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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里

时间:2023-08-14 10:30:20  状态:完结  作者:想喝橘子茶

  赵日攀带着三个不中用的小弟气喘吁吁地追赶,眼看那小兔崽子就要在眼前消失。情急之下他从地上随手抄起一个汽水瓶,奋力朝他的方向扔过去。

  赵日攀的准头一向不行,往常就算是路平安站着不动他也砸不中。可今天幸运女神却毫无预兆地掉转风向,瓶子在空中滑行了好一段,最后稳稳当当地敲在路平安头上,发出一声脆响。

  路平安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踉跄了几步,腿一软摔倒在地。已经受伤的手掌再一次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密密匝匝的刺痛感涌入神经。他咬紧牙关,正准备不管不顾地最后反抗一把,抬头看到的景象却让他瞬间愣在原地。

  与居民区不过一街之隔,南城却在这片区域揭下了白天安宁素净的假面,露出前所未有的妖冶狰狞。灯红酒绿的招牌,炫目的霓虹灯,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相互纠缠,不时爆发出刺耳的欢笑与咒骂......一幕幕纷乱交织,形成如蜘蛛图腾般四通八达的道路,可仔细分辨,却又是一团拧在一起的死局。

  那死局的中心站着一个人。

  在看清那个人的瞬间,路平安觉得一切浓重的色彩都像被水洗过一样迅速向后褪去,黑白之间唯有他的颜色是清晰的——一半暴露在灯光下一半隐在阴影里的脸;红软的嘴唇天生上翘,表情却是不笑的;肌肉匀称的手臂上戴了一枚形状怪异的银镯,耀眼的光芒直直刺进他心里。

  也许这就是他一直祈祷的,撕裂黑暗的光。

  路平安朝邢天站的方向跑去,几小时前才告诫过自己的“平行线”定义,此刻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邢天也看见了他,却是一派淡定的模样,视线甚至绕过他看向了后面的赵日攀,点点头算作是打招呼。

  赵日攀一行人在十米开外来了个急刹车。都是刚从医院里出来的人,谁也不想这么快再进去。一时半会儿他们也摸不透路平安与邢天的关系,只能暂且按兵不动。

  路平安伸出两根没有沾上血污的手指,拽了拽邢天的手臂:“求你,帮帮我。”

  “怎么了?”邢天的眼眸向下,扫过他伤痕累累的手指,皱着眉问,“你一个乖学生,也能招惹上这种人?”

  “我...”路平安咬了下嘴唇,心想都到了这一步,也不用再编什么瞎话给自己留面子了——“他们到我打工的餐厅吃饭,认出我就是那天在校门口帮你的人。”

  “哦。”邢天点点头,不知是不是错觉,路平安看见他的眼睛里闪过一瞬狡黠的光。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路平安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顿时连舌头都有点不利索:“我是因为帮你才……”

  “我知道。”路平安干脆地打断他,“可我们不是已经两清了吗?”

  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心头,路平安挣扎地动了动嘴,还是没能发出一点儿声音。他慢慢把头垂下去,原以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却还是难逃坠落深渊的命运。

  身后赵日攀与他的爪牙已经失去了耐心,正摩拳擦掌,像一群等待瓜分猎物尸体的秃鹰。

  邢天的视线除了一开始就没再往那边移过分毫,他微微俯身,循循善诱地引导路平安:“要我帮你也可以,只是你能给我什么?”

  路平安猛然抬头,捕捉到希望的眼睛像落进了星星一样闪亮,但很快就变得有些迷惑。他能给邢天什么呢?钱已经被拿走了,不能交保护费;身手又不行,当小弟只有被揍的份;唯一算得上出彩的只有成绩,可怎么看邢天也不是会重返学校的人……

  他的目光在邢天脸上来来回回地穿梭,直到他好整以暇的表情几乎刻在心中。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亮着暖色灯光的小厨房里,邢天挑着眉从他碗中夹走一只馄饨,热气熏得他脸颊发红,笑容从唇角飞了出来:“好人做到底,我帮你吃一只。”

  “以后你可以每天都来我家吃宵夜!”

  邢天望了他几秒钟,一直压在眼底的笑终于破土而出,两弯月牙照见了对面的路平安,脖子耳朵已经红成一片。他垂下脑袋,以为自己又要被戏弄,下巴却被突然伸出的手指勾了一下。

  “成交。”

  ——

  路平安被带进酒吧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恍惚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邢天刚才的动作,像一部电影被人反复拉拽进度条。邢天的手指在他下巴上轻轻一带,坏笑竟被诠释得有几分柔软,一瞬间汗毛竖起的感觉,由不得他忘却。

  他也曾见过赵日攀做出同样的举动,只是举手投足之间充满油腻,丝毫没有令人回想的余地。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向来如此之大。

  一声响亮的口哨扯断了他的胡思乱想,路平安微微皱眉,他不明白为什么最近遇上的人都这样爱吹口哨,就像初次见面一定要递上的一张名片。

  口哨的主人站在吧台后,一头似乎刚从油漆桶里打捞上来的炫目红发,骨瘦嶙峋的脸颊衬得一双眼睛探射灯一般醒目。此刻这双探射灯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俩:“小天儿,难得见你带朋友来。”

  邢天勾了勾嘴角就当是回应,推着路平安坐在吧台边,“明哥,麻烦给他来杯西瓜汁。”

  “西瓜汁?”被称作“明哥 ”的男人听到后夸张地笑了两声:“我们这儿是酒吧,不是儿童餐厅,哪里来的西瓜汁,不如我给你冲杯奶粉?”

