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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听见轻微的声音——这是我的。 “你说什么？” 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奇斯远远地看到发布会场上的灯光，却没动弹，他拿出手机，打给希斯特一个电话。希斯特的办公电话没有人接听，奇斯想可能希斯特正在忙。 过了五分钟左右，那密封箱里面又传来了响声。奇斯不忍重负，拨叫了希斯特的私人电话。 万一他弄错了什么，他希望能够及时改正。 这时候，希斯特在一片广淼的平原上，他们为了演习搭建了临时指挥部，而他的同僚们三五成群的围在指挥所的屏幕前面，商量着两军交战时不分彼此的混乱中，应该如何尽快脱身。 他看着亮起来的通讯，办公频段的，上面闪烁着奇斯的身份识别。他没有接听。差不多五分钟之后，他的私人通讯器也开始提示来电了。 那几个同僚都听到了提示，纷纷回头看着希斯特。 “不好意思，你们先讨论，”希斯特起身，来到指挥所外面。荒凉的风拂面而来，他挂断了奇斯的私人电话，拨通了另一个。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又粗又沙哑，声带受损后的音色恰如这般。 “哟，想不到是你，需要什么？”对方是希斯特的老相识。 “不情之请。”希斯特说。 对面爽朗地笑了，笑声好像刀子摩擦砂纸，这种音色是战争时吸入毒气后导致的，他没有因此殒命，算是好运的，“胡话，你就尽管说吧。” “我需要一艘船，能够避人耳目，去往锚城。” “乐意至极，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港口是——” “一小时后你会得到的，”对面打断了希斯特的话，“我知道港口，你不用告诉我。做这些事都不是你指示的，我只是恰巧有一条船，停在那个港口，飞往锚城而已。” “谢谢，告诉我它的通讯代码，我不会联络它，但会往里存一点东西。” “可以，不过先说下，船必然能给你，但这船能飞多远，我可不敢保证，新同盟现在动手很快——这可不是战时，他们现在追一两艘违规出港的船，可以倾巢出动，即使是你和你老弟搭档，我也不觉得能飞多远。”对面谨慎的嘱咐，“你确定要这么做？” “嗯，我自有办法。” “哇哦，你有向导了？” “不是。” “那行吧，现在你还在新同盟的飞行中队吗？” 希斯特笑了笑，“我已经调走好几年了，连姓都换了，现在我在陆军的机动部队任职。” “啊——也对，真抱歉，我都忘了这个茬了，飞行中队的伤心事太多了，总之你悠着点。”对方发出了然的一声，希斯特手上有兵权，怪不得他那么笃定自己的行动。 “嗯，我有数。” “老朋友，有麻烦一定让我帮你。” “你已经是我的机械降神了，这玩意一出戏里只能用一次。” 机械降神是古时候戏剧中矛盾不可调节时搬出来的救兵，神从舞台机械中升起，解决人们的问题。如今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他们这些凡人，既要做凡人勾心斗角，狡诈欺瞒，又要做其他人的神，神圣无暇。 希斯特叹了口气，挂断电话，回到指挥所里的时候，他的同僚们刚刚有了一个新提案。他们对希斯特解释了一番，希斯特笑了笑，说，“我有一个更好的，你们要不要听？” 同僚们自然点头，他们一行人聚在一块沙河面前，听希斯特陈述他狡猾的方案。 “意想不到，不愧是你啊。”他们纷纷说。 “不过你这个调度需要批准的，你看，这里接近军边界星球了，运输机械化步兵去边界星球，需要手续。”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军官说。 “这个好说，希斯特不会忘记手续的。”另一人立刻接上。 希斯特点点头，那人立刻就从手边打印了一份关于运送机械化步兵的批示报告，递给希斯特。 “大概需要五个小时左右的联络吧，我算了算。”希斯特胸有成竹地对其他人点点头，示意自己先走一步处理批示报告 “就这么办！假想敌今年赢一轮。” 希斯特拿着要批示的报告，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他就把那几张报告纸撕了个粉碎。白光灯照射出了他脸上的冷汗——奇斯已经提前支走了，去往锚城的船也由老战友安排了，接下来…… 希斯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他摘下帽子放在桌上，然后摘下制服上衣肩头暗金色的舰长，又摘下带着小小的徽章的领带。这些带着象征的小玩意被整齐地摆在桌面上，他闭上眼，金属徽章上面布满小小的反光面，每一面都映出他自己的一部分。 他低声重温着宣言—— 我向你起誓 你是一切人间世俗之尊 我要奉献出我全然，完整，至臻的爱 这爱没有任何疑虑 这爱经得起考验 他带着莫名的愧疚，给奇斯打了个电话，追加关于港口与船只的相关信息。 “到时候趁机把他们带到4号港口，记住了？” “我记住了，但是长官，到底是什么东西，什么人，什么趁机啊……我真的不明白，这个跑大老远的任务怎么一回事？”电话那一头奇斯确认。 “抱歉，奇斯，有机会的话我亲自和你解释。”