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靠在墙上抽出一根烟,点燃后深长的吸了一口。 程墨也靠着墙壁,仰头盯着天花板,小声说:“失望到希望到绝望这个过程演变足以摧毁很多人。” “什么样的叫希望?”谢非捏着烟,哑着嗓子问。 程墨踟蹰一下,才说:“心中有爱有追求。” “那怎么样算绝望?” “大概是目标已失,爱恨已消,希望全无吧。”程墨声音低沉下去。 谢非不经意的问:“程墨老师,你的希望是什么?” 程墨回头看他,轻飘飘的说:“真相。” 谢非想:如果找不到真相,程墨是否会陷入绝望?如果找的到真相,这么多年始终为当年那一件事而活,当这件事结束了,他又会怎么样? 谢非定定的看了两眼程墨。程墨平静的像一潭死水。看不出波澜。谢非转过头安静的吸着烟。今夜无星,窗外的夜黑沉如墨。正如谢非此刻的心情。 …… 胡父扶着已经转醒的女人走出来。 胡父显然无法接受胡冬冬的死亡,扶着老婆噗通一声跪在谢非面前,哑着声音问谢非:“警察同志,杀我儿子的凶手找到了吗?” 谢非顿时手忙脚乱,“还没有,你先起来。” 胡父跪坐着不肯起,谢非眉毛一拧,索性也跪下了。二毛等人一看老大都跪下了,他们也跟着跪下了。 程墨立在远处,目光更复杂了一些。 胡父抬眼一看,一群人跟着跪了,就连忙站起来:“使不得啊,警察同志,你们快起来。” 谢非站起来,握住男人的手:“大哥,凶手我们肯定会找到,我们肯定会让冬冬安心的回家。你要相信我,给我点时间。” 夫妻两泣不成声,男人突然又跪下磕了一个头:“谢谢,谢谢你们,警察同志,我求你们一定要帮我儿子报仇。” 谢非沉着眼保证道:“一定,今天太晚了,你们先休息,明天来办理认领手续。” …… 刘茹带着两人走了。 谢非抬起手腕看了时间。 凌晨1:28分。 谢非说:“回吧?明早再来。” 程墨跟上去:“嗯。” 谢非和程墨刚走下楼,门口有人大喊一声:“程墨老师,你男朋友来了。” 两人皆是一顿。 谢非脸色只稍稍僵了一下,便立即恢复了正常。 他不经意地问程墨:“这么晚了,还要出去约会?” 程墨看着他,迟疑了一会,才说:“我去去就回。” 不是他想听的回答,谢非抿紧唇,低沉的说:“嗯。” 高明煦正站在警局门口。看见程墨走过来,直起身迎过去,笑说:“今天这么忙?” 程墨淡淡的说:“嗯,有案子。” 高明煦自然的把手里的外套递过去:“累了吧?先去吃点东西?” 程墨没给他:“不用,这天还没那么冷,东西就不吃了,直接去你那。” 高明煦笑着:“好。” 谢非看着两人神态自然,一前一后往外走。心里堵得发慌。 这高明煦跟程墨在一起后,似乎改了性子。谢非本以为,高明煦坚持不了多久又会回到以前的样子。没想到这高明煦像是被程墨吃死了。来的勤快,出去玩的也少了。 远处的高明煦正给程墨开车门,弯着腰,自然的扶了一把程墨的胳膊。 谢非皱起眉,但他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自然透着点奇怪。就是太自然了。高明煦这样的人怎么对待程墨有点过于克己守礼。 他们两相处的时间不长不短。半个月,按道理说是在热恋期。正常恋爱对象间的亲密举动,他从没有见到过。两人之间反倒是像相识多年一样。但高明煦眼里的爱慕又不像装的。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 高明煦的车已经没了影。谢非捏了捏眉心,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 高明煦家。 一旁的高明煦絮絮叨叨。 “哥,不是我说,你现在没必要再混在谢非那帮人身边吧?” 程墨挑着面,慢慢的吃着:“善始善终,有些事还没了。” 高明煦撑着脑袋:“谢非这人不是个好相处的,他精着呢。我觉得你还是早点搬出来吧,到我这,又安全又能照顾你。” 程墨吃完最后一口面,放下筷子,整齐的放在碗旁边:“突然搬出来,才更容易让他起疑,而且,你这也未必最安全,你怎么知道没人盯着你?” 高明煦坐起来,盘起腿,说:“随他们盯,我们这戏做的足,再盯也不过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些。我这家里面,设计的密室一样,谁也进不来。” 程墨捏着指尖,漫不经心地说:“赵那边最近催我很多次。我还没找机会过去。月底过论文,总要见面的。我怕见了面又要出现不可控的事情。所以这段时间,我们得加大力度。” 高明煦皱起眉,不赞同道:“加大力度?你能吃的消吗?” 程墨说:“可以,最近我感觉控制的比以前好了,程新语出现的诱因也找到了,下一步我想做的就是,我要能自如的唤醒她。” 高明煦眉头拧的更深:“但是……” 程墨打断他,说:“别但是,按照我说的做。老头子最近也逼的更紧了吧?你今天这个点叫我来,难道不是老头子那边有动作了?