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 ——官铭坐在三楼靠窗的沙发里,本就苍白的脸色让阴沉的天气映得更加阴郁。他扣了扣落地玻璃,问:“郁梓进来的时候搜过她身吗?” “搜过,没发现定位器之类的东西,”刘天宇说,“不过很奇怪,她说我们派了人去埋伏那帮警察,她差点当场暴露,所以才让我去接她,但我并没有派人去埋伏。” “要么她被那帮警察骗了,”官铭收回视线,“要么我们被她骗了。她和江南的聊天内容呢?” “没有异常。” 如果不算江南骂官铭脑子里少了几根弦的话——刘天宇想。 “看好她,一个母亲的力量是很大的。景一为什么非要妈妈呢,我不好吗?”官铭顿了顿,话锋一转,“那边联系好了吗?” 刘天宇:“联系好了,明晚九点准时出发,这边的事我也安排妥当了,就算警察来,也能拖住他们。” 官铭“嗯”一声:“要离开宁安市了,还有点舍不得,我们小鬼肯定也一样。” 江南在寒风中睡了很久,他是被官景一摇醒的,官铭在某些事情上有他独特的执着,比如吃饭得等人到齐才能动筷,官景一为了干饭,屈尊跑来叫江南一声。 江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饭厅的,或许是被刘天宇扛进去的,屋里刺目的灯光令他眼酸流泪,不过他的状态不影响官铭要将游戏进行到底的决心。 他用他持手术刀的手亲自为江南夹了菜,逼着江南吃完盘子里的所有食物,美其名曰不能浪费。 江南想吐,他感觉他的肠道、他的胃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享受食物了,甚至他的呼吸肌也失去了原本的活力,每一次吸气呼气都得费尽全身力气,然而他的力气也快用尽了。 他出了汗,濡湿了一件昂贵衬衣,肌肉也跟着罢工,他的头缓缓垂下,像朵提前凋谢的花。 官铭终于察觉出没对:“你好像不太舒服。怎么了?给你的药是我亲自配的,按道理不会出现——” 嘭!! 一声闷响打断了官铭的话音。 江南重重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他应该感觉到痛的,可他没有,逐渐消散的意识模糊了痛感,只能听见重如擂鼓的心跳声,在他脑子里不断放大、再放大。 那是心脏骤停的前兆。
第134章 汽车。 “准备好急救设备、依酚.氯.铵和硫.酸阿.品托注射液, ”官铭稳稳抄起江南的膝盖弯将人抱起来,走出几步后又蓦地顿住脚步,悠悠看向站原地不动的郁梓, 沉声提醒,“快点。” 郁梓抱着吓哭的官景一,一脸茫然无措:“可……可我不知道急救室在哪儿。” “三楼, ”官铭朝刘天宇扬扬下巴,“你带她去。” 意外发生得太突然, 这是官铭没想到的,按理说他不会失手,给江南的药他严格把控了用量, 只会在短时间内造成肌肉松弛等不良反应,但并不致死。 他甫一低头, 江南血色尽失的脸稳稳落进他眼里,那段柔软无力向后折去的脖颈上还淌着的汗液,汇聚在最为脆弱的咽喉处。 官铭可不信江南如此不经造,他心目中的江南年轻又热烈, 是个敢于拿命和温洪亮玩的小怪物, 他不禁要怀疑江南在跟他玩命,赌他会不会实施急救、给他注射能缓解筒箭.毒.碱的药物。 “虽然我很需要你, ”官铭越看他越觉得有趣,“但我若是不救你呢?唔……今天是初八,没准会成为你的忌日。” 三楼急救室。 郁梓站在惨白的无影灯下, 掌心的汗积在医用手套里,挥发不掉, 泡白了她的指尖。 她按官铭的要求, 准备好了设备的注射液, 除此之外,还准备了除颤仪。 官铭曾教过她一些简单的知识,她能分辨出部分药品的用途,这也是官铭叫她来帮忙的原因,在此之前,她不知道这房子里真有间医疗室,现在看来,不仅有,而且设备器具还很齐全,完全抵得上一个小型诊所。 但是十分钟过去了,官铭并没有带江南上来。 说实在的,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郁梓都不希望江南死。 “我下去看看。” 郁梓脱了手套,正要下楼,同她一起来的刘天宇就说:“不用看了,把这儿收拾了再下楼吧。” 郁梓指尖一抖:“什么意思?” 刘天宇大概是和官铭待久了,脸上永远挂着官铭同款似笑非笑的表情:“字面意思,把东西收拾了,他不会上楼了。” 闻言,郁梓的脸色瞬间褪到惨白。 “再……再等等吧。” —— 市局,刑警支队办公室。 虽是午夜时分,但谁也没走,纷纷投入监控检索工作中,然而这无疑是大海捞针——批发市场每天的人流车流量仅次于高铁站,可管理又离高铁站差了十万八千里,想要在其中找到郁梓的身影或是一辆可疑车辆,其难度可想而知。 检索工作繁重乏味,看得人头昏脑胀,只能靠一根接一根的香烟来保持精神,天光乍亮时,办公室已经被熏成了人间仙境。 好在,还有一点收获。 “x月x日郁梓进入批发市场前的一个小时、后两个小时,一共有232辆车途径过批发市场并有短暂停留,除去可查证可追溯的运车、私用皮卡、各类私家车、打车平台的运营车辆等等,还剩两辆无牌照车和十三辆□□。” 姜北把烟头摁灭在玻璃缸:“注意车辆特征,查下这十五辆车的去向。” 林安从推积成山的文件中抬起头,两个黑眼圈就快拖到下巴。他欲言又止:“姜哥……” 陪着大家伙耗了一晚上的宋副局不像林安那样会顾忌姜北的情绪,抱着大茶缸直接点明问题:“没有更有效的办法吗?