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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游戏秀2:理性的恶魔

时间:2023-08-14 21:01:19  状态:完结  作者:绅士贾

  医生有些尴尬:“太太,请冷静……”

  家属那边起了争执,年未已悄悄退出太平间。“DNA鉴定吗。”他上了楼梯,朝着检验科走去。

  魏子虚家属过来之后,年未已便没有在医院多待,没来得及跟魏子虚家属深入接触,就被警局传唤过去做笔录。之前大使馆已经传回了部分记录,这种耸人听闻的恶性事件,势必会引起高度重视,年未已被关在密闭的问讯室里一整天,翻来覆去地讲这段经历。他提到魏子虚跟他同生共死7天,最后一天却不得不互相残杀,他不想杀掉队友,试图和魏子虚一起逃出大厦,可惜魏子虚被塌方困住。他跑出大厦后看到大厦内部着了火,只能等到火势熄灭才敢回去找魏子虚,最后只找到一具烧焦的尸体。

  警员反复询问,没有发现供词里自相矛盾的地方,天黑时放年未已回家了。年未已走出警局,浑身酸疼,嘴唇干到开裂了,但是警局和医院都让他极有安全感,他深吸了一口带着尾气味儿的晚风,感到现在才是真正活过来了。

  3天后,DNA检验结果出了,死者确实是魏子虚。年未已听说葬礼定在周末,于是他也跟魏子虚家人联系上,会出席魏子虚的葬礼。他准备等葬礼结束后回英国,因为不知道警视厅和检察院会怎么处理这个事情,想在麻烦上门前出国避避风头。

  年未已在国内举目无亲,也没人会来看望他,他把自己关在宾馆里一周,期间门窗反锁,窗帘拉死,叫的外卖放到门口,维持这样直到周末。

  魏子虚的葬礼非常简朴,毕竟是青年横死的惨祸,也不能通知太多人知道。年未已穿着一身黑西装,胸前别了白花赶到现场。魏子虚的墓碑簇新,立在公墓里的好地段,魏子虚的父母和哥哥面对墓碑,周围的人依次献上花圈,并低声安慰死者亲属。年未已注意到来追悼的人很多是警局的老干部,魏子虚进入死亡游戏前是警察,大概是出于这层关系。但是几乎没有跟他同龄的人来,魏子虚人缘不错,真心的朋友却没有。年未已想到这里,不禁自嘲,换成是他自己,可能连一块公墓里的墓碑都不会有,何况家人朋友这些。他生前不在乎这些,死时必然空空荡荡。

  他走到墓前,终于有机会仔细看一眼魏子虚的家人。魏子虚的家境应该相当不错,父母即便上了年纪,也保养良好。魏爸爸见到年未已,微微颔首,说道:“你是年…医生吧?谢谢你,带他回来……落叶归根,总比无家可归好些。”

  紧挨着魏爸爸的女人,长相竟与魏子虚有八分相似,即便这个年纪也能看出美人风骨,她不停地流泪:“子虚啊,他一直都很优秀,是全家的骄傲…怎么会突然失踪,还连具全尸都没留下…这不可能,这么恶心的尸体不可能是子虚……”

  站在年未已对面的魏律师沉默不语,盯着墓志铭看。他是魏子虚的哥哥,长得却跟魏子虚不像,而是像父亲,比起魏子虚更显得高大伟岸一些。

  年未已待在追悼者的外围直到葬礼结束,临走时,被魏律师拦下。

  “你好,我是魏子虚的哥哥。”魏律师语气沉重地说:“我听说了你们的遭遇……非常恐怖,但愿你接下来会受到很好的保护。”

  “谢谢你。”年未已说。

  魏律师:“你和子虚,算得上是朋友吧?”他迟疑了片刻,还是继续说道:“你回去的时候,只有这一具尸体吗?……我和子虚成年之后虽然很少往来,但兄弟间是有血脉联系的,我的感觉就和妈妈说的一样,仿佛子虚并没有死,还好好地活在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

  年未已愣了一下,说:“DNA鉴定的准确率高达99.9%......”

