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提“药”,不管是后悔药还是毒药,一点都没有提。 药的信息全部都是这几个学生编来骗人的。 至于最终的仪式,也和喝药没有关系,而是取来关键祭物交予恶灵,如果能化解他的怨气或是帮他挣脱禁锢,玩家就能顺利通过关卡。 终于把整本书看完,楼里响起铃声,而后跟进一段广播。 “暑假来临,特向大家提出几点建议:一、在假期中制定合理的学习计划……” 暑假?现在已经是7月15日了? 医务室没有窗户,乔水连忙跑到楼道里,只见窗外人流涌动,一群群苍白的人形物在外来回推挤。 外面依旧是白天,不过不再是7月14日的白天。
第三十一章 死亡录像(13) 靠窗的那些浑身上下纯白的类人注意到乔水的存在,纷纷朝他扑来,僵直的手掌相继拍在玻璃上,连窗框都跟着晃了晃。 没有五官的脸挤在玻璃上前,空洞的眼眶直直望向乔水,令他头皮发麻。 这些怪物都穿着一样的校服,它们从袖间露出的手臂和之前袭击乔水他们的手臂没什么区别,这让乔水产生不祥的念头。 如果这些怪物其实本来是这所高中的学生,那他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四天一个轮回,每四天就要找一个活人献祭,一年大概要死九十二个人,十年呢? 他隐隐有个想法,关于张行实、梁馨从、白心,甚至可能包括李言清在内,这几个学生究竟是怎样活到现在的。 假如当初怨灵并非只是困住了他们四个,而是困住了这个学校里所有人,那么—— 全校上千的学生,足够让这几个罪魁祸首躲在人群后安稳度日,直到再没有同窗替他们受难。 “砰!砰!” 越来越多的手拍击窗户,眼看着玻璃即将承受不住,他的腕间陡然传来冰冷黏腻的触觉。 乔水一惊,回头对上无皮血人,它将手摁在他的手腕上,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向楼道深处去。 玻璃碎裂的脆响在身后响起,穿着校服的纯白类人疯了一样拼命往楼道里挤,一双双伸直的手奋力探向乔水,如同想要把他拉进地狱一般不断挥舞。 情势由不得乔水犹豫,血人没有伤害他的意思,眼下跟着它走是最好的选择。 它将他带到隐蔽的窗口前,窗下黑色藤蔓逐渐上攀,似乎有封锁窗口的意思。血人一把将藤蔓扯断,翻过窗口时把乔水也拉了出来,趁着其他怪物没注意到这个角落,它带着乔水朝后方的教学楼跑了起来。 那栋教学楼是乔水没有探查过的地方,以前那里只是大门紧闭,现在整栋楼都被藤蔓严严实实地封住。 两栋楼之间的距离不短,很快就有类人发现他们的动向,一窝蜂似地向他们涌来。血人不顾它们逼近,松开乔水的手腕撕扯楼前的藤蔓,在金属门前扯开一个大洞。 就在那些白色的手臂将要抓上来的前一刻,金属门开启,乔水被推进门内,大门在他身后轰然合上。 金属门隔绝了一切嘈杂的声响,视野内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乔水开启手持摄像机,借着夜视观察四周。 内景很普通,构造也与前两栋教学楼相仿,转着打量一圈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既然游戏有意安排他进入这个场景,每个房间都搜查一遍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一二楼的教室全部封锁,挂牌上本该标着年级班级的地方被划得失去本来的样子,分辨不清内容。 三楼的挂牌完好如初,乔水举着摄像机上前:“高三(13)班……” 看来这层楼属于高三年级,也就是李言清他们毕业前所在的年级。 沿着标牌继续向前,楼道里隐约传来一阵低语声。乔水向低语的方向轻手轻脚地前进,最终在6班的门口停下。前门大敞,里面有两个人背对门口坐着。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乔水没有进门,而是躲在墙后蹲下,将摄像头微微露出一点,斜着身子看屏幕。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封信我看了,至于为什么退给你……”女生笑了一下,“你什么都做不到,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我可以的!”男生急着辩解,“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什么都可以做?杀人放火的事也愿意?” “这……”男生犹豫。 女生又笑:“瞧你那个胆小的样子!我当然不会拜托别人做那种事。” “那你想做什么?”男生试探着问。 “杨安,知道吧,我之前带你见过的那个老师。” 男生的头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点头:“知道,你不是对他……” “给脸不要的东西,”女生冷笑一声,“我不想在这个学校里再看到他。” “这个不好办吗?”男生问。 “好办,但我不会让事情这么轻易了结,”女生的语气带着几分玩味,“让他丢工作很简单,他不是有个重病的奶奶?如果老人知道他被开除了会怎么样?再带点别的消息呢?” 男生沉默。 “怎么?我只是会把到时候的事实告诉她,很过分吗?