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狼王按在地上整整一夜的沈酌已经饿狠了,根本没注意到心形煎蛋上还特地洒了粉红色盐粒。他一边开电话会议一边迅速换好衣服,听着耳麦里一帮高层官员激烈争吵——“暴君出现是否对全球进化者带来震慑?”“暴君基因是否代表威胁程度急剧上升?”“人类进化的最上限到底在哪里?”;同时在百忙之中张口接早餐,电话对面那些吵成一团的官员们打死也想不到,传说中的暴君正一手端着盘子追在沈酌身前,一手叉着煎蛋,耐心地示意: “啊——” 沈酌就着白晟的手,三口两口吃了早饭,耳麦里一名总署官员正慷慨激昂: “暴君出现是个重要事件,代表亚洲的进化势力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全球平衡。下面我必须请亚洲区的SHEN监察对此发表看法……” SHEN监察不耐烦地按断了电话。 “怎么了宝贝,工作那么烦吗。”年轻暴君气定神闲,把最后一块煎蛋喂到沈酌嘴里,耐心温柔劝诱:“压力太大辞职算了,咱家完全养得起你,彩礼一个亿婚房写你名,还能去做婚前财产赠予公证哦,没事逛逛街喝喝下午茶多好?” 沈酌刚要开口嘲讽,不留神扯到嘴角,疼得吸了口气。 白晟立刻示意他别动,俯身仔细查看:“怎么了?” 紧接着,他发现沈酌唇角渗出血迹,仔细看有一道细微开裂。 那是昨晚最混乱的时候,狼王激动亢奋到了极点,残忍的兽性根本克制不住,不顾反抗硬要塞进牙关,但沈酌口腔太浅了,挣扎中就造成了这道轻微的撕裂伤。 沈酌是个骨头特别刚硬的人,但白晟一直觉得他皮肉薄得像丝缎,任何一点擦刮都特别明显,手腕上被领带束缚的痕迹竟然到现在都没消退,甚至淤血成了一道暗红。 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几天都不会消下去,在大监察官衬衣袖口与黑色手套的遮掩下,隐秘地存在着,谁都无法窥见。 刺激像电流般划过神经末梢,白晟的呼吸微微粗重起来,但脸上若无其事。 “啧,你看你。”他佯装没看见沈酌手腕上的捆绑痕迹,只用大拇指腹抚摩那漂亮的唇角,看着撕裂伤痕在异能作用下渐渐消失。 “喉咙还疼吗?”白晟贴着沈酌额头,亲昵地低声笑问。 沈酌根本不理他,一扭头给自己打上领带,只从镜子里冷冷瞟了他一眼,意思是那你说呢。 昨晚的衬衣、长裤甚至那条领带都沾上了不明痕迹,只能塞进箱子里带回申海,所幸酒店里还有一套备用制服。 申海市监察官的衬衣扣到咽喉,黑色西装修身严谨,手套长度没入袖口。手腕上那一道淤血缚痕被严密遮住,半点不露。 沈酌把手枪插入后腰,立地镜中映出冷静的面容,全身上下看不出一丝暧昧痕迹。 叩叩叩,房间门被敲了几下,传来总署监察员礼貌的声音:“SHEN监察,白先生,预备去机场的专车已经等在楼下了。” 沈酌拎起行礼,顺手塞给白晟,拿起手机最后看了眼阿玛图拉的短信,视线落在“气焰嚣张、各有来头”几个字上,停顿了几秒。 “走吧,去机场。”他转身走向酒店房门,“必须立刻回申海。” · 白晟在酒店这么一睡耽搁了太多天,高主任已经带着杨小刀和褚雁两个孩子提前回申海了,只有水溶花一个人留下陪同。 军用机场上,专机已经准备就绪,数日未见的水溶花等在停机坪前,手里拿着一大束新鲜的香水百合,花丛中竟然还夹着一封粉红信笺,上面歪歪扭扭地画了个心。 “哟,这谁送的便宜花啊?” 白晟脚步一顿,警铃大作,以为又是外面哪个小妖精送给沈酌的,立刻激发了攻击模式:“这粉红信纸是什么玩意,还画个小心心,审美水平还停留在20年前是吧?我最讨厌什么都要弄成粉红心形的人了,创意呢?眼光呢?不嫌土吗?除了这个没别的能拿出来表白的了是吗?” “白先生。”水溶花把花递上前,“这是指名送给你的。” “………………” 白晟:“哈?” “玛格特监察官经抢救刚脱离危险,法国监察处为了感谢你跟杨小刀特意送了花,这封信是玛格特的小女儿写的。”水溶花忍笑把粉红信笺打开,诚恳道:“小姑娘今年四岁,审美确实颇为有限,您多担待。” 艾莎公主信纸上,用水彩笔歪歪扭扭地写了两行法语: Dédié au Héros Gros Bisous,Lina 献给英雄,大大的亲吻,Lina “喔——”白晟的少女心都要化了,对着粉红信纸飞了好几个么么哒,摸出手机拍了照发给杨小刀,然后一手抱花喜气洋洋上飞机写回信去了。 · 即便是特批航线,专机飞回申海也要八九个小时,按出发时间来算他们傍晚才能落地。 沈酌从起飞就开始工作,卫星电话接连响起,各种会议接踵而至。亚洲各国监察处都在第二波大进化袭击下乱成了一团,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来向中心区监察处和申海监察处求救。 这是很自然的。 中心区从政治意义上来说是亚洲第一辖区,申海市则是进化者人数最多的大辖区。像缅甸、越南这些地方,甚至根本没设立过监察处,第二波进化一来,当地政府就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 “缅甸的那两个S级都是当地毒枭,一个来自仰光,一个来自掸邦,因为地理距离不够远,进化发生后两个S级信息素立刻就发生了冲撞。” 