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良罢了罢手,“你那点破事我懒得管。” 邢沉至此才狠狠地松了口气——太险了。 很快项骆辞就找了过来,邢沉是开车送沈从良过来的,所以项骆辞只能开着那辆吉普车送邢沉回宿舍。 这回邢沉倒没有发酒戏,乖得跟个木偶似的,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项骆辞不用半个小时就把他收拾好了——换上睡衣、简单地擦了一下身体,上床睡觉。 便是躺在床上的时候,邢沉才突然睁着眼珠子盯着项骆辞看——那双眼又黑又亮,不似平时办案时候的暗藏深意的打量,也不像开玩笑时候的若有所指,只是安静地凝视着,好似在看一个……宝贝。 项骆辞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起身离开的意图缓下来,又在床边坐下,捻了捻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是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泡一杯蜂蜜水?上次我带来了一点放在冰箱。” 邢沉迟钝地转了一下眼珠子,应道:“嗯。” 喝完了蜂蜜水,邢沉还在看着项骆辞。 项骆辞倒有些不自在了,只好提醒道:“你……闭眼睡觉。” 邢沉突然拉住项骆辞的手,怔怔地盯着他看,良久才呓语般地说道:“你的眼睛……很像一个人。” 项骆辞的身体顿时一僵,他静静地回视着邢沉,克制地提了一下眼镜,“什么?” “但你不是他。” 邢沉慢慢地松了手,似在呢喃,唇角勾着一丝苦涩,“他从不会这么温柔地对我……就算他回来了,他也只会恨我……或许,或许他巴不得我……巴不得我……” 后面邢沉的声音慢慢地弱了下去,缓缓地闭上眼睛,看着像是睡着了。但项骆辞清楚地看到,闭眼的那一刻,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沉痛。 他知道什么了? 或者他又发现什么了? 项骆辞的脑子一团混乱,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太多巧合了,这中间肯定不简单……如果真是那个人回来了……后面的事情他几乎不敢想象。 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报复他?故意揭开他的伤疤,在他的伤疤上撒盐,然后看着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在警察面前无地自容? 若真是那个人,按照他的性子,什么事情他都做得出来的。若只是针对自己,项骆辞倒不怕,只是……若是连累到了邢沉,怎么办? 项骆辞鲜少露出烦躁的神情,他用力地捏了捏鼻梁,突然眼神一顿。 对了,那天的那个包裹…… 项骆辞轻轻地闭上眼睛,慢慢地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尽快地平静下来,然后关好卧室的窗拉好窗帘,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走的时候他没有把车钥匙留下。 晚上九点多,楼道里静悄悄的,夜路无人经过。 项骆辞开了吉普车车后厢,在后面翻找了一会,找到了那天让邢沉带回来的包裹。
第55章 早上邢沉下楼时,项骆辞正站在他那辆吉普车旁边,低头看着手机,斯文得仿佛他手里捧的是一本哲学书。 听到声音,他抬起了头,唇角微微弯了一下,“早,邢队。” 邢沉迟钝地回了句“早”,然后拼命地回忆昨天他有没有对项骆辞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邢沉有一个毛病,虽然酒量好,几瓶酒喝完都能意识清醒地离场,但时间久了神经就会受酒精熏陶而麻痹,导致第二天会出现记忆断层的情况。 项骆辞见状,有些无奈地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并非常贴心地解释道:“昨天我送你回来的,但车钥匙忘记给你了。” 邢沉摸了摸后脑勺,瞟了钥匙一眼,接过来,又偷偷睨了项骆辞一眼,“我昨天——” “下次别喝这么多了。”项骆辞极轻地笑了一下。 “唔……”邢沉见他没有任何疏离自己的意思,这才彻底地放心,说:“这种酒局其实我不常去的,这次是沈局故意拉我去挡酒,想套我女朋……咳,他就是我妈派来的尾巴,还好我机智。” 项骆辞突然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昨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 “那个啊,真是不小心按错了,我本来想叫徐智那混蛋来接我,不小心按错了!”邢沉反应极快地解释。 项骆辞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反正也没有再继续深究了。 邢沉大概是紧张过了头,所以才没有发现眼镜下项骆辞眼神里的笑意比平时淡了许多,甚至比平时还要客套,开车去上班的这一路项骆辞还有意无意地留意周围的车流情况。 还未到公安局,邢沉接到沈照的一个电话,似是出了什么事,他把车停在路边,听那边说了一会,眉头慢慢地皱起来。 项骆辞知道他有事,抬手示意就在这边下车,然后拿起公文包,解开安全带去推门。然邢沉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回头,听到邢沉严肃地说道:“发生了命案,可能麻烦项法医跟我走一趟了。” - 案发地点在一间高档的淮海公寓,死者孙迪青,是个艺人,被发现的时候死在了自己家里。 