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天生的艺术品,非常适合放在屏幕上被人观赏。”潘元德一步一步向他走过来,话音也逼近,“所以,我很期待最后的成品。” 信宿面色苍白向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他艰难低声道:“你不是说,只是想要跟我道歉。” 潘元德:“当然,我是想跟你好好‘道歉’,我会给你很多东西。” 信宿呼吸轻微颤抖,被抽空力气似的,在潘元德逐渐逼近的脚步里,眼睫无力睁开,慢慢倒在了地上。 …… 不知道过了多久,信宿终于睁开眼。 他仰躺在床上,就在身边不远的地方,用支架固定着一个摄像机,镜头正对着他,红色呼吸灯诡异地一闪一闪。 “醒了?时间比我预计的还要早一点。” 潘元德就在卧室里,见到信宿醒了,就坐在床边,挑起他的发丝握在手里把玩,甚至还想去摸他的脸庞。 信宿微微一偏头,将手臂抵在身前,声音极为虚弱,带着低低的恳求:“不要这样,潘监制、我不想这样。” 他用力咬着唇,示弱道:“您放我走吧,我会离开这里、不会再出现在您的面前。” 信宿的眼里覆着一层湿润的水光,长长的眼睫有如蝉翼般颤抖着,泛着一种让人勾起嗜虐心的脆弱。 潘元德听了低笑一声:“只要你听话,等我觉得可以结束的时候,就会让你离开。” 信宿只是抗拒地摇了摇头。 “醒了的话,我就准备开始了。”潘元德看了眼正在工作的摄像机,自以为温和的承诺道,“不用怕,不会让你感到任何痛苦。” 他伸出手,解开信宿衣服最顶端的一枚扣子,轻轻一挑就散开。 “时间还有很长,我会慢慢来。” 信宿垂着眼,轻声道:“别碰我。” 潘元德完全没有理会这句话的意思——信宿的反应比他料想的要平静许多,没有那么歇斯底里的反抗,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他的麻烦。 衬衫领口向外散开,可以看到一段清晰凹陷的优美锁骨,漏出来的皮肤好像白瓷,在灯光下微微泛着温润的荧光。 眼前的人不管哪里都完美的好像精雕细琢的工艺品,潘元德的眼里露出浓郁的欲望色彩,他的手指向上,想要抚摸那片雪白细腻的皮肤。 但下一刻,潘元德的神情骤然一僵。 信宿右手抵在二人之间,指尖一枚刀片悄无声息贴在潘元德的脖颈,最锋利的地方已经切近肉里,划出一道浅而清晰的血线。 一滴鲜血“啪嗒”一声落在床单上,迅速洇成一个血点。 潘元德看着从刀身滴下来的血,身体急刹车似的猝然停在了原地,心脏顿时不受控制狂跳了起来。 信宿抬起眼皮,用看一个死人的眼神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极度漠然,不见一丝方才恐惧慌乱的影子。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坐起身,把伤口深度精准把握在皮下一毫米的位置,神情淡淡道:“说了让你别碰我了。” 信宿好心提醒道:“奉劝你最好不要乱动,万一不小心把脖子碰到刀刃上,割开了大动脉,我可救不了你。” 潘元德直勾勾盯着他,脖颈一线发凉,身体一动不敢动,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冷汗渗了出来。 信宿看他这幅浑身僵硬的模样,嗤笑道:“如果你表现的强硬无畏一点,说不定我还愿意看得起你一分……被权利和财富架起来的懦夫,骨头都是烂的,真是让人恶心。” 他转过脸,看向架在旁边的摄像机,愉快笑了一声:“喜欢拍视频是吗,所以刚才你的所作所为应该都拍的非常清楚了吧,送上门的证据。” 信宿眼底带着细微模糊的笑意,话音听起来非常愉悦,好像心情极好。 但如果林载川在这里,就会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心情几乎差到了极点,情绪在暴怒的边缘。 信宿站起来,收回手里的刀,走向摄像机,操作结束录制,将里面那将近十分钟的视频录像保存了下来。 “吸毒,下药,强奸,说不定还有其他犯罪前科。”信宿神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讥讽道:“潘制片人,五毒俱全啊,在娱乐圈真是屈才了。” 潘元德回过神,浑身一软,抬起手抹了一把脖子,伤口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 面临死亡的恐惧褪去,浓重的愤怒随即涌了上来,从来没有人敢把刀放在他的脖子上。 潘元德终于披不上那层体面伪善的人皮,一脸阴冷,身形将近爆起,被激怒的野兽般扑向信宿—— 信宿的手指微微一动,甚至胳膊都没有大幅度动作,一道银光从他的指尖闪出。 潘元德只感觉有什么破风切来,下意识往后一躲,闭上了眼—— 刀片的尾端从他的眼皮扫了过去,旋转着飞出一段距离,轻微当啷一声落到了地板上。 潘元德:“………” 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往后躲得及时,那枚刀片就会直接从他的眼珠上划过去。 右眼皮泛起一阵火辣辣的疼,潘元德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怎么敢! “你最好在那里老实呆着,别乱动,否则我不能保证你身上不缺什么东西。”信宿语气冰凉道,“或者你有什么器官不想要了的话,我不介意帮你摘下来。” 那种力道绝对不是一个站立不稳、身体虚弱的人能打出来的,潘元德脸上难以置信,信宿明明当着他的面喝了那杯“水”,全都咽了下去、一口都没剩下—— 那杯水当然是掺了药的,是市面上买不到的一种强效精神药物,那种药物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意识清醒、但是全身没有一丝力气,任人摆弄。 潘元德在其他人身上屡试不爽,信宿怎么可能会这样行动自如。 他双眼发红地盯着那一双灵巧修长的手,倒回床上,捂着不住流血的脖子惊疑不定问:“怎么可能,难道你没喝那杯水?!” 听到他的话,信宿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将桌子上的水杯拿起来,手腕一转,把里面的水慢慢倒在了地上。 “一滴红墨落在血液里,当然不会有任何颜色。” 信宿面无表情道,“你怎么会以为,用那种下三滥的东西就能对付我。” “……你早就知道水里有东西。” 直到这时,潘元德的眼神终于变了,咬牙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信宿轻声说:“你只需要知道,你很快会身败名裂、失去一切,用你能想到的最惨烈的方式。” 潘元德作恶多端,但脑子绝对够用,眼下的局面,他很快就意识到,从信宿一开始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不定就是一个局,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套。 只等他自投罗网。 但是为什么? 有谁会在这个时候盯上他? 信宿又是以什么身份做的这一切? 就在二人对质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极有规律的敲门声,连续三下。 信宿想起什么似的,匆匆看了眼时间,轻轻“啊”了一声,马上转身向客厅走去,喃喃自语:“竟然这么快就一个小时了。” 他站在门口,装模作样问:“什么人。” 一门之隔,信宿听到了一道他无比熟悉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客房服务。” 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如果房间里的人不给他开门,林载川下一秒可能就直接破门进来了。 信宿的眼里终于有了一点笑意,从鞋柜里找到被潘元德故意藏起来的房卡,放在感应器上,打开房门。 下一瞬间林载川推门而入,看到开门的人是信宿以后,神情明显一松,又原地将他仔仔细细打量一遍,才低声问:“你没事吧?” 信宿道:“我当然不会有事呀!” 林载川点点头:“潘元德呢?” 信宿跟他一起往里面的房间走去,“被我锁在卧室——他应该没有胆子从三十楼跳窗逃跑。” 潘元德确实没有那个胆子,脸色铁青地在卧室里,怒火中烧,把十多万的摄像机砸了个稀巴烂。 信宿不高兴的时候,会让惹他不高兴的人更不好过,而有些人愤怒,就只能在房间里无能狂怒。 林载川推门进去,那相机刚好砸在他的脚边,外壳稀里哗啦碎了一地,镜头都碎的四分五裂。 他微微一皱眉,抬脚把碎掉的玻璃拢到一边,才让信宿走进来。 “……你们是一伙的?” 潘元德直勾勾盯着林载川看了足足五六秒,他分明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莫名其妙有一种直觉—— “你是警察?!”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林载川是这样一个人——他看起来严肃、古板、周正、禁欲,不苟言笑的时候身上有一种很正直的气质,随时随地都站姿漂亮笔直,像长竹,不像某些人,天生没有骨头一样。 如果在对林载川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去猜测他的职业,只看外在气质,他的确最像是一个警察。 林载川不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信宿的计划进行到了什么程度,没有回答潘元德的问题,只是神情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们是谁,不过在此之前,恐怕要请你到警察局走一趟了。”信宿好像并没有暴露他们身份的意思,只是慢条斯理道,“上次跟你见面我没有留下证据,所以没有把你意图性骚扰的事曝光出来,但这次你特意出镜录下了视频,如果再不好好利用,未免有点太可惜了。” 信宿摇了摇手里的储存卡,“你在这里面说过的话,我会让该听的人都听到的。” 就算潘元德再蠢、再精虫上脑,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信宿完全不是他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柔弱无害的模样,甚至今天的局面,都是在他算计之内的。 潘元德恶狠狠瞪着信宿,一双充血的眼珠怒目而视,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算计我。” “我可没有算计你。” 信宿无辜地一耸肩,“是你自己主动邀请我来的,我最多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没想到刚好看到了你这么令人作呕的真面目……不要含血喷人。” 他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这种态度让潘元德的愤怒烧到了顶点:“是你先勾引我的,你这个婊——啊!” 他话音没来得及落下,后面的字还没从嗓子里出来,突然面色扭曲捂着脸惨叫了一声。 一枚透明玻璃弹珠弹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弹起又落下,发出清脆声响。 “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林载川单手插回口袋里,居高临下淡漠地看着他,“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在警方来之前说不了一个字。” 信宿好像没有要暴露身份的意思,林载川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这样做,但是陪他一起演了下去,他打电话让当地公安局的刑警过来,把潘元德带走,暂时押回市局准备接受下一步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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