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高明煦看着程墨,唇紧了又紧,最终松了口:“你想怎么做?” 程墨的手指顿了顿,然后淡淡地说:“帮我准备电击设备。” 高明煦一下子站起来,起身时带翻了茶几上的水杯,水浇湿了地毯,高明煦没心情管,他焦急地质问程墨:“哥,你是不是疯了?你要电击自己?” 程墨平静的看着他:“心理治疗本来就有这一项,你紧张什么?” 高明煦烦躁不安:“我知道,但是……但是,那很痛苦,而且,我不懂这个。你自己给自己施加,万一中途有什么意外,那怎么办?哥,要不,要不,我们算了吧?” 程墨扬起眉:“算了?你甘心?你母亲怎么死的?你若甘心,你就退出去,我自己也可以。” 高明煦的心猛地一颤,他怎么会退出去?程墨怎么能说这种话?这么多年,他们如阴沟里的老鼠,为了那埋藏深渊里的真相,为了复仇,苟活挣扎。 他明明是担心他。程墨这个人……这人怎么能这么说? 是了,现在他面对的是程墨,不再是“程新语”。他早知道,程墨这个人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要不是,他与程墨站在同一阵线,又有幼年的相识情谊,程墨怕是根本不会在意他一丝一毫。 高明煦深吸一口气:“好,听哥的。” ---- 作者有话要说: ……
第43章 端倪 翌日林海市公安局 谢非和程墨一前一后刚踏进警局。远远看见大厅坐着的胡冬冬父母。 谢非问值班的警员:“夫妻俩什么时候来的?” 警员小声说道:“来了有一个小时了。给买了早饭也不吃。” 程墨望向夫妻两,轻声说:“刚经历丧子之痛,哪有心情吃饭。” 谢非颔首:“嗯,让刘茹带他们去办理手续,孩子该回家了。” 刘茹刚要领着人去办理手续。 谢非却突然留下了胡东东的父亲。 胡父搓着手,有些紧张:“这位警察同志,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谢非笑着,给胡父发了烟,说:“没有特别的事,只是想再了解一下冬冬失踪前的情况。” 胡父接过谢非的烟。 谢非给他点上火,然后问:“你们什么时候发现冬冬失踪的?能具体说说当时的情况么?” 胡父一边吸着烟,一边开始回想:“2个多月前发现的。我们那个村子在山里,经济不好,我和我老婆早些年就去市里面打工了,冬冬一直是我爸妈带的。平时,我们每天晚上会给儿子打个电话。可是,那天还没到晚上,我妈就给我打了电话,说冬冬找不着了。我那天有点忙,以为小孩子贪玩,跑去哪里摸鱼摸虾的也正常,就没放在心里。” 胡父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涩声道:“等我忙活好,晚上8点多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冬冬还是没回来。” 胡父有些哽咽:“我跟我老婆买了第二天一早的车票赶回去,村长告诉我,找遍了没找到,有可能是被拐走了。我一想到,我们那个县里,之前就说过丢了几个小孩,我才赶紧去报了警。要是,要是,我早点报警,说不准……说不准……。” 谢非捏着打火机琢磨,之前也丢过小孩?那胡冬冬就不是偶然情况了?他又想起了那些失踪报案。 等男人控制住情绪,他才继续问:“你是说你们那一片,之前有失踪的小孩,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胡父回想着:“就近几年吧,我们村丢的另外两个孩子,一个去年,一个也是今年。其他村的就不太清楚。” 谢非皱起了眉,感觉离线索越来越近了。 “你们那有没有成年女性失踪的?”程墨突然插了一句。 胡父突然一愣,看着程墨,想了半天才说:“去年隔壁村有个小媳妇,跟人跑了,后来再也没回来过,听说跟娘家也没联系。还有一个小姑娘是我们村里的,说出去打工,2年了也没一点消息。家里人都说心野了跟汉子跑了,你们要说是失踪,这算不算?” 程墨与谢非对视一眼,两人心里具是惊骇,这样一个小小的县,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失踪人口?这龙山县,到底有什么猫腻? 胡父离开后,谢非说:“程墨老师,有没有兴趣出去旅个游?” 程墨一挑眉:“去哪?” 谢非双眼一眯:“平屿市龙山县” 程墨睨他一眼:“正有此意” …… 借着归途劳累的由头,谢非要送夫妻二人回平屿市。夫妻二人再三推辞无果,只好答应了谢非。 程墨上车后,拿出手机,噼里啪啦的发起了信息。 谢非不经意瞄了一眼,发现程墨给高明煦发了了天信息。 【离开几天,回来联系。】 谢非抿着唇,说是情侣间的汇报吧,但这几个字,丝毫没有感情,字里行间透露着公事公办的气息。说不是情侣吧,怎么又刻意汇报行程? 谢非又迷茫了,这两人,太奇怪了。