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破坏你母亲名声,这些话我只对你说了。” 吴宇州又道谢。 “别想了,等会儿留下吃午饭。”吴卫国起身去写书法字。 吴宇州独坐沙发,对面墙上仍挂着《易经》上的那句: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毛笔字旁边的八卦图外面多了副相框,之前是用胶带随便贴墙上,这次用金色相框表起来,东南西北,加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共八个方位,不同方位对应不同时辰和卦,他站起身过去,正准备抬手摸摸材质,忽然被吴静怡喊住,“正哥,我劝你别动那副图,那是我爸的宝贝,比皇帝的江山图还重要。” 吴宇州收回手。 吴卫国闻声抬头,“别听她瞎说,什么江山图,我比较喜欢古典文化而已。” 余野24小时没见到吴宇州,睡醒马上给他打电话,这通电话正巧成了吴宇州离开吴家的理由,回到家周祁璐不在,毛豆和余野一人窝沙发一角,一个看书,一个看手机。 余野想黏过去,顾虑毛豆在场只好忍下抱抱亲亲的念头,规规矩矩坐着,仨人中一伤员,一小孩,做午饭艰巨任务落吴宇州身上,周祁璐回来后,厨房添加了许多厨具,冰箱满满当当。 吴宇州系上围裙,挽起衣袖,拿出大厨架势,余野倚门框上边看他边指挥,毛豆探头朝厨房看了眼,低头继续看书,过会儿又探头看过去,瞧见吴宇州从冰箱,拿出坨裹着保鲜膜的肉准备切,他愣了愣,合上书跑去厨房,“哥,汉堡好吃吗?我想吃汉堡。” 余野垂眼看他,“你州哥做的饭比汉堡好吃,咱们晚上出去吃汉堡,听话。” “不!” 毛豆向来乖巧安静,少有这样任性时刻,吴宇州见小孩真想吃汉堡,解开围裙,抱起毛豆,“走,咱们出去吃汉堡。” 余野跟他后面,小声嘀咕了句,“我也想要抱抱。” 吴宇州:“……” 快餐店人不算多,三人吃饭期间,余野接到电话,于是饭也没吃完,急匆匆带毛豆去了案发现场。 案发地在东北方向一栋老楼里,吴宇州安顿好毛豆,走进案发现场,房间不足七十平米的一室一厅,门锁没撬动的痕迹,门口没有血迹,客厅中央唐潇然带着两名法医再做初步尸检,余野站一旁紧锁眉头。 吴宇州走进人群,看清地面的尸体,也不由地皱起眉,客厅中央三具尸体摞在一起,两女尸中间夹着位男尸,麻绳将三具尸体牢牢捆绑住,尸体周围没有血迹。 三具尸体摞一起,死者性别两女一男,案发地在室内,这起案子的情况和梁宏一家被害情况基本吻合。
第96章 唐潇然拍了下蹲地上看尸体的余野, “不用看了三人全勒死的,作案工具应该是条小手指宽的绳子,具体哪类绳子, 等我们回去细看后告诉你。” 余野站起身问:“死亡时间呢?” “从尸体表面特征来看, 死亡时间超过24小时。” “三人死亡时间相近,还是各自不同?” “相近。” 余野偏头看向吴宇州, “相差不多的时间里, 同时勒死三个人,很可能多人作案。” “不一定, 要看死者体内是否有药物成分, 具体结果等尸检报告才能明确,倒是案发现场、死亡人数、性别都和梁宏家情况一致, 这点有些奇怪。” “你怀疑凶手同一伙人?” “嗯, 不然怎么有如此巧合的事。”吴宇州垂眸看三具摞在一起的尸体, 为什么死者都是两女一男?有何特殊寓意?思虑之际, 余光瞥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耳后传来同事声音,“小朋友赶快出去,这不是玩的地方。” 毛豆盯着地面尸体, 神色淡然未露半分恐惧,吴宇州弯下腰小声问:“这是死人,毛豆看多了晚上会做噩梦,出去等我。” 毛豆从走廊地上捡来一双鞋套,学着大人模样穿脚上,偷偷溜进来,他搂住吴宇州大腿,“州哥, 我不怕死人,不捣乱,让我留下看会儿?” 追过来的同事,以为是附近邻居家小孩,见毛豆认识吴宇州就没再管,出去工作去了,吴宇州随口问毛豆,“你知道什么是死亡么?” 毛豆点头,“分别,永远不会再见面。”他说这话时眸光暗淡,像深不见底的潭水,隐藏在幽幽潭水之下的是无尽悲凉。 小小年纪露出这般眼神,吴宇州略微惊讶,想继续深问,话到嘴边想起那位扶养过毛豆的好心奶奶死亡时,他正在身旁,那是他第一次经历死亡,怕触及毛豆心底伤口,吴宇州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反倒一旁听他俩聊天的余野开口问:“毛豆不怕鬼?” 毛豆扭头看他,语气坚定道:“没有鬼。” “人死了会变成鬼,被人害死的人受了委屈不愿去地府投胎,会化成厉鬼飘荡世间,尤其愿意找小孩。”余野环顾四周,加重语气说:“这房间有三个以上的厉鬼。” “余野!”吴宇州呵斥,“别吓唬小孩。” 余野朝吴宇州笑了笑,目光又落回毛豆身上。 “没有鬼。”毛豆重复一遍。 余野问:“你怎么知道没鬼?你又没见过。” 毛豆望着窗外若有所思,“人死后尸体慢慢发臭腐烂……最终剩下白骨。” 余野紧接着又问:“你在哪见过白骨?” 