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野乖顺地坐在床边让邢昼帮忙擦头发的画面,容不得裴光不想歪。他不敢乱说话,便揽过了给相野送照片的活儿,打算去探个底。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闻月又打开了电脑里的原片,托着下巴盯了好一会儿,表情丰富得像看了一部电视剧。 决明问她:“你在干什么?” 闻月:“看照片啊,你觉不觉得……” 决明:“觉得什么?” 闻月:“算了,反正我照片都发给你了,你自己看吧。” 决明:“我看完了啊,有什么问题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哼哼,我直觉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闻月:“哪能啊。” 决明:“快对我说实话,否则我就把你电脑里藏了几个G小黄文的事情说出去。” 闻月:“……” 决明:“是你上次不小心发给我了,不是我偷看的。” 沉默片刻,闻月问:“那你看了吗?” 决明答:“看了。” 闻月:“感受如何?” 决明:“原来你是这样的闻月,我纯洁的心灵受到了你的污染。” 屁。 整个缉凶处就你最不纯洁。 那厢,裴光带着照片敲响了相野的房门。相野正在屋里休息,怀里抱着尤克里里坐在他的老位置上,即阳台的摇椅。 看到裴光手里的照片,他也没多分一丝眼神,只让他放下就好。手里继续拨弄着琴弦,琴声断断续续的,也不成调。 “那个……”裴光犹犹豫豫地开口,“你觉不觉得,邢队长真是一个好人。” 相野疑惑地看过去,裴光怎么了,突然给邢昼发一张好人卡。 裴光对上相野浅色的瞳孔,暗自后悔。他觉得自己是真被包养的事情刺激到了,所以看谁都不纯洁,不由得开始深刻检讨。 “没事,我就是突然想起包养那件事来了。”他道。 相野依旧觉得疑惑。包养,跟邢昼有什么关系?饶是他自诩聪明,也想不清其中关联。裴光为了不让他多想,便自顾自说开了:“你知道吧,我也不是歧视同性恋,自己混那么差,有人看上我,我还谢谢他呢。只是我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情,感觉怪怪的。” 仔细一想,那个宁玉生好像也不是真的因为看上他所以才要包养他的,这让裴光更加尴尬。他觉得今天就不该来找相野,相野好好的,别被他给带歪了。 相野忽然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裴光怔住,随即回答:“以前有。” 相野:“以前?” “是我同学。”裴光说着,语气里流露出几丝怀念,眼神却忧伤起来,“那时候我们还在上学,学校就是座象牙塔,我们什么都不需要顾虑,写的东西很纯粹,爱情也很纯粹。她当时还担心,以后我要是进了娱乐圈就跟她分手怎么办,我说不会的,我一定早早就公开恋情,靠自己的努力、靠才华去获得大家的认可。” 相野:“后来?” 裴光稍显落寞,“后来我们都签了公司出道,明明在一个圈子里,却渐行渐远。我想公开,她却不肯了,她说我写的那些歌都是没有人听的,让我不要再坚持,转头就去演了电视剧,跟别人炒了CP。我气不过,就也去拍戏了。人家导演见我长得不错,还让我当男主角,就是那部鬼片,你也在的。” 至于女朋友,想必是分了。相野难得体贴地没有再问下去,裴光也打起精神来,顺着话头问:“那你呢?在学校里就没哪个喜欢的同学吗?” 同学? 相野上了三年高中,同班同学的名字都没怎么记过,整个一大写的不熟。 裴光看见他的冷漠脸就知道答案了,但他不知道实情,还以为戳中了什么伤心事,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说:“你还年轻,以后会有机会的。” 话一出口,他又顿住。缉凶处的特性、楚怜的存在,这……想谈恋爱也很困难吧?即便有了喜欢的人,为了保护对方,恐怕也得暗藏于心。 队内恋爱好像还不错? 裴光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一时无语。他深觉自己不能再待下去,连忙起身告辞。相野却在他走后陷入沉默,余光瞥着放在床头的小木牌,良久才又开始拨弄琴弦。 断断续续的琴音继续流淌,像少年心事,带着点莽撞,容易跌倒,可就连跌倒的声音都是动听的。 翌日,又是一个离别日。 决明那儿派发了新任务,老乐和简寒栖便又重整行装,再次出发。缉凶处的其他人对此都习以为常,平静得好像他们只是去隔壁菜场买菜,很快就会回来。宗眠倒是留了下来,决明说他在研制新药,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离开京州。 “而且大棉花其实才是三人里综合实力最强的哦,哪怕是一个人做任务,也完全hold得住。不过要是对方太丧心病狂,那就两说了。”决明道。 相野暗自记下,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他对缉凶处各位成员的具体实力也终于有了初步的认知。 这时,邢昼忽然敲敲桌面,道:“跟我来。” 相野不明所以地跟他来到训练室,就见他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把枪和一根项链。 “给我的?”相野抬头。 “刚研发出来的特制枪。”邢昼率先拿起那把黑色的枪,枪很小,比起常见的要小上一号,因为精致的外形,看上去更像是艺术品。可放在手里,却比普通的枪更重。 “用特殊的金属做的?”相野问。 “掺了鹿野的矿石在里面。它很小巧,便于携带,增加的重量也有限,你适应一段时间应该可以掌握。从这把枪里射出去的子弹,杀伤力一般,但附带一定的精神攻击。尤其对夺舍的人,和那些失去了身体的‘鬼’,有奇效。” 说着,邢昼把枪递到相野手上,道:“拆开来看看。” 相野按着邢昼先前教的,快速将枪拆解,看到弹匣里绘制着密密麻麻的银色符文,就什么都明白了,“秘密在于符文?” “嗯,研发人员从相齐的锁灵符上产生的灵感。”邢昼道。 “这又是什么?”相野看向项链。这是一条很简单的项链,细细的链子上缀着一枚很小的只有水滴那么大的铃铛。 “记得最初刺杀曹月的那两个人吗?他们被鹿野的人下了心理暗示,这条项链就是媒介。谈不上操控人心,但有一定的迷惑作用。你拿着,可以防身。” 相野也没推辞,谁让他最弱。可他没用过这种东西,邢昼便给他示范,用法跟影视剧里演的没什么两样,最重要的点就是要让敌人的视线聚焦在铃铛上。 “看着我。”邢昼沉声。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相野的视线循声而去,还未对上邢昼的眼,一枚铃铛倏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铃铛缀在链子上,链子从邢昼的指间垂落,轻轻摇晃。 刹那间,相野神情恍惚,大脑变得空茫。 “现在,把你身上觉得最重要的一样东西,交到我手上。”邢昼的声音逐渐远去,又好像就在耳畔,似魔鬼的低语。 相野下意识地按照他说的去做,拿出一样东西,放在他摊开的掌心。 邢昼看着那东西,眸中泛起一起疑惑。就是这一打岔的功夫,控制失效,相野倏然回神,也看到了他交出去的东西—— 一枚系着红线的小木牌,静静躺在邢昼的掌心。 可邢昼以为,他会交那把枪。特制的枪,价值非凡,还用上了符文,不该是此刻的相野身上最重要的东西吗? “给错了。”相野语气生硬地解释,不等邢昼再问,他把枪和项链收好,转身就走。 他在生气? 为什么生气? 邢昼蹙眉深思。 是因为他喜欢那块木牌,却又不想被人发现……吗?邢昼很快想起,相野从小跟着相齐长大,不曾交过什么朋友,自然也甚少收到礼物这种东西。他珍视那块木牌,恰恰代表他珍视别人的情谊,是自己考虑得不够严谨。 这边邢昼自以为找到了答案,那边的相野,冷着个脸,耳朵却在发红。他心里最清楚刚才那个举动代表了什么,那是自己否认不了的答案。 一把枪而已,怎么比得上邢昼给的木牌? 自己对邢昼,有那么在意吗? 相野攥着木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脑子里乱得很,根本无法思考。这时裴光走到他面前,犹豫着想要说什么话。 “什么事?”相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我……”裴光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我决定重返娱乐圈了。”
第37章 醉酒 昨天跟相野聊过之后,裴光回去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他又回到了学生时代,见到了老师和同学,每天嘻嘻哈哈地穿梭在教室和琴房里,画面一会儿在宿舍吃火锅,一会儿又跑到了屋顶开天台音乐会。 女朋友会红着脸看他,舍友们在拼命起哄,他们每个人的梦想好像都无限大,吹牛从来不打草稿,但一个小小的校园音乐会,灯光全部亮起来的时候,就足够他们激动得嗷嗷直叫了。 醒来之后,一切梦境如潮水般退去,但感动犹在。裴光在床上呆坐许久,忽然捂住自己的脸,眼眶红了,心里却很轻松。 他记起来了,爱情曾对他展露过最美的模样,梦想也没有现在这样诸多顾忌,它就存在于每个人的眼神里,在头顶的灿烂星空里。 裴光终于下了决定,他要再去拼一把。 听到他宣言的相野,好像终于在他身上又看到了一年前的影子。那时候裴光虽然暂时放下唱歌去拍了电影,但眼睛里是有光的,经常跟相野说:等我以后当了大明星,就请你吃饭。 请吃饭先不着急,闻月随手抽出一沓照片来,说:“先签个名吧,万一以后你火了,这一张签名照能卖不少钱呢。” 裴光:“……” 不管怎样,裴光要继续做歌手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他联络了经纪人,很快就会从民宿搬走。决明说他是“勇敢追梦、大胆作死”,可这是他自己的决定。 缉凶处尽规劝之则,不干涉他人自由。 经纪人开车来接裴光的时候,民宿里正在煮火锅办欢送宴。裴光在这儿住了也大半个月了,这一走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性质跟老乐他们出任务完全不一样,所以就办得隆重了些。 不过说是隆重,也就是菜色丰富了些。缉凶处有四个都在外头做任务,剩下的人要么像乔治轻易不露面,要么像决明想露面都露不了,所以凑都凑不满一桌人。 全场的重头戏在宗眠,饭吃到一半,只见他随手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裴光,说:“混不下去了就打这个电话。” 裴光愣愣地接过名片一看,上头写着的是一位圈中大佬的名字。天呐,那个想包养他的宁玉生,开出的条件也不过就是给钱,外加一点网剧的小资源,这位是直接帮他跟大佬牵线了,多好的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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