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暂时得到了解决,虽然还有一处疑点没有答案,桃花庄说到底也不过是江湖势力,能让大理寺的周峰为他所用,单这一点的问题就很大了。 后期闻幼卿不是没想过找到周峰问出来,只是没想到的是,当日在他们走后,留下收拾尸体的小五就发现周峰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毒,还没回到大理寺就毒发身亡,唯一的线索就这么又断了。 为了查出朝中的牵扯,闻幼卿一直把胡六关在牢里没放出去,可奈何胡六的嘴就跟河蚌似的,怎么也撬不出线索来。 这时房门被打开,不知道怎么碰上头的景云黎素问一起走进来,此时已近年关,两人进来的同时还带了一身寒气,激的闻幼卿一哆嗦。 “晏晏,吃饭嘛?”景云走到闻幼卿跟前,伸手捏捏他的后颈,不同于身上的寒意,手倒是很热乎。 “吃,安婆今天做的什么啊?”闻幼卿舒服的眯起眼,活像只被撸舒服的猫咪。 “好像是羊肉煲。”黎素问摸出个油纸包打开给江南星,“东街的山药糕。” 江南星眨眨眼,“你大清早出去就为这个啊?”东街的山药糕卖得好,每天还没开门就排老长的队,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好东西。 “你说过你喜欢吃。”黎素问捏起块塞进江南星嘴里,笑着擦擦他嘴边碎屑。 “啧啧啧,云哥,我也想吃山药糕!”闻幼卿促狭的看两人打趣,看到江南星脸红的不行笑的别提多欢快了。 景云默默点头记住,晏晏也喜欢吃东街的山药糕。 四人一行出门去吃饭,在京都的另一边却是另一番光景。 …… 东宫,书房。 商澜清立书案前,执笔在纸上轻轻描画着一个身形,虽不见画中人全貌但单论身姿就可以用芝兰玉树形容,所画的定是个清雅人物。 在他的对面站着个高大男人,高鼻深目穿着一身墨黑长袍,衣摆处绣着银线纹路,隐约看起来像是星辰图,端的是气势不凡。 男人微微敛目垂首看着商澜清,耳边静的只有对方抬笔落墨的声音,倒是两人为数不多平和的相处。 待最后一笔朱红落在画中人的唇上,商澜清终于停下了笔,他一边洗笔一边欣赏着自己的画,心情似是不错道:“国师大人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殿下?”被称为国师的男人反问道。 商澜清轻笑,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手,这才终于抬头看男人,“这样说,会让本宫误会国师大人其实是个多情人的。” 男人不语,商澜清走出来,坐下端起桌上的茶,“说吧,什么事?” “五皇子那边可以动手了。”男人沉声道。 “是吗,那就当做是本宫送父皇的一份大礼吧。”商澜清的唇微扬着,“五弟还以为本宫什么都不知道,以为收买了荣正风就可以扳倒本宫,和他母亲一样天真。” “殿下把周峰的事栽到五皇子身上,就不怕他反击?” “反击?”商澜清放下手中的杯子,“他想也得有那么本事。” 男人扯扯嘴角,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书案上的画,“殿下对亲兄弟都这般心狠,就不怕吓着别人吗。” “这皇宫里哪有什么亲兄弟,都是敌人罢了。”商澜清瞥了眼男人,“所有人本宫都看得清,唯独国师大人,本宫从未看清过国师大人在想什么。” 男人并不直视商澜清的眼,“是殿下不想看清而已。” “是吗,幸好本宫也没兴趣看清,只要国师能为本宫所有就好。”商澜清整整身上的衣服,“没什么事国师大人就请便吧,本宫还有事要做。” 说完不等男人回复,兀自走出了书房,半丝犹豫都没有。 看着商澜清的背影,男人的眸子似是覆了层阴霾,他走到书案前,看着画上的人,嘴角扯起个嘲讽的弧度。 “刚愎自用。” 言罢拿起案上的水洗,泼在画上,未干的笔墨瞬间糊成一团脏污,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看到这幅场景男人像是满意了,负手离开了书房。
第69章 棋子弃子 大理寺几人正在一起吃饭,今天安婆做的羊肉煲,羊肉煲本就适合冬日吃来暖身,安婆还比平日多加了些辣椒,味道更是鲜美非常。 饶是口腹之欲不重的黎素问都比平时多吃了些,更别提景云等人都是行军出身,在军队里吃饭是头等重要的事,为了多吃口肉打起来都是常事,一时间几人也顾不上聊天都在闷头吃饭。 江南星一介江湖客不在乎脸面,下筷飞速,不仅自己吃还时不时给黎素问夹一筷子,生怕对方慢了吃不到。 闻幼卿以极优雅的姿态飞快吃着,速度一点也不比江南星慢。 景云吃得快饱的也快,在众人还在抢肉的时候他已经在喝酒休息了,顺便欣赏晏晏吃饭。 吃到最后,众人刚放下筷子,一个看守牢房的护卫快跑过来。 “大人!大人!出事了!”护卫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看到众人后手杵着膝盖粗喘道:“胡、胡六死了!” “什么!” 闻幼卿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什么时候死的?自杀他杀?有发现可疑人吗?”脸上满是焦急,难得的有些失态。 护卫还没喘匀气也很紧张,看到这般样子的闻幼卿吓得一缩缩,颤颤巍巍道:“不知道,我们送饭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死了。” “别着急。”