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鹭按下一楼,道:“别人都是吃软不吃硬,你倒好,偏偏喜欢听我放狠话。” 周颂不甘心,但没得奈何,故意露出冷傲的神色:“你少得意,我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你起冲突。” 韩飞鹭非常适时地给他一层台阶下:“那是,咱俩真打起来我可不是你的对手。” 周颂:“你找我有什么事?” 电梯门开了,韩飞鹭道:“出去说。” 从水晶宫大楼出来,韩飞鹭去停车场开车,把车停在周颂面前,道:“上车。” 周颂适才听了他的狠话受了他的威胁,无形间被他挫了一大截骄傲,自然不肯上他的车。 韩飞鹭下车走到副驾驶,把车门打开,道:“请上车,少爷。” 周颂这才沿着韩飞鹭给他搭的台阶走下来,坐进了副驾驶。 韩飞鹭驱车上路,续上了在电梯里没说完的话:“顾海把你的话带到了,前两天我太忙,没时间联系你。” 周颂扭头望着窗外,冷冷道:“你不需要联系我,只需要把东西还给我。” 韩飞鹭句句吃瘪,忍不住皱着眉头看他一眼:“你又在装哪门子混蛋?” 周颂:...... 韩飞鹭:“我知道你害怕,怕我问你对石海城做了什么;问你那两只面具的来历。可我一个字都还没说,你就对我发脾气,我是不是太冤了。” 周颂一幅大义凛然的模样:“那你现在问。” 韩飞鹭偏偏不按套路出牌:“我不问。” 周颂:“为什么?” 韩飞鹭:“你的笔录我看过了,你和石海城驴唇不对马嘴,我知道你们俩有一个人在说谎,我怀疑石海城说谎也怀疑你说谎。但是你说谎改变不了石海城没有受到你的伤害以及他自己犯罪的事实,你还帮我们找到了关键物证。但是一码归一码,我们在割伤石海城脸的折叠刀上找到了你的指纹,加上石海城的指认,要治你故意伤害也很容易。这件事可大可小,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再追究。” 周颂:“什么事。” 韩飞鹭:“尽快去看心理医生。” 周颂沉默,但是脸上的冰霜溶解了许多。 前方到了亮起红灯的路口,韩飞鹭把车停下,转过头看着周颂,肃然道:“我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我知道你自己也很困惑,你需要帮助。” 周颂微低着头,轻声道:“谁会帮我?” 韩飞鹭:“如果你信得过我,按我说的做。”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红灯在紧促的倒计时,最后一秒钟,周颂点了下头。 韩飞鹭驾车驶过路口:“再来说说江潮,我才两天没见你,你又交下一个知心好友?” 周颂放松很多,倒进椅背里长吁一口气,道:“我和他刚认识。他约我去他店里玩,我闲着没事就过来了。” 韩飞鹭:“少和他接触,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心术不正。” 周颂不以为然:“你还能看到他心术?” 韩飞鹭:“你没听到我刚才和他说的话?” 周颂:“听到了,他和窦晴有点关系。” 韩飞鹭:“你没什么感想?” 周颂:“ 他不是提供了窦晴的担保人信息吗?如果他不想帮忙,瞒住这则消息不是难事。他肯帮你,说明他不怕你调查。” 韩飞鹭:“话虽如此,但我还是觉得这个人水很深。” 周颂看一看旁边的街景,发现韩飞鹭把车开到了他很陌生的街道:“这是哪儿?” 韩飞鹭:“我们去找薛金海。” 薛金海住在鼓楼街13巷,韩飞鹭对这片老城区的路不熟,跟着导航开到一片平房区。这一片的房屋大都已经被重规划,拆除重建的步调近在咫尺,家家户户大门落锁,到了晚上仅有几座院子亮着灯。巷子里进车不方便,韩飞鹭把车停在方便掉头的主干道,和周颂步行钻进环环相套的小巷里。巷子里没有路灯,韩飞鹭一路用手机照亮,在路边寻找34号门牌。34号藏在一棵硕大的榆树后,挂在墙上丝毫不显眼,要不是他眼尖,很容易忽视过去。 大榆树旁边是一扇破旧的铁艺门,韩飞鹭稍一观察,确定这房子是有人住的,因为院里没有生杂草,晾衣绳上还挂着衣服,最重要的是屋子里有光。门从里面被挂上了,他用力拍门,却没有人应门。 周颂沿着围墙往东走了几步,看到墙边垒着几块砖,他站上去,墙头到他胸口,可以踩着砖翻越围墙。他往院里看,发现房门前躺着一团黑色的物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借着光才看清楚那是一条细犬,躺在地上缓慢地抽动前肢,肚子微弱起伏,嘴巴里流出大量白沫唾液。很显然,这条狗中了毒,马上就要死了 。 他回到韩飞鹭身边把韩飞鹭的袖子扯住,低声道:“刚才好像有人翻墙进去,而且毒死了院里的狗。” 韩飞鹭一听,找到那几块垒在墙边的转,踩着砖翻墙进院,悄无声息地落地。他先去看了看那条中毒的狗,然后走到院门后低声对门外的周颂说:“五分钟后如果我没出来,你就叫人。” 说完,他压着步子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前,房门是虚掩的,轻轻一推就开了。他推开门,看到屋子里点着五六根蜡烛,刚才他一路找来,但凡有人住的房子都亮着灯,怎么薛金海家里不开灯却点起蜡烛?难道欠了电费?不仅如此,他还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非常像下水道反涌上来的气味。 