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带起的劲风扇燃的马伟敏觉的神经,侧头堪堪避过,并不恋战,落下一记重拳迅速脱身捡枪。 忽地脚腕剧痛,锋利的刀刃破开皮肉,眨眼间青年不知从哪个方向游过来抢先捡走了枪。 “妈的!” 马伟趁他未起身狠踹一脚,两人几乎扭打在一起,同时攥紧枪不撒手,枪口在两个额头间走了几个来回。 江南处于下方位置,两条悍腿固住了他的腰身,马伟无论从体型还是经验来说都要占上风,山一样压下来,硬生生把江南抵进泥地中。 枪口没个定点,双方都想崩了对方脑袋,两股巨力展开拉锯战,马伟低喘着,显然没想到这看起来娘们唧唧的青年如此难缠,咬牙将枪口一点点挪离自个儿的眉心。 江南憋着口血腥气,手臂青筋暴起,硬逼着另一双手扣下扳机,朝天放了两响空枪。 “你看,没子.弹了,不用抢了。” 说时迟那时快,马伟骤然发力,重如千斤的拳头猛地落下,江南硬挺着挨了一拳,压在胸腔里的血气登时从鼻腔喷了出来。 马伟一鼓作气,不料这人还有招儿——两条手臂死死绞紧他的脖子,拽着整个头陷进泥坑,那一刻他听到了颈骨错位可怖的咔吱声。 “是谁答应给你一千万,嗯?我带来的手术刀主要用于划血管和心脏组织,你说,待会儿我就把你解刨得漂亮点,我的刀——”江南啧一声,发现刀在扭打中掉了,不管话说得有多狠,都不影响他跑得快! 人在生死关头潜力是无限的,马伟没有过多挣扎,转而摸到了落在一旁的手术刀—— “小心!” 一辆山地机车从天而降,野牛刨蹄一般朝马伟压过去! 战斗力低下只负责放哨的猴子在这时朝这边喊:“老大!条子进村了!” 支援到了! 马伟顾不得身上的伤,拔腿钻进面包车,照先前计划的逃跑路线逃之夭夭。 江南缓了口气,看清来人是姜北,长腿支着机车,动作虽帅,只是形象不复往日精英模样,略显狼狈。 “谁欺负你了?” 姜北看向小院,一群被洗脑的供体总算消停了:“好多。” “那不行!”江南顿时腰不酸腿不疼,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作势要往小院走。 姜北拉住他:“主犯跑了,你不想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吗?”他拍拍机车后座: “上来。”
第49章 枪击。 小湾村以北有一条新修的柏油马路, 马伟这会儿估计在感谢好心人修路造桥,不然早困死在苞米地了。 猴子坐前面开车,手心全是汗, 时刻关注着后视镜:“老老老大!他们追上来了!” 轰隆—— 机车贴地咆哮,紧咬面包车不放,一个加速冲上来与之并驱, 挨得近,金属外壳相互擦出火星。江南摸了姜北兜里的手铐, 抬手猛砸面包车车窗。 哐哐! 猴子手不稳,滑出个“S”:“老老老老大,现在咋办呀?” 马伟草草处理了伤口, 用牙尖拉紧绷带:“咋办?撞他!” 说着一把拉过方向盘,车头猛然撞向一旁的机车, 姜北反应迅速,操控着机车转了个弯,与地面形成四十五度的倾斜角,片刻后又折回来。 江南发了狠, 倾身一拳锤爆后座车窗!一个跃起攀上面包车车顶, 靠强大的臂力撑起整个身体,随后抬腿便是一脚! 车窗玻璃飞溅, 马伟本能挡了一下,就这一秒钟的分神,青年的腿风扫至身前, 当胸猛踹一脚。 “老大!”猴子快哭了,余光瞥见窗外有个暗影沉沉地压过来, 是条子! 几乎在眨眼间, 一只手击碎本就岌岌可危的窗户, 拽住猴子的头发遽然撞向车门! 哐哐哐! 猴子眼冒金星,压根腾不出手开车,死命扼住头顶那只手臂,脑袋嗡鸣,隐约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说:“停车。” 嗞—— 车轮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尖叫,黝黑的车辙印甩出几米远。马伟架住扫来的那双腿,似要将它折断,抄起短刀下劈! 江南半截身子还露在车窗外,随手抓了块碎玻璃,挺腰上力,同时腿绞紧马伟脖子,出手直直刺向对方颈动脉—— 嘭! 意外发生得猝不及防,子.弹从右方穿透车窗直接将马伟的脑袋开瓢,中.枪并不像电视剧演的那样留个血眼完事,现实中能崩掉半边脑瓜。 红的白的迸溅而出,顿时糊满整个后座,猴子没见过这阵仗,怔愣须臾后从灵魂深处爆出尖叫。 江南的手停在半空,与姜北对视,而后齐齐望向右侧的农田。 ——支援还未赶到,是谁躲在暗处开了枪? 暴雨愈急,成片的庄稼在夜色里摆动着身枝,好像哪哪都蛰伏着怪物,随时准备进攻给敌人致命一击。 警笛声由远及近,几辆警车破雨而来,蓝红相间的警灯映亮一方夜幕。十几号人齐刷刷冲下来,举着手电往枪声响起的方向追去。 “姜哥!”林安往面包车里瞅了一眼,“卧槽!死了?真是水了个大逆!” 江南放开马伟,瞅眼外边的倾盆大雨,又不想待在满是脑浆的车里,几番抉择,还是推门走了下去。 姜北将吓得尿裤子的猴子拖出来,几下上了手铐,又问林安:“院里那群人呢?” “拉回局里了,对了,”林安指指路边,“你的车我给你开过来了。怎么回事啊,怎么有人开.枪?我听到吓了一跳,一百二十码飙过来的。” 农田里十几只手电在晃,杨朝一马当先冲在前头,手里攥着只遗落在现场的黑色小包。