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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资料中也有特别的地方，在父亲底下奖惩那一栏中，与一般人的空空如也不同，凌默获得了很多的奖。 “他是个退伍军人。”这些奖项足以说明他的身份，余孟阳指着最后一行字，“见义勇为模范奖？”他之所以注意到，是因为获得奖项的时间晚于他去世的时间点。 “嗯……”陈雪苦笑一下，“凌薇的父亲是个很好的人，听她的邻居说，谁家有困难她父亲都帮一把，最后也是死于这一次的见义勇为。她父亲去世后，她母亲一个人抚养她长大，那时候凌薇才五岁，周围邻居能帮则帮，只不过日子久了，大家能帮衬的也就越来越少。她母亲身体也不太好，高中的时候她差点因为钱的事辍学。” “你怎么知道的？”余孟阳敏锐的察觉到，陈雪所说的这些绝不是凌薇的视角。 陈雪将文件拉到最上面，上面赫然写着六个大字—— 《育苗扶贫计划》 “那段时间我很痛苦，杨奎天给了我一些钱，但我却不知道人生的意义在哪里，我是无意中看见的这个计划，于是联系了凌薇的学校。阿薇学习很好，我不想她跟我一样，早早的辍了学。” 余孟阳想起了之前凌薇说起她是怎么认识杨奎天的事，愕然地看向陈雪：“凌薇不是杨奎天支助的，是你支助的？！” 陈雪沉默了许久，走到窗户前，看着外面寂寥的冬景，点燃了一根烟。 良久，陈雪才缓缓道：“别告诉她，我怕她恨我。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让杨奎天知道了这件事，看见了阿薇的照片。我知道杨奎天染指阿薇的时候，是在公司碰见阿薇的时候，那时候已经晚了，你们知道我当时的崩溃和痛苦吗？” 烟熄灭了，陈雪眼中的光也灭了：“我恨杨奎天，我也恨我自己，但我更恨老天爷的不公平。” 余孟阳和温少言交换了一个目光，都看见彼此眼中的不忍。 就连冷酷如温少言也不得不在此刻承认命运的残酷。 命运施加在凌薇身上的残忍，同时也是施加在陈雪身上的惩罚。 仿佛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你—— 你是个罪人，所有人都会因为你而受苦。 拷走了凌薇的资料后，两人离开了房间，步出房间的脚步不约而同地都变得急促了起来，他们不是在逃离房间里几乎将人吞噬的压抑，而是仿佛在逃离那垂眸戏耍世人的命运之神。 走向李肖然他们临时的办公场所的路上，光秃秃的枝干上只余几片枯叶，寒风一卷，便飘落在地，再一卷便被卷入了阴沟之中，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陈雪当初是希望凌薇不要重蹈她的覆辙，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反而让凌薇跟她走上了同一条路。”余孟阳艰难地找寻着合适的措辞，“可能这就是为什么，陈雪对凌薇的保护欲远远超出她对自己安危的在乎。” “她早就不怕死了。”温少言一语道破了陈雪如今的状态，他经历过，所以很清楚。陈雪口中说着恨，但提起杨奎天时眼中已经没有浓烈的恨意了，反而带着点释然，那自然不是原谅，更像是一种决绝。 也许，她已经为杨奎天设想好了结局。 而她自己的结局，恐怕在她将自己的照片也摆上那神台上时，她就已经想好了。 “少言。”余孟阳抿了抿唇，“不该是这样的。杨奎天该死，但是绝对不能再用任何一条性命去换，那不值得。” “……嗯，陈九修的同样也是如此。”温少言长出一口气，心底压着的石头总算能松快一点，他不擅长谈心，但余孟阳见过陈九修后的情绪一直让他很在意。 那是一种极致的紧绷感，紧绷到余孟阳已经无视了他身体的所有不适，温少言生怕那根弦什么时候会绷断。 余孟阳愣了，直到他的冰凉的手被温少言的手拢在掌心中的时候才堪堪回神，他这才知道，自己让温少言担心了。 “你放心。” 温少言眉头的愁绪并未散开，但还是捏了捏他的掌心，无奈苦笑：“我以前总觉得这话太过肉麻，也实在是软弱，将自己的情绪托付在另一个人的行动上。”他一手攥紧了余孟阳的手，俯身用前额贴紧了余孟阳的额头，两人的目光交缠，余孟阳几乎要溺毙于那汪幽黑无边的深海之中。 “陈九修也好，杨奎天也罢，他们都是瓦砾，而你是我的宝贝。 最终，温少言还是说出了那句他曾经嗤之以鼻的话—— “遇事……多想想我。” 作者有话说： 从前—— 温少言：嘁，这话只有恋爱脑说得出来。 现在—— 温少言：…… 从前—— 温少言：谁谈恋爱谁是狗。 现在—— 温少言：……咳，你觉得养只狼狗怎么样？ ———— 明天去香港玩，估计会逛一整天，不一定会更新，我会尽力的~ ———— 感谢在2023-01-24 05:11:26~2023-01-25 03:01: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发现自己还没改名字、妹宝是公主不要做瓜 20瓶；芋拟 10瓶；韶 9瓶；阿易的银子、我改名了 5瓶；白泽琰、灰眼睛的小炸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信任与隐忧 【他不敢赌。】 眼看着要到地方的时候, 温少言突然说道：“要不我去？