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往回接连转了两个圈,仍然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男人冰冷的神色,陶醉道:“啊,冷脸帅哥……好帅哦。” 这女人不知道在这儿喝了多少酒,显然醉的不轻——林载川真正沉下脸色的时候,清醒的人很少有敢这么接近他的。 林载川冷冷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从口袋里拿出照片放在她眼前:“你下午在酒吧见过这个人吗?” 这女人大概是个颜控癌晚期,盯着冯岩伍的照片看了一秒,然后发出一声嗤之以鼻的不屑:“哼,丑东西,看多了都折寿。” 林载川微微叹息,转身抬步离开。 女人一看就急了:“哎,帅哥,别走嘛……” “让我再看看。” 她借机扒拉着林载川的手臂,又盯着冯岩伍看了几秒,然后才慢吞吞地说:“他走了。” “跟另一个丑男人,他们两个,一起走的。” 贺争觉得这醉鬼的话简直没有一分可信度,不想在这里跟她浪费时间,但林载川却又问她一句:“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 女人想了想:“一个多小时了吧。” 一个多小时前,可能是他们警方刚找到这家酒店的时候! 林载川神情倏然一冷:“他从哪个出口离开的?” 女人向后指了指,借机又想往林载川的身上倒,“后门!” 贺争这次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她,“大姐,回家醒醒酒吧你!” 那本来疯疯癫癫的女人被他拦住,眼睁睁看着心仪的帅哥走了,顿时一脸气愤道:“你才是大姐!我没醉!知不知道什么叫搭讪啊!!” 贺争一脸错愕回过头,林载川已经转身大步走向后门方向走去。 林载川在通讯频道中声音沉冷道:“冯岩伍已经从后门离开酒吧了。” “什么?!” “不可能啊,”守在酒吧停车场的刑警扭头看向冯岩伍的SUV,“他的车还在那儿呢!” 另外一个刑警回复道:“我都两个钟头没眨眼了,也没见他从后门出来啊!” 冯岩伍的车还在、人却凭空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可能:他是坐了其他车走的。 林载川:“跟这家酒店的老板联系,让他马上调取后门停车场的监控录像。” . 二十分钟后。 林载川从监控录像上看到了冯岩伍的身影。 他确实是很早就走了,甚至在市局警察还没来的时候,冯岩伍就已经离开了酒吧。 刑警一路追着他的车找到这个酒吧,根本没想到他会换了一辆车离开! 冯岩伍确实是跟另外一个人一起离开的,而且两个人似乎有过什么争执,脸色都算不上好看,冯岩伍坐上了那辆面包车。 林载川垂着眼皮,面无表情地观察着那辆面包车的车牌的磨损程度和黄色,感觉十有八九是辆套牌车。 盯了这个人几个小时,竟然让冯岩伍从他们的眼皮底下跑了,刑警气急问道:“林队,要全城搜捕冯岩伍吗?” 林载川迅速思索着眼下情况,否定道:“不,冯岩伍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警方已经盯上他了。” 他们目前的所有调查都是暗中进行的,没有惊动冯岩伍。 除非那个“邻居”给冯岩伍通风报信,但从那个女人表现的态度来看,她不可能会对冯岩伍说这些。 贺争点头道:“他可能只是有事跟人一起出去了,说不定还会再回来取车的!” 林载川很快安排下一步的动作: “贺争,回到市局之后,你跟章斐负责调查冯岩伍的详细资料,人际关系、通话记录、流水开销、行动轨迹……所有能调查到的、跟这个人有关的一切线索都不要放过。” “郑副,你带人追查这辆面包车的去向,一旦发现冯岩伍出现,直接就地逮捕。” “老沙,你跟老林,你们两个就留在酒吧这里盯着,冯岩伍说不定会回来取车。” “小夏,你带两个人盯着盛光小区那边的动静,冯岩伍如果不回酒吧,那他很可能直接回家。” “明白!” “明白!” 冯岩伍大概率是不知道警方已经盯上他的,这次跟他们擦肩而过,很可能只是阴差阳错的意外。 但这计划之外的变故,无端让林载川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市刑侦队。 信宿抱着手机,打开屏幕又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叹了口气。 章斐扭头看他:“小信宿,好好的叹什么气啊。” “林队这么长时间没消息,估计是那边行动出了什么问题。” 信宿喃喃道,“……我刚刚是不是不应该跟他说行动顺利。”
第五十四章 晚上七点,林载川披着月色回到市局,到办公室安排后续针对冯岩伍和吴昌广的侦查工作,然后发现信宿懒洋洋地趴在他的桌子上,一只手举着手机放在面前,时不时用指尖滑一下屏幕。 ——这人竟然没准点下班。 信宿入职这一个多月时间,只有偶尔那么几天勤快加班,其他时候,基本一到下班时间人就已经没影了。 来的最晚、走的最早,要是市局有个日均工作时长统计,信宿肯定是无可争议的倒数第一。 “林队!” “林队。” 办公室的刑警看到林载川回来,都起身喊了一声。 信宿听到声音,也支起手臂坐了起来,直起腰看向林载川。 林载川也看着他,“没回家?” 信宿低声一笑:“听说你们那边好像出了意外,就想留在这里听听。” 这人向来喜欢看乐子,且不分敌我。 