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连这都算不到,薛简青也不可能在何檀手下混这么多年。 “那个是最新划出来的废弃点,今晚你见到人满房,或许明天它就是另外一番模样。” 别有用意的一句话很轻易让温斯珺想到今晚和周添寅在走廊窃听到的谈话。 是因为他和周添寅的计划导致何檀等人要抛弃这个经营多年的福利院吗? 如果真是这样,让他们过去的意义在哪里? 温斯珺在这项决定上看见了两种截然相反的矛盾观念,正面想接纳,反面是抗拒。 他收回思绪看向更为烦躁的薛简青。 “你们组织内讧了?” 薛简青扭脸看他,神色倒是平静:“干嘛这么说?” “何檀一直很想利用我牵住周添寅,顺便榨干周添寅的价值,可不久前她很反常,想要带我回墨河。” “当时我刚到典鸿集团和周添寅接触,距离完成她的任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薛简青蹙眉:“你就没想过何小姐想带你走是因为孟川穹告状?她不想让你和周添寅相认,你们接触越多,对她越不利。” 温斯珺轻笑:“这话说给你自己听都不信吧?她是个成大事的人,哪会被这么点小事给吓到。无非是组织内有另一个比她还厉害的人想要我,她不敢反抗又不甘心,才做出要带我的事。” 薛简青眉头皱得更厉害,藏在后背的双手掌心被掐出一片指甲印。 “温斯珺,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商冠清是来接替孟川穹的事务,只是他自认更适合潜伏在暗处。” 这才没有以助理的身份贴身二十四小时跟着你。 温斯珺的表情当然是不信,微微偏头看向门的方向:“你明知道真相,还自欺欺人帮我,薛简青,你到底想脱离组织还是想踩着谁爬得更高呢?” 薛简青刚张嘴,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门,戴着耳麦的黑衣男人,他神色愠怒,尤其在看见温斯珺的时候,怒意更旺盛。 此人身后还站着一排黑衣人,个个凶神恶煞,瞧着就不是个好惹的。 薛简青好半晌才勉强颤抖出声:“商叔这是要做什么?” “不用演戏,我知道这小子刚回来没多久,他那么喜欢晚上出去玩,我就带他好好玩。” 商冠清朝着他们大步流星走过来,伸手要把温斯珺从沙发上如同拎小鸡崽似的拎起来,中途被薛简青挡了挡,他偏头看过去。 薛简青绷着脸:“他腿没好,何小姐说过,不能让他伤势加重。” 事到如今还演。 商冠清也不废话,朝身后黑衣人挥挥手,自有人上来将碍事的薛简青拉走。 薛简青挣扎着:“商叔,他是何小姐指定要的人。” 商冠清跟没听见似的,低头注视第一次打照面的小年轻,不客气道:“自己走还是我拎?” 作者有话要说: 估摸了下,剧情完结他俩doi不了,会延续出来点写感情发展。 第75章 在商冠清看来,这小子生来叛逆,估计还是得自己动手。 手刚伸出去,就见温斯珺拿过旁边的拐杖撑着站起来,冲他笑笑:“我自己来。” 事出反常。 商冠清看他一眼:“不管他是谁要的人,现在都得跟我走。” 薛简青心里一惊,这是要和何檀分开干? 她问不出个结果,商冠清也没想过要给个说法,带着温斯珺走了。 闹哄哄的几分钟过去,房间恢复平静,薛简青弯腰从桌上捡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来接温斯珺的车平平无奇,车身贴着超大的酒店logo,摆明要借酒店的名义顺利带他走。 温斯珺低头上车,心想,也就想见他的人会这么费心思弄这出。 车上很安静,商冠清的脸上写满了不交谈,其他人各个板着个脸,像个哑巴。 温斯珺看了几分钟,便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商冠清瞧见,心里生出异样。 应该说把人从酒店带出来那刻,商冠清就察觉出他带来的浓烈分割感,如果他真那么懂配合,也不至于让何檀气的头大,还为带走他险些丧命。 他的脾性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之所以这么配合,大概率是这件事的主导在他手里。 商冠清不傻,前后联系一想,哪里想不通。 人都要见他,什么不必多说,见到便知道谁是网兜里的鱼。 车开了四十分钟驶进一座竹林,因秋季来临,竹叶凋落,显得四周的竹子有夜色都掩不住的凉薄。 温斯珺随意看了几眼又闭上眼,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能让他堂而皇之的看,想必这就是个临时落脚点,今晚见过人,明天定人去楼空。 现在的他已经不像在福利院里的自由,什么都传递不出去。 温斯珺放在膝盖上的手莫名敲动两下,该想个办法。 竹林深处有一座依山傍水的庄园,车停上空旷草坪,温斯珺被要求下车。 他拄着拐杖,仿佛很吃力一般跟在商冠清身后,对方几次用眼角余光留意,都只看见他垂眸走路的认真模样。 这样子的温斯珺并没有让商冠清放松警惕,安排更多人无死角监视。 庄园主体建在水上,要踩着台阶上桥,再走过长长的回廊进到大厅内。 