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琛的第三招又到了,他的双手抓住赵梦安的肩膀,提起膝盖对着他的腹部重重一顶。 赵梦安整个人失去平衡,被顶了起来,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扑通一声直接倒在地上。 顾言琛出招迅速,一共也就花了几十秒的时间,就把嫌疑人制服。 赵梦安趴在地上缓了几秒,脸色苍白还想挣扎。他一边低吟着,一边伸出手想要捡自己掉落的刀。 那刀在他前方几米处。 赵梦安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指就要触碰到…… 顾言琛却先了他一步,一脚把刀踢走。 随后他蹲下身,膝盖压在赵梦安身上,抽出身后的枪顶在了他的头上:“别动。” 赵梦安感觉到一个东西顶在了他的脑后,他没回头也知道是枪,本能地身子一抖。 余深走上前,掏出手铐,铐在他的手腕上。 把犯人押上了最后那辆押运车。 顾队长和余深也坐了上去,为了保险,这次陆英也坐了这辆车。 车辆开动,陆英按着拳头嘎嘎作响,他看向鼻青脸肿的赵梦安,有点遗憾:“刚才我在楼下布控,要是我在楼上,非揍死这小子。” 被三个警察盯着,赵梦安瞪着眼睛看着三位警察,他咬紧了牙,手握着拳头。 车上有着重犯,一路上警员们都神经紧绷,没有说话。 等他们到了市局里,把赵梦安送去包扎,顾言琛回身问余深:“刚才没有伤到吧?” 余深摇头:“没有。” 他的动作还算灵敏,在关键的时候拉住了准备跳楼的赵梦安,但是还是经验不足,刀子划过他衣服的时候下意识地出了一头冷汗。 顾言琛道:“你反应挺快的,擒拿还需要再练练。” 余深低下头,不知道自己这转队的事还有没有希望。 陆英现场教学:“他的刀你要躲,但是你不能害怕,你一怕他,气势上就输了,容易被他压住。” 余深忍不住问:“那要怎么做啊,为什么顾队一上手,对方的气焰就没那么嚣张了?” 陆英教导他:“有句老话叫做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余深把这话默念了一遍,当做座右铭,随后恍然道:“那顾队就是不要命的?” 顾言琛听了他们这不靠谱的对话,终于忍不住道:“陆英你别教坏小孩子。” 随后他对余深道:“等你多做训练,速度比对方快,力量比对方强,他自然就会怕你。” . 简单包扎之后,赵梦安就被关在了审问室里,等着进行审问。 沈君辞听说抓捕顺利,也来到了审问室这边,刚一进观察室,他就发现观察室里多了几张舒适的沙发椅,其中一个还放了个挺好看的腰靠。 沈君辞还以为自己走错了,一时有点迟疑,没敢坐下。 白梦已经坐在监控台前,正在调试监控设备,看他进来,扭头招呼道:“沈法医,你坐啊……” 沈君辞这才走进来:“这椅子?” 白梦解释:“顾队说,几位领导经常过来旁听,就申领了舒服一些的椅子。” 然后她压低了声音,指了指其中放着腰靠的那一个道:“顾队还说,这个是你的专座。” 沈君辞:“……” 道理他都懂,可那腰靠上还没撕下来的标签有四个字“孕妈优选”又是怎么回事?
第87章 骗局 基础问询做完,看守的刑警就安静坐在对面,没有继续发问。 顾言琛并没有急着审问赵梦安,审问从来都是一场心理博弈。 和抓捕一样,审问也遵循强弱原理,此消彼长,当一方越强,另外一方就会越弱。 赵梦安坐在审问室里,越来越不安起来,因为是重要嫌疑人,他的双手双脚都被铐在了刑审椅上。 他想要挪动,那些铁链却把他牢牢拴住,固定在座位上。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顾言琛才走入了审问室。 赵梦安抬起头来,额角还带着血,嘴角也有伤痕,他的一双眼睛红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伤口。 顾言琛没有理他的挑衅,他直接道:“你可以交代犯罪事实了。” 赵梦安装糊涂,侧头问:“什么犯罪事实?我今天刚睡醒,打了盘游戏,就被抓到了这里来。我还很莫名其妙呢。” 顾言琛问:“连杀三人,威胁软禁,持刀袭警,你都失忆了?” 赵梦安不说话,一双眼睛直勾勾瞪着他,用手指抠着审问室的桌子。 顾言琛站起身,出示了几张照片,一张一张压在赵梦安面前的桌子上:“十天前的夜晚,你躲过监控,从水路来到了勤王府,连续杀害三人,穿着保安宋燃的雨衣离开。” 监控图像之中,他穿的鞋子甚至和现在都一模一样,那是一双偷来的鞋,还是限量款,他在学校外面才敢穿。 “五日后警方发现金悦文的尸体时,你出现在了案件调查现场,重返了犯罪现场。” 当时陆英的手机把赵梦安拍摄了下来,他躲在人群后,穿了一件兜帽衫还戴了口罩,观察着警方的一举一动。 “四天前,你带着保安宋燃的手机,去找周茹。” 事后警方在相关的录像之中也找到了他。 “我们在被害保安宋燃的尸体手中找到了几根头发,和你宿舍里遗留下来的一把梳子上的毛发进行比对,DNA完全一致。” “随后我们又发现了你购买管制刀具的相关记录。” 正是因为这些实证,警方随后锁定了赵梦安,召开发布会,最终把他缉拿归案。 眼前的赵梦安是金悦文资助的贫困学生,从高中到大学,一直被资助了整整七年。 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位大学生却化身了毒蛇,咬死了好心的金悦文。 