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苍玉当然不,摇了摇头。 高谦有点茫,没空理他,搂着一个女人,用大拇指蘸上盐,抹在女人的脖子上,女人撩起头发,十分配合,然后高谦伸着舌头舔过去,舌尖上全是盐,紧接着灌了口酒,把酒杯往桌上一砸,很爽地鬼叫了一声,女人笑着倒在他怀里。 裴苍玉转开脸。 等fyre下来的时候,高塘就招手叫她过去,拉着她的手问什么时候来上班,摸着摸着就去往她的两腿之间滑,fyre笑嘻嘻地说看您方便。 彼时裴苍玉蹭地一下站起来,拽过女朋友,一脚踹在了高塘的脸上,把高塘都踹懵了,在自己的大本营,被这么一踹,居然忘了还手。 他虽然忘了,但其他人反应倒是很快,拎着电击棍就上来了,裴苍玉拽着他女朋友就跑,他女朋友笑嘻嘻地甩掉高跟鞋,跑起来跟着他,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我们现在像逃命一样。 裴苍玉骂了一句,说我们他妈现在不就是在逃命吗。 穿过前面那一群扭得群魔乱舞的人,撞开几个在角落里抱着腿打炮的人,碰倒了几个呕吐的废物,冲出了门,门口有个喝多的女人,正蹲在地上大便,她的朋友正在跟前男友打电话,声嘶力竭地骂。 酒吧。 高谦的酒吧。 他们最后还是被追上了,不过就三个人,双方打成了平手,最后还是fyre叫了她另一个男朋友,带来其他人,才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代价是高谦这边有个人直接被捅死了,动手的那个26岁的年轻男人判了三十多年,没人给他上诉。 起因,好像就是裴苍玉的那一脚。 裴苍玉就大彻大悟了,他明白了,搅进这种乱七八糟的生活,太辜负奶奶了。所以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学校的人眼里,他就是个混道上的,但混道上的人眼里,他就是个学生。 高谦还找了他几次,瘦子本来就是他的人,卖消息卖的自然快,裴苍玉以为要打架,说不定要动刀,结果人家发来了邀请函。裴苍玉表示他没出息,只想上学。 但俗话怎么说来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在这么久打交道的过程中,裴苍玉对高塘的忌惮还是要多于对高谦的忌惮,他觉得能想出拉他入伙这种建议的,不可能是高谦。 拒绝这样的人,是有代价的。 于是裴苍玉时软时硬,夹着尾巴做人。 高塘现在也算给了他一个台阶,所以裴苍玉什么也没说,继续搅他的汤。高塘绕过去,拍拍他的肩:“帮个小忙吧,裴苍玉。” 裴苍玉僵了一下,入伙往往是从帮个小忙开始的,他已经想好了拒绝的理由。 但高塘什么都没说,倒是往外走,笑着冲他挥挥手:“到时候再告诉你,劝你准备好。” 裴苍玉厌恶地皱起眉。
第28章 千只鹤-2 作者有话要说: 裴苍玉所知道的事 裴苍玉回去的时候跟瘦子交班,瘦子这次倒是没迟到,更难得的是,也没喝酒。 瘦子进门的时候盯着他,自顾自拿了瓶可乐扭开走过来,裴苍玉抬眼看了他一下,继续收拾东西:“你那瓶记上了。” 瘦子哼了一声,仰着头灌,等着裴苍玉收拾完东西。 瘦子很高,细手细脚,伶仃得像个火柴人,夏天穿短袖都能看见手肘的骨骼,这会儿喉结一动一动地在细瘦的脖子上滚着,还分了个眼神给裴苍玉。 裴苍玉收拾完了,瘦子也灌不下去了,打了几个嗝,两人换位置的时候,瘦子踩空了一下,差点摔倒,裴苍玉下意识地扶了他一把。 然后两人便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地交换位置,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走。 裴苍玉推门的时候,瘦子叫了他一声,裴苍玉转回头看他。 “塘哥今天找你什么事?”瘦子边问边换衣服,连头都没抬,好像不在乎的样子。 裴苍玉耸耸肩:“没说。” “哦。”瘦子把他的可乐拧好。 裴苍玉等了一会儿,看没话了,才挥挥手:“走了。” “裴苍玉。” 难得的被叫了名字,裴苍玉再次转头看他,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你小心一点吧。” 裴苍玉判断了一会儿,才发觉这几乎算是个关心而非威胁,于是他点了点头,推门离开了。 他回去的时候白石不在,裴苍玉犹豫了一会儿才拿出来手机,如果他给白石打电话,一定会听到白石愉悦的声音,因为最近白石确实很开心,开心好像不是装的,那这么说来…… 裴苍玉对“逢场作戏”有了新的理解,他猜对白石来说,是不是很得意,白石随便告个白就把裴苍玉迷得愣登踉跄。 于是裴苍玉最终没打电话。 他上了楼,把自己关在影像房,搜着频道看电视,看点新闻,以防时政题。他摊平了躺在木制地板上,听着新闻的声音,想白石。 白石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人啊,裴苍玉翻了个身子,侧着躺,把脑袋垫在胳膊上,白石现在好装啊。不就是当基佬吗,至于这么装吗,基佬的世界是有多混乱把单纯的白石带歪成这个样子,白石虽然阴郁了点,但总归不是个坏人,本质还是很坦诚的一个人,现在,唉…… 裴苍玉发出了近乎老父亲的叹息。 “对。” 