大厅里的灯开得很暗,近乎供人好眠。 温斯珺猜测在这里要见他的人本来要睡,谁知听商冠清汇报,临时决定要见见他,这会儿大概还不够清醒。 走着走着,进到正厅后面的卧房,房间四面封闭,灯光更灰暗,依稀有幽幽的草药香味。 温斯珺不动声色看向前方,被商冠清挡住,什么都看不见。 他思忖,这人身体不太好,要用中药温补治疗。 “咳咳咳。” 还没见到人先听见对方咳嗽,温斯珺掀了下眼皮子,还是没说话。 “冠清,把灯打开。” 苍老而无力,中气差太多,即便不看人,温斯珺也知道这人活不久了。 面前的商冠清走开,视野亮起来,很快房间里的一切都跟着见天日。 房间很空很大,中间靠墙位置放着约两米的榻榻米,榻榻米上躺着个形如枯槁的老头,老头穿着黑色棉麻衣,略无神的眼睛落在温斯珺身上。 一老一少,一躺一坐,暗自对视。 温斯珺记性很好,对老头前后不过数月的惨淡对比感到惊讶。 那时等红绿灯时,对方还能在咖啡馆前对他展露笑容,现在却成了缠绵病榻的患者。 温斯珺没表现出来,只扫了眼虎视眈眈的商冠清。 “你和何檀长得不太像。”老头缓缓道。 “我像我爸。” 一语双关,不管是性格还是长相,和何檀都不是一路人。 老头也听出他的暗示,勉强笑了下:“你知道我是谁吗?” 出于高位多年,询问话语惯性出口成了质问。 温斯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这不管放在哪里都是相当失礼的举动。 老头眼里有一丝没被尊重的愠怒。 “我不知道,凭你能让他把我从薛简青面前带走,又能让他接替何檀来监视我,种种迹象表明你不凡的身份。” “何檀从没对你提起过她在组织里的事?” “她为什么要对我说?”温斯珺问,“在身份暴露前,她是警察家属,成为杀人犯后是一名无时无刻都在犯罪的嫌犯,我和她是敌对,哪个犯罪嫌疑人会在警察面前详细罗列自己的犯罪过程?” 似乎到了个让老者很感兴趣的范围,让一直躺着的人手撑着床,竟慢慢坐了起来。 期间数次商冠清想帮忙都没敢上前,显然是早些时候积累下来的威严让人清楚老者要强的性格。 温斯珺冷眼看着,直到老人平复完杂乱的呼吸再度开口。 “你现在还想做回警察吗?” “答案在你问出来的时候就有了,为什么还想是从我这里得到个标准回答?” “别对我那么大敌意,兴许聊着聊着你会发现,我不是你的敌人。” 这话好笑程度是百分之十,由他这位明显是更高领导阶级的人说出来好笑程度达到百分之千。 温斯珺握了握拐杖:“你不会是我的朋友。” 不信任。 老者能理解,站在他的角度看,从最开始借周添寅下套再到后来何檀将他带回来毁掉他的警察身份,如果没有他的允许,何檀哪里敢这么做? “当年我给何檀下的命令是让她把温以勋带回来。” 提到被杀的爸爸,温斯珺的脸色不那么好看了。 老者自然也知道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口吻放得越发温和:“我很欣赏温以勋,他很有人格魅力,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警员,能查办那么多案子,还能让我们撒出去的饵损伤无数,让我十分好奇他是如何做到的。” “所以你让何檀刻意接近他,找寻己方无法破解的答案。” “对也不对。”老者说话速度很慢,脸上倦色不断,“我想让何檀挖出他能识破我们人的原因,没让她以组建家庭的方式去接近他。” 要知道犯罪分子成为警察家属,这是个十分冒险的行为。 组织培养一个优秀的人才也耗费很多心血和财力,更何况何檀的作用不该是待在一个小警察身边挖换做任何人都能挖出来的秘密。 这一步棋走得搅乱他十多年的布局。 温斯珺从对方话里话外品出了对温以勋的蔑视,也肯定老者的身份,他轻视地看着衰败的人。 “你怎知她瞒着你私自行为不是在为自己创造另一条活路?” 商六久久不能言语。 旁观的商冠清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别人不知道,他确实知道的很清楚。 当年商六知道何檀先斩后奏的做法,第一反应就是她想另寻出路,不然没必要和温以勋结婚生子。 这起初只是个疑心点,后续在何檀一次又一次拒绝回组织里刺激着商六,导致父女两关系越来越恶劣,几乎到了要让商冠清清理门户的地步。 转折是何檀说找到温以勋侦破组织人员的办法上,那是商六第一次主动去见何檀。 也只有那么一次。 父女两见面到底谈了什么,不允许在现场的商冠清不得而知,只知道后来商六没再提过要催何檀。 再四年后,何檀主动杀了温以勋抛弃温以勋回来,在商六的默认下,成为组织第二阶段的领导。 哪怕十多年过去,商冠清知道商六还是很介意当年之事。 果然,沉默过后是商六迟来的翻脸,他颤颤巍巍指着温斯珺骂。 “都到这时候你还想着挑拨离间,是不是真觉得我叫你来是多看好你?” “我告诉你年轻人,有本事是好事,千万别太把本事当做谈事的资本,容易摔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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