证据出示完,顾言琛抬眼道:“抓捕你后,我们在辛小美的住处,搜出了你案发当日穿着的血衣,上面依然可以检验出三位受害人的血液成分。辛小美把你所做的事情都说了。你好歹也念过大学,应该有一些法律常识,就别浪费时间了吧?” 因为证据确凿,顾言琛没和他多费时间,也没绕圈子,直接想把他按死,取得口供。 赵梦安抬起头看他,又用舌头舔了舔嘴角,这一次触碰到了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他低垂下头,眨了几下眼睛,终于没再做无谓的抵抗。 “是我干的。” 他清楚明白自己将会面对什么。 只是拖延时间,对他没有意义。 陆英开始发问:“你从小家境不好,父亲有残疾,母亲痴呆,你从高中开始就接受了金悦文的捐助,后来考上大学,金悦文前后给了你十万余元,供你念书,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赵梦安耸了下肩膀:“最近发生了一件事,我有两门挂科,无法顺利毕业,需要一笔重修费,半个月前我去问他要了,他说他最近没钱,让我自己想办法。” 在之前的询问赵梦安的同学老师时,也提供了这样的信息。 赵梦安学的是统计学,他本该毕业了,却因为有功课考试成绩不及格,被勒令重修,修满学分后才可以毕业。一门课的重修费用是500,他挂了两门,一共是1000元。 而这一千块钱,到现在,赵梦安也没有交上。 陆英继续问:“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杀了他?” 赵梦安道:“也不全是因为这件事,还有一些小事的积累。大学以后,我忽然发现,我们的教育,就是个骗局。我不甘心被骗下去了,想要从那张网里挣脱出来。可是我发现,挣扎是无用的。后来,我就越来越恨。” 他讲到这里,顾言琛没说话。 一旁审问的陆英皱眉了:“什么骗局不骗局的,上学,工作,这不就是普通人的生活?你自己不求上进,怨什么社会?而且这些,和你杀掉金悦文又有什么关系?” 赵梦安道:“我杀他,因为我恨他。” 恨到日思夜想,想要杀掉自己的这个大恩人。 整个过程他筹措了几个月,借着去金悦文家的机会,一次一次撬动那块青石板,再从小区外面,趁着月色潜入水下,一根一根剪断了铁丝条。 顾言琛倾身问:“为什么?” 赵梦安的脸扭曲了一瞬:“因为他资助我却没有告诉我真相,因为他给我选择了这个破专业,因为他给过我希望。” 顾言琛问:“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赵梦安叹了一口气,忽然反问他们:“你们说,人为了什么而念书?” 顾言琛皱眉,没有回答他。 陆英脱口未出:“这有为了什么?九年义务教育,然后升入高中,再考大学,都是这么过来的。” 赵梦安道:“你们,我,还有很多人,都被骗了,我们为了念书而念书,可实际上,念书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挣钱。这就是教育的骗局!” “人只有挣钱才能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花了那么多年,下了那么多功夫,经过了那么多的考试,可其实,工作和挣钱,才是衡量社会地位的唯一标准!” 这是一种唯利是图的理论。 陆英听到这里,张了张嘴巴,本能地想要反驳他,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话乍一听完全没有道理,可是细细想来,又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的道理。 一旦从学校出来,步入社会,就会发现规则完全改变了。 成绩原来并不那么重要。 貌美身材好会得到优待,情商高伶牙俐齿可以迅速升职,家里有钱就比别人都活得轻松,人们都在用钱衡量社会地位。 这看起来与学生多年所受的教育背道而驰。而那些最重要的,挣钱的方法,老师恰恰没有教给学生们。 赵梦安说到这里,语速变快:“这是富人都知道的秘密,却不告诉穷人们。金悦文,他明明是知道这些的,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当年建议我报考了统计专业,到头来我却根本就找不到工作。我发现我毕了业也只能去做中介,去送饭,去开出租车!” “他曾经把我接到他家里住了几天,让我看到了不同的生活,住着大别墅,开着豪车,我手里扣扣索索的钱,他却可以挥金如土,拿出来一点钱给别人,就可以换来别人的感恩戴德。他却毁了我的人生!” 说到这里,赵梦安激动得想要站起来,手上的手铐被他摇得吱吱作响。 “你以为他是在因为什么帮助我们?他其实是在享受。享受这种阶级差异带给他的优越感。他骗了我,我都不记恨他了!可他既然帮助了,就应该帮助到底,我不过是和他要了一千块钱!最后我和他说,我借还不行吗?我会还的,可是他还是没有给我!所以他死了,是活该!” 赵梦安的面目狰狞,手攥成了拳头,捏得紧紧的,上面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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