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冉裹着薄外套锁了门,走到路边等车。 汤冉长得十分好看,五官小巧精致,一瞥一笑都勾着一丝风情万种,单看背影就觉得她气质淑雅,风姿卓雅,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落单的大明星。 大概是等车等得有些无聊,她拿出手机刷着微博内容,昏暗的路灯下,这道婀娜身影被拉得十分斜长。 周围静悄悄的,晚风吹进皮肤里不禁有些凉飕飕。 汤冉不禁裹了裹衣服,打算往前面的路灯走近一点。 然就在这时,她感觉到后面有一道劲风飞来,她惊得往后一瞥,一个男人拎着砖头朝她的脑袋砸了过来! 汤冉本能地往旁边躲,砖头顺着她的肩膀重重敲下,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 汤冉来不及舒缓肩膀刺骨的疼痛,因为男人再次抓起了砖头朝她走来。 “贱人……贱人,你们这些贱人!” 男人嘴里沙哑地谩骂着,背对着月光的脸透着一种阴鸷森冷。 他明明走得不快,但许是因为身体笨重的缘故,导致他每走一步都十分的有分量,他抓着的石砖仿佛一把锋利的砍菜刀,手起刀落须得断骨都才行——汤冉觉得若再被他砸一下,骨头就真要碎了。 汤冉捂着肩膀慌乱地倒退,试图看清那张脸,“你、你是谁!” 男人没有回答她,加快脚步朝她奔来。 汤冉忙捂着肩膀掉头就跑,但高跟鞋实在不适合跑步,尤其在慌不择路的时候——所以汤冉没跑几步就被崴了脚,踉跄地摔在路边的草地里。 她吃力地爬起来,手扶着前面的路灯柱子,慌乱中她的手深深地伸进草地的泥土里,顾不得指甲被沙子挤得生疼,用力抓了一把沙子拽在手中。 那个恶徒慢慢地朝他走来,整个人被灯光笼罩着,男人的脸渐渐地不那么清晰地被暴露了出来。 虽然他戴着帽子和口罩,脸上的轮廓几乎能算得上模糊——他把自己遮得太严实了。可他额头上的狰狞伤口十分醒目,再看清男人那双阴鸷的眼神,汤冉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变,几乎惊呼:“……是你!” “没想到吧,我还活着!你们这种贱人,就该去死!” “贱人!——去死吧!” 男人高举砖头,就要冲女人的脑袋扔下。 说时迟那时快,汤冉将手里的沙子洒向男人的眼睛,而后迅速地爬起来,脱掉高跟鞋重重地砸向男人,把男人逼退两步之后,迅速朝路中央跑去。 男人彻底被激怒,拎起砖头追向女人,穿过马路,一直追到另外一条街道。 可是那边也没有人,连过往的车辆也没有! 汤冉心里不由升起一丝凉意,她拖着剧痛的脚一路奔跑,一直跑……终于她看到有一道人影从前面的小路正往这边走来。 “救命——救命!”汤冉大声呼喊着,费力地挥着手。 那个人当然留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几乎不假思索地就要跑过来。 他跑了一两步,汤冉就认出了他,呼喊的声音戛然而止。与此同时,身后那个恶徒已经扬起了手里的砖头。 “哐当——”、“嘭——!” 伴随砖头砸在地面的声响,恶徒突然被一个人撞倒在地。 那是一个消瘦的男人,与恶徒的体格比起来实在令人担忧,汤冉吓得惊魂未定,腿软得一下子跌倒在地。 恶徒和男人在地上打了起来——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看着清瘦,但手骨却十分有劲,一拳自下而上在恶徒下巴挥去,恶徒直接被打了一个人仰马翻。但很快恶徒又爬了起来,汤冉惊得神色一变,紧张地盯着风衣男人,“小心——” “项骆辞!” 在这慌乱的时刻,汤冉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另一道人影跟闪电似的冲过来,把刚爬起来的恶徒一脚踹飞,恶徒跌倒在地,感觉身体的器官都被震了震。 “项法医,你没事吧?”邢沉扶起半跪在地的项骆辞。 项骆辞对邢沉的出现有些意外,他紧张地推着眼镜框,“你、你怎么……那个人,他要跑了……” 恶徒早就见情势不对了,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跑路,项骆辞下意识地想去追,却被邢沉一手摁住。 邢沉大概没把这个场面放在眼里,慢条斯理地帮项骆辞整理了一下衣服,说:“我去就行了,你留在这。” 恶徒正穿过马路笨拙地跑着,邢沉动作矫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追上。 项骆辞这才松了口气,他转过身,发现一只纤细的手正拽着他的衣角。 那只手拽得很紧,紧得发颤——项骆辞心底疑惑,缓缓地低下头,与跪坐在地上的汤冉四目相对。 汤冉的眼睛似乎闪了一下,似乎才发觉自己的举动越界,触电般慌忙地松了手,两边的头发垂散在两颊,几乎遮住了她的脸。 她声音发颤地说:“刚刚、谢谢你。” 刺啦—— 一道刺耳的刹车声轰然打破夜间的寂静。 汤冉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那一刻,项骆辞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难看,两人纷纷扭头看去,只见刚刚还蹦得跟个雄性大发的猩猩似的邢沉正在大货车前面滚了几番,而刚刚逃跑的恶徒加速地逃跑,没几下就不见了身影。 “邢沉!” 项骆辞急得一路飞奔,冲向邢沉的时候腿都是软的,直接磕在地上了,“邢沉,你没事吧?