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档案涂了个遍,纸张背面显示出粗细不一的管道,断断续续,如同纵横交错的水系图。年未已一张一张地看过去,注意到有些图案可以对接,于是耐心地把几百张档案纸铺平,像拼拼图一样把它们拼好。他用了几分钟拼完整张图,拼好的红**案像蛛网一样一圈圈张开,最中心标了一个十字架。 年未已蹲在蛛网中心,仔细观察每一个细节,然后指着墙上的十字架对魏子虚说:“这个标志我认为应该是和十字架对应的。你看这里,隔了十厘米,有一个小小的‘drink me!’,和那个药剂瓶子的位置对应。我想这蛛网其实是这个房间的平面坐标图。我们现在有原点有单位长度,可以算出每个点的实际位置了。” 蛛网上除了这两个标志,还有一些分散的宝箱标志,年未已打算找出那些点挖开墙壁看看。游戏一开始给的小铲子派上了用场,年未已用铲子从砖石缝隙挖下去,没费多少力就挖松了,看来后面确实藏了东西。年未已把宝箱标志全挖了一遍,挖出一些木块和螺栓。魏子虚把他挖出的东西组装起来,欣喜地说:“我们有梯子了!” “哦!”年未已看魏子虚组装起了一架一人多高的梯子,兴奋地拍了拍身上的石灰。 魏子虚踩着梯子爬上十字架,把吊坠插入插口。十字架墙壁发出声响,正中缓缓开了一扇门。 “好了,你先出去吧。”魏子虚对年未已说。 年未已刚要走,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蛛网。坐标图显示“drink me!”标志后面还有一片空间,也就是说有一间暗室在那面墙后面,而“Drink me!”的瓶子很明显就是开启条件,可是年未已却不能立刻尝试,让他心里憋着一股气。 他们走进了门里,才发现门后是另一个密室。 这间密室比之前那间面积小一半,高度却高出几倍,廊柱在穹顶汇成一线,整体是洛可可式的建筑风格。他们正对面的墙里安装了壁炉,现在燃烧得正旺。密室中间有一张圆桌,圆桌边有一把躺椅,躺椅靠背盖了条深绿色的毯子。壁炉左侧的墙上开了一扇门,年未已走上去转了转门把手,理所当然是锁着的。 年未已靠着门,总有一种违和感。这扇门装饰复古,拱顶尖细,中心镶嵌着一个十字架吊坠,从吊坠向周围散开一轮一轮的十字架波纹。 在年未已检查门的时候,魏子虚走到躺椅附近。躺椅还在微微摇晃,仿佛不久之前还有人坐在炉火边看书。魏子虚愣了一下,伸手按住躺椅,止住它的摇晃,同时看见毯子下面露出来一角纸张。 “睁开眼睛,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新世界沐浴圣光,一切新的旧的世界都将被埋葬。” 魏子虚念出那张纸上的内容。纸的背面粘贴着一张信封,魏子虚撕开信封,找到了一个目镜。 “把镜筒拿过来。”魏子虚招呼年未已道。他们把单倍镜组装好,年未已举着单倍镜观察了一圈密室,没有异常。他有举着镜筒退回之前的密室,果然发现了很多新的提示。 “有意思,你看这些提示,”年未已把镜筒递给魏子虚:“原先的符号被重新定义了,也就是说所有的密码锁密码无效,又需要重新解一遍。而且已经用过的道具——像是被抠出胶条的磁带,已经显色了的档案纸,还有被挖的乱七八糟的砖墙,都有了新的用途,所有被我们破解的谜题成了新的谜题。” 魏子虚:“这就是提示的‘新世界’吧。不用这个镜筒观察的时候,密室就是‘盲目的世界’,从镜筒观察出去变成了‘新世界’,就像表里世界一样,看来我们又得重新破解一遍了。” 年未已撸起袖子:“那就别闲着,分头干吧。” 这一次的破解提高了难度,魏子虚感觉他们比第一次用时更久,因为线索的数量翻了几倍,好在这回没有卡壳,顺利地打开了最后一个抽屉。抽屉里依旧是一个机关匣。年未已成功解开机关匣后,取出了一把钥匙。 “钥匙?怎么会是钥匙?” 魏子虚看着那把黄铜钥匙,困惑地问他:“怎么不能是钥匙了?现在这里不就只剩那扇门上了锁吗?”魏子虚拿着钥匙插进尖拱门里,年未已听见锁芯转动,吧嗒一声,门就开了。 门外是长长的漆黑隧道,尽头有隐隐的光亮。魏子虚目测光亮据他们有百米左右,便说:“奋力跑的话大概要十多秒就能冲过去,你准备好了吗?” 年未已突然叫了一声“等等!”,伸手挡住魏子虚。 “这不对。”年未已紧皱眉头:“那张纸上,‘新世界’后面不是还有一句话吗?你说一遍。” 魏子虚:“‘新世界沐浴圣光,一切新的旧的世界都将被埋葬。’怎么,你想到什么了?” “我们才刚破解完前一句话所说的‘新世界’,后一句还没解,怎么就能离开了呢?”年未已说,同时怀疑地望着隧道尽头。 “可能后一句要去到对面才能解。”魏子虚不确定地说,眼睛看着年未已。 “不对......不对。” 年未已眼神放空,不自觉地搓着下巴:“我们插在上个密室的十字架吊坠出现在这扇门上,十字架到底意味着什么,这跟提示的后一句有关系吗......圣光......埋葬......” 这时魏子虚也说道:“如果十字架和‘圣光’的提示有关,那是不是可以从信仰的角度出发。在礼拜堂悬挂十字架是基督徒的习惯,关于基督教你想到什么?” 