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袁桥莫名其妙:“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看欧健眼睛闪闪发亮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吕袁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眉头一皱,“别多想,师哥不是弯了,是折在祈老师那了。” ——有区别么? 欧健感觉自己实难区分这二者的异同。 — “五具遗骸均无亲缘关系。” 通过视频连线,祈铭先行将尸检结果通报给罗家楠。正式的尸检报告还在整理中,明天白天会同步给专案组成员。要说多个夏勇辉这样的熟手活儿是干的快多了,要不五具遗骸够他和高仁忙活至少半个月。 宾馆房间里烟雾缭绕,罗家楠一边噼里啪啦打报告一边应道:“嗯,那就不是一开始推测的灭门案,考虑驱邪治病搞封建迷信的方向应该没错。” “杜老师那边的指纹也提取完毕了,不过纸上遗留的很模糊,系统对比检索有一定难度,还在做。” “相框上没指纹么?” “被擦了,很干净。” “这是有反侦察意识啊。”罗家楠凝神思索,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师傅说,涂玉珍被报失踪前还往往家里寄过钱,如果说嫌犯有反侦察意识的话,那可能是为防被发现人已经死了而使的障眼法,待会我跟许杰通个气,明儿让人去邮局调汇款单,核对笔迹。” 镜头里的祈铭摘下眼镜,仰头向后靠去点眼药水。这时高仁凑了过来,刚想打招呼忽然怪叫一声:“罗家楠你又没穿衣服!” “我特么这不穿着裤衩呢!”收起支在椅子上的腿,罗家楠拿起手机往下照,以证清白,“没穿又怎么着?白给看不收钱,你一边偷着乐去吧。” “恶心。”高仁转头走人。 罗家楠的小暴脾气腾一下就窜了:“你给我回来!说清楚谁恶心!” “行了,别仗着自己身材好就到处秀肌肉了。”祈铭直接把视频转为音频,“快十点了,我得下班回家了,你也早点休息。” “到家再给我打啊。” “我昨儿熬通宵。” “啊?哦,那到家赶紧睡吧。” “挂了。” 通讯被挂断,罗家楠讪讪的抹了把鼻子,拿起手机给许杰打电话。媳妇怀孕了也不能回家伺候,许杰比他憋屈,这几天但凡手底下办事不利,轻则一顿吼,重则摔文件拍桌子。 许杰那边线路忙,罗家楠估摸着他是跟高雯视频呢,可工作不等人,只能锲而不舍的打。终于那边掐了通讯给他回过电话,听动静不是很爽:“没死人吧?” “没,有个情况得赶紧跟你通报一声。” 陈述完自己的想法,罗家楠听那边沉默了几秒说:“这一片有七个邮政站点,我明天派人挨个下去查。” “扩大范围,连县里的也算上,我估摸着凶手可能会选择远一点、不容易碰见熟人的地方汇款。” “……要么你当副队长呢,脑子一转,我们特么的就得铲地皮。” 罗家楠嗤笑一声:“你骂我。” “没,”许杰跟着笑笑,“诶对了,后天开始有大到暴雨啊,你们别往山里钻了,山上土层松软,暴雨过后容易发生山体滑坡。” “行,知道了。” “没别的事儿了吧?没有我接着哄媳妇去了。” “去吧去吧,帮我给高雯带个好。” “嘿,她刚还跟我说呢,生下来认你做干爹。” “诶!咱话说头里,闺女我要,儿子不要,我可给他出不起娶媳妇的钱。” “你又不养活孩子你攒那么多钱干嘛使啊?” “我媳妇费钱啊!那天买两条西裤五千多,操,老子结账的时候心直滴血!你说,五百块钱买两条牛仔裤它穿着不舒服么?” 许杰那边空了几秒,不太确定的说道:“我好像还真没看过祈老师穿牛仔裤。” “……” 对哦,罗家楠反应过味来,别说许杰了,他都没见祈铭穿过牛仔裤。卧室柜子里属于祈铭的那半边,一水的西裤衬衫,外加两套夜跑时穿的运动服。 挂上电话,他琢磨了一阵,给祈铭发了条消息过去——【媳妇,你咋从来不穿牛仔裤啊?】 得过了有一个小时,祈铭的回复才过来:【牛仔裤多是包臀款,我髋骨窄,穿着不好看,显得头重脚轻】 ——原来是这样啊。 罗家楠已经躺床上准备睡了,看到消息,抬手比划了一下记忆中的触感,感觉好像是祈铭说的那么回事。 【等我回去带你练深蹲,练个跟我一样的翘臀出来穿着就好看了】 他这边刚发过去还没两秒,那边“咻——”的回过来一张寒光闪闪的解剖刀图片,附言—— 【滚!】 TBC
第五十九章 要说追查涂玉珍失踪案的那帮同僚干活够糙的, 连到其最后出现地调取汇款单、排查行踪的动作都没有。许杰他们本以为顶多拿到个复印件,结果到那一查, 嘿,原件还在。苗红让涂玉珍户籍所在地的民警发来她签署过的文件照片对比签名,一下对比出问题来了,汇款单上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签的字。很快,祈铭那边加急给出DNA对比结果,证实死者之一确是涂玉珍。 “那她也有可能是拜托朋友老乡之类的去汇款吧?” 案情分析会上,众人各抒己见。听了这话,罗家楠扬起裹在证物袋里的汇款单反问:“三次, 每次都是拜托别人去的?还是同一个人?” 三张汇款单上的签名笔迹一致。邮局汇款是需要本人身份证的, 代办的话还得提供代办人的身份证。而邮局方面提供的信息是, 这三笔汇款没有代办人信息。如此说来,替涂玉珍去汇款的是个女人,且年龄相貌与她相仿,不然不可能蒙混过关。 