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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最后一行写道：记者采访到，当天是女孩生日，若广大热心朋友有意愿为小女孩提供帮助，请—— 后面的内容被墨迹遮挡。 看来刚刚是一个双线任务，他应该找虞温问今天是什么日子，虞温如果拿到这张报纸就能顺利地告诉他今天是段小雨的生日。不过他误打误撞猜对了，也省去敲门喊虞温这一步。 “我还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虞温把他们收集遗骨的箱子搬来，“你们还没出来的时候，这个箱子自己打开了。” 虞温把箱顶推上去，原先被堆满的箱内现在十分空旷，只有一个金色的生日帽躺在箱底。 这才是段小雨的宝藏。 一行银字在空中浮现：已通关，达成普通结局。 乔水没管那行游戏提示，蹲下来给段小雨戴上了生日帽。 “给小雨过完生日我们就去找妈妈，好不好？”乔水为她摆正领口的蝴蝶结。 “好。”段小雨乖巧地扶着脑袋。 “触发隐藏结局，请寻找结局达成条件。”银字闪过。 如他所料，很快就能带小雨出去了。 一般人过生日无非是吃蛋糕、吃长寿面、吹蜡烛许愿，如果朋友多的话或许有很多社交活动，但乔水没什么朋友，没有后者的生日体验。 他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还真的有生日蛋糕和挂面。 “这是把她带出去的要完成的任务？”虞温支在流理台旁问。 乔水想起虞温收不到隐藏结局的提示，解释道：“我也不确定任务是什么，大概是给她过生日吧。” 毕竟除了这个眼下也没有别的重要线索了。 “会煮面吗？”乔水问虞温。 虞温立刻道：“可以学。” 乔水笑出声：“不用你学，我来吧，你去把蛋糕端到桌上。” 虞温遗憾地捧着蛋糕出去，在外面拆开了不透明的包装盒。 “先别让小雨吃，太凉了，”乔水下意识地探出头补充一句，看到对着蛋糕上的草莓动手动脚的虞温，“……你在干什么？” “哦，摆正一下，刚刚那颗草莓放歪了。”虞温把手背到身后。 乔水怀疑地看他一眼，转身回去洗菜。 虞温握着刚刚从蛋糕中间拿下来的乌鸦眼球，走到卫生间把它用水冲了。 如果不是赶时间，他也不必让那个男人死得那么快。已经死了还要这样恶心人，他刚刚还是下手轻了。 厨房里很干净，食材种类不多，但做一碗面条绰绰有余，似乎是专门给玩家准备好的。 手边有一把香菜，乔水直接略过去，取了小葱洗净切成葱花，葱旁边还有小米辣，他也没放，拍了几瓣蒜剁碎。起锅烧油，蒜蓉炸至微黄捞出，和葱花放在同一个碗里，加一勺蚝油，小半勺盐，一点香油。汤底备好，乔水煎了一个蛋，盛出来之后放水煮菠菜和面。 烧水的时候他向外看了一眼，虞温和段小雨坐在沙发上，两个人沉默地盯着茶几中央的蛋糕。 两个人坐得距离很远，目光的终点却是连在了一起。 蛋糕上的草莓就那么吸引人吗？ 面条煮好了，乔水盛了一碗端到段小雨面前。 段小雨乖乖地吃了几口面条，眼神又粘在蛋糕上挪不动了。 虞温建议道：“先点蜡烛许愿吧。” “好，”乔水从包装盒里取出生日蜡烛，是一个数字7，“小雨该过七岁生日了吗？” “嗯。”段小雨应道。 七岁，和之前她问的那些数学问题都对不上。 他把蜡烛插在蛋糕中央，温和地看着女孩：“生日快乐，小雨。” 即使她的生命早在某个未曾被记住的时刻停止，今天依旧是她的七岁生日。 外面天光渐暗，唱完生日歌正好就着夜色点燃数字蜡烛。 烛光摇曳，女孩戴着金色的生日帽，在温暖的火焰前合上双眼。 “小时候我妈也这样给我过生日。”乔水看着在烛光前许愿的段小雨，像是回忆起很久以前的事情一样，目光中充满怀念。 那都是上小学之前的事情了。时间冲淡了很多记忆，但他还记得母亲在烛火后变出生日礼物的场景。值得庆幸，他还记得庆祝什么事情的感觉。 “蛋糕、蜡烛、长寿面。”他看着虔诚地闭着眼的小姑娘，眼中橙红色的温暖倒影有一层水光。他眨眨眼，偏头看向身侧的虞温：“你们家生日过阴历阳历？” “我家啊，”虞温笑了一下，“我家不在意这个，没人过生日。” 小雨许完愿吹灭蜡烛，客厅里一下暗了下去，但没有人急着开灯。 乔水在黑暗中看向虞温：“从没有过？哪天的生日，出去我给你过。” “哪天的生日？”虞温托着下巴仔细想了一下，“你等我背身份证号确认一下。” 乔水意外：“真不记得？” 虞温摊手：“上一次用到生日还是大学录取后填学生信息表。” “7月1号。”虞温想起来了。 “1号？不就是今天吗？”乔水提议，“那要不要在游戏里过一次生日？” 虞温抱着胳膊无奈地笑：“还是算了，况且……”他话音一顿，似乎不想打扰此刻温馨的氛围。 他没说出口，乔水却听出了话外音。 况且，今天也未必还是1号。 乔水进游戏的时间是7月1日上午，星期六，好不容易轮他双休。 进入游戏才过了两个关卡，应该不至于到第二天。 “灯在哪？”虞温问。 段小雨跳下沙发走到墙边，踩着矮凳把灯打开。 “今天肯定还是一号，”乔水拍拍虞温的肩，“生日快乐，你和小雨吃蛋糕，我再去煮碗面。” 他走进厨房，虞温也跟了上来。 “你呢？什么时候过生日？”虞温靠在门边问。 乔水重新洗了一把葱：“我们生日还挺近的，我是三号。” 