你就别进去了。” 余孟阳有些纳闷，为什么他不能进去。 一琢磨，余孟阳的思维就发散到了不可言说的部分, 脸登时涨得通红：“没、没事了，而且也不差这几步路。” 这回轮到温少言没反应过来，不过余孟阳越来越红的脸告诉了温少言答案。哭笑不得的温少言揉了一把余孟阳的头发：“我是怕你身份敏感。” 余孟阳心头一颤，和之前的担心不同, 此刻他却隐约有了一丝丝的期待, 温少言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了？ 要是从前, 谁说他缺乏面对问题的勇气, 那他一定会说——扯淡。 怕困难他就不会选这行了。 但是真当余孟阳面对温少言时, 却始终没有开口的勇气，其实以温少言如今对杨奎天的态度, 以及温少言一直以来对各起案件的探究, 余孟阳完全可以坦白自己的身份。 可是话在嘴边却逐渐失去了声音。 他甚至向林局申请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林局一旦批准, 所有外界的阻力都荡然无存，他的胆怯会在第一时间暴露无遗。 一旦温少言发现他们的默契、投机甚至是兜兜转转的缘分都建立在谎言之上, 他们还能有以后吗？ 永远不能慷他人之慨。 就像余孟阳清楚自己不能以自己的标准要求温少言, 温少言跟他不同, 虽然温少言没有一点一滴仔细的讲过他的家庭, 但余孟阳依然能够管中窥豹, 那一个充斥着不信任的家，甚至于那是不是一个“家”都需要打一个问号。 余孟阳最开始给温少言当保镖的时候就很清楚, 他们能将背后交给彼此有一个最基本的前提——温少言的信任。 在信任的这件事, 温少言是个很矛盾的人, 他很难交付信任, 可一旦交付就不会轻易收回，而当这份信任被摧毁时，会发生什么，余孟阳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足不足以摧毁这份信任，余孟阳也不知道，只是他不敢赌。 所以此刻，对于自己身份可能被温少言洞察的事情，余孟阳心中的期待远远大于担忧。 只不过余孟阳的期待注定落了空。 因为温少言揉了揉他的腰：“不舒服吗？等等回去我给你揉揉。我是怕你不喜欢跟警察打交道。” 余孟阳沉默了，生平第一次因为爱人的体贴而苦恼内疚。 殊不知温少言却误会了他的沉默，捏了捏他的肩膀道：“那些都是陈九修的错，不是你的错。” 这段路不算太长，但在余孟阳的心中却仿佛已经走过了四季。 他甚至第一次读懂了冬日枯枝的悲伤。 他想留下春的盎然夏的繁茂和秋的绚烂，却什么也留不下来。 而余孟阳从情绪中散发出的无形的自我厌弃却让温少言加深了对陈九修的厌恶，而且警方竟然能抓错人？这也实在是荒唐至极。 当李肖然看见两个人都是阴沉的面容时，心头陡然一惊，脱口而出道：“出什么事了吗？” 余孟阳木然地摇摇头：“李警官，法医在吗？我有件事想请教一下他。” “她回局里了，具体是什么事？我可以帮你问问。”李肖然看了一眼温少言，故作轻松道：“毕竟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顺便也为自己的热心找了个好理由。 “能不能通过照片判断出父女关系？”随后余孟阳将凌薇、凌默、江芸还有陈九修的照片都交给了李肖然。 李肖然对于前三张照片表示疑惑，但当他看见陈九修的照片时咻然一惊，不过他很快就掩饰住了自己的吃惊：“我帮你问问。”他反应过来后再看前三张照片不再疑惑，而是震惊。 只是温少言在，他也不方便细问，只是将照片传给了洪冉：“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涉及到这个小姑娘，还请李警官保密。”余孟阳叮嘱道，这仅仅只是他们不负责的猜测。毕竟按照陈九修放任凌薇跟杨奎天搅合在一起的表现，至少陈九修并不觉得凌薇是他的女儿。 李肖然表示明白，转头也将此事叮嘱了洪冉。 不同于李肖然知道陈九修的样貌和身份，洪冉并不属于刑警，也没有参与陈九修的案子，所以她对于这四张照片并没有任何主观判断。 只是跟余孟阳要了这几张照片大致的拍摄时间。 李肖然见他们两个过来，刚巧对于案件有了一些进展，他也想听一听余、温二人的看法。 “你们二位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我相信你们。”李肖然揉了揉眉心，“你们觉得阮林是个什么样的人？” “胆怯内向，但人很善良。”这是余孟阳的评价。 温少言更是直言不讳：“胆小怕事有点蠢。” “那你们觉得一个胆小的人会对抗警察吗？” “不可能。”余孟阳皱了皱眉头，“你说阮林对抗警察？这不可能。” “但事实就是这样，阮林现在拒绝配合我们做笔录，无论我们问什么，他都一言不发。”李肖然头都大了。 “他是一开始就这样吗？” “这倒不是。”李肖然肯定道，“昨晚其实都没事，是从今天早上开始的。” 余孟阳委婉地提醒道：“阮林的性格比较敏感多思，会不会是负责讯问的警官方法不对？” “阮林的审讯一直是我负责的。”李肖然无奈道，“这一点我还是确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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