预计是团伙作案, 那么嫌疑人之一的特征就此浮出水面:女性,四十岁上下, 本地人, 体貌特征与死者涂玉珍有一定程度上的相似。 “会不会是孩子的母亲?”吕袁桥提出自己的看法,“尸检报告上说,那截与五号骸骨一同埋葬的断骨不足以提取出做配型的DNA, 但可以确认属于女性,如果考虑到如此大费周章 却还救不了孩子的命, 那么当妈的断指陪葬以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不是说不通。” 众人互相看看,逐渐有人露出赞同的表情, 又可以给嫌疑人特征加上一笔了——四十岁上下的断指女性。 “那就先按这个排查吧,能找着这女的,案子差不多就破了。”于副厅长发话了,“廖副局,你看还需要多少人手?我帮你调,尽快,把周边这几万人都摸个遍。” “人手当然是越多越好了,您调着,我从今天起啊也不跟指挥部待着了,周边这道路我熟,跟他们下去一起排查效率高。”廖静说着朝罗家楠投去视线,“罗家楠,车上还有地儿么?” 一听副指挥下来身先士卒了,罗家楠痞坏痞坏的笑道:“廖姐上车那肯定有的是地方,没有我踹一个下去也得给您腾出来。” 话音未落,就看旁边几位县公安局的同僚朝他投去了酸溜溜的目光——怎么说话呢?跟我们副局长这没大没小的,张嘴闭嘴的姐,叫的够亲的!怎么着,长得帅了不起啊? 罗家楠哪知道自己遭人恨,散了会喜笑颜开的跟廖静一起出了屋。县公安局单身的警花屈指可数,廖静算一个。然而由于她官至副局长,一般的老光棍还真不好意思往跟前凑,容易自惭形秽。 第一站去卢沟湾村,罗家楠设好导航将车倒出车位。廖静坐到副驾上扣好安全带,偏头看了看他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笑问:“结婚多久了?” “四年。” “没孩子?” “啊……没功夫要呢。”被祈铭教训过不止一回,罗家楠琢磨着还是别到处逮谁跟谁散自己那点隐私为好,再说廖静跟他们家也算有点交情,有些话传出去老爹老妈脸上可能挂不住。 “抓紧吧,你看许杰,拖到四十了都快。” “嗨,不急不急。” 后座上的吕袁桥和欧健只当没听见他俩的对话,各自将视线投向窗外。出门在外搭档办案,用家里的事挑起话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只不过到了罗家楠这总还是需要遮掩着点。 没听见廖静接茬,罗家楠问:“姐你孩子多大了?” “我还没结婚呢。”廖静张开手给他看看光秃秃的手指,“一听我是公安局主管刑侦的,相一个吓跑一个。” “那是,一般男人根本配不上你!”罗家楠嗤笑一声,“我跟你说廖姐,我师傅也你这样的,巾帼英雄女中豪杰,快四十了才把自己嫁出去,还是我们重案组内部消化,正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廖静偏头笑笑,没理罗家楠而是转头问后面那俩:“诶,他媳妇是不是特厉害?” 吕袁桥和欧健使劲点头。 罗家楠莫名其妙的:“这怎么又扯上我媳妇了?” “冲你这张嘴,一般女的哪管的住你?” “我嘴怎么了?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啊。” 廖静继续问后头那俩:“他媳妇干什么的?” “法医。”后面俩人异口同声。 “难怪了。”廖静笑着笑着,语气稍稍归于落寞,“我们单位有个女法医,挺厉害的,也是邹先生带出来的徒弟。” 罗家楠好奇道:“那这案子出现场怎么没见她来啊?” “……她已经不在了,去年走的。” “调哪去了?” “去世了,突发心衰,刚四十岁。”说着话,廖静眼圈泛红,“特别突然,睡着睡着觉,人没了……也好,不受罪。” 车里陷入寂静,片刻后罗家楠叹了口气:“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过,就是这岁数太可惜了……” 闭上眼,廖静皱起眉头:“是啊,她爸妈都七十多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当时在医院里哭的啊……我听着都心酸……” 欧健抹了把鼻子问:“那她老公孩子呢?” “没结婚,和我一样,相一个吓跑一个。”廖静苦笑摇头,“本来说好了,要是一辈子都不嫁人,等我们老了就搭帮过日子,老姐俩一起出去旅旅游,到动不了了找个养老院一窝,每天静静的晒太阳……” “呜呜呜呜……” 后座上突然传来欧健的哭声,给车上其他三个人都哭愣了——这孩子眼窝也太浅了吧? — 一天走了三个村子,都没有排查到类似的嫌疑人,不过排查阶段不断扑空实属常态,今儿没问着明天接着串。待到收工时已近晚间八点,天空黑暗云层厚重,竟是一颗星星也看不见。天黑后的山间本该夜风清凉,此时此刻的空气却浓稠得让人感觉像是泡在油里,又黏又热。 吕袁桥看了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上面显示空气湿度百分之九十多:“说是这几天有大到暴雨,咱赶紧回去吧,还有段盘山路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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