  “奶粉你留着自己喝,”邢天的手指在吧台上敲出一连串不耐烦的节奏,毫不客气地回呛,“这还是个学生呢,难道要灌他洋酒?冰箱里包着保鲜膜的是什么,你以为我眼瞎啊?”

  “那个?”明哥回头瞧了一眼放在冰箱里的半个西瓜,露出一抹诡异的笑:“行,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榨汁机的响动被舞池里喧嚣的音乐声轻而易举地盖过,路平安盯着那一片飞速旋转的红,目光渐渐移向四周。他这才发现整个酒吧的主色调就是鲜红,像一张血盆大口,时刻准备吞噬被欲望沾身的男男女女。

  邢天不知何时已从他身边走开。

  “你的果汁。”明哥把西瓜汁放在他面前。他手里还握着另一只酒杯,突然毫无预兆地从掌心滑落,就在它即将跌碎在地的一刻,路平安伸手把它捞了起来。

  “多谢。” 明哥接过酒杯,淡定自若的样子让路平安反应过来,他是在试探自己。

  果然下一秒明哥就向他靠近,用自来熟的语气问:“身手不错嘛,那小子说你是学生,我可不相信。老实交代,和他打过几次架?跟着哪个头头混的?”

  路平安低头猛吸了几口果汁,盘算着要怎样回答才能对得起明哥为他构想的人设:“我就是...跟着邢天混的。”

  明哥“嗤”了一声,一脸“鬼才信你”的表情:“那小子是独来独往惯了的人,前几年还和肖山走得近些,现在连肖山都不怎么搭理了。对了,你是肖山的人吧,他最近......”

  明哥一张一合的嘴就像机关枪一样停不下来,路平安实在无力招架,只好举起双手投降:“明哥,我真的是个学生,就在南中读书,不信的话我改天带学生证给你看。”

  “学生,学生。”明哥把他说的话重复了两遍,再看向他的眼神就变得有些深不可测:“你要真是个学生...就别和邢天走得太近。他以前在南中做的事,你应该听说过吧?”

  路平安握着玻璃杯的指节渐渐收紧,刚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邢天低沉的声音:“背后说人可是要折寿的。”

  明哥扮了个鬼脸,转身招呼客人去了。路平安被他吓得脸色发白,讲话的音调都有些颤抖:“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

  “是吗?我看你挺皮实的,吓不死。”邢天若无其事地在他身边坐下,扯过他的一条手臂。路平安挣扎了一下,手腕被邢天紧了紧,体温透过那一小块皮肤传来,让人莫名觉得心安。

  “别动。”邢天扫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棉签,酒精,纱布,原来是要为他包扎伤口。只是一边做着好事,一边嘴上还是不饶人:“你也真是挺奇葩的,我第一次看到被揍的人伤口全在手掌上。”

  “不是被揍的,”路平安小声解释,“是逃跑的时候摔的。”

  邢天没再接话,麻利地处理好他手上的伤口,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圈:“还有哪里要包扎的?”

  背上和腹部钝重的疼痛其实一直在折磨着路平安,但根据他以往的经验,那些拳脚在皮肉上造成的不过是淤青,或许连淤血都不会有,于是他老老实实地摇头:“没了。”

  “真皮实。”邢天笑着嘟囔一句,等把台面上零碎的东西都收拾好再转头去看时,路平安已经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邢天皱了皱眉,突然后知后觉地想起从十分钟前路平安的脸就开始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红。他拿起那杯喝剩下的西瓜汁,还没凑到鼻子前就已经闻到一股刺激的酒味。

  也真难为这小傻子一个人喝了大半还毫无察觉。

  明哥正巧转过来拿洋酒,对上邢天板得严肃的脸,露出一排白牙:“一群老酒鬼出的主意,往西瓜里灌白兰地。你硬要给他喝我也没办法啊。”

  “去你妈的。”邢天骂了一句,弯腰架起路平安的胳膊。

  路平安混沌间感觉自己正伏在一个人温暖的背上,这让他想起小时候发烧,妈妈也是这样背着他一路颠簸到医院。虽然生病的滋味不好受,但那是母子二人难得平静亲密的时光,幼小的他仍然会感到开心。

  “妈妈。”他伸手抱紧那温度的来源,喃喃自语。

  “老子不是你妈。”背着他的人很快就给出了回应。

  一整晚的惊慌和委屈突然在这一刻悉数爆发,眼泪从眼眶向外大滴大滴地砸落,路平安没有力气阻止。他其实也不想阻止,甚至轻轻翘起了嘴角,在泪雨滂沱间享受着破罐子破摔的任性和快意。

  直到衣领被泪水彻底打湿邢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停下脚步,费力地扭过头,却只看见路平安埋在他肩上凌乱的头发,东一簇西一簇地翘着,像只炸了毛的小刺猬。

  他叹了口气,托着路平安的大腿向上抬了抬,继续往路灯亮起的地方走去。

第5章

  这一觉路平安睡得很不踏实。

  半明半暗间似乎总有一个人影在眼前晃动,背着光,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却清楚地知道那人是谁。

  “邢天。”他念出这个名字,嘴唇像被人灌了一勺蜂蜜一样黏在一起张不开。

  “嗯。”那人应了一声,凑近了一点儿,依稀可以辨认出五官的轮廓:“你好好睡觉,钱我放这儿了。”

  他动了动喉咙,还想再说些什么,人影却倏得不见了,铺天盖地的黑暗压上来,将他彻底吞没。

  闹钟在耳畔尖利地响起,路平安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不到一秒又头晕眼花地倒下。宿醉后剧烈的头疼依然叫嚣着,他捂着眼睛在床上缓了许久,终于攒够力气重新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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