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警车开过来停在旁边,副驾上下来一个着便服的刑警,正是邢光邢警官。警车放下他,便开进了市局院内。 邢光匆匆走到门外车位上,来到宝马车前这三人的面前,三人都看着他,也不开口,像在等他宣布什么。 他还卖关子似的顿了一顿,才郑重地对高卓越说道:“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那具被烧毁的女尸,应该不是你的表妹何子晴。我们通过对烧尸现场附近群众的走访,还有监控排查,现在基本上能锁定死者身份和烧尸的凶手,这个案件的细节不方便多说,希望家属能理解。” 高卓越和尚扬:“……” 邢光:“?” “那身份证呢?我表妹身份证为什么会在那里?”高卓越想起来这点,忙又问道。 “何子晴的身份证丢了,上个月26号晚上,她在本市火车站的派出所里办过临时身份证,当天上了高铁回你们市去了,我们找交通部门核实过,那天之后何子晴就没有再买过来我们市的火车或是大巴票。”邢光道,“但她的身份证和她的包怎么会在女尸身边,这还得进一步调查。” 金旭道:“焚尸现场附近的居民说,是27号晚上闻到的怪味儿。” 那何子晴26号晚上就离开了本市,她已经初步具备了不在现场的证明,也即是基本能判定,她和这起案子没有直接关系。 尚扬猜测道:“很可能是她的包在本市被人偷了,身份证、球鞋和发夹都在包里面。” 那皮包容量较大,女鞋是肯定装得下的。照这个情况看,这小偷要么是死者,要么就是凶手。 “有这个可能,还得再查一下。”邢光道,“我们已经和你们市警方联系过,请他们尽快找到何子晴,如果她能提供皮包丢失的线索,对我们破案也能有所帮助。” 高卓越道:“我回去也帮忙找!一定让她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这竟然是个乌龙事件! 虽然这样说对死者不大尊重,但能确定死者并不是何子晴,这对于何子晴的家属来说,无异于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师兄真是太厉害了!”高卓越轻松了不少。 “哪里哪里,分内之事。”邢光忙道。但他很快疑惑地发现,小高师弟说这话的时候,冲着的并不是自己这个师兄。 “邢师兄也辛苦了!”高卓越此时很是高兴,把刚才金师兄是如何通过电话里的一句话,就推论出了邢师兄必定找到了线索,能证明女尸并非表妹何子晴。他言语中充满了对金师兄的敬服。 金师兄淡定道:“基本功。” 邢师兄:“……” 尚师兄挺身而出,为做了实事的刑警仗义执言,对高卓越道:“他也就动动嘴皮子,辛苦还是你邢师兄更辛苦。邢警官,是通宵加班了吧?” “嗯,通宵了,都是应该做的。”邢光在师弟面前正气凛然。 实际上邢警官心里非常不爽:有的刑警,结婚当天被叫来加班,与新婚娇妻同在一个市连见面都很难,而有的刑警,放大假!不上班!带着老婆到处玩!这也就算了,怎么还要在别人地盘上耍帅抢风头? 正说着话,邢光也接到了通知,进一步肯定了包括他在内的刑警们通宵办案的成果。 经过法医的不懈努力,终于在那具女尸的骨盆位置发现了一处碳化程度相对较轻的深层组织,艰难地提取到了一组检材,并成功得到了死者的完整DNA分型——死者被证实是一名年轻女性,但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 这肯定就不是才二十一岁的何子晴了。 高卓越激动得差点又哭出来,与邢光握手,反复说着感谢刑警、感谢法医、感谢师兄们的话。 “你快把这消息告诉你姑姑和姑父,”尚扬提醒道,“再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别让长辈们担心了。” 高卓越喜不自胜,道:“对,对对对,我高兴得找不着北了。” 他当即就要打电话,金旭问邢光道:“你现在回局里还是要出去?” 邢光当然要休息,也要吃点东西,阴阳怪气道:“老同学,你看我这样,应该还是个人吧?” 金旭还真看了看他,才道:“是吧。” 邢光是万万没想到,有的男同学,变成了男同,脸好看了,心却黑了。 尚扬同学来打了圆场,道:“我们请你吃早饭怎么样?邢警官,想吃点什么?” 他知道金旭是什么想法,肯定是想等高卓越不在场了,再问问邢光,关于这个案件,那些不能对家属说的细节,又是什么细节。 他们家这位金警官啊……上班嘛,是不想上的,破案嘛,瘾就还挺大。
第32章 他俩既要听邢光讲一下案件进度,也就不再和高卓越同行,再加上高卓越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和姑姑、姑父回隔壁市去,给当地公安提供更多找人的线索,好尽快找到离家出走的表妹何子晴,如果她能提供自己皮包失窃的线索,兴许对这起女尸被焚案也会有一定帮助。 “我估计她是在哪个朋友家里玩,”高卓越长舒了一口气,再提起他这“死而复生”的妹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就流露了出来,道,“哪怕她回条微信,也不至于让她爸妈、我爸妈担心这一晚上。” 他与三位师兄道别,开车回酒店去接姑姑和姑父。 “这小师弟是个小大人,岁数不大,说话办事还挺老成。”邢光对着尚扬,是开玩笑,也带了点吐槽地说道,“就很像你们单位的人。” 