新闻里的一个声音吸引了裴苍玉的注意,他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着屏幕上,正在接受采访的白石。 白石戴着一副银边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裴苍玉分了个心思感叹了一下,同样是大背头,白石比高塘不知道好看到哪儿去了,果然还是看脸。 从这个镜头里白石靠得很近,微微侧着脸,线条像打磨过一样流畅,苍白的脸上,嘴角有温和的笑意,挺拔的鼻子上架的眼镜滑卡在了鼻骨,白石伸手推了推,手背上隆起的骨筋让裴苍玉一下子联系到了碰到他身上的手,他的脸一下子红了。 被叫了一声,白石的脸转向了这个镜头,直直地望过来。 “是的,接手耀光确实有很大压力,但目前一切运作良好,暂时也没有上市的打算。”白石语气平缓地讲道。 记者接着问:“那么之前关于apx注资的情况也是传闻吗?” 白石看着她——看的是记者而不是镜头,微笑了一下:“对。” 之后便任凭怎么叫,也再没有回到过这个镜头里来。 白石极富耐心地回答了将近二十分钟的问题,之后把现场交给彭住,这才让人想起来他本来只是需要走个过场的老板,裴苍玉一直看到结束。虽然裴苍玉没有搞懂白石在回答什么,可是白石全程微笑,保持礼貌,对于私人问题也不避讳,比如白银华的问题,白石处理地十分合适,既不失关怀,也展现了现任的担当,怎么形容呢,滴水不漏? 裴苍玉看着镜头里白石离开了发布会,没一会儿就接到了电话,白石打来的。 “你回去了吗?”白石那边还有杂音。 “嗯。” “好,我马上回去。” “白石。” “嗯?” “要不要吃夜宵。” “你饿了么?我找……” “去街上吃吧,就是以前吃灌汤包的那个地方。”裴苍玉又躺回地上,“你记不记得?以前学校附近的那个,你说过吃了就要得病的那个哈哈哈……”裴苍玉想起来白石对小吃摊的评价,笑了几声,“就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 那边沉默了一下,裴苍玉能听见白石的呼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最后白石开口道:“还在。我去接你。” 裴苍玉站在大门口等了一会儿,以为会等来辆车,还在猜今天是什么款,没想到来了辆轰鸣的改装hp4,呼啸着从远处驶来,又稳稳地停在自己面前,带起的风把裴苍玉的头发都吹乱了。 裴苍玉默默地摸平自己的头发,看着白石一条长腿踩到地上,坐直,拿下头盔,翘起一边的头发,伸手把自己的头盔递给裴苍玉。 裴苍玉没接:“这玩意儿能上路吗?” 白石笑了笑:“能吧。” “给我个新的吧。”裴苍玉看见明明就还有一个头盔,非给个用过的算怎么回事儿。 白石便笑眯眯地把挂着的递给他,裴苍玉接过这个艳紫色的,后悔刚才没有白石的那个蓝色头盔。 他戴上头盔,跨上高出一截儿的后车座,扶着后尾坐直,俯视着白石,白石指了指自己的腰,裴苍玉摇了摇他厚重的脑袋。 白石看了看他,什么也没说,笑了笑,给自己戴上了头盔,转过了身子。 然后……还没等裴苍玉反应过来,这家伙就一转开了车,连个警示都没有,差点把裴苍玉甩下去,幸好裴苍玉反应快,急忙抓住了白石的衣服,然后弯下身子搂住他的腰。 裴苍玉刚舒口气就觉得不对啊,不还是如了白石的意?而且刚才要不是自己反应快,这会儿就要去病房喝粥了吧,这小子过分了啊。 于是他使劲掐了白石的腰,白石笑了笑,但什么也没说。 他们停在了长廊的停车场,便下了车沿着河堤走,虽说雾散了,但气温还是很低,却并不影响河堤广场上阿姨们的热舞。最近阿姨们跳的歌都是林肯公园的remix,remix完的旋律一听就是阿姨们最喜欢的节奏,可以留住天边最美的云彩那种。以前广场舞音乐remix业务最火爆的时候,歌单基本跟b榜同步,这两年他们trap太多,阿姨们应该是不喜欢,并且她们没有人云亦云地追求酷,就坚持了经典。 经典好啊,裴苍玉就很喜欢,看着就觉得快乐,他一边走一边笑呵呵地望过去,白石看看他,看看阿姨,拍了拍他的肩:“你也要跳吗?” 裴苍玉:“……” 他们要去的吃灌汤包的地方不算是一家店,是路边摊,一辆推车,上面一个大锅煮馄饨,一排笼屉蒸包子,用一个小灯泡照着。推车上红底白字:混沌包子。虽然有错别字,但是简单明白。阿姨带着白色袖套,穿得肿肿的,系个深蓝色的围裙,手下忙不停地切着葱花。 多少年了,路边摊生生不息。以前白石十分不喜欢这种摊位,非说不卫生,自己不吃,还要鄙夷一下爱吃的裴苍玉一行人。 那时候白石问裴苍玉:“你不觉得不卫生吗?” 裴苍玉:“觉得,好像是不太干净。” “这里的肉质量能信吗?” 裴苍玉:“不能吧。” “那你还来?” 裴苍玉严肃地说:“每当我觉得最近身体不错的时候,我就来这里挑战一下。” 说归说,裴苍玉照来,现在连路边摊都有执照了,摊位旁边还有摊位,巅峰是一家大排档——流动美食业蓬勃发展。 他们慢悠悠地散着步,河堤送来了风,温柔地经过,裴苍玉深呼吸一口,辨别着肉的香味。白石帮他把头发上吹来的叶子拿下来,笑眯眯地说:“其他学生想必在学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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