邢沉!” “咳咳咳——没、没事!” 邢沉只是在缓解关节骨被摔的疼痛,故而没有立即爬起来。但他哪里想到项骆辞会这么紧张他。 听听这声音,都快哭了都。 邢沉心里叹了口气,忍着摔走位的胳膊肘的剧痛,攀着项骆辞的手站起来,说:“没事没事,就摔了一下。放心,车没撞到我。你看我四肢灵活,手脚还……嘶——” 忘记这只手错位和擦伤了。 “怎么了?手伤着了?” 项骆辞紧张得恨不得替他承受这份罪一样,让邢沉十分受用又相当的难为情——两人初见时候他就出了糗,这次难得有一次天赐的英雄救美大展身手的机会,只可惜又用岔了。 邢沉心里着实遗憾,遗憾得磨牙咬齿,以至于让项骆辞觉着他是痛到极致的反应,一时更加担心。 邢沉忙抬手示意他别动,然后他扭过头掩盖自己待会的龇牙咧嘴,深吸一口气,将摔走位的手使劲地推了回来。 那道嘎嘣的声音脆得响,邢沉疼得冒冷汗,但尊严总算保住了——这一过程他一声不吭,应该能挽回一点形象了吧。 “看看,没事了。”邢沉扭了扭肩膀,咧嘴一笑。 冷汗从他的太阳穴滑下,穿过他的下颚线往下滴。 项骆辞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眉宇间有些隐忍的火气,看着似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好用推眼镜的动作来掩盖自己的失态。 邢沉也不知刚刚还满脸担忧的项骆辞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还想安慰他几句,但被推门下车的货车司机打断了:“喂,你们是不是有病?大晚上的在马路中间乱跑?要调情滚去其他地方调去,你不要命我还要车呢!” 邢沉抬头看向司机,脸色瞬间从温柔的追求者变成冷面的警官:“警察办案,你有意见?刚刚超速了吧,来,有意见跟我去警局坐坐,我们好好聊聊。” “……” 货车司机见邢沉亮出了警察证,登时识时务地收敛怒气,利落地在自己的嘴巴上来了两掌,点头哈腰地道:“对不住对不住,你瞧我这嘴贱的……警察大哥,我错了,我……” “……行了,下次注意点。”邢沉大方地罢了罢手,和项骆辞对视一眼,施施然地走了。留下货车司机一脸懵逼,“我刚刚超速了吗?” - 汤冉坐在地上缓解扭伤的疼痛,项骆辞走上前温声问道:“伤着哪了,要不要紧?” 汤冉指了指脚踝,“脚扭了。” 项骆辞便蹲下去帮她检查脚踝。 邢沉抱着手冷冷淡淡地站在一边,心想这位项法医果然是个老好人,对谁都这么关心,而且—— “还能走吗?” “可以吧。” “脚肿得厉害,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邢沉:“……” 而且他对谁都温柔似水,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受欢迎?! 项骆辞扶着汤冉走了两步,邢沉突然走过来,将项骆辞的手拿开,再将汤冉一把抱起,“我开了车来的,坐我的车。” 汤冉受宠若惊:“不用,我能走……” “邢队长,你身上还有伤……”项骆辞皱着眉。 邢沉心说你还知道我也受伤了,刚刚只关心别人给我留后脑勺的时候怎么不心疼心疼我?我起码还是你未来并肩作战的队友!——明面上,邢沉若无其事地回了句:“没事,小伤。”几秒后又补充:“反正习惯了。” 项骆辞:“……” 不远处,昏暗的小道里。 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目送邢沉的吉普车开走消失在黑暗里,这才从建筑后面跳出来,盯着恶徒离开的方向,眼神冰冷。
第14章 汤冉的肩膀伤不重,就是脚肿得厉害,被医生打了石膏,高跟鞋是不能穿了,项骆辞特意去附近的商场帮她买了一双平底鞋,花费了许多时间。 邢沉虽然说伤得不重,但那只是表面,脱了衣服掀开裤脚,胳膊肘和膝盖上都是划伤,血淋淋的,清理起来也麻烦。 上药过程中,邢沉迟迟不见项骆辞的人影,只得催促医生快点上药处理。 但医生丝毫不受威胁:“快快快,你就知道快,伤口划伤都快见骨头了,上面还有沙子,得慢慢清理干净,否则后面感染了怎么办?!这责任谁担啊?” 给邢沉上药的这位医生是个疾言厉色的中年阿姨,许是见多了这种不听医嘱的病人,应付起来很有一套,说话声音尖锐、语气不容置喙,比如邢沉不安分催促的时候下手就重一点,被催得不耐烦的时候说话声音比邢沉的嗓门还大——向来只会对别人吼的邢沉登时就被这位不懂察言观色的老阿姨降服了。 “医生,我是位警察,办案要紧,您随便清理一下就行了。”邢沉不得不压低声音收敛气势。 然就算拿出警察的架势,这位医生也丝毫不受影响,“警察?警察怎么了?警察就不是人啊?警察受伤那就更加要特殊照顾,万一留下后遗症可怎么好……哎,说了让你别动,你怎么回事啊?是不是疼啊?疼的话要不我给你来一针麻醉?” 邢沉:“?” 笑话,就这点伤用麻醉?!传出去他还要不要面子?!! 邢沉深吸一口气,“不用,您请处理吧。” 在这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医生面前,邢沉彻底安分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医生总算停了手,“行了,包扎好了。这几天少活络筋骨,注意别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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