希斯特挂了电话，为了奇斯的清白，他必须瞒着他。希斯特揉着太阳穴，事到如今，他该怎么办？他的职业生涯，从这一刻开始，要落幕了。 莱尔也在着急接下来怎么办，他此时自己一人待在加西亚的办公室里，一只手上捏着电话，两眼盯着屏幕，而眼前的监控屏幕上却一无效信息——加西亚的情报芯片只回传回来了最简单的消息，几个监控摄像头里一个是垃圾桶，一个是街道，根本没有加西亚的影子。莱尔推断，此时此刻，那个小小的情报芯片已经躺在垃圾桶里了，因此根本不可能传回关于加西亚的任何事。 “你把他跟丢了吗？”电话那一头，一个长官焦急地问，烦躁的口气里夹着咒骂，大事不妙了。 “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我觉得，他一出门就把芯片扔掉了，”莱尔应付着，他开始费解。 加西亚似乎是一出门就丢掉了情报芯片，这是为什么？莱尔当时关心他加西亚的态度可是做的非常充足，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加西亚就怀疑莱尔了呢？ 莱尔一边应付电话一边思考一系列的问题，他追溯到从自己刚来加西亚的办公室工作的那一天。当时他出了意外的交通事故，被送进医疗室接受治疗，后来加西亚来医务室找他，然后他们俩去了加西亚的办公室里——他毫无破绽啊。 “那么加西亚人现在在哪里？”对方咆哮着。 “我也不知道——”莱尔听对方的声音就知道自己一定也惹上了麻烦，真该死，监视任务就这么麻烦，没办法，谁叫他宣誓过了呢。 在他宣誓前，他就知道自己来这间办公室工作是为了监视加西亚，为了新同盟情报工作中最见不得人的一环。 可是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莱尔也说不出来。 “算了，”电话那头的人怒斥，“之前从来没出过这种情况，我派出去的三个人都不见了，你也挪动挪动你的屁股，来地下试验区找人，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他来。” 一个地点随着对方怒斥的声音闪现在屏幕上，从深度坐标轴上看，这是一处地下机构，靠近地下试验区。 莱尔立刻启程前往那里。
第41章 夭折之子 “抱歉，是你们的失算。”加西亚扬着嘴角，他不应该那么做，此时此刻，他不应该笑。 他明明在被三个来自特殊信息处理局的同事追捕，但他依然咧着嘴，他心里明白自己的处境，这种条件反射一样的动作很奇怪，同时他又感到了一阵微妙地头痛，血管在脑壳下面，一跳一跳。 他一边动用了一点点精神力去屏蔽掉自己奇怪的感觉，一边控制着对方那个哨兵——哨兵是对面三人组里最容易掌控的一个。加西亚扭转这个家伙的意志，他的精神体完全实体化出来，在头上三英尺的地方，和一条眼镜蛇进行着难以理解的争斗。 善于翱翔的军舰鸟和毒蛇有着完全不一致的行动逻辑和行为方式，当蛇突然弹射出它强劲蜿蜒的身躯，吐出信子时，军舰鸟恰好在空中笨拙地扑闪着翅膀，而当军舰鸟盘旋一圈开始俯冲，对蛇头做出捕鱼的冲刺，蛇却从看不见的地板上毫不意外地滑开了。 加西亚和对方的精神体互相周旋，却都无法做出有效的行动。 但这种牵制足够加西亚控制住对方那个哨兵，他一个转念，哨兵将自己的向导认作目标，一枪过去。 “你枪法比我好，但也不怎么样，”加西亚评价。 苍白的手电光束在黑暗中疯狂晃动——那束致死的射线擦过对方向导的脖颈，没有形成致命伤，不过它带来了巨大的冲击。立刻抢救的话，人还不至于在五分钟内死去。加西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特别关注了一眼那个向导有没有咽气，但他确实瞥了对方一眼。 追击三人组当中唯一的普通人依然瞄准着加西亚，加西亚望向那个人，举起双手做投降的样子，“你看，哨兵和向导搭档总有弊端。” 加西亚说着，突然将手中的光源转向对方，就在对方来不及反应的那一个瞬间，被加西亚控制住的哨兵立刻扑过来，强夺那人手中的枪，好像那把枪才是能帮他搭档续命的东西。 加西亚在一片疯狂的白光光束中趁机连连后退，指引着一次射击，致死光线几乎紧贴着他的身体，打在他后厚重而老旧的门板上。 “谢谢您的款待。”加西亚嬉皮笑脸，用脚踹开了门，不慌不忙的侧身钻进去，就差最后行一个礼了。 他用尽力去掩上那扇门，然后放开了对那个哨兵的干扰，但为时已晚，他们同行三人中有一人殒命已经注定了。 追击行动被迫终止。 加西亚心里不舒服，同时他心中有个疑问。 新同盟派出这三人来追击自己，而他本人的反击却伤害了他们，这不是违背了加西亚的誓言吗？如果克里斯托弗并非为了北域联合的敌对目的前来，加西亚现在做法可是实打实的伤害了新同盟。 一边弄清楚克里斯托弗到底在做什么，还要一边应付情报人员，他还有其他方法吗？ 加西亚第一脚踩进沉重的门后，就触发了什么东西。他双眼大大睁着，试图摄取更多光线。他的确摄取到了更多光线，门后又是一条布满灰尘的走廊，地面上每隔几米就按着一个圆圆的小灯。 大多数灯都没有亮，上面蒙着厚厚的土，但远远地，加西亚看到一个小小的淡黄色光点，借着这个光点，他可以看清地面上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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