  魏律师:“不是说那个……唉,子虚从小自尊心强,很少跟别人沟通。如果还能有机会见到他,我真想告诉他:爸妈和我会努力理解他、帮助他,只可惜他没给我们这个机会。”

  魏律师还想再说些说什么,这时候一个稚嫩的童音在他们身边响起:“爸爸,这个叔叔是谁呀?”

  年未已低头,看见一个穿着小黑裙的女孩子,她抓着魏律师衣角,充满好奇地望着年未已。魏律师弯腰摸着她的头:“小甜椒乖,回去妈妈那边等着,爸爸有事情跟叔叔说。”

  女孩子乖巧地点头,转身吧嗒吧嗒跑走了。

  “那孩子叫小甜椒?”年未已吃惊地问道:“是你的孩子吗?”

  “对。小名儿是叫小甜椒,子虚给起的,说是女孩的话一定要叫这个名字。”魏律师不明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年未已视线定格在小甜椒身上,木然地问他:“那,魏子虚小时候的玩伴里,也有个小女孩叫同样的名字吗?”

  魏律师仔细地想了想,很确定地回答年未已:“子虚小时候的玩伴很多,但我从来没听他提过叫‘小甜椒’的女孩,街坊里也没有这样的孩子…年医生,你怎么了?”

  年未已感到尖锐的耳鸣,同时注意到来追悼的人都在偷偷扭头看他,被他发现又迅速移开视线。他脚步不稳,险些自己绊倒自己,他没有理会魏律师的询问,踉踉跄跄地跑出了墓地。

  诺丁·杨按照院方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公寓,那是位于伦敦市郊的独立套间公寓,周遭比较安静,交通也便利。院方说年未已超过半个月没有出诊,并且院方也担心他的精神健康,委托诺丁·杨上门拜访。诺丁·杨跟年未已算是同学,但毕业之后没有联系过,这次也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接到委托。

  诺丁·杨是英籍华裔,平时喜欢老派绅士的穿衣风格,经常戴一顶改良过的平顶窄边绅士帽。他现在站在公寓门前,听到公寓里面悄无声息,他轻扣公寓门三下。等了有三分钟,年未已才过来给他开了门。

  “你是?”年未已狐疑地问。

  诺丁·杨吃了一惊,因为年未已看起来非常虚弱,眼圈明显,比大学时憔悴得多。“年医生,你没事吧,你的脸色非常差。”诺丁·杨不禁担心地问道。

  年未已没有回答,充满敌意地看着他。诺丁·杨把帽子摘下来,自我介绍说:“我叫诺丁·杨,大学时跟你是同专业的,你工作的医院很担心你的状况,就让我上门来看看你。”

  “是么,诺丁·杨……”年未已后退一步,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他,点头道:“我记得你,不过我们毕业之后就没见过面吧?”

  “是,你记性还是那么好。”诺丁·杨笑着说:“能进去说吗?我大老远过来有点晕车。”

  年未已看上去不是很乐意,但嘴上哼了哼,还是敞开门让诺丁·杨进了房间。诺丁·杨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堆满衣服的沙发,电视柜前面的茶几上胡乱放着外卖盒、啤酒瓶、不知道多久没洗的盘子,房间里弥漫着强烈的馊味,让诺丁·杨不由的捂住了鼻子。他站在玄关处,看到地毯上遍布垃圾和食物碎屑,年未已竟然光脚走来走去,他犹豫地问道:“有拖鞋吗?”