谢谢银行每年在七月三日那一天给他发一条祝福短信，不然当天可能还真没有其他人祝他生日快乐。 他还记得几年前的七月三号，他晚上加完班差五分钟零点，街边的甜品店早就关门了。他从24小时便利店里买了一个纸杯蛋糕，结完账早就过了零点。 把它当明天的早点刚刚好，但他没有这么做。他走在路灯底下，夏天的夜风很安静，他就那么走着吃完了一个小蛋糕，纸杯捏扁丢进了垃圾桶里。 他没吃晚饭，就把它当正餐吧。 “我们一起过了吧，我和段小雨给你唱生日歌。”虞温说。 乔水顿了一下：“也行。” 他不该答应的。 先开始他和小雨分别给虞温唱了一遍生日歌，轮到给他唱的时候，两个人选择合唱，场面非常混乱。 段小雨唱不快，虞温先开始也不等她，之后为了等她又拖着长音，合唱效果差点给乔水送走。 “谢谢。”乔水把蛋糕分好。 “不客气，”虞温说着，从手心里变出一朵蓝色的纸花递给他，“刚折的，生日快乐。” “游戏里没什么条件，只能折个纸，”虞温笑笑，“还好这里有彩纸，不然真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 乔水怔愣地看着掌心里的纸花，有些无措道：“……谢谢。” “不客气。”虞温托着下巴笑起来。 希望他不会嫌弃那朵花虚假又廉价。
第十八章 回环噩梦（9） 当段小雨吃完最后一口蛋糕，乔水眼前浮现一行银字：已满足条件，请确认带出对象。 “走吧，我们出去找妈妈。”乔水为女孩整理好衣领，牵起她的手。 虞温犹疑道：“会不会吓到她？” 如果画框里的女人无差别攻击呢？ 乔水看了看段小雨现在的样子，叹了口气：“希望她们母女两个不会吓到彼此。” 三个人站在楼道里，乔水特地在这里停留了一会儿。 段小雨只是期待地望着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对楼道场景的惊讶。 她和楼上的元生不一样。身为关卡NPC，元生选择的是阻挠他们离开房间，即使达成普通结局之后也摆了他们一道，站在楼道里更是恍惚良久。 这个女孩不同，她很主动地配合他们，甚至会因为帮不到忙而低落。如果说这是因为孩子天性善良，与玩家亲近，那她此时又完全没有表现出小孩该有的好奇。 希望是他想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进了这个游戏总是喜欢在意一些细枝末节的信息，其中大部分都用不上，没有任何记录和推理的意义。 可能是逃不出游戏的恐惧让他的神经过于紧绷了吧。 乔水揉揉眉心，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一旁虞温关心道：“怎么了乔哥？头疼吗？” “没有，我没事，”乔水走向左侧大门，“只是又要进陷阱室，我得做些心理建设。” “我先进吧。”虞温拍拍他的肩膀，率先进入房间。 房间仍旧是原先那个空旷的样子，地上除了固定电话以外什么都没有，两扇明亮的大窗之间挂着一幅肖像画。 这幅肖像画有所不同。 乔水第一次见这幅画时，画上的女人脸颊青紫相间，当时他以为是一种艺术风格，过了一楼关卡才知道这是她被打后留下的伤痕。 但是现在不一样，这幅画上的女人，也就是段小雨的妈妈，正放松地闭着眼睛，嘴角挂着柔和的微笑。她不再是中年妇女的样子，皮肤光滑细腻，就像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样，身上也没有任何沾湿的痕迹。 “妈妈！”段小雨高兴地走到画前，摸摸画上女人垂下来的手。 摸到的是画布，不是真实的手。 “妈妈？”她抬头望望女人的脸，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只是一幅画。 电话铃声适时地响起，乔水上前接起电话。 “您好。”话筒里传来温柔的女声。 “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我是段小雨的妈妈。谢谢你救了小雨。” 乔水看向挂画，画中女人依然闭着双眼。 “小雨生下来跟着我吃了许多苦，”女人的叹息遥远却沉重，“如果当初我能把她保护得再好点，如果我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或许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您已经尽力了，这不是您的错。”乔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人。 女人无力地笑了一下，接着道：“谢谢你把小雨带来这里，让我再见我的孩子一面。但我……” 她顿住，再开口时声音更远了一些：“我不能继续留下了，我不得不走。能再看小雨一眼，我已经没有遗憾，只是她还小，我……” 电话那头是沉默还是哽咽，乔水分辨不清。 “让她接电话吧，谢谢你。”女人最终说道。 乔水把电话听筒递给段小雨，她认真地捧起听筒听着另一端妈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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