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对。”错在自己,白在江将态度放到了最真诚,“你别生气。” 唐钦看了他一会儿,悠悠地问:“你有小名吗?” 白在江摇头:“好像没有。” 唐钦却反驳他:“不对吧,好像有。” 白在江看着他,本来读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但看到他的眼神就莫名理解了。 “我……”白在江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小名叫?” “二狗啊。”唐钦笑得好看,“我不太习惯别人骗我,也不喜欢接受道歉,把谎言变成事实就好了,你觉得呢?” 白在江觉得这个解决方案有点问题,跟唐钦这个人一样。 但他只能顺从地点点头:“这个方法很好,那咱们现在可以是朋友吗?” 或许是他的目的性太强,唐钦这回直截了当地拆穿了他:“你是想跟我做朋友,还是在想别的?” 白在江也眯着眼笑了起来:“不可以吗?” 不可以又怎么样。 白在江的性格是棋差一步就要下剂猛药震慑敌方,绝不可能再温温吞吞继续煮冰。 成败不管早晚就是一刻,现在攀不上唐钦,他也没必要浪费时间。 良久,唐钦没有回答,而是站了起来,似乎准备取餐。 白在江并无遗憾,更多的感觉是这样也挺好的,把能否安全下车的赌注压在唐钦身上,和赌这个有问题的游戏是否没有问题的几率本就一样大。 “二狗。”唐钦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问白在江,“不吃饭吗?” 白在江愣了一下,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起来排到了唐钦身後。 这一刻,白在江脑子里刚才闪过的那些念头全都没了,跟某种落进海里就不复存在的泡沫一样。 但只有压在唐钦身上的那团泡沫还坚持着。 真实无比。 像是一眼就能从深海望到大洋彼岸。 ---- 放心吧小白,等唐唐恢复记忆,你玩他就跟玩狗一样。
第5章 “甜,美。” 吃完午饭,车厢内的旅客只有一小部分选择了午休,大部分都在和同伴一起探讨,这个游戏怎样才能获得更多的加票任务。 …… 午餐产生的垃圾是唐钦去扔的,连同白在江那份。 唐钦回来後,两人也开始讨论这场游戏。 白在江:“你有没有观察到,项天雨的耳朵。” 唐钦:“没有。” 白在江:“她耳朵後面有个刺青,和那个魔方一模一样。” 唐钦:“你观察挺仔细。” 白在江:“还有坐在我原来位置上的那个人,你看见过吗,他脑袋上也有刺青。” “嗯。”唐钦应着,一直在看手里的药瓶。 话题是白在江先挑的,但唐钦参与得心不在焉,看起来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瓶失忆药上。 白在江看了他摆弄药瓶的手一眼。 “我感觉他们是演员。”白在江猜测道,“就是类似于那种增加节目效果的npc,一直在搞无厘头,你觉得呢?” 唐钦似乎也这么觉得,这次只点了点头。 见此情形,本就不怎么在意玩游戏的白在江便停止了对话。 “这个药别多吃。”准备午休之前,白在江好心提醒唐钦,“真的会很头疼。” 说完白在江就摘了眼镜,放低靠背睡觉的时候,余光隐约瞥见唐钦望了过来。 …… 入睡前,白在江清楚记着自己并没有吃药,但他却做了个梦,梦到了一只手。 不是连在身体上的手,而是悬浮在黑暗里,握着一把雨伞的手。 也许这只手正是他某段记忆里的一部分,只是因为记不全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不妨碍白在江在梦里被这诡异的一幕吓一跳。 紧接着,梦里刮起让人睁不开眼的罡风,白在江醒了过来。 “……” 没戴眼镜,白在江视线慢了很久才落到伸在自己眼前的那只手上面。 “你在干嘛。”白在江问。 唐钦离开座椅,左手扶在白在江身後的靠背上,右手不知是向前还是向哪,听到白在江出声就停了一下。 “你怎么醒了?”唐钦问他。 白在江瞥了瞥他的手,摸来眼镜给自己戴上。 终于看清唐钦的表情――像是白在江突然醒来对他来说是发现什么新大陆。 “我是睡午觉,又不是准备一睡不起。”白在江回答他,然後又开始问他,“你呢?想干嘛?” 唐钦收回手,坐回去,但没有坐好,而是用胳膊撑着扶手,吐出商量的语气:“你看,外面的天空蓝不蓝。” 随意扫了窗外一眼,白在江回头微笑:“唐先生,希望咱们以後能以诚相待,也请你现在说说重点。” 唐钦也笑了:“重点就是我想知道外面的天空蓝不蓝。” 白在江总算捕捉到了他的意图:“你想开窗?” 唐钦夸他:“好二狗,真聪明。” 白在江并不计较:“开窗干什么?跳下去求救吗?你觉得那里有人?” 唐钦:“说不定呢,我要是跳了你会陪我一起吗?” 白在江:“唐先生你看轻我了,我不会让你跳的,我会拽住你,保证你的安全。” 唐钦露出欣慰的表情:“那你说话算话。” 下一刻,他突然从座位上起身,以一种白在江实在无从反应的速度拨开了窗户底部的卡扣,就那么随手一抬。 ‘呼――’ 飓风裹挟着窗外的尘土,吹得车厢里兵荒马乱。 “什么情况?!谁开窗了!” “不知道啊!” “你们看那……” “啊草……” “这人有病吧?” “算了别说了,别让他听见。” “是啊,反正倒霉的也不是咱们……” 窗户把手上,唐钦那只手旁边很快又落了另一只手。 吹在白在江脸上的风并不凉快,反而非常闷热,室外的空气像夏日午後。 这实在令人震惊。 虽然这节车厢里所有的旅客都穿着不一,但大部分都有长袖外套,火车又一直运行着恒温系统,所有人都以为现在是春季或者秋季,而且窗户外的阳光虽然明朗,却并不会送进来一丝一毫的热度,很难让人相信外面的天气竟然这么热。 “关上吧。”白在江一手扶着窗户,一手遵守誓言牢牢抓住唐钦的衣领――不抓住也不行,不抓点什么他自己得飞出去。 “这才开了多久,你冷啊?”风把唐钦的头发吹得乱飞,但丝毫不影响他有心情发出调侃。 白在江突然感觉右边肩膀上多了只手,这令他预感不妙。 “别乱动。”唐钦贴心提醒他,“我送你出去看看风景,要好好看哦。” 来不及拒绝,白在江在一车厢的惊呼声中被唐钦揪着衣服‘扔’到了窗外。 怕被沿路的障碍物击中,白在江死死扒住了车身。 可以感觉到唐钦抓着他的力道很紧,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他不会真的掉出去,剩下百分之二十在于衣服质量。 风太大,白在江张不了口,眼睛努力在镜片後面聚焦,只能看到前方似乎有一望无际的山和林。 他愣了一会儿,低头开始观察车底,轰隆隆的运作声真实无比,还有迎面而来的水汽。 底下竟然是海。 这辆火车行驶在海面之上。 这样一来,火车能够连续行驶多天的谜题就解开了。 不知哪个隐秘组织违规建造了跨海轨道,然後把一车的旅客绑架进来,设计出这个无聊的游戏。 至于让他们这么玩的目的,白在江早就猜测过了,可能是哪一个地区的顶级财阀又闲着没事在玩围场游戏,这列火车上的所有人都成为了他们娱乐的工具。 也许现在,白在江被吊在窗外的模样就已经通过高清摄像投放在了大屏幕上,而且有人正坐在屏幕前,举着酒杯,品得津津有味。 听说国外有很多在暗网上传的真人节目都是这么来的,出镜嘉宾大多不知道自己来这干啥。 这种节目很火,但也很挑战法律底线。 意识回拢,白在江却又生出一股不解。 他动了动身体,角度向下,但一直看不清海水的具体颜色,不仅如此,他虽然明显感受到了日照,却又觉得那光线很怪,而且如果真的被高温天气覆盖这么久,为什么车皮摸起来只是表面温,多摸几次就连白在江的体温都比它高。 这些疑点重重的地方令白在江困惑不已,他开始怀疑这辆火车在海上行驶的真实性,甚至连周围的风速隐约下降都没有注意到。 恰在此时,唐钦把白在江拽了回来。 ‘啪嗒’一声,车窗重新关上。 …… 坐回原位後,白在江的身体反应还沉浸在面对危险的後怕当中,但他脑子里的意识早就彻底平静,甚至已经开始思考他们现在的处境。 其他旅客围过来一部分,询问白在江有没有事。 “哎呀,怎么开了窗啊,你没事吧?” “小兄弟啊,车外风那么大,你怎么能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呢。” “就是啊,怎么能随便开窗呢,你看看你这一不小心,吓着自己了吧,多亏人家新来的朋友把你拽回来啦。” 旅客们的声音很吵,七嘴八舌颠倒黑白。 此番情景也令白在江深刻认识到了这场游戏的最佳卖点。 和刚才被吊在窗外一样,甚至更清晰且明确的,白在江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 “谢谢大家的关心。”白在江扶了扶歪掉的眼镜,脸上流着汗,温声回应那些旅客,“我下次注意。” “就是说啊。”“一定得注意。”“太粗心大意了。” 不知是他们自己给自己洗脑了还是有人真的没看到刚才的开窗真相,一个挺着啤酒肚的大叔离开前就一直给白在江递眼刀,甚至还理直气壮地指着白在江的鼻子警告他―― “别再惹事了啊,新来这小伙子就是看你好相处才坐你旁边的,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呢,昨天不就有人说过窗户不能开了吗?你没听到啊?小小年纪心浮气躁,你这种年龄就不该出现在车上,你原来是干什么?是要旅游去是吧,真是不思进取,就知道给家里浪费钱,要先好好学习不知道吗?” 人群中,林小希的声音传来:“别太过分了吧,车窗明明是……”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似乎被人制止了。 啤酒肚大叔冷哼一声,又落给白在江一句:“带女朋友来的是吧,小小年纪不学无术。” 中年人指责年轻人的理由总是来的莫名其妙,但并不稀奇。 白在江不想对这种人投入过多注意力,但他刚才已经给所有人‘道过歉’了,这种顶包的惩罚对他来说事不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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