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人轻轻接住,握在掌心。 “怎么了,岑岭?”熟悉的声音在枕边响起。 “没……”林岑岭瞬间安下心来,头埋进枕头里打算继续睡。 不对! 他猛地一个激灵睁开眼。 “夏哥,房间里有人!”林岑岭惊叫道。 夏凡亚也一下子被这句话喊得睡意全无。 他刚想爬起来,一道冷风吹来,通往阳台的门被人悄无声息地打开。 夜风卷着粉雪刮进屋子里,冻得两人一个哆嗦。 “你呆在床上,我去看看。”夏凡亚警觉地看向打开着的阳台门说。 “等下。”林岑岭翻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睡前他藏在这里的刀叉,“你拿着防身。” “……”夏凡亚从林岑岭手里挑了把餐刀。 他缓缓靠近阳台门,刚走到阳台门边整个人就僵在原地,似乎被什么震住。 “怎么了?”林岑岭见队友动作停滞,迅速下床也往阳台边跑。 “别过来。”夏凡亚意识到林岑岭正跑向自己,想伸手去拉窗帘,可感觉已经来不及,只好反身抱住他,把他的脑袋往自己的肩头摁,“别看,岑岭。” 为时已晚,跑过来的途中林岑岭早就看到了让夏凡亚震住的景象。 酒店外那奇丑无比的灯牌上挂着一具女人的尸体。 她披头散发,身上洁白的长睡裙沾满了血污。 脖子上紧紧勒着一根粗麻绳,绳子另一头系在灯牌侧面的爬梯上。 颈椎已经断裂,脑袋垂向一边,和脖子几乎构成一个直角。 四肢无力地垂挂着,尸身像牵线木偶一样和胸前的吊坠一起随风摇曳。 晃荡中,裹着冰雪的寒风吹开她面前的乱发,露出她的脸,映着酒店灯牌的光,上半惨白下半鬼绿。 微微吐出的舌头,布满血丝怒睁着的大眼睛。 在林岑岭眼里,女尸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对着自己扮鬼脸,她就这么歪着头吐着舌头瞪着自己。 叮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从女尸的身上滑落,掉落在阳台的地上。 “岑岭,别看了。”夏凡亚反手关起阳台门,把风雪挡在屋外,拉上了落地窗帘。 林岑岭仍旧沉浸在惊恐中,他任夏凡亚紧紧搂着,两眼无神地对着黑暗,风雪中女尸的诡异模样还残留在视网膜上。 没有了屋外的风和灯牌的电流音,房间里只是一片死寂,恐惧和黑暗的双重作用让林岑岭的感官变得无比敏锐,夏凡亚近在耳边的呼吸都是那么的清晰。 突然,一记婴孩的哭声从背后传来。 那哭声嘹亮惨烈,还伴随着呛咳声,仿若平地一声惊雷劈在林岑岭的脑内。 他全身的血液瞬间凝结,身体僵硬得动不了一根手指,接着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岑岭……”夏凡亚感受到怀里的人抖如筛糠,赶忙用手捂住他的耳朵,“没事的,我在。” “夏哥……你能带我走吗?”林岑岭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想再玩这个游戏了。” “好……我带你走。”夏凡亚一把横抱起怀里的人,往卧室外走。 - 难受的窒息感让林岑岭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眼前是结实的胸膛,头顶着那人的下巴,隔着被褥被人抱得很紧。 他被裹在被子里,包得像个木乃伊,动弹不得,视线只局限于从那人睡衣的领口到第二颗纽扣左右的范围。 “夏哥……” 那人的胸膛深深起伏了一下。 “醒了?还早,再睡一会儿。” “我喘不过气……” 夏凡亚支起身拉开距离,看着林岑岭像毛毛虫般费力地扭动着身体。 “我们在哪里?”林岑岭终于在和被子的搏斗中获得胜利,从被窝里掏出胳膊。 “书房。”夏凡亚坐起,“天快亮了,我去卧室看看,你再睡一会儿。” “别走……”林岑岭揪住夏凡亚的衣摆,“……你再陪我一会儿,行吗?” “……好。” “这回你别抱那么紧,我差点你闷死。”林岑岭说。 夏凡亚:“……” 重新躺下,夏凡亚一时局促,不知道手该放哪里。 “盖好,不要着凉。”林岑岭扯过被子盖到夏凡亚身上,“你要是生病了就打不过鬼面了。” 夏凡亚:“……” “夏哥……”林岑岭眼前依稀浮现出昨晚可怖的场景,声音微颤,“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等你睡着后又回了卧室,婴儿的哭声是从厕所传出来的。”夏凡亚在被窝里探出手轻轻搂住林岑岭,“但厕所里什么都没有。大概1点左右哭声和那女人都消失了,我在阳台捡到了一条项链。” “项链?” “嗯,吊坠是一个字母K,现在在书桌上,等你起来给你看。” “跟锅炉房的鬼一样,都是在0点之后出现凌晨1点左右消失……”林岑岭自言自语道。 “这个时间段有什么特殊意义吗?”夏凡亚问。 “应该是类似逢魔时刻之类的。”林岑岭解释道,“就是现实世界和死后世界重叠的时刻,很多恐怖游戏里都有这样子的设定。” “你还玩恐怖游戏?”夏凡亚讶异。 “试着玩过,但是没有能通关的。”林岑岭听懂了潜台词,抿了抿嘴说,“网上说逐步面对害怕的东西,慢慢就不害怕了,叫什么渐进式暴露疗法。” “这是要通过专业的心里医师指导才可以的。”夏凡亚叹了口气,下巴抵在林岑岭发顶,“你自己做怎么会有效果?” 从昨晚的情况看来,确实是一丁点治疗效果都没有,林岑岭无奈地想。 “那个上吊的女人应该是自杀的凯莉了,可那个烧焦的鬼又是谁呢?”林岑岭喃喃道。 “会不会是失踪的锅炉工?”夏凡亚问。 “有可能……不知道这几件事情跟我们的主线任务有什么关系呢?” “别想了,先睡一会儿,7点多我们就要出去了,只剩1、2个小时可以休息。” “不知道到时间不出去会怎样。”林岑岭突然好奇。 “要不要试试?”夏凡亚问。 “试试……” 困意来袭,林岑岭下意识伸出蜷在胸前的手抓住了队友的睡衣前襟,缓缓闭上眼。 半梦半醒间,隔壁传来钢琴声。 曲声悠扬,是他听过的旋律…… -
