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一身简单的毛衣牛仔裤,看上去弱不禁风,没想到,卡着他的力道就像一个牢固的禁制。 他还想尝试着挣扎一下,但这个青年却微微俯下身,对他低语了一句:“我知道你没疯,想出去,就配合我。” 他一愣,两秒后,他就不动了。 一堆医护人员和保安围过来:“先生,真的谢谢你啊,帮我们制止了他,这孩子是我们那病患,发疯了逃出来的。” 青年拽起他。在那群人想来拉他时,那青年上前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神色冷漠,却犹如神袛。 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个医护人员不解地说:“先生,这是我们的病患,我们要带他回去,请您放手。” 青年抬起眼皮,懒洋洋地扫了他们一圈,随后抬起那只被划伤的右手:“他伤了我。现在就不能还给你们了,他得跟我走。” 那医护人员傻了:“伤了你就得跟你走?凭啥呀?” 一个低沉略带急促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因为这孩子袭警。” 少年只觉得脖颈一痛,他便被人像个鸡崽子一样拎开了。他忍住龇牙咧嘴,回头瞪去,身侧是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这人一手拎着他,一手拽过一旁的青年。 脸色黑的像锅底。 他听见那青年诧异地问:“你怎么来了?” 少年了然,原来是认识的。 但那男人很奇怪,又不搭理青年的话,只怒气冲冲地看着青年的伤口。 这神情就像……就像他们班女同学发现口红断了,又急又气,又懊恼。 这两人莫不是那啥吧? 他还没想明白,只听那男人说:“警察,这人我带走了,你们若是再敢拦,我将以妨碍公务罪将你们都带回去。” 众人:“……” 少年:“操!” 他更想跑了,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警察。要不是警察,他怎么会被关到这个地方。 ***** 启明医院大楼的某个窗户。 有两个人影隐藏在玻璃后面,默默的注视着程墨三个人离开。 “让那孩子就这样走没什么问题吗?” “别担心,那孩子说不出什么的。” “都已经处理过了吗?” “嗯。” ---- 作者有话要说: ……:
第61章 戴青的故事 祁东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操蛋的事。 10分钟前,谢非拖着程墨突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他瞧见谢非锅底一样的脸色,还当又出了什么事,没想到谢非把程墨的胳膊往他面前一放,淡漠的说:“祁主任,伤口处理一下。” 祁东瞥了一眼程墨那2cm不到的小刀伤。 “……” “谢队长,您认真的吗?你早点来,我还能帮忙消个毒,你这会来,这都要结疤了,是想让我给吹吹么?” 程墨:“……” 谢非不说话,顶着祈东嘲讽的视线,他也有些尴尬,只得说:“祁主任,有创口贴吗?” 祁东拿过创口贴和一瓶碘伏,谢非却一手接过来:“我来。” 谢非那神情专注又小心,可宝贝的不行。 祁东:“……” 我觉得我还是出门散个步吧。 谢非从启明回来到现在,脸色没松过。没了以往的油腔滑调,程墨很不适应,他眨了眨眼,语气温软:“有点痛。” 谢非贴创口贴的力道更轻了,脸色依旧不好看:“那孩子我让二毛先看着,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程墨瞧着他,明知故问:“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下一步?” 谢非突然松了口气,有些无奈:“程墨老师,别这么看着我,撒娇也没有用。” 程墨面不改色,依然眼巴巴的看着他:“我有吗?” 谢非彻底投降了:“这帐回头跟你算。你就说吧,你到底要那孩子干嘛?冒着受伤的风险也要带他回来,这孩子特殊在哪?” 程墨挠了挠他的手腕:“你不觉得那孩子面熟吗?” 话刚出口,他又意味深长的说:“我不该这么问,谢队长有些脸盲,这孩子的案子没在你手里过过,你没印象正常。” 谢非:“……” 这是被吐槽了? 但也仅一秒,他就立刻抓住了重点:“这孩子身上有案底?” 程墨点头:“半月前有一个新闻还闹得挺大,本市著名企业家孙继彬的女儿孙佳佳死亡,尸体被发现时衣衫不整。嫌疑人就是这个孩子,他叫戴青。” 谢非眉头一皱:“那他怎么会在精神病院?” 程墨脱掉了那带着血渍的毛衣开衫,轻飘飘地说:“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所以先拜托我们谢队长帮我打听一下这案子的情况。我在做进一步打算。” 谢非接过他那件毛衣,放在一旁,然后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你为何想了解这件案子?” 程墨捏着外套的衣领,面色瞬间清冷:“那个孩子的眼睛告诉我,他不是凶手。” ***** 戴青这一路上都是恍惚的,他被那两个警察带到了公安局,他本以为自己是刚出狼窝又进虎口。没想到那个被他划伤的警察并没有追究他,只是简单的问了几句,走了个流程,袭警的事就算结束了。 结束以后他又有点心慌,他们要把他再送回精神病院怎么办? 