景云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看护卫,“你们一直守着没有走开过吗?” “没有,我们都是轮班守着,不敢走开。”护卫小心翼翼说着。 江南星知道闻幼卿着急,但人已经死了也是无法避开的问题,他道:“先去地牢看看吧。” 可怜一行人刚吃完饭就要去看尸体,幸好都是粗神经的人,不然非得恶心死。 …… 关押胡六的牢房是比上次更要森严的位置,杜绝一切胡六逃走的可能,谁承想逃是没逃走,胡六直接死里面了。 到了牢房,看到胡六的死状众人的眉头皆是紧蹙起来,面色沉重。 胡六死的很惨。 他脸上的面具被黎素问去掉了,面上青红血丝密布,眼睛圆瞪,浑浊的眼里也满是血色,像是死前经历了极其恐怖的事情。 他整个人缩成一团四肢向后诡异扭曲着,嘴紧紧闭合着向内凹陷,暗三上去掰开他的嘴。 就见嘴里已经看不见舌头,舌头在喉咙处缩成一小块肉结,因为暗三掰开嘴的动作,牙齿也脱落掉在地上。 江南星见过不少凄惨的死状,胡六这般死相算是他见过的里面比较惨烈的了,尤其是在看到他的舌头萎缩成一团后更是看了一眼就赶忙别开脸不看第二眼,“下毒的人该是多恨他啊。” 黎素问轻揽着他的腰,微微挡在他身前,不让他看。 “牵机毒。”闻幼卿看这尸体沉声说道。 中了牵机的人腰直不起,头足相就,状如牵机,故名牵机。 众人不语,心中都认可这个答案,可是在这牢里谁会给胡六下牵机毒呢? 看着胡六的尸体闻幼卿脑中闪过一点点可能,死的实在太巧了。 桃花庄与朝廷的牵扯还没定论,一直不肯说的胡六就这么死了,这不是杀人灭口是什么! 这大理寺里肯定不止周峰一个内应,还有其他人,会是谁呢? “晏晏你看这里。” 闻幼卿想的正出神,景云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他走过去蹲下身看景云指的位置,一愣。 两个血字——弃子。 这两个字写的歪歪扭扭,联想到他的位置,应该是胡六死前留下的,可这两个字又代表什么? 这个问题直到夜幕落下闻幼卿回到家都没想明白,他点着灯坐在床边,看着手里的卷宗出神。 “还在想?”一个低沉的男声问道。 闻幼卿下意识的回道:“想不通——” 他惊愕的看着眼前不应该出现的景云,“你怎么来了?!”这人不是回将军府了吗? 抽出他手中的卷宗,景云淡然道:“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 闻幼卿一哽,干巴巴的瘪嘴,“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嘴硬的小骗子。 景云也不拆穿他,在他身边坐下,拿起帕子给闻幼卿擦头发,“湿着头发也不管,就不怕着凉?” “等会就干了,没事的。” “别人没事,你这小身板够呛。” “景云!” 闻幼卿幽怨的扭头瞪男人,男人摁着他脑袋给扭回去,继续擦,“别犟,我说的是事实。” 景云的大手覆着帕子轻轻擦拭着头发,闻幼卿也乖巧了些,他瞥了眼被景云拿到一边的卷宗道:“胡六死的不对劲。” “嗯。” “云哥你觉得会是谁做的?” “你觉得呢?” 闻幼卿顿了下,回想着胡六的口供,“胡六的口供里说他的父亲是从二十年前开始的人祭,有个自称九黎后人的人找到桃花庄,人祭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擦的差不多了,景云把人扭过来,两人面对着面,“所以呢?” “原本我并没有多在意这点,可想到胡六留下的‘弃子’二字,我猜测这个‘弃子’值得不仅是他自己,也是桃花庄本身,桃花庄也是被利用了。”闻幼卿将心中所想说出来,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可紧接问题又来了。 看到闻幼卿脸上更加困惑,景云叹气,晏晏的心思太重了。 他摸摸对方的头,“你还在怀疑商澜清和其中的牵扯对吧。” 从边城案的荣正风开始,似乎就跟商澜清有说不清的关系,可偏偏又没有绝对的证据能证明什么,而且这些牵扯给闻幼卿一丝不对劲儿感觉。 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闻幼卿觉得这些牵扯都太过刻意,以他对商澜清的了解,对方如果真的有问题,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嗯,可二十年前商澜清也不只是个小孩,怎么能牵扯的上呢?”闻幼卿觉得脑壳疼,蹙眉摁压着太阳穴。 “你钻牛角尖了,桃花庄是棋子,你怎么就知道商澜清不是棋子。”景云握住闻幼卿的手,自己替他轻轻的揉,“胡六一死案子线索就算是断了,你就是想破天也只能是猜测,别想了。” 知道景云说的没有错,可这种戛然而止的感觉闻幼卿是讨厌透了,他忿忿道:“我有种感觉,这次的案子肯定不是最后一个,后面还有案子在等着我呢!” “没事,再多案子云哥陪你。”男人捏捏他的脸。 闻幼卿听到这话一怔,抬头看男人的脸,却掉进对方眼中的一汪深情里。 “云哥……” “怎么了?” “没事。”闻幼卿倾身第一次主动抱住男人,靠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满满的安全感让他忍不住想要沉沦,“云哥,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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