  “你穿鞋进来就行。”年未已说。

  诺丁·杨得到许可,穿着皮鞋踩上地毯,他现在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进屋说话,晕车反而加剧了。但是印象中年未已是个非常整洁的人,甚至到了洁癖的程度,上学的时候他的公寓里收拾得井井有条,还很抗拒别人用他的东西、坐上他的床,现在竟然对别人穿鞋踩地毯都无所谓了。

  诺丁·杨费了很大劲,终于从沙发上收拾出一个能坐人的空位,坐在上面跟年未已聊起近况:“年医生,听说你从中国回来后就一直闭门不出了。”

  “谁跟你说的?”年未已斜眼看他。

  诺丁·杨摊手:“你在医院的考勤记录可是0啊。而且看情况,你现在确实会引起别人担心了,有什么顾虑能跟我说一下吗?”

  年未已不说话,脚尖烦躁地跺着地面,过了很久,他开口问诺丁·杨:“如果我不愿意说,是不是以后还会有别的人被派来看我?”

  “我想是的。”诺丁·杨实话实说:“心理医生最容易染上心理疾病,医院有义务维护医务人员的身心健康。”

  年未已妥协了,坐在茶几上接受了诺丁·杨的心里诊疗。他把在DEATH SHOW中经历的一切,还有魏子虚葬礼上人们诡异的表现都说了,诺丁·杨全程耐心地听他说,偶尔会问一些具体的细节。年未已说完已经是中午,他口渴地去冰箱拿啤酒,诺丁·杨站起来,很体贴地说:“午饭出去吃吧,我请客,海德公园附近有家牛排店不错,一起去吃吧。”

  诺丁·杨走到门边,伸手拿衣帽架上的帽子戴上。年未已盯着他戴帽子的姿势,突然问道:“诺丁,你弟弟怎么样了?”

  “哦,你问他啊。”诺丁·杨回首一笑:“还是老样子,天天吃炸鸡可乐,血脂已经过高了,我回家还得陪他去医院拿药。”

  年未已眼神闪了闪,低下头去。

  他们一起进了牛排店,诺丁·杨看来是这家店的常客,他召了服务生过来熟练地点了肋眼牛排和红酒,年未已点了奶油意面。他们相对而坐,诺丁·杨为年未已满上酒,充满期待地说:“这家肋眼牛排可是限量供应的,最棒的是五分熟,半生的牛排口感嫩香有嚼劲。”

  “嗯……”年未已喝了一口酒,移开眼睛。

  等牛排上了,诺丁·杨满足地切开一块咬下去。年未已看着他吞下鲜红的肉,肉汁溢出,搅起了年未已那些恐怖的回忆。他突然暴起,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揪着诺定·杨的领口把他拽起来,大吼道:“是谁?是谁派你来的!你给我听好了,是我赢了游戏,放我出去,放我回去!放我回到正常的世界去!”

  诺丁·杨慌乱地放下刀叉:“冷静,年医生你冷静一点!——抱歉,真的抱歉,我们这就出去。”诺丁·杨尴尬地将年未已带出高级西餐厅,期间年未已一直大呼小叫着“出去!赢了游戏!”之类的话。

  诺丁·杨带年未已到车站候车区,掏出手帕擦了擦汗,生气地说:“年医生!突然这是怎么了,你有什么毛病!”而年未已则痛苦地抱头蹲到地上,嘀咕着:“这不对,我还在游戏里…小甜椒是怎么回事,他在骗我吗?难道他一直在骗我?我受够了,到底游戏的范围有多大,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出去……”

  “年医生……”诺丁·杨也蹲下来,开始有些同情年未已:“这就是正常的世界,是你……病了,你患上了严重的PTSD,需要心理治疗。”

  “骗人!”年未已怒吼道:“那小甜椒怎么解释?还有你,毕业后你就音讯全无,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你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诺丁·杨看年未已完全陷入癫狂状态,很痛心,安慰道:“我知道你度过了非常黑暗的一段时间,我会向院方说明你的病情,明天就来找我做治疗吧,会慢慢好起来的。”但年未已只是抱着头呜咽,听不进去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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