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度秋心念电转,大致缕清了各方势力目前的状况:柏志明受人之命,派养子刘少杰谋害裴鸣,不成想,被前一次姜胜搞砸的邮包案中的刑警穆浩察觉了端倪。他情急之下向他的上线王后求救,从而导致了雨巷案。柏志明生怕事情败露,畏罪潜逃并拉了个替死鬼朱振民,和一个顶罪者刘少杰。 事情到这儿原本万无一失,谁知穆浩留下了一条关键线索,使得警察重启调查,而此时自己恰好回国启动Themis项目,引起了裴鸣的警惕与恐慌,害怕他证实岑婉当年的数据无误,车祸实则人为,进一步牵扯出裴先勇早年犯下的杀人罪,再一次将好不容易重新振作的裴氏卷入风波,甚至置之死地。 裴鸣的这股敌意被真正的国王加以利用,成功误导了他们,把裴鸣当作了最有嫌疑的“国王”。 假使那天在山上柏志明炸死了他们,那么只需把裴鸣的’犯罪证据‘交给警方,然后找机会杀了裴鸣,那国内警方很可能认定凶手已死。且案子发生在境外,就算有疑虑也难以继续追查,或许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真正的凶手又一次成功地潜形匿迹。 目前最令人费解的问题是:听柏志明话中的意思,告密者并非柏朝,而是身在国内的某个人,可他们上山搜查的决定并没有透露给国内的任何人,连徐升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告密? 虞度秋沉浸在飞速的思考中,脑海内无数条信息和记忆如雪花般纷纷降落,眼花缭乱,稍不留神就有可能错过关键的一片。他尽可能多地截获或许有用的那几片,然而短时间内从这白茫茫的大雪中看破真相谈何容易,依旧毫无头绪。 正恍神间,唇上忽然一热。 他蓦地呆怔住,思考暂停,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厚颜无耻的男人:“你还敢亲我?” 柏朝甚至贴着他的唇轻轻磨蹭了下:“反正已经被你憎恨了,有什么不敢的?或许是最后一次了。”他说完便起身离开,挥了挥手中的表,“裴鸣带着保镖,柏志明不方便出手,应该会把他单独骗到这儿来,我需要录音,手机被没收了,借你手表一用。” 虞度秋低头一看,自己腕上那块鹦鹉螺不知何时不翼而飞了。他很想挣脱松松垮垮的麻绳,往这个可恶的男人脸上抡一拳,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报复的时候,只好依旧并拢着手脚,假装仍被死死绑着,恼火地对即将走出门的男人喊:“把我的戒指夺回来还给我。” 柏朝身形一顿:“还给你……你会原谅我吗?” 虞度秋眼神森然,嘲讽地勾唇:“我会用它割开你的喉咙,我的王后。” 柏朝苦笑了声,没有说什么,推门而出。 室内重归寂静,灯影摇晃中,虞度秋瞥了眼胸前那朵蔫了吧唧的虞美人,狠狠磨了磨牙:“……小畜生,我还没杀你,别给我先死了。” 作者有话说: 虐不起来的啦,因为: 1.少爷并没有完全信任小柏,92章说了他知道柏朝可能会害死他,但也愿意飞蛾扑火,只是没想到小柏刚跟他上完床就背叛,少爷表示非常愤怒失望,好歹让我缓一缓别这么拔x无情好吗(ꐦ ´͈ ᗨ `͈ )。 2.小柏潜伏了这么久没被任何一方发现,他是很聪明的,早就想过可能会被少爷发现,所以他已经提前追妻火葬场了,之前的一次次出生入死表忠心,这时候不就派上用处了嘛,少爷心里也有数啦。 当然少爷还是很生气!之后会狠狠惩罚小柏的!ヽ(‘⌒´メ)ノ
第96章 烈日炎炎下,空荡荡的黄土路上,三辆奔驰S级防弹车在路中央相聚,靠边呈一列停下。 纪凛从后座跳下来,砰!地关上车门,着急地问:“什么情况?为什么我们不是一条路线?开半天才找到你们。” 娄保国和周毅分别从另两辆车上下来,三人聚到了一块儿,娄保国面色仓惶道:“应该是少爷的主意,这不重要,现在怎么办?少爷应该是被柏志明劫车了,大……柏朝可能也参与了,但他又发暗号让我们去救少爷,我们该不该听他的?会不会是陷阱?” 周毅沉声道:“就算是陷阱也得去,总不能把少爷一个人丢下不管。纪队,你打通裴鸣的电话了吗?” 纪凛挥了挥手机:“刚打过,他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淡定得很,我跟他随口扯了几句,他说要处理一些公事,就挂了。” 娄保国扯着自己冒热汗的头发,彻底抓狂了:“大哥为啥会给裴鸣打电话啊?难道他跟裴鸣是一伙的?裴鸣到底是好人坏人啊,我都快疯了!” 周毅深拧眉头,眼角的长疤透出一股狠劲儿:“可惜这趟为了过检查站,我们都没带枪,否则在山上的时候我就一枪崩了柏志明,那老畜生留着就是个祸害!” 纪凛也焦躁,但不像他俩护主心切,好歹能稳住心绪:“先别说这些了,救人要紧,手表定位到了没?” 周毅点头:“离我们十公里的一个村落里,那里应该是柏志明真正的居住地。”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其他的路上再商量。”纪凛回头看了眼自己那辆车,面色闪过一瞬的迟疑,最终狠了狠心,“我坐你们的车,让他们先把穆哥送到安全的地方。” 