卫星电话那头,陈淼坐在申海市监察处办公室里,声音难得有些凝重:“学长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专机在万米高空平稳飞行,沈酌坐在会议桌后,望着身侧舷窗外的阴灰云层,目光沉沉。 他当然知道。 S级信息素会彼此激烈排斥,所以迄今为止,全球没有任何两位S级能处在同一个地区。 除非彼此妥协达成夫妻关系,否则他们会爆发激烈冲突,甚至自相残杀,直到这个地区只剩一位至高无上的头狼。 “掸邦那个是强S,战斗力突出而且手段相当残忍,把仰光的那个杀死并砍了头,首级吊起来白日游街,引发了巨大的骚乱。” 沈酌指关节若有所思地轻轻叩着桌面,“掸邦那个S级的异能是什么?” “异能复制。”陈淼说,“这个人的速度奇快,只要他逮到机会在对手身上制造出伤口,就可以通过伤口立刻复制对方的异能。虽然只能复制一次,但杀伤力最高可以翻十倍。” 翻十倍。 确实是强S无误,如果被他复制到暴君或者因果律那大家都玩完了。 沈酌颔首不语,问:“另外两个呢?” “另外两个战斗力相对正常。越南S级是控制系异能,可以一次性定住在场所有活物的任何动作,时间长短不详。” 陈淼把手里的资料翻过一页,继续道:“日本S级好像是个混帮派的,精神系异能,有点像群体催眠,之所以被判定为S级是因为据说群体致死速度非常快。” 沈酌向后靠进扶手椅里,脑子里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眼睛微微眯起,眸底光芒闪动。 先前整个亚洲只有白晟一个S级,白晟对自己的信息素又极为克制,完全没有要镇压同类、登基称王的想法,因此所有低阶进化者都自由自在,族群秩序能用相安无事这四个字来形容。 但现在不同了。 新出来的这三个S级各有背景,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一上来就表现出了对权力的极大渴望,会想尽一切办法厮杀争夺地盘,直到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王国。 而成为新老大的第一步,就是要推翻旧老大。 尤其“旧老大”还是个出了名好脾气的富二代,人很年轻,毫无势力,很多人连因果律是什么都不知道。 “……申海有全球最多的低阶进化者,这块地盘是他们眼里的肥肉。”沈酌沉吟片刻,沉声道:“密切监视这三个S级的动态,一旦发现他们有任何跨越国境线的意图,立刻汇报给我知道。” “是!” 沈酌按断了卫星通话,一个悠闲的脚步从身后传来。 紧接着白晟停在身后,左手搭在椅背上,右手抬起沈酌下颚,俯身与他接了个吻。 “干嘛呢,忧心忡忡的。”白晟俯视着大监察官,眼底蕴满了笑意,“担心被人偷家啊?” 沈酌靠在椅背上,向后仰头凝视着他。 白晟看上去总有一种松弛感,仿佛对任何情况都游刃有余、应对从容。不论局势多么风高浪急,只要他站在那里,就像一面沉重巨盾稳稳矗立,让人从灵魂深处升起难以言喻的安定。 一股冲动突然涌上心头,沈酌无来由地脱口而出: “你一人能打过三个S级么?” 白晟顿时失笑:“这是哪门子的问题,我要是能打过你就嫁给我吗?” “……” 两人一高一低,前后对视,彼此气息萦绕在对方鼻端。少顷沈酌仓促别开视线,自顾自把桌上杂乱的文件材料都收起来,淡淡道:“你这人说话怎么从没个正经。” 白晟笑起来:“别啊,我这是从身到心都献给你了,提个交换条件过分吗?这笔交易你又不吃亏。” 沈酌避而不答,“不愿意算了,反正在外人眼里看来申海是你的根据地,被偷家了别人也只会笑话你,关我一个人类什么事。” 白晟哈哈哈地笑出了声,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沈酌身前,似乎觉得很有意思。 “按进化者的种族规则来看,要是一个S级被偷家了,那差不多就说明他已经死了。我要是死了那你就是遗孀,回头我立个遗嘱把财产都留给你,然后你就富可敌国挥金如土,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哎哟,怎么还打人呢!” 白晟一把拉住沈酌手腕,轻轻向自己一拽,顺势伸手完全搂住了面带愠色的大监察官。 他放松地仰在扶手椅里,这个姿势让他把沈酌搂在自己怀中,两人胸腔几乎紧贴。 “我要是死了,那你下半辈子就只能看着手机里那几张照片,一边看一边想:这个人这么好,我当初怎么就没答应嫁给他呢?”白晟贴在沈酌耳边,轻轻地说:“半夜三更,独坐窗前,你想想外边为非作歹的新S级,想想那群如狼似虎的异能者,再打开手机相册垂泪凭吊一下音容笑貌栩栩如生的我……” 沈酌怒极反笑,可惜双手都被制住了:“我凭吊你干什么?哪个S级能占领申海就随便他来占好了,我不能利索辞职走人?” “唔,到那时估计你想走都走不掉了,指不定还要丧失人身自由,真凄惨。”白晟充满遗憾地摇了摇头:“怎么办?我死了都不能安心,躺在棺材里都要被气活过来。”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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