毛豆猛然收回目光,淡道:“前几天绘本上看的。” “哪本绘本交小孩这些?你告诉我书名,我去投诉主编。” 毛豆扫余野一眼,转向吴宇州,“哥,我出去玩。” 吴宇州摸摸毛豆脑袋,“就在走廊里等我,别走远了。”毛豆出去,他问余野,“你怀疑毛豆?” 余野咧嘴一笑,“我好好的怀疑孩子干什么?” “那为什么套他话?” “随口一问哪有套话?”余野趁人不注意,捏了捏吴宇州后脖颈,“职业病犯了,连我都不信?毛豆多乖一孩子,我妈那天还说,让咱俩以后收养他,以防老了没儿女照顾。” 吴宇州:“…….” “别担心我没答应我妈,国内对同性态度虽说比前的年代好多了,但毕竟少数人群,孩子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可能会遇到歧视,怎么可能让毛豆平白无故受别人白眼?再说我都想好,等咱俩老了,找个靠谱养老院一待,谁都不用麻烦。” 吴宇州自嘲一笑,“没事别想那么远的事,小心落空。” 余野朝吴宇州眨眼,“放心落不了空……既然毛豆视力恢复了,过段日子送去孤儿院吧,被正常家庭收养,总归比跟我们好。” 想到送走毛豆,吴宇州心里空落落,但余野的话客观理性他无法反驳,“等忙完这段,我们去孤儿院看看。” “好,都听你的。” 吴宇州被余野这么一带,忘了再追问余野对毛豆说那些话的用意。 尸体没伤痕,室内没打斗痕迹,门锁没被破坏过,电梯监控也无一场,这案子现场勘查相对顺利,刑侦队的人很快撤出去,几人走出楼门口往停车场走,迎面走来位大妈,身边跟着条狗,大妈边走边喊:“毛豆慢点跑。” 吴宇州和余野相视一看不由地笑了,毛豆脸色迅速沉下去,小声说:“我想改名。” “想改成什么?” 余野在一边嘴欠,“豆豆?毛毛?欢欢?” 毛豆素来高冷,懒得理他。 余野说一堆类似的名字,忽而眉心一皱,想起年前某天,他忘记带手机中午回吴宇州家取,开门听毛豆问周祁璐,“花花在哪?”当时他左耳听右耳冒没当回事,现在一想这些名字颇有意思便问:“花花是谁?” “小区遇见的流浪猫,那些天我们经常给花花喂食,它很喜欢我……后来忽然找不到花花了。” “毛豆喜欢猫?” 毛豆微微扭下头,又立刻扭回来点头。 “喜喜欢狗不?我家那只德牧春节那天见了吧,如果你喜欢,我把它带过去陪你,它以前是警犬很聪明。” 毛豆怔了片刻,“我不喜欢狗。” * 余野召回所有休假的人,用最快速度查到被害者信息。 男性死者,叫耿亮,20岁,调酒师。 女性死者一,叫何秋华,19岁,酒水推销员。 女性死者二,叫冯飞,18岁,酒吧服务员。 三人在同一家酒吧上班,两天前一同失踪,案发现场是耿亮出租屋,经过走访得知三人非情侣关系,无感情纠葛,是关系较好的朋友,平时经常一块玩,失踪前都没与人发生过争。 余野按照传统侦破思路,对三人的社交关系,经济往来等进行进一步追查,其中有酒吧工作人员反应,耿亮最近与常来酒吧的两名客人关系较密切,经常自掏腰包请两位顾客喝酒,提供这条线索的人不了解那两名顾客,也不知真实名字,于是警方调取酒吧监控录像让其指认。 监控调到耿亮失踪前两天,门口监控画面中出现出现一个光头穿皮衣的男人,酒吧工作人员指了指视频中出现的人说,“就他,耿亮叫他豪哥。” 林杰把视频中豪哥画面截出来,拿去给酒吧其他人看,经过逐一辨认,众多工作人员中,有人认出豪哥,知道他名字叫张豪,只是除了名字外,其他信息全然不知。 叫张豪的人太多,缩小范围根据照片比对后,仍没找出视频画面中的男人,而张豪在耿亮失踪后,再没来过酒吧。 余野派人在酒吧蹲点,又查了酒吧附近道路的监控,张豪那天离开酒吧,打车去了松庄,松庄是老城区的城中村,出名的脏乱差,曾有开发商想拆迁盖楼,都因村民拆迁费要太高放弃,这几年治安虽然比以前好很多,但由于那片房租低廉,住的人群很杂,与城市其他区域比还是很乱。 监控中张豪在松庄村口下车,步行进村里,但村中主干道的监控被破坏,无法追踪到他具体住址,警方只能靠人力一家家走访,好在运气不错,不足一小时便有人认出张豪。 城中村房屋密集,左邻右里都是熟人,警方找到一家超市问及是否认识张豪,老板娘指出张豪是隔壁家租户。 余野和吴宇州赶到张豪出租屋,房东说张豪前几天退房搬走,如今房子已租给其他人住,具体退房时间,正是法医推测耿亮死亡那天。 房东说和耿亮一起租房子的还有个女孩,两人是情侣,最先女孩只偶尔过来住,年前才算彻底搬过来和他同居,根据房东描述,余野找人给张豪女朋友画了张相,人物一出来,众人皆是一愣,房东描述的容貌竟和梁晴出奇像。 一时间种种线索指向张豪,梁宏一家的案子也牵扯其中,当下找到张豪和梁晴至关重要, 村中只有主干道有监控,监控还坏了,无从追查张豪两人下落,铁路、客运、航空均没有两人购票信息,各大高速路口没发现两人身影,地铁、公交系统也没追踪到张豪和梁晴,两人消失在茫茫城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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