郁梓不一定是坐□□走的,她就是干这行的,她会傻到去坐□□给咱们留下把柄?” 姜北沉声说:“郁梓走时打了两个电话,其中一个是110。” 宋副局一梗:“你相信她?” 他捋了捋,好像现在除了相信郁梓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对官铭所知甚少,甚至不知道他长大后长什么样,只从邱宗傅口中得知官铭是个团队的头儿,而这个团伙有多大,邱宗傅也不清楚,总之,官铭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传说。 他的突然出现将众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况且宋副局不相信官铭会乖乖待在宁安市等风头过去,绝大可能,官铭早想好了跑路的办法。时间紧迫,而问题太多,花时间去排查显然不是最佳之计,没准在此期间官铭就溜了,眼下只能寄希望于与官铭有着特殊关系的郁梓。 “行吧,”宋副局端着茶缸站起身,拍拍姜北肩膀,“但不要太过相信郁梓,一旦发现这条路走不通,就立马换个法子,不要浪费时间。” 姜北拿一双熬得猩红的眼望向宋副局,缓缓点头。 宋副局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姜北,他搞不懂两个大男人怎么能爱得死去活来的,自从江南失踪后,姜北就连轴转了好几天,想了无数法子,期间宋副局怕他猝死,硬把他轰回家休息了,可还不到五个小时,姜北又回来了,说什么梦见江南嗝屁了,睡不着了。 “别自己吓自己,”宋副局捏着姜北的肩,“江南又不是几岁的娃娃,他自有分寸,虽然他不按常理出牌,但基本的自我保护意识还是有的,总不至于拿命出来玩。你先忙着,我再调拨人出去排查,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哪怕是最笨的法子也得用起来。” 宋副局想不到的是,江南真敢玩命,好在他赌赢了。 其实这步棋实在是险,江南有想过万一官铭不救他怎么办,那他真得交代在这了,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在对官铭旁敲侧击,知道了官铭喜欢年纪在二十五岁左右且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年轻供体,在这点上,他比身.体尚未发育完全的官景一更有“优势”,官铭大概率不会放弃他。 更重要的是,他真的快被官铭折磨疯了。他曾听市局的法医科普过,官铭给他用的药是一种麻.醉剂,起效快,持续时间可达两小时,然而每次他醒来后,就跟做了大型手术接受过全.麻的重症患者一样,精神不济浑身乏力外加一脸懵逼,他严重怀疑官铭在他昏迷期间还给他用了别的东西,延长了这种不适感,再加之每天连续不断的用药,他已无法靠正常代谢排出药物了,往往昨天的还没代谢完,今天的就又来了,偏偏官铭还将药的用量把控得极为精准,将他控制在一个半死不活的状态。 江南对当小白鼠没有兴趣,既然无法拒绝用药,那就“死”吧,没准官铭吓到了,就停止用药了呢? 然而他离“死”始终差一步,这要归功于官铭对药的把控,所幸郁梓在下午茶里加了样东西,致使他急性过敏,他终于“死”成了,只有把戏演真,才能骗过官铭。 好在他赌赢了,虽然过程有点坎坷,但命保住了,而且官铭那个神经病中的战斗机估计真的吓到了,昨晚居然没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掐指一算,他已经有四十个小时没用药了,不晓得官铭在急救过程中给他注射了什么东西,身体清爽了不少。 天蒙蒙时,江南就已经醒了,他爬起来偷吃了郁梓从医疗室偷出来的过敏药,完事继续躺回床上装死,他不能让官铭知道他没事了,硬是一动不动地躺到了下午,精神是养好了,但有一点不好——躺尸一天,三顿没吃,他好饿…… 正想着,就有人开门进来,江南闭着眼睛耳听四方,听出那哒哒哒的脚步声是来自于官景一。 地主家的傻儿子天真懵懂,一天到晚啥也不干光想吃和玩,上午他发现叔叔没有来陪他看小猪佩.奇,便好奇溜进江南房间,照着江南的脸拍了两巴掌,试图把人拍醒,见人没动静,失望地走了,下午他还没见到叔叔,于是卷土重来。 官景一左手端着蛋糕,右手拿着奶瓶,走到床边和他那看起来死硬了的亲叔叔隔空交流片刻,而后脆生生地问:“叔叔,你死了吗?” 江南:“…………” 人类幼崽真不会聊天,我没你这样的大侄子,你爹才要死了。 官景一见人不醒,放下奶瓶和蛋糕,万分费力地爬上床,照着江南的肚子坐了下去,又赏了江南几巴掌:“叔叔,你起来陪我玩好不好?” 江南:“…………” 喝奶长大的劲真大,扇脸上火辣辣的疼,就在江南以为还要捱官景一几巴掌时,官景一突然被窗外的一只鸟吸引了注意力,蹬下小短腿下地,跑到窗边瞧稀奇。 江南一睁眼,看看自娱自乐的官景一,又瞅瞅地上的蛋糕,果断悄咪咪翻身下床,用非人类的速度吃完了整盘蛋糕,吃饱喝足后继续回床上装死。 官景一看完鸟回来,发现蛋糕没了,奶瓶也空了,登时愣住了,两秒后:“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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