身为杨安的家人,自然有权利知道这些。至于知道了会怎样,我就是个普通学生,我哪能想到那些事情呢?” “可是……” 女生打断他:“别可是了,这个忙你帮不帮?” 男生像是下了很大决心,音量都提高了一些:“我帮。” 乔水断定,说话的人是李言清和白心。 对话结束,乔水屏住呼吸,观察他们会从哪个门出来,以便进行躲避。可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重复播放的剧情。 看来这两个人并不是真人,眼前的一切只是一种投影。 乔水把这段剧情录了下来,继续向走廊深处探索。 尽头的一间办公室里传来了相似的动静。 “这能行吗?杨安要是不开这个抽屉呢?” “他肯定会开,下午第一节是公开课,他绝对会带这些提前打印好的资料。” “那万一他当时就把这件事告诉领导怎么办?” “你傻啊,都说了下午第一节是公开课,他哪来得及?我们趁他去上课再把钱拿走不就行了。” 四个学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最终为首一人拍板:“就这么定了,开始拍吧。” 有人将一沓现金放进左边的抽屉里,接着举着摄像机,将镜头对准办公桌。看身形,那人应该是个头高一些的张行实。 镜头前的男生,也就是当时的李言清说:“这是高三教师杨安的办公桌。我们拍到了他收受贿赂后清点现金的画面。” 这是乔水拿到的第二盘录像带中,李言清证明杨安受贿的那一段。 “等等,”李言清打断录像,“我们在后面加一段关于白心的内容,伪装成录制时忘记及时结束。” “行,那我来问你关于白心的事。”梁馨从出了个主意。 “有些突兀。这样吧,你问我泳池那段要不要放出来,假装担心白心出镜。” 意见达成一致,四人重新开拍。 同样,拍摄完成之后没有人离开办公室,而是重新上演伪造证据这一幕。 杨安着实冤枉。 他们后来确实拍到了杨安打开抽屉取出现金的一幕,仅仅几秒的背影就给他抹上污名。杨安或许在之后能就此事分辩,但到那时,事件的焦点已经不再是收受贿赂了。 正如白心之前所说,对于他们这群学生而言,想让杨安受些冷遇并不困难。但这四个学生却一步步做出常人无法想象的事,甚至乐在其中。他们完全不在意会闹出什么后果,因为永远有人站在身后为他们收拾游戏过后的一片狼藉。 三楼的低语仍在循环,在这个罕有人迹的地方,在这片被黑色藤蔓严密覆盖的漆黑中,永不停息地一遍遍重复下去。 乔水踏上通向四楼的台阶,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这种味道并不新鲜,反而像沉积了许久,从底往上翻起潮湿刺鼻的气息。 他举着摄像机,来到四楼时脚下忽然踩到柔软的东西,有些打滑。镜头下移,一张张人形的薄片贴在地上,干涸的液体痕迹遍布各处。 他情愿那是装饰地毯,但他知道,那是货真价实的人皮。 眼前的人皮这么多,那么也许宿舍里遇见的无皮血人和在楼道里的血人不是同一个。想到血手和白手的对抗,乔水怀疑两方都是被杀害的学生。 他在那本无字人面书的后面看到献祭的要求,或取器官,或留血液,种类繁杂且条件严苛。想来学生死后分成不同阵营,应该是被杀的方式不一样。 他尽可能绕开地面上的人皮,捡着空隙向四楼深处前进。 地上潦草的痕迹逐渐被长着枯叶的藤蔓覆盖,那些或粗或细的枝蔓在地上蜿蜒,最终聚拢着通向同一处。 乔水上前,发现藤蔓之中鼓起一块,凸出的部分规律地颤动。他大着胆子伸出手扯开枝条,一颗暗色的心脏在里面跳动。 他一下子想起来之前在教学楼里看到的鬼怪,有一个流着泥巴的怪物左胸处空缺很大一块。 难道那个也是被杀害的学生?他的心脏被用在这里当祭品吗? 他心里总有一种说不清的违和感。 心脏后面露出一点空隙,看着像什么金属隔板,但近处的藤蔓与心脏连得太紧,拨弄不开。他索性拔出腰间匕首,将附近的藤蔓清理干净。 一扇门在后面显现出来,乔水抚上门沿,冰冷的触感刺得他指尖一麻。手不自觉地缩回来,就连脚下也向后撤开一步。 这一撤,不小心撞到了什么。准确地说是撞到了一个人,手臂还不小心蹭过那人外套敞着的拉链。 他甚至都没用摄像机去看,在一片黑暗中下意识地回头:“虞温?” 虞温失笑:“没吓到你?怎么猜到的?” 乔水拍拍虚环在自己腰间的手。 哪有人吓人之前先准备把人捞进怀里的? 摄像机的屏幕亮着,在四楼找到他不算困难,但虞温能一路摸黑上到这一层,乔水还是有些惊讶。 乔水问:“你怎么来这里了?张行实他们带你做什么去了?” “说来话长,”虞温语气严肃,“他们把我们带去了图书馆,在那里,我们见到了李言清和白心。” 如乔水所料,李言清没有死。 “所有的录像带都是假的,那些后悔药和毒药也是假的,李言清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骗我们喝他们四个人的血。” “这样,我们就会变成祭杀的目标,对吗?”乔水接上后半句。 察觉到虞温的停顿,乔水解释道:“你们不在的时候,我用摄像机看了那本没有字的人面书,里面讲了献祭的详情。” “那些白手也是被李言清操纵的,而且你和李言清要掉进坑里那天遇到的泥巴怪物是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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