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扬道:“是不是有这种可能,黎艳红对福利院的孩子,不像新闻里报道的那么好?” 古飞却持反对意见:“可是那个女孩,叫杨雪艳的,对黎艳红就非常亲,俩人处得跟亲母女没两样。” 尚扬又猜测道:“难道是重女轻男?黎艳红是因为女儿意外死了,才创办了这家福利院,她很可能会把对已故女儿的情感,投射到她助养的这些女孩儿们身上去,偏心女孩儿,导致男孩儿对她不满?” 古飞点头:“有点道理。不过,这么高难度的手法,会是福利院里的孩子干的吗?” 而且,朝鸡汤里吐口水这行为,虽然恶心了点,却也很幼稚,和要置人于死地显然不是一个量级的恶意。 张自力是个残疾人,上的也是普通综合类大学里的常见专业,并不具备作案能力。 “你们从黎艳红那儿问到什么了吗?”尚扬道,“看你俩表情,不像有太大收获。” 古飞叹气,在他看来是没什么收获,黎艳红除了承认自己事发后给郝小兵系上了安全带,其他没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金旭道:“黎艳红和郝小兵夫妻感情不错,甭管这模范真实人品到底怎么样,至少在这个案子里,她应该是个纯粹的受害者。” 案发前一天,郝小兵吃坏了肚子不是太舒服,但到了案发当天一大早,他还是不放心黎艳红自己开车去省会,坚持爬起来陪着一起出了门。 刚出门的时候车还是黎艳红在开,等上了省道,大清早,路宽车少,才换了郝小兵来开车,他让黎艳红到后排休息。这不是黎艳红的一面之词,交管部门提供的沿途监控信息也能说明事实如此。 郝小兵平时开车习惯就很不好,爱开快车,因为肥胖肚子大,系安全带不舒服,经常不系。他们夫妻俩就住在福利院旁边,那地方已经出了栖凤市区,管理相对不太严格,一定程度上纵容了郝小兵长期不遵守交规的恶习。这一点,黎艳红与其他知情人的说法,也是一致的。 尚扬看过郝小兵的照片,是个五十来岁、满脸横肉的光头,结合此时听到的描述,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因为妻子是社会名人而横行无忌的中年社会人形象。 在和黎艳红结婚以前,郝小兵是个拆迁户,无业,靠拆迁款生活。 和黎艳红结婚以后,他就帮忙打理福利院,现在还是黎艳红福利院的副院长,也在黎艳红的文具公司里担任了职务,但其实不管公司里的事,主要还是管理福利院。 按现在掌握的情况,两个人在社会上都没结仇,公司经营得不算差但也不算好,没有生意上的对头。 目前来看,问题可能还是和福利院有关。 “查一查福利院吧,查查那些从福利院出来的孩子,有没有具备作案能力的。”金旭道,“正好小周不是还在栖凤吗?等她跑完了公检法,让她再去趟福利院。” 古飞还没接话,尚扬对金旭道:“省会这边要没别的事,你去栖凤实地查一下啊,别什么任务都推给人家小周。” 又没等到古飞接话,金旭道:“我早晨四点半起床,一口气到了现在,你不表扬我就算了,怎么还说我?” “……”尚扬好笑道,“好吧,辛苦你啦。” 金旭满意了,说:“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古飞心想,他也是四点半就起床忙到了现在,可惜说出来也不会有人心疼他,没准还要被这对男的联合起来嘲讽,气不气人啊。 “古指导,你也辛苦了。”顾问却及时给与了达瓦里希之间的温暖。 “哪的话……”古指导暗悔小人之心了,只得自嘲道,“我还指着这案子飞升呢不是。” 尚扬又问金旭:“今天还要再审一次邹文元吗?他卖关子卖成那样,肯定等着你再去找他解谜。” 金旭冷酷道:“不审,让他自己憋着去吧。” 黎艳红有没有操纵栖凤当地司法机关,把自己从经济犯罪里摘出去,查下去就知道了。邹文元也许真遭遇了不公,但那被害妄想和神神叨叨的劲,只会浪费警方的时间。 “晾他两天,等他憋急眼了,”古飞道,“到时候他八成要主动找金队聊一聊。” 金旭说:“到那时候,这案子没准都不是你在负责了。” 确实,如果案件的焦点从谋杀案转成司法腐败,没准最后上升到哪一步,哪一级。 三人沉默了片刻。尚扬道:“前面放下我,我得回去拿行李,收拾一下就该去机场了。” 金旭:“……” 古飞后视镜看看这对即将分别的情侣,说:“我把你俩都放到小区门口,你俩珍惜最后的时间,单独待一会儿吧。” 到了金旭住的小区门口,放下这一对,古飞道:“金队,我开完会再找你,估计晚点你得跟我去趟栖凤市。” 古指导开着车绝尘而去。 一对情侣脉脉无语,回了家里。 一进门,两人便提前开始了吻别,吻得简直天崩地裂,别得几乎肝肠寸断。 “你刚才喝咖啡了?”金旭忽一顿,感觉到了极淡的焦苦味。 “……”尚扬刚进状态,登时急眼了,道,“抱歉啊苦到你了,请你放开我,我要收拾东西去。” 金旭哪里肯撒手,说:“这算什么?哪有我的命苦。” 尚扬:“……” 瞧瞧,这就是男的,想亲热的时候什么鬼话说不出口? 