憋了回去,过了一会才自暴自弃地回答,“因为有人给我递了信纸进来,让我一定要让你来,不然整个研究所的事情都会被抖出去。” “信纸呢?”陆远哲问。 他从自己的床头柜里翻出了纸条递给陆远哲,陆远哲看了一眼,递给了程墨。 印刷出来的手写体,确实是少爷的字迹。 “华部长死了。”程墨也交出了底牌。 蒋所长震惊地坐直了,回头去看沈秘书。两秒钟以后,沈秘书的眼眶红了,伸手来抱他。 陆远哲和程墨对视一眼,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
第42章 Case 3-10 拜托胡队长帮忙,陆远哲和程墨把华部长的尸体放进了一楼尽头的房间,蒋所长和沈秘书也跟去了,站在走廊上等。 不轮到自己还好,轮到自己,胡队长看到这一屋子的尸体也开始胆寒,不一会就离开了房间。留下陆远哲和程墨在房里站了好久,情绪都有些低落,半晌没有说话。 整个房间并不大,现在已经堆满了尸体,站着的、躺着的,仿佛一个尸体陈列馆,分外压抑。 “对不起。”陆远哲隔着玻璃柜向华部长道歉,“我们应该再谨慎一点的。” 程墨也轻轻叹了一口气,这边还开着中央空调,虽然冰柜是冷的,但房间内部显得有点热,让人心情焦躁。 因为燥热,他拽了拽自己的衣领,忽然顿住了,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 不敢确定这算不算疑点,他暂时没有说出来,只在出门之后瞥了走廊上的几位一眼。这几位都缩在自己厚实的衣服里,逃避现实地盯着墙角。 放好尸体以后,他们又回到宿舍楼里。关于死因,陆远哲和程墨一致认为是中毒,在检查完华部长带到他们房间的东西以后,程墨拿起了那瓶降压药。 “昨晚就剩一粒了,如果他没把药瓶带过来,我们都不好确认这个空瓶是不是昨晚空的。”程墨把空瓶放进证物袋里,觉得有必要检查一下,“这样有外壳的药物不会立刻中毒,睡着以后就起效了。” “嗯。”陆远哲对这个延时中毒做了一下联想,“和严烨案子里的水包结构有点像。”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说不定少爷就喜欢设计些扭曲案发时间的机关,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完成。 回到食堂,赵姐已经给大家准备好早饭了,有的人已经在吃了,还有的没什么胃口,磨磨蹭蹭地在自己的位置上扒拉碗里的配菜。 就算是满汉全席摆在这里,大家也没有兴致,大部分人一言不发,一顿早饭吃得毫无味道。只有陶部长暴跳如雷,指着蒋所长的鼻子骂:“都这样了,你还不说实话吗?” 骂骂咧咧一阵,蒋所长支支吾吾把陶部长拉到角落,说自己已经把经费的事情告诉陆远哲了。 虽然声音不大,但食堂就这么大,大家都能听见。旁观的曹智杰闷不做声地听了一段,终于听明白了,一搞清楚经过,就忍不住站起来,和陶部长一起辱骂蒋所长。 曹智杰指责他怎么忍心坑害几个年轻人,陶部长则一遍遍说着脏话,最后被金部长拉开了。 “后面的事情又不是我干的!”蒋所长跟陶部长据理力争,“我能神不知鬼不觉潜进房间吗?我要有这个本事,会把贺志刚的事情搞成这样?他是怎么死的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 “谁知道你搞什么鬼,要不是你不肯跟他交涉,事情也不会搞成这样。”陶部长骂道。听他的意思,不是贺志刚一直没跟他们商量,是商量过了,但他们一直没有统一解决方案。 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就只能整理口供、等待增援。等法医进行尸检,再配合现场调查,总会找出凶手的。这一系列的动作不可能不留下痕迹,大家只是缺乏一个技术人员罢了。 陆远哲跟胡队长在角落里坐了一会,看着不远处骂骂咧咧的几个人,叹了一口气。 “您知道研究所的资金链圆不上的事吗?”他问胡队长。 “我一个保安上哪知道去。”胡队长耸耸肩,听起来是实话。 “今天你不要回房了,在我们那里安全多了。”担心宴的人不会停下来,陆远哲劝道,“最好也不要吃什么大家没碰的东西。” 胡队长虽然有点胆怯,但还是撂了狠话:“来呗,我虽然只是个保安,但怎么说也是个老队长了,还能上当?” “别让我知道是你干的!”对面陶部长还在跟蒋所长对骂,还抛给沈秘书一个斜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那点破事。” 蒋所长和沈秘书尴尬地对视了一眼,这一眼立刻把金部长看懵了,他惊讶地来回看:“你俩……?” 陶部长没理这个状况外的,还盯着蒋所长:“你要记得,咱们没有一个干净的,别想着你一个人跑掉。”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一句吸引了,包括一直不在状态的小邱。一时间,陆远哲和程墨都觉得仿佛回到了第一天聚餐的夜晚,所有人都关心着贺志刚的死因。 连研究人员都参与了这场专利贩卖吗?陆远哲皱起了眉头。 蒋所长没说话,最后离开食堂角落,拽着沈秘书上楼去了。 · 按早上所想检查了所有被入侵过的房间,没发现重装防盗链的痕迹,看来对方确实没有这种穿过门缝装防盗链的高超技术。 “就剩下这么六个人,你觉得凶手是谁?”程墨小声问陆远哲。 “凶手是谁只有破解了进屋的方法才能知道。”陆远哲轻轻吐出一口气,看向程墨,“如果是你,有什么办法进屋?” 防盗链没有被动过,因为好几年没有翻修,有些都生锈了,多碰几下都会留下痕迹,跟它肯定没关系。 程墨咬着下唇思考片刻,最后摇了摇头。想了想,他终于还是说出了在实验楼里突然想到的疑点:“有件事我觉得有点奇怪,第一天我们去的时候,虽然贺志刚死了,但大家还在忙实验,是吧?但从第二天开始,就没人再做实验了。” “嗯。”陆远哲点点头,耐心地等他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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