再往下是聚集的村庄,目及之处连个鬼影也没有。 姜北盯着杨朝停滞不前的背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对林安说:“你通知老王带人来一趟。” —— 王志鹏第N次被组织从睡梦中叫醒,多少次午夜梦回,半梦半醒间都能瞧见姜北站床头叫他起来干活儿了。 凌晨三点半,所有人员到位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刑摄忙着拍照,王志鹏带人挖湿泥,沿途寻找可疑的脚印,外勤刑警也不敢怠慢,一路搜到了山坡下。 姜北走过来问:“有线索吗?” “那么大的雨,现场冲毁得差不多了,悬得很。我手下的小崽子搁那边忙着给脚印建模呢,你祈祷吧,希望是凶手的,”王志鹏捶着不经用的老腰站起身,“让你做人留一线,看吧,人家枪都使上了!估摸着大牢里刑满释放的有一半是你仇家。这是大案呐~” 勘察工作井然有序,姜北持着手电筒扫射四周,这时杨朝爬上土坡跑来: “老大,找着只小包,看样子还挺新的。” 证物袋里装着只丝绒面料的黑色软布包,拳头大小,开口处穿了条细绳,看不出是装什么用的。 姜北把包拿出来翻了个面,里面缝了层防水布,整体算小巧精致,但没有标签。 “为什么不是全涤布而是防水布?” 杨朝没听懂:“啊?” 姜北这人没什么架子,反正脸往人堆里一搁,谁是领导一目了然,平时除了组织协调工作,也爱和下属讨论案情,对于拿不准的事更会询问他人意见,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总有一个能懵对。 他拈起丝绒包的里布:“一般来说,里布会选择涤塔夫或者色丁布,包括很多奢侈品也这样,用防水布做里布的少之又少。” 像是要印证姜北的话,杨朝摸摸警服里衬,手感是不一样:“可能是自个儿缝的吧。” “看针脚不像,是用的机器,还没有标签。” 杨朝抓住点头绪,就没问姜北咋还会看针脚,不确定地说:“说不定家里有缝纫机,有些制衣厂的人也会偷偷摸摸偷布料给自己缝东西。” 姜北把物证袋递还给杨朝:“东西交给老王,包里没进水,看能不能提取到有用线索,不能的话就——” 话不用说完,大家都懂。这地方鸟不拉屎,方圆五百米见不着一户人家,线索不够就只能上穷碧落下黄泉地找了。 路边,江南站越野车旁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想进去躲雨,可浑身又腥又脏,向郁梓讨了块大毛巾垫座椅上才安心坐进去。 郁梓拎着医药箱,指指江南的脸:“有消肿活血的药,你的脸肿了,擦擦吧。” 江南一照镜子,表情更臭。马伟那一拳真不是盖的,直接把盛世美颜打成了刚出炉的发面馒头,这下还怎么勾.引阿北? “没事,还是很好看,”郁梓安慰道,没忍住轻笑出声,“医药箱给你放这了啊,我去帮忙了。” 说完埋头冲进雨幕。 “姐姐,”江南叫住她,本想美美地道谢,一做表情扯着半张脸都疼,只能吊着驴脸说,“谢谢。” 也不知她听清没,微一颔首扭头便走。 姜北忙完那边,拖着浸满水的高帮水鞋走来,身上披着件毫无设计感可言的雨衣,硬是让他穿成了时装周款。 “你的脸怎么了?”姜北坐进车里第一时间将江南检查了一遍,“刚刚不是没肿吗?” “发面不得有个过程吗?”江南浑身不得劲,“有衣服吗?我身上好脏。” 何止是脏,还臭,滚了一身泥不说,马伟迸溅的人体组织有一半喷他身上了,可见现场有多么惨烈。 姜北车上还放着几套换洗衣服,随手薅了套给他。 江南也不避讳,车窗一升便开始扒衣服:“找着线索了吗?枪口要是再歪一点,开瓢的就是我的脑袋了。” 当时有多凶险估计只有江南知道,他绞着马伟脖子处于上方,两人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很难想象射歪了会是什么后果。 姜北生出种劫后余生感,目光扫过江南遍布细小伤口的胴.体,确认没大伤又暗自松口气,看他把衣服一件件穿好。 他俩的穿衣风格堪称迥异,姜北的私服偏正式,多以衬衫为主,江南则喜欢宽松的T恤,方便动手时不浪费时间撸袖子。 很不幸,江南没能hold住正装,衬衫西裤穿身上又是露手腕又是露脚脖子的,配上张馒头脸,多少有点像超前发育的小朋友偷大人衣服穿,完事还被大人发现胖揍了一顿。 姜北的教养告诉他不能笑,抬手摸摸鼻子,大致给江南讲了情况,包括在现场找到的丝绒布包以及马伟脑瓜里的子.弹与他自己使用的子.弹是一样的。 江南扯扯裤腿,说:“既然一样,那刚刚开.枪的人会不会和马伟是一伙人?射中马伟才是打偏了。” 马伟这个前科人员,小时偷针长大杀人放火,单是行拘就有无数次,更不提他偷渡到国外干的事,中间还应非法持有枪.支获刑两年半,不过这些对他来说只是中场休息,出来后更是抄起了大生意。 “马伟制枪持枪,自制土枪很少有一样的,具体情况要等送去鉴物所,”姜北拿出条干毛巾,上手裹住江南湿漉漉的头,毫无章法地揉搓,“但那只小包,像是女性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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