周毅于心不忍:“我和阿保去就行了,我们有七八个人,不差你一个,你带着穆警官走吧纪队,你们好不容易才重逢,万一……” 他没说下去,但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此地离抹谷市区相隔上百公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来不及喊警察前来营救,每晚一秒,虞度秋出事的可能性就多一分。更棘手的是,柏志明手里有枪,极有可能歼灭他们这些手无寸铁之人。 这是一次赌上性命的营救。 纪凛拍了拍他的肩,走向他的车:“说什么呢,我们当警察的这时候能怂?穆哥知道了得骂死我,我可不想给他丢脸。” 周毅还想说什么,纪凛一句话堵了回去:“你别忘了你还有女儿呢,我们当中就算有人不该去,也该是你。” 娄保国深以为然:“是啊,老周,要不你别去了。” 周毅敲了他脑壳一记:“让你俩小年轻带队去对付一个老奸巨猾的毒|贩,我能放心?算了算了,就一起去吧!这趟如果大家都能平安无事,那我回去一定烧香拜佛!哪怕被少爷骂迷信也值了!” “阿嚏!” 地下室常年不通风,空气阴冷潮湿,虞度秋打了个喷嚏,蜷缩在墙角,已经获得自由的手佯装被绑,藏在身后。 他的刀片项链仍挂在脖子上,柏志明估计没注意到这个小小的配饰,不过在对方有枪的情况下,这微不足道的武器也派不上多大用处。 虞度秋视线扫过狭小的地下室,企图找到一样称手的武器——这地方应该是间储藏室,堆了些天冷时穿的厚衣服、下地种菜穿的雨靴、还有不常用的小家电等,都不足以对一名孔武有力的成年男子造成杀伤力。 角落里堆着几个瓦罐,或许是腌的咸菜,空气中那股酸臭腐烂的气味就是从那儿传来的。这罐子砸人应该能砸晕过去,但是一想到罐子碎裂后里面的酸汁臭水必然会溅到自己身上,虞度秋胃里就一阵翻涌。 ……还是找找别的武器吧。 然而现实没给他那么宽裕的时间,刚关上两分钟的门再度被人打开,第一个进来的依旧是柏朝。 紧接着是裴鸣、柏志明。 一进门,裴鸣就嫌恶地捂住了鼻子:“这什么味儿?” 柏志明满脸堆笑,褶子都挤在一块儿,恭恭敬敬道:“自家腌的辣白菜,裴总您要的话带点回去。” “谁要这臭东西。”裴鸣不加掩饰的傲慢从鼻子里哼出来,“你这房子破破烂烂,住得不难受吗?放着我给你的别墅不住,跑到这穷乡僻壤来,还玩儿诈死这一出,到底出什么事了?” 柏志明立马变脸,一脸愁容:“得罪人了,还犯了事儿,想着不能给您惹麻烦,也没其他熟悉的地方可去,就跑这儿来了,没想到您会亲自来找我。” “你当我想来?还不是因为……”就在这时,裴鸣看见了墙角受缚的虞度秋,脸色登时一变,下意识地摆出平常那副亲和文雅的态度,但转念一想,事已至此,没必要再装,于是干脆放弃了表情管理,走到虞度秋跟前,接着说,“还不是因为虞总给我挖坑,期待着我往里跳,那我就陪他玩玩儿,看谁最后栽坑里。现在看来……好像不是我啊,度秋?” 虞度秋露出一个惨淡的笑:“你早就知道他还活着了?” 他现在的模样落魄狼狈,西装皱得不成样子,原本耀眼的银发在昏暗灯光下也黯淡无光,完全不似那个万人追捧的天之骄子了。 裴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心情格外舒畅,很乐意与这样不堪的虞度秋多交谈一会儿:“你的发布会之前就知道了,我原本没打算来,谁知道你会邀请我,不答应显得我心里有鬼,毕竟15%的股份实在很诱人,正常人都不会拒绝,所以我只好亲自涉险了。” 虞度秋脱力般靠上墙,仿佛万念俱灰,喃喃道:“所以你其实什么都知道……柏朝什么都告诉你了……是吗?” 裴鸣提了提西裤裤管,蹲下,似笑非笑道:“也不是什么都告诉我了,那天在你公司,你突然问起出国派对的事儿,还真把我吓了一跳,以为这小子背叛我了,幸好没有,但我没想到,他会把参加派对这事透露给你。” 虞度秋一愣,茫然地问:“什么意思,他说慌了吗?” “我不知道他怎么跟你说的,但应该没说实话,否则你现在不会这么器重他。”裴鸣目光怜悯,“你那天的确醉得不省人事,我趁乱让他送你回房,顺便给你注射点儿药,让你的天才脑子变笨一些。可这家伙那会儿太胆小,居然把注射器摔碎了,啧。这回他说想一雪前耻,我就同意了,好在这次没让我失望。” 虞度秋不可置信地望向裴鸣身后那个满嘴谎话的小畜生:你连所谓的一见钟情都是编出来的? 柏朝的双手插着兜,右边口袋鼓起一块,隐约显现出手表的形状,朝他投来一个歉意的眼神。 ……杀了做成标本都不足以泄愤,必须千刀万剐丢去喂狗。 他表情越不淡定,裴鸣心里就越舒坦,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吐露个畅快:“度秋, 不得不说,你真是个预言家,小柏眼狼……哈哈,我听到这个爱称的时候差点笑出声,太精准了。你该不会是真心喜欢他吧?” 虞度秋闭口不答,裴鸣也不在乎,他此刻成就感爆棚,急于表现一番自己的神机妙算:“我给你说说,你喜欢的这头白眼狼都干过什么:君悦接风宴那晚我派他去接近你,顺便保护小卓,我就知道你这要命的项目会惹出事儿,但没想到他那么顺利就被你看上了,只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度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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