但事实是他也很想继续下去。 两人又滚去沙发上亲了一会儿,尚扬被金旭搂坐在怀里,金旭一边亲吻他,一边想扒他衣服。 “不要。”尚扬抓他手,说,“亲会儿就行了。” 金旭倒是听话,停了手,但还是抱怨了两句,用词粗且俗。 尚扬听了不喜,但被激得脸发红,说:“是想让我一回去就进医院吗?一天能做七八回,你自己不是人,就也不把我当人。” 金旭亲亲他,忽然良心发现似的,改了个柔情路数道:“真舍不得你走,再见可能就是秋天了,一季一季过得飞快,一年一年眨眼就到了头……” 这人很少说这么感伤的话,尚扬差点破防,忙道:“你别这样啊。” 但他想不出该说什么才好,只好抱住对方,脸在对方颈侧蹭着,轻声说着表白的话,意图哄对方高兴,不要这么悲观。 “我也最爱你。”金旭回应他,并说,“今年还能一天七八回,过几年只能七八天一回。” 尚扬:“……” 金旭十分严肃地说:“领导,我们要珍惜时间,让我早点休假,快乐同居。” 领导抓起旁边一个抱枕就砸在他脑袋上,他反而哈哈笑起来,把抱枕抢过去随手扔一边,捏着尚扬的下巴再度强势亲吻。 他就是在存心说不着调的话开玩笑,故意想把尚扬逗乐,不然这每次分别的时刻,也未免太难过。 从北京来时行李就不多,只一个手提包,尚扬把东西简单一装,提着就能走人。 金旭坐在边上默默看他。 他一抬头,金旭忙收了不舍,对他展颜一笑,他又有点受不了,上前来索吻,两人一沾上对方,就又亲得难分难舍。 手机铃声响起来,因为两人用同款默认铃声,尚扬还以为是古飞开完了会,来催金旭去工作,但金旭仍不停吻他,将长臂一伸,却从一旁拿了他的手机过来,放在他耳边,才离开他的唇,说:“你的。”替他按了接听。 “嗯?喂……”尚扬听到那边是副所长老杜的声音,还疑惑,金旭又极轻地吻住他。 他就这般一心二用地,听老杜在那边说话。 他一双眼睛蓦然睁大,金旭察觉到,怕是研究所找他有事,就退开了些,认真注视他的脸。 尚扬:“好,我知道了……我服从安排……好,再联络。” 他挂了电话,一脸意外,说:“你猜什么事?” 金旭看他表情不是坏事,道:“去机场路上再电话里跟我说,让我再亲亲你。”靠近了些又要亲上去。 尚扬主动与他吧唧了一口,然后推着他的肩,说:“我不用走了,所里让我在你们省,跟完这个案子。” 金旭:“!” 还有这种好事。 天色暗下来,两人从家里出来。 门口一辆警车在等他俩,驾驶位上,是换了警服的古指导。 他俩一上车,古飞便笑道:“还不快谢我?我不计前嫌,想方设法才把顾问留了下来。” 尚扬心里虽高兴,但也知道古指导的主要目的,说:“你先谢谢我吧,要是真出什么事,我还得给你背锅。” 心照不宣了,古飞在后视镜里朝顾问敬了个不标准的礼。 “我要谢谢领导,更要谢谢古指导。”唯有金队长喜气洋洋,道,“晚饭我请客。”
第15章 他们晚上是要去栖凤市,和昨晚先一步过去调查的女警周玉会和。 因而尚扬道:“要不干脆就去了那边,和小周一起吃晚饭?她在那边奔波一天,晚上请她吃饭……反正金队说了他请。” “可以。”金旭心情很好,今天异常大方。 警车一径出了省会,朝着栖凤市出发。 这地级市和省会的直线距离实际上并不太远,但因为中间隔着几道山,一路上要穿山过洞,对驾驶技术不太好的司机,不能算是很好走的一条路。 “难怪郝小兵不放心黎艳红一个人开车来省会。”尚扬着意观察着道路旁的山上,说,“等快到案发地,提醒我一声。” 金旭道:“天都黑了,看不清。” 但快到案发现场时,他还是提醒了尚扬,并把他认为的那个射击点的大致方位指给尚扬看。 两人又讨论了一番这种距离,用什么枪械才是最合理的,没讨论出什么结果。 古飞道:“我回市局开会,听技术科说,下午他们也又做了很多次实验,就这个射击距离,好像没办法造成目前案中的结果。” 尚扬提出一种猜想:“有没有可能?是凶手的铅弹先打中了其他地方,例如说路灯杆之类的,然后又弹回到了挡风玻璃上?”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么近的距离,挡风玻璃没被打穿。 金旭道:“路旁指示牌的立柱上倒是有凹痕,但不像是铅弹造成的。” 早上他让技术员小方帮忙拍过立柱凹痕的照片,之后还让小方传了一张能看清楚的给他,现在便打开照片给尚扬看了。 尚扬看后,也排除掉了,说:“这肯定不是铅弹弹痕。” “其实技术科也有人像顾问这么猜想过,”古飞遗憾地说,“他们下午也试了,最后还是否定了这猜想。案发现场附近搜证过好几次,没有被铅弹击中的物体,当时省道上就只有被害人那一辆车,不存在击中其他车辆再弹到事故车的可能。另外,铅弹如果是先射中别的,再弹到行驶中车辆的挡风玻璃上,能人为控制这角度的可能,实话说无限趋近于零,差不多是玄幻武侠小说里才会有的神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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