进门左手边是一间卧室,门大敞着,里面没人。韩飞鹭往里走,客厅背面还有一间卧室,和卧室相邻的是房门紧闭的卫生间。他走到卧室门外,门依旧敞着,里面点着蜡烛,桌上的蜡烛已经快燃尽,细长的线绳拖出一条摇曳的火光,印照出躺在床上的男人,正是他找的薛金海。 韩飞鹭快步走进去,发现薛金海昏迷不醒,嘴唇青紫;一旁的床头柜上搁着一只瓶子和一只水杯,瓶身上印着‘烂根王’三个字。韩飞鹭认得这种药,仅需几滴就可以毒死一颗粗壮的大树。他连忙去探薛金海的呼吸,薛金海的气息微弱一息尚存,立刻拿出手机给周颂发消息让周颂叫救护车。发完消息,他再次观察卧室;薛金海是自杀还是他杀还未界定,如果有人想杀害薛金海,那么凶手或许还在房子里。 卧室里只有衣柜可以藏人,衣柜的门没关紧,韩飞鹭拽开衣柜门,里面掉出几件衣服,此外没有可疑之处。他的目光突然移向和卧室比邻的卫生间,他走到卫生间门外,试着推门,发现里面有重物把门堵住。他退后一步,一脚把门踹开,率先闻到浓郁刺鼻的臭味;借着客厅的烛光,他看到卫生间朝西开了一扇窗,窗子没封,推开窗户就能从卫生间里逃出去。 韩飞鹭往里走,没走两步发现马桶的底座像是被人为移动过,渗出了脏污的粪水。突然间,他明白了为什么这座房子里臭味浓重;为什么不开灯反而点满蜡烛;卫生间房门为什么紧闭——他中了埋伏,卫生间泄露大量沼气,而沼气遇到明火就会爆|炸。 砰! 一声巨响,房屋爆|炸,剧烈的气流冲破门窗,连房顶都被掀翻。
第4章 刘冠超 早在几个月之前,粱桭就将本市有名的心理医生的详细信息制成文档发到了周颂的手机上。周颂看都没看一眼,文档躺在他手机中变成了待清理的垃圾。 今早到公司后,他无心工作,拿着手机调出和粱桭的聊天记录,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那份文档,但是已经被自动清理掉了。他前思后想一番,还是给粱桭发消息,让粱桭再把文档发送一份过来。粱桭有求必应,很快又发了一份文档,并且什么都没问。 周颂在电脑上把文档打开,里面共有八位心理医生的资料,包括那位他见过一次的姜医生。他走马观花往后看,最后一份信息表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名女性心理医生,名叫张淑杰。他记得这个名字,并且印象深刻,想知道她是不是他记忆中的张淑杰,于是在网上搜索她任职的心理咨询中心,顺利找到了她的照片。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世界太小,竟然真是他记忆中的张淑杰。十几年前,周晗也曾看过心理医生,这位心理医生数次登门,与周颂也见过多回,正是张淑杰。 十几年过去了,张淑杰老了许多,那张线条硬朗的脸柔和了不少,但是她的眼神还是和年轻时一样坚定有力。周颂看着她的照片,张淑杰的脸瞬间把他带回了十几年前,将他扔进那个阳光静谧的午后,张淑杰试图带他回家,远离即将到来的厄运,但是被周晗阻止;他永远记得那一天,周晗站在二楼走廊边,双手扶着护栏往下看,长发遮住她苍白的脸,她的眼睛像冰水一样冷...... “早啊,请你喝咖啡,今天会员日买一送一。”田馨来了,把一杯咖啡放在周颂桌上,在旁边的工位上坐了下来。 周颂把网页关闭,对她一笑:“谢谢,中午请你喝奶茶。” 田馨摆摆手:“不喝奶茶啦,我最近戒糖。你前两天没来上班,梁秘书向经理帮你请了病假,你病养好了吗?” 周颂:“只是普通感冒而已,已经没事了。” 田馨拖着椅子靠近他,低声道:“你看新闻了吗?昨天晚上老城区鼓楼街爆炸啦。好像是沼气泄露发生的爆炸,还炸死了一个人。” 周颂不用看新闻也知道这件事,因为他就在现场。韩飞鹭发现异常还算及时,在爆炸前逃出生天,捡回一条命。至于他,当时他远远站在大门外,只被飞溅的灰尘土沫染脏了衣服,完好无损。 爆炸发生后,派出所、火警、刑警全都来了,乱糟糟的忙活到半夜,现场的确死了一个人,经查证,他就是韩飞鹭当晚前去寻找的目标薛金海。但是薛金海不是死于爆炸,而是死于中毒,警方在满地狼藉中找到了毒药瓶残骸,虽然尸体检验报告还没有出具,但是韩飞鹭能作证薛金海在爆炸之前就死了。 薛金海死于中毒,但案发现场发生爆炸,薛金海中毒究竟是自杀还是被人谋杀目前还未可知,所以媒体在未知全貌的情况下很不负责任地宣称薛金海死于爆炸。 周颂反应很寡淡:“据我所知,还伤了一个警察。” 田馨:“啊?严重吗?” 韩飞鹭的后背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了一道口子,送到医院缝了七八针,这点伤可大可小,但对韩飞鹭来说只是一点皮外伤。但是周颂不会放过说韩飞鹭晦气话的机会,“很严重,送到医院就进ICU了,不知道现在人还在不在。” 田馨信以为真追问后续,周颂就编些不痛不痒的瞎话敷衍她,一边和她闲聊一边工作,处理前两天误工积压的表格。正忙碌着,电脑右下方弹出一个新闻窗口,他想把窗口关掉,但没找准‘X’的位置,误把网页打开,于是被迫看起了本地新闻早报。然而看到新闻标题时他就被勾起兴趣,标题是:西环路烧烤广场斗殴致一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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