林载川点头道:“冯岩伍在一家地下酒吧开了四小时的包间,但是他只在里面停留了不到半个小时,下午两点的时候,坐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车离开了。” “下午两点。”信宿道,“那时候你们才刚定位到他的位置吧。” “就是说,警方还没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走了。” 当时冯岩伍的车还停在酒吧的停车场,刑警盯住了各个出入口都没有看到他离开,谁都以为他还在酒吧里面! 他们在酒吧前后密不透风地盯了两个小时,结果扑了个空。 信宿往后一靠,两条长腿交叠:“唔,跟冯岩伍一起离开的那个人的身份信息呢?” “暂时还没有查到。” “包厢是冯岩伍开的,那个人没有在酒吧留下任何信息,根据那辆面包车的车牌号码,查到的是一个跟这起案件无关的外地女性。” 信宿神情若有所思:“听起来很谨慎嘛,应该不是普通客户或者朋友这么简单的关系。” 顿了顿,他又推测道:“我们的调查追踪都是暗地进行的,按理说,冯岩伍现在应该还不知道他已经暴露了,很可能会回去取车。” “嗯,林队也是这么想的,”贺争这时插话道:“我们已经在酒吧、律所、盛光小区都派了同事盯着,只要冯岩伍出现,就把他第一时间捉拿归案!” 信宿思前想后,感觉没有什么遗漏的了。 警方已经在冯岩伍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都布上了“眼睛”,只需要守株待兔,等他回来自投罗网。 但,10个小时过去,天色昏沉复又亮起,冯岩伍却并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 他没有回去取车、没有到律所、甚至一整晚都没有回家。 这天,星空流云都静谧。 浮岫市的夜晚出奇安静。 …… 次日早上,信宿八点来到市局上班,看到办公室的刑警脸上如出一辙的“浓妆”,恐怕都一夜没闭眼,黑眼圈一个比一个大,活似一窝国宝大熊猫。 整个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强烈的风油精和咖啡味儿,信宿一进去差点儿被呛出来。 “咳咳、咳……” 他呛的鼻子都发红了,伸手打开窗户通风,“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章斐目不斜视一脸麻木,嘴唇动了动:“信宿你来了。” 信宿看他们神情凝重、阴云遍布的表情,意识到了什么,“怎么,进展不顺利吗?” “别说酒吧了,他竟然连家都没回!守在他家楼道口的同事一晚上连根毛都没看见,”贺争低头用力搓了搓脸,怀疑道:“有没有可能我们在追踪他的时候被冯岩伍发现了,所以他金蝉脱壳跑了?” 另外一个刑警道:“不可能!除了最后锁定那家酒吧,我们基本上是全程网络追踪,跟他见都没见过,冯岩伍怎么会发现我们?” 谁也不知道冯岩伍这诡异行踪是在干什么,信宿听了一时也没什么头绪,向某个位置望了一眼,问:“林队呢?” 贺争道:“交管那边的人说,那辆套牌面包车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城北区。” “林队收到消息,一大早就带着同事们过去了。” 信宿扫了眼稍显清冷的办公室,市局的大半刑警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追踪、盯梢、调查走访…… 他们在不同的地点彻夜不休,想要从这幅员千里的锦光分区沿着蛛丝马迹找到冯岩伍的身影。 但一无所获。 其实这才是刑侦工作的常态。 大量的线索经过长时间寻找、排除,最后可能只筛选出一两个对破案有帮助的细微“引线”。 刑昭那起案子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被侦破,是因为信宿在里面用了“富家纨绔”的身份,误打误撞找到了锦绣城,帮了市局一个大忙。 但这次信宿也实在爱莫能助,只能在审讯领域发挥自己的专长。 信宿坐到他的位置上打开电脑,又看了一遍林载川发给他的那段地下酒吧的监控录像,然后小声问对面的章斐,“章斐姐姐,何方应该还在市局吧?” 何方昨天上午接受完审讯,整个人就好像遭受了什么严重精神攻击一样,状态明显不太好,市局也不敢把他就这么送回少管所,一直派专人看守照料着。 章斐:“在,怎么了?” 信宿说:“我有件事想问问他。” 章斐看他一秒,然后叹气道:“听说何方今天早上都没吃东西,现在他的情况……可能不太适合接受审讯。” 信宿弯了弯眼睛:“我会给他带早餐,这次会很温和的,我保证。” 章斐仍然不太赞同地皱着眉。 何方他再冷血、冷酷,到底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以后还要回到社会上成长,跟那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终究不一样,不能用太严苛紧迫的审讯方式对待他。 而信宿造成的“精神伤害”是实打实的,短时间最好不要让他们两个人有过多接触。 信宿双手合十,一双凤眼无辜睁大,眼神直勾勾亮晶晶看着她,“绝对不会惹麻烦的!真的!” 章斐:“………” 世界上恐怕没人能禁得住信宿这套攻击,半晌她妥协道,“如果发现何方的情况不对,一定要马上停止审讯,你也不想林队回来点名批评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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