年未已脑中闪过穆罕默德,面包与葡萄酒,六翼天使等一系列《圣经》中出现的描述,但他觉得十字架应该代表了更直接的意思,基督教的唯一神是上帝,但上帝的化身有很多。提示的前一句暗示了密室的二重性,后一句是对二重性的扩充吗?如果说基督教里有最广为人知的跟数字有关的教义...... “三位一体!” 年未已确信地说:“果然,我们现在不能离开这里,这里还有一轮谜题,得把这‘三重世界’都破解了才算逃脱成功。” “可是这里已经没别的路——” 魏子虚话音未落,隧道落下一道石墙,瞬间将隧道填满,现在门外只有一堵厚实的墙。 “只有十秒。”年未已抚摸上墙:“只有十秒的时间可以通过隧道。幸好我没进去,否则现在已经被压成肉饼了。” 魏子虚看他只是感叹,一点后怕的情绪都没有,受他感染,魏子虚对刚才的危机没有太大实感。一扇门打开,被困住的人们就会惯性地往里走,可是这个隧道本身就是机关,人还来不及跑到头就会被压成肉泥,这是个用希望做诱饵的陷阱,充满了恶意。 门被堵了,他们只能另想办法。魏子虚留意到壁炉里是真火壁炉,几块燃烧的木炭堆在铁网上。他拿下椅背上的毛毯掂了掂,够密实,便直接用毯子把木炭一盖,炉火立刻熄灭了。魏子虚扇走烟,头伸进壁炉里看四周,发现烟囱很宽,他一个人爬上去绰绰有余。 年未已回神的时候魏子虚已经不见了,年未已找不到他,大声喊了几句。 “我在这里!上来,烟囱上面还有一个房间!” 魏子虚的声音从壁炉里传来。
第37章 故人 年未已靠近壁炉,弯下身子,伸头进去看。炉火刚被毯子盖灭,余烟呛得年未已咳嗽几声。他看见烟囱壁垂直向上,尽头有一个狭窄的出口透着亮光。 “你在上面吗?”年未已喊道,回音传了好几遍。 “我在。”是魏子虚的声音,“这上面还挺大的,你上来看看。” “啊?你在开玩笑吧?” 年未已仰望着十几米高的烟囱壁,实在不明白魏子虚是怎么爬上去的。现在魏子虚在上面招呼他,年未已不假思索地说:“我爬不上去的,你跟我说说上面有什么就行了。” 魏子虚沉默半分钟,突然开口说道:“咦,这里有个按钮,我看看是做什么用的——啊!竟然是反重力按钮,周围的东西都浮起来了,明明还有氧气,这到底是什么原理?诶,这里还有个笼子,里面这三只是...什么动物?长得真奇怪,难道是在这种环境下变异了吗,从没见新闻报道过。哦,我看见一个阀门打开了,我进去看看,你一个人在下面等着吧。” “等等!”年未已急道:“什么动物!什么阀门!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我没空!”魏子虚不耐烦地说:“想看就自己上来看,反正你不上来就永远看不到这些东西了。我走了。” “别走啊魏导!”年未已焦急地叫了魏子虚一声,没有回应。年未已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变故,又实在好奇变异了的动物,脱口而出道:“至少教会我怎么爬再走啊!” “后背靠住烟囱壁,手脚抵住另一面,一点一点蹭上来。快点,阀门要关了。”魏子虚的声音又神奇地出现了。 “哦!”年未已钻进烟囱,按魏子虚的指导,背部紧挨上烟囱壁,四肢抵着其他侧面,试着往上挪动。年未已刚蹭了一下,背后蹭下来一层烟灰,年未已感到从自己背后滚下来一堆碎屑,心里涌起巨大的不情愿。 “不是,我没有洁癖,没有洁癖......”年未已小声安慰着自己,专心向上挪动。说实话这动作比他想象的省力,他这种缺乏运动的体质都顺利爬了一半。年未已感觉时间过得相当漫长,想看看已经爬了多少,向下一看,地面距他有两层楼那么高,顿时腰上一软,手指抠进烟囱壁,不敢动了,杵在烟囱中间喘气。 年未已喘了一会儿,头晕眼花的感觉消去一些,就听见魏子虚在上面发话:“怎么这么久,你到底还想不想看了?” “魏导,我...我好像卡住了。” “嗯?”魏子虚从烟囱尽头伸出来头来,不解地说:“这不没事吗,向上看,再爬几十秒就上来了。” 年未已努力仰头看光亮处,继续往上爬。余烟和烟灰熏得年未已咳嗽,他还恐高,四肢无力,魏子虚说的几十秒他挪了快半年。 “你怎么回事?有这么费劲吗?”魏子虚终于忍无可忍,从烟囱顶上望着年未已。不只是年未已后悔爬烟囱,连魏子虚都开始自责了,他没料到年未已爬个烟囱费了这么多时间。等到年未已快到出口时,魏子虚探身下去环抱住他胸口,一用力把他捞了出来。 年未已重新坐到地板上,松了一大口气。他抬头看到魏子虚灰头土脸的样子,刚想笑话他,突然注意到自己头发正往下掉着灰渣,笑声就像被棉球堵回喉咙一样,喉结窜动了一下。 魏子虚站直,走向墙角:“这个机关占地很大,你过来看看。” 年未已从头到脚抖擞一遍身体,把能拍走的灰尘都拍走,站起来跳了两下。他眼睛看了一圈,都没找到变异动物和神秘阀门,房间里的家具也不像浮起来之后又落下,顿时满脸失望,闷闷不乐地对魏子虚说:“你骗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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