没想到他们把他带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挺豪的一个小区。 他进门后一抬眼,就有些局促不安,这房子比他家大了不止两三倍。装修一看就有钱人家。 他们带他来这里要做什么?看他年轻帅气,给他囚禁了? 他一个冷颤,突然就警惕起来。 但那高大的男人进门后看都没看他,直接往里走,也不知道干嘛去了。倒是那位清冷的青年给他递了一双鞋:“换好跟我进来。” 戴青盯着那双拖鞋犹豫半天,最后换了鞋,跟了上去,其实现在只要不让他回那个鬼医院,在哪都好。 囚禁就囚禁吧。 他摆烂的想。 当他坐定在沙发一角时,那个男人又出现了,他端着一杯水,臂弯里搭着一件毛衣,对那个青年说:“衣服换了,我那件不暖和。” 那青年一声不吭地换了。 男人又说:“吃点抗生素,以防万一,也不知道那刀干不干净。” 青年也很顺从。 戴青:“……” 是我自做多情了,看这情形,指定是看不上我了。这把狗粮吃的心甘情愿,操! 待青年吃完药,那高大男人坐在了他对面。他顿时紧张的挺直了腰板。 高大男人笑了,还挺斯文,没那么吓人了:“我叫谢非,林海市公安局刑警队队长。这位叫程墨,是我们警局的顾问,也是我男朋友。” 戴青:“……” 我猜的到,大佬,你也不必特地声明一下。 谢非继续说:“戴青,我们查到你身上有一起命案,你□□并杀害了你的同学孙佳佳。” 戴青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眼睛瞪得极大,面容带着怒气,他抄起桌面上的烟灰缸,举在身前,嘶声吼道:“我没有!我没有杀她,我更没有□□她!你们在放屁,你们就是想诬赖我!” 那模样歇斯底里,疯癫致极。 谢非不为所动:“小朋友,不用在我面前撒泼,我家程顾问说了,你没疯。他是学心理的,不会看错。而且就你这身板,我两根手指头就能制住你,别白费力气。” 戴青:“……” 话是这么说,但他仍然满怀警惕的看着他们,他上一回可是载在警察身上的。 程墨轻飘飘地扫他一眼:“戴青,你因年龄不够,暂缓依法追究你的刑事责任,但是你得清楚,你还有几个月就满18周岁了。你是打算装疯装一辈子吗?我知道这案子背后一定还有故事,或许我们能够帮你,你愿意吗?” 我们能帮你,你愿意吗? 戴青想,他为什么不愿意呢? 这么长时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连他的妈妈都默认他是重蹈了他爸的覆辙,是个十足的坏坯子,没有愿意拉他一把。 这个青年竟然说,他相信他。 戴青怔愣了半天,突然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 戴青从童年开始,就一直躲着人群走。他不敢直视别人,他惊恐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怕只要被他们发现了,换来的就是是一顿嘲笑甚至是打骂。 这一切都因为他的父亲,是个强|奸犯。被万人唾弃的强|奸犯。 没有女孩子靠近他。只要离他近点,都会被她们的父母朋友拉走,他们说:“离他远点,那孩子的父亲可是强|奸犯,他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他不懂“强|奸犯”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他去问他的妈妈。 但是他的妈妈除了痛哭就是带着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他明白了,他的妈妈也过的很幸苦。 到了初中,有了性懵懂,他才明白强|奸犯三个字真正的意思。但那时“强|奸犯的儿子”像个烙印一样,早就印在了他的骨子里,他过的谨小慎微,哪怕被人欺辱也不敢反抗。 他觉得这样也算替他父亲赎罪了。 他开始画画,把所有的伤痛都宣泄在画作上。 他以为他会这样过一辈子,直到有一天,他在野外写生时,遇到了一个女孩。 那女孩背着画板,一袭白裙,长发飘扬,如灵动的白鸽。 戴青的颜料打翻了一地。慌乱间,女孩回过了头。 四目相对,女孩笑着向他走来,他却如避蛇蝎一般,画本也不要了,仓惶逃窜。 “喂,你的东西!” 戴青不敢回头,他不能靠近女孩,她们会怕他,知道真相后会恶心他,他要离她们远远的。 …… 一周后,戴青心神不宁地再次来到那湖边,那女孩竟然也在。在他想跑的时候,女孩拦住了他:“你跑什么?我那么可怕吗?” 戴青脸涨的通红,他根本不敢直视她:“不……不可怕。” 女孩俏皮的笑起来:“那你看见我就躲?” 戴青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垂着头,不做声。 一副画递到他眼前:“瞧,怎么样,那天用你打翻的颜料画的,我等着你来评价一下呢,可等了一星期呢。” 戴青一愣,瞬间抬起头:“你……等我?” 女孩眨眨眼:“对啊,我等你啊,你的画本也落下啦,我偷偷看了你的画本,你的画很好,我很喜欢。我想跟你做朋友。我叫孙佳佳,你呢?” 女孩一连串的话语轰的他脑袋发晕,他愣了半晌,嗫嚅道:“戴青。” …… 戴青自此有了他这一个朋友。 他们相约一起画画,一起喂流浪猫,一起逛街。两人的关系慢慢变得更亲密,慢慢突破了朋友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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