第46章 605 “休息室可使用剩余时间倒计时:1分钟,请玩家尽快离开。” 林岑岭盯着屏幕上闪烁的警告字样,心里七上八下的。 “59秒” “58秒” …… 当秒数减少到个位数的时候,他突然开始怀疑起人生来。 我们为什么要作死来着? 还没等他记起原因,房门突然砰一声弹开,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两人从房间抽出去,甩向走廊对面的墙壁。 又是砰一声,房门在身后狠狠关上。 一张黑色的房卡和一条项链从天而降掉落在他们脚边。 林岑岭爬起来揉腰,这游戏送我们进来的时候不是挺有手段的嘛,怎么这会儿又暴力执法了?刚想吐槽,发觉背在他身上,塞满食物的斜挎包被留在了屋内,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被甩出房间来。 所以答错题的惩罚是不让睡懒觉,不按时出房间的惩罚是不给零食吃。 感觉这游戏对自己的操作已经不能叫做针对了,完完全全是战术层面的精准打击,林岑岭在心里默默流泪。 “别担心,饿了的话,还能去2楼的餐厅。”夏凡亚收起掉在地上的东西,伸手拉起坐在地上的林岑岭。 “嗯……”林岑岭点头。 他看向夏凡亚手里那根项链,刚才迷迷糊糊起来,还没醒透就被队友揪着吃早饭,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事。他从夏凡亚手里拿过项链研究了半晌,没有猫腻也没触发什么剧情。项链上血迹斑斑,吊坠是个花体字母K,两笔交汇处有个镂空的五芒星。 既然这是剧情掉落的物品,肯定是关键道具了。 往简单了想,这个字母项链似乎是在提示玩家女尸的身份,但仔细想想,即使没有提示玩家也应该可以在酒保和女工们的聊天中推理出自杀者是谁。所以除了提示身份的作用以外,这个道具肯定有别的作用,只是林岑岭一时还没有头绪。 进电梯后,林岑岭还是不死心,试着摁了下RC。 嘀一声,这回竟然成了。 “今天竟然可以去大堂了。”新区域开放,林岑岭很开心。 - 宽敞的大堂空荡荡的。 大门紧闭,林岑岭试着推了一下,纹丝不动。 外面是狂风暴雪,门上的玻璃时不时被震得哐哐响。 雪也大得几乎看不到别的任何事物,世界只剩下白蒙蒙一片。 就算主线任务真的简单到只是离开酒店就行,光看看外面的恶劣天气和自己身上单薄的衣服,就能明白即使现在门没锁,他们走出去也完全是送死。 林岑岭转过身,环视了一圈大堂。 前台空无一人,擦得锃亮的手按铃孤零零躺在柜台上。 只有大堂角落的休息区里的沙发上凸着一团衣物,似乎有个人。 那人身上盖着毛毯,四仰八叉地躺着,一只脚从毛毯里伸出来耷拉到地上,软呢帽扣在脸上。 “不会是死了吧。”林岑岭皱眉,想想游戏的套路有点害怕。 “我去看看。”夏凡亚示意林岑岭呆在原地,自己往休息区走。 还没走到那人跟前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夏凡亚凑近推了推那人,想试着叫醒,那酒鬼挥手拍开夏凡亚的手,嘟嘟哝哝骂了几句,翻了个身,卷着毛毯把脸朝向沙发背。 林岑岭远远看到人动了,放心地走过去,马上也闻到了酒精味:“是不是喝醉了?” 夏凡亚点头,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说:“这人刚才翻身时候掉下的。” 一个破旧的钱包。 林岑岭从里面翻出一张名片,上头写着:约翰·但丁,私家侦探。 塞钱的那一层还夹着一封皱巴巴的信,大意是说由于圣诞假期警方缺少人手,这位名叫约翰·但丁的大兄弟是警方推荐来调查卡尔曼夫妇凶案的私家侦探。 林岑岭回头看了眼休息区醉得不省人事的侦探,为天堂市的办案效率默哀了3秒钟。 “钱包里有线索吗?”夏凡亚问。 林岑岭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前台,灵机一动:“不是线索,但这是重要道具。” “您好,请问两位是要入住酒店吗?”手按铃呼叫来的前台接待员对于这么恶劣的天气竟然还有来客感到吃惊。 “不是。”林岑岭掏出名片和那封皱巴巴的介绍信说,“我们是警方安排过来调查卡尔曼夫妇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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