报案的是死者的助理杨振兴,早上他过来接孙迪青去摄影棚拍片,在门外叫了几声没人回应,便推门走了进去,结果就看到这个面色苍白的死者安详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杨振兴慌乱之下打了120,但医生赶来之后,孙迪青已经没气了,杨振兴愣了半晌,这才战战兢兢地又打了110。 死者身上就裹了一件浴巾,彼时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卧室里开着空调,温度偏低,女人的身体冷冰冰的,似在沉睡——若在嘴唇上加一层薄雪,她都当得上一个冰柜美人了。 “屋里没有发现任何药物,初步判断应没有服药。她身上有被种草的痕迹,昨天可能跟人发生过性关系。我问过门口的守卫了,守卫说她昨天十点才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当时心情还不错,状态很正常。”徐智简明说明情况。 “我初步查了电梯的监控,确实只有她一个人回来的,这一层就住着她一个人,她回来后的这段时间没有人来过这一层。不过楼梯就不好说了,楼梯监控断层的,而且这二十多楼呢,应该不会有人跑楼梯上来作案吧。” 邢沉摸出一根烟,还没放进嘴里,就被旁边的项骆辞默默地给拿掉了。 邢沉有点意外,和徐智同步瞥了项骆辞一眼,后者熟视无睹地走到死者身边,心无旁骛地工作起来。 “……” 邢沉的嘴角慢慢弯出一丝弧度,得意到几乎欠揍,徐智和沈照默默地望天看地,拒绝这把狗粮。 邢沉把烟盒塞进兜里,说:“如果不是全程坐电梯呢?” 徐智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队长的意思是他有可能在其它楼层下电梯,然后从楼梯走上来?这不是和昌弘化一个套路吗?” 沈照忙说:“楼梯的监控不是层层都有,每三层安装一个,这样下来,可能要排查上下五层楼。” 邢沉便挥了挥手,“那就忙去吧。” 再然后,沈照和徐智就看到他们队长还没勘察现场,就夹着狼尾巴明目张胆地溜到项骆辞旁边,和他“探讨”起案情来了。 徐智无语地说:“咱队长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他以前的作风不是雷厉风行地先进行一场犯罪心理分析还原现场再找机会嘚瑟一下,顺便打击我们这些弱智吗?” 沈照面无表情地瞪他一眼,“请注意言辞,你才是那个弱智。” 徐智:“……” “死者身上的痕迹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初步判断应该不超过12个小时,昨天她应该不是一个人在家。而且,死者身上没有特殊的伤痕,但也不排除特殊伤口,现在还没查出来,具体得看尸检。如果没有的话,有可能是……” 邢沉不耻下问:“是什么?” 项骆辞回答:“猝死。” 邢沉:“……” 他习惯性地皱了一下眉,说:“你刚刚说这里应该不是她一个人在家,你的判断是什么?” 项骆辞看了邢沉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显的难为情,然后在邢沉殷切的求学的态度之下,快速地指了指掉在床脚下的一个小袋子。邢沉看过去,顿时比项骆辞还要难为情——那是个安全套的包装。 大概是为了缓和气氛,项骆辞很快地转移了话题,“这种情况和我之前说过的那个案子差不多,死者身前可能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激发性欲,因为过于激烈导致突发性的病症死亡,有可能是器官突发性衰弱,也许诱发了某种疾病比如心脏病,但具体情况还得看尸检结果。”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邢沉突然说。 项骆辞便看着他。 邢沉道:“像你说的那种情况,死者应该是在做的时候服药,寻找一个高效刺激点,一鼓作气……但是——,首先,房间里的味道不对。”他捡起那个袋子,翻看了一下,唇角加深,说:“套子都没撕透呢,这药效发作得也太快了,要么就是那位的小兄弟不太行。” “……” 项骆辞实在不知道要回他一个什么样的表情才好,只能在心里自我催眠——他只是在办案,因为案子办得太传神,所以不管是深思也好,还是那抹意味不浅的“我都懂”中夹杂着某种鄙视的神情,都可以理解。 最后项骆辞轻咳一声,客观地评价道:“邢队办案自然是比我有经验的。” 邢沉意识到了什么,忙将包装袋丢在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我这么说,其实还有一点原因。”他突然掀开死者的手臂,在上面果然发现了一个针眼,“她是个瘾君子。” 项骆辞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邢沉笑了笑,“哦,不巧。我最近正查她呢。” 死者孙迪青是娱乐圈里的新晋流量小花——也是关尼的丈夫封博文在外面养着的小三。和关尼比起来,孙迪青除了年轻了一点,样貌和演技都略逊色些,背景也一般。 用徐智的话说,封博文大概眼瞎了,才会包养这么一个女人来侮辱大众的视线。 说到贩毒的事,刚刚邢沉也是碰运气——事实证明,昨天喝醉的时候他确实听到了有人在跟孙迪青拿货,当时他还以为在做梦呢。 而且那个人……邢沉仔细地想了想,突然起身,走向正在接受警方问话的助理。 那警察见邢沉来了,忙问好:“邢队。” 邢沉扬了扬手指,示意他们继续。 警察继续问:“最近孙小姐有跟谁闹过什么不快吗?” 杨振兴眉眼间有些闪烁,说:“这得看什么情况了,在这个圈子里天天有明争暗斗这种事情发生。不过要说深仇大恨到要置人于死地的程度,还真没有。我们青姐性格很好的,从不说脏话,也不当着面去议论别人的闲言碎语,这性格在圈子里算是老好的了。” “那她平时的身体状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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