尚扬道:“嗯……是有点。” 又对金旭道:“你有没觉得,小高有点像年轻版的古指导员?” 金旭却持反对意见说:“古飞二十出头的时候,也是个年轻人的样儿。” 小高师弟明显是他不太喜欢的那类人,他有时候对古飞的一些作风也不太喜欢。 尚扬对高卓越这个实习助手印象其实很好,但也心知金旭对长袖善舞的人天然缺乏好感,当下也不与他继续讨论这个,说:“邢警官,走吧,请你吃早饭。” 两人想拐带邢警官去旁边找家早餐店买早餐,顺便从他嘴里听听这起案子的详情,一左一右架着邢光就要走,邢光看似吱哇乱叫着“反抗”,其实也不是不想去。 三个老同学正一边闹一边走,尚扬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只得与同伙暂停下当街绑票刑警的行为,先接电话。 电话里却是刚走开几分钟的高卓越,他说他点了二十份早餐外卖,一会儿送到市局门口,当是他这师弟的一点心意,感谢邢师兄等刑警们彻夜排查女尸身份,最后还邀请尚扬,“和金师兄在这边玩够了,不急着北京的话,欢迎去隔壁市里玩”,表示他来负责招待。 这下三个师兄统一了认识,小高师弟确实很会做人,比他们二十出头时可强了不少,而且师弟还不差钱。 稍后外卖送到了,比想象中还豪华不少,他们仨都拿不了,邢光又叫了两个同事出来帮忙,一起拿回了刑警队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睡着好几个通宵加了班的刑警,有蜷在小沙发上的,有趴在桌上的,有支了两把椅子当“床”的,还有个铺了几张报纸直接躺地上的。 尚扬怕吵到人家,还特意放轻了脚步,邢光却啪啪拍手:“吃饭了!有好吃的!慢了就没了!” 睡着的陆续爬起来,个个两眼乌青,闻见外卖香味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也不说话,飘过来拿一份,又飘到旁边吃去了,吃相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邢光自己扒着一份早饭吃,对老同学们道:“你们随便坐。” 尚扬拖了把椅子在桌边坐了,金旭到旁边接了两杯水过来,分给他一杯,自己则拖了另一把椅子坐在他旁边,才问邢光道:“在门口你说,女尸和真凶的身份都已经锁定了,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效率还行吧?”邢光在上级单位的尚扬面前,有点讨表扬的意思,道,“回去要是把我们写报告里,可得如实写,从发现女尸到锁定真凶,不到三十六小时。” 尚扬顺势接过话头,问:“看你这意思,案情已经基本清楚了?” 邢光道:“差不多了,另一队同事已经去抓人了。” 他看了看时间,说:“没准都抓回来在审了。” 旁边另一个呼噜呼噜喝粥的刑警,听到这话,抬起头道:“没,抓到了,没回来,这凶手倒是干脆利索,一看见咱们的人上门,就吓得全撂了,队长直接带他到烧尸现场指认去了。” “撂得这么快?”邢光都诧异了。 尚扬和金旭也很意外,按说这么凶残的案件,凶手不说穷凶极恶,也得是个狠人,一看见刑警就害怕,都没带回来审,当场就招了? “凶手和死者什么深仇大恨?”金旭道,“要把人弄成那样?是烧死的?还是杀了再烧的?” 邢光一直跟的是另一队,不是太清楚这事。 旁边那位刑警道:“死了再烧的,是怎么杀的我也还不知道,等队长他们回来,让他找你们做个详情报告吧?” 国庆当天的婚礼上,这位刑警也在,新郎邢光当时把他两位同学的职务和警衔广而告之,尚扬还是个调研员,当地警方当然不希望尚主任回去以后,在写的报告里给本市刑警打差评,因而在规定范围内,问什么就答什么,争取留个好印象。 “别这么客气,我不管刑侦工作。”尚扬听出这层误会了,坦白道,“我们在过假期,只是赶巧碰上这案子了,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那刑警只是笑笑,看样子是不太信,没准还觉得尚主任是欲盖弥彰。 尚扬见如此,索性不解释了,这误会也无伤大雅。 金旭倒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径自接着问道:“那是怎么确定了死者身份?真凶又是怎么锁定的?” 邢光刚去丢了外卖盒,回来坐下,这是他所在小队负责的部分,当即大讲特讲:“这可说来话长了,昨天我们彻夜不眠不休,忙了一宿,全为了这个事。” 邢光等刑警在烧尸现场附近走访群众,排查监控,最终锁定了一辆可疑车辆。 事发当晚,有群众表示,那晚七到九点之间,有一辆陌生轿车在附近徘徊,发现被焚毁尸体的钢铁厂旁边是两个相邻的规模都不大的村庄,两村的村民们对周边住户常见的私家车都有哪些,大概都有数,那辆车和车牌都很眼生,数名村民都看到了这辆车在钢铁厂外绕了几圈,很像是在找厂区的入口。 钢铁厂停产已久,周边监控摄像头坏的坏,被偷的被偷,能用的不太多,那里离公路还有一段距离,警方调看监控视频锁定嫌疑车辆花了不少时间,再结合群众的证言,最终才确定了这辆车的车型和车牌号。 通过交管部门的协助查实,女车主名叫黄梦柔,本市人,2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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