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橙随手拿起旁边几张黑白复印纸一边翻看一边说:“死者生前的面部复原图?” 钟学儒:“连夜按一比一等比例电脑软件模拟出来的脸,毕竟不是完全白骨化,还能看出脸部轮廓,恢复起来比较容易。等天亮就将资料送去刑侦办那边,让他们对比资料库能不能找到死者的身份。” 李羡橙盯着黑白复印纸若有所思:“死者好漂亮。” 眉清目秀,兼具清纯和性感,很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十七岁少女能拥有的美貌,如果现在还活着,脸彻底长开,估计更是风情万种吧。 钟学儒头也不抬:“所以情杀的几率提高。” 李羡橙心感遗憾,过于美丽的东西破碎得惨烈,很难不可惜。 此时凌晨四点左右,夜空深蓝,一架直升机掠过闪烁的启明星,停在宁安机场上,螺旋桨轰隆隆响,一行人弯腰驼背低头快速跑下直升机,同前来接机的人聊了几句就相携离开。 远处山丘密林顶一座天文观测站,两道身影在距离和夜空衬托下宛如渺小的蚂蚁,他们挨在一起,一个抬头看天,另一个矮身凑到天文望远镜目镜前,专心观测机场的方向。 约莫十来分钟后,机场数人走出镜头,直升机重新投入夜空,观测的青年这才起身说:“是林成涛本人。” 他身边的人留长发,闻言侧头,露出昳丽的侧脸,竟也是一名男生女相的男青年! “只要对外放出青山镇招标的消息,林成涛一定会来。”长发青年轻声说:“可惜另外两个都被发配到香港。” “在香港更好解决。而且他们两个人自从大权旁落一直想方设法回到本部,青山镇重新招标就是他们拿回权利的唯一机会。” “时间差不多了。”长发青年看腕表说:“走吧。”说完转身就走。 他的同伴将天文望远镜归位,抽出湿纸巾擦掉所有留下指纹的地方,尽管知道不会有人查到这里来,却仍行事谨慎。 ** 北田区分局。 通宵的廖怀义拍打脸让自己清醒一点,拧开办公室的门出来就近询问下属:“查到点什么没?” 也熬夜整晚的女警强打精神:“这是法医那边的报告,向昌荣一家六口被活活砍死,法检出他们胃部残留一些安定成分,剂量不大,应该是凶手刻意控制过剂量使用,防止向昌荣他们反抗,又让他们保持清醒。对了,向昌荣养的那条狗喝的水里也添加了安定,这几天一直喝那些水,喝完就睡,所以周围邻居没听到什么动静。” “痕检调查过他家一部分线路被剪断,监控摄像头全部没用。别墅村一共六个入口,每个入口前面都有摄像头,别墅村里面的布局一共有十一个岔路口,通向向昌荣别墅的岔路口有三个,我们拿走六个入口和三个岔路口四天前的监控录像。” 女警下属打了个哈欠说:“调查了向昌荣几个人的人际关系,向昌荣这人呢,跟他老婆赵今鸿的人际关系基本重叠,他们俩是夫妻伙伴,合伙开公司。向昌荣在外面养女人,赵今鸿知道,只要不闹到她跟前,她就不管,因为她自己也养情夫,而向昌荣结扎了,两个孩子都成年,妨碍不到她的利益。” “向昌荣这人也狠,外面的花花草草敢上家门来,他就敢逼得她们在粤江市混不下去。总的来说,这夫妻俩可以排除情杀。至于仇杀,那怀疑对象就真挺多了。” “向昌荣的父母倒是很少跟人发生正面冲突,一双儿女……他女儿上个月刚跟男友分手,她男友放狠话杀她全家,已经列入怀疑对象。向易洋年轻气盛,也跟同学发生过冲突,不过对方不一定知道向易洋的住处。” “我认为最有可能结下那么大仇恨的,还是向昌荣和赵今鸿夫妇。生意做那么大,不可能干干净净,故意或不经意逼死人都有可能。” 廖怀义点点头:“向昌荣和赵今鸿结仇对象都有哪些?” 女警下属说了几个人名,廖怀义挑出一个听上去挺熟悉的名字:“庾红樱?” 女警下属:“万银实业分公司老总,万银实业大老板庾丘达的女儿庾红樱。” 廖怀义知道万银实业主要做商场开发、影院和餐饮连锁,总部在广州,万银大老板的女儿是怎么跟向昌荣结仇的? 他疑惑问出声,女警下属:“……好像是向昌荣曾经跟庾红樱的丈夫结仇,害她丈夫被遣香港还是怎么的,跟家族夺权有关系吧。要论仇恨,那还是庾红樱跟这夫妇俩结仇最深。” 廖怀义摇头:“先去看监控有没有新发现再说。” 女警下属合上资料:“哦,也好。还是监控靠谱。” 说着话,她摇摇晃晃站起,廖怀义按住她肩膀:“我去就行,你休息吧。” 女警懵了会儿,有气无力:“爸爸……”感动得比心。 快四十的廖怀义:“……”有时真的很不能理解花里胡哨的年轻人。 早晨上班时间,楼下装修,一大早轰隆隆作响,夜晚胡闹一通的李瓒被迫醒来,烦躁的乱抓一通头发,随便抓了件裤子套上,一边耙头发一边穿鞋,眼角余光瞥见床边纸篓里几个装满的套子,打哈欠的动作一窒,轻咳两声转开目光。 眼不见为净。 江蘅端着一盘子蒸好的虾饺出来,又回厨房拿出两杯豆浆和其他早点,很快摆满一桌早餐,好在两个男人食量都很大,不会浪费食物。 李瓒:“房间里的垃圾谁制造的,谁收拾。” 江蘅喝豆浆的动作一顿,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镇定自若的李瓒:“请家政不好吗?” 李瓒:“不好。脸皮薄。” 江蘅倒不是嫌弃收拾垃圾,的确如李瓒所说,那是他制造出来的,就是惊讶李瓒居然也会在意家政清洁看见那些套,总是在他意想不到的方面表现出脸皮薄的一面。 这让江蘅感到新奇。 江蘅本想笑着调戏两句,忽然想到什么,眉头紧蹙,喃喃自语:“有些……岂不是玩不了了?” 李瓒挑眉。 察觉到李瓒冰冷锐利的视线,江蘅立刻回以温柔的笑容,心怀鬼胎的吃早餐,盘算某些情趣1play怎么玩。 安静吃完早餐,李瓒去洗澡换衣,十分钟快速解决,出来后同盯着电脑做事的江蘅道别:“我上班去了。” 江蘅:“注意安全。” 李瓒关上门,眼里染上笑意,他跟江蘅算是旗鼓相当的两个人,对方想什么差不多能猜到,自己也不是在那方面脸皮薄,只是不想被第三人窥探亲密的私事,不过江蘅误会了那就随他瞎折腾。 看他绞尽脑汁下套也挺有趣的。 准时推开分局刑侦办的门,李瓒跨进去直接点人:“陈婕,法医办和痕检科两边都来消息了没?” 陈婕:“刚送来的报告。” 李瓒:“正好人都在,别浪费时间开会,直接都过来听。” 办公室也不算多大,负责这起案子的刑警刚好都在周围,一听李瓒发话,赶紧就凑过来:“凯蒂公仔藏尸案的法检报告吗?” 陈婕将复印好的资料挨个发下去,几个人共享一份,唯独李瓒独享一份,但他本人并不赏脸,就坐椅子上原地不动吊着眼睨她:“手断了。” 陈婕孝顺:“眼没瞎吧。” 李瓒:“腿也没断,能教训不孝的女儿。” 陈婕识时务:“好的爸爸,我说给您听。” “死者生前的面孔经过修复打印出来,钟学儒说大概有八分相像,老大您看一眼。”陈婕举着打印纸让李瓒扫了眼,然后继续说:“尸块很完整,脏腑被掏空,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子宫还在,喉骨断裂,跟被砍断的部位不一致,死者死因属于机械窒息。” “之前说过死者年龄在1517岁,检测骨龄应该是17岁左右,正当花样年华。”陈婕摊开打印纸:“只有八分像,但是真的漂亮。老大还记得你从青山镇废弃大楼的水井室里找到的物证吗?里头有一块徽章,出自青山福利院,但凡进入青山福利院就会得到一块徽章记录。” 陈婕从抽屉里翻找出那枚生锈掉色的徽章,翻过来让李瓒看:“背面有一个记号,记录被收养的小孩的排位数。” 李瓒:“70。” 陈婕:“如果这块徽章是死者的,说明死者曾经被青山福利院收养过,而且排位数是第70个小孩。但是,”她舔了舔唇,神情凝重:“我们都知道青山福利院曾经是个什么地方,死者又长得那么漂亮,死亡时间大概是六年前,也就是2012年。” 换句话说,死者曾经是红馆受害者,等不到警察的救援,而且死状惨烈。 其他人都差不多看完资料,此刻心情沉重。 又是受害女性,又很可能是孩童时期就被迫害,双重性质于一身,但凡是个人都会同情。 季成岭:“秀山区应该保存完整的档案,我们现在去调出当年红馆和青山福利院受害者名单,只要找到第70个被收养的人就能确定死者的身份。只不过杀害她的凶手,很可能已经被枪1毙。” 当年可是枪1毙了不少人。 李瓒:“去市局调档案。青山镇犯下那么大一案件,单凭一个青山镇护不住,而且当年是市局直接接手调查案件,全程没让秀山分局参与。秀山那边的资料估计不全。” 季成岭皱眉:“我和陈婕下午走一趟市局。” 李瓒:“你俩去合适。” 一个扫黄大队出了名的,另一个以前也是市局混过,去一趟市局等于回娘家,比较好办事。 李瓒:“其他物证怎么说?” 陈婕:“除了啤酒罐、矿泉水瓶和纸巾等杂物,最可疑的发卡、小熊领结和用过的铅笔、橡皮擦都测不到指纹,干净得像没人用过。” 老曾:“很可能是死者用过的东西,但被抹去指纹。” 季成岭:“是凶手抹去指纹的吗?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死者六年前死去,但尸块应该是今年三四月才转移到废弃大楼,是不是说明前五个年头都被收藏起来?既然收藏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这时候才弃尸?是因为厌倦了,还是怕被发现?——难道有人发现尸块?这些或许曾属于死者的东西也被收拾出来还给死者,算是凶手那点假模假样的良心发现?” 陈婕踹了他一把:“全是问题。” 季成岭:“我是合理假设。” 李瓒:“王铛铛,你再深入调查一下当年参与青山镇工程的几家,尤其直接参与的那几人。青山镇工程打算重新招标,你也关注一下,最好查得深入点。” 王铛铛:“好。” “对了,程万科是14年被枪1毙?” “14年秋。花了点时间调查他的身家财产。” “他的档案能调出来吗?” “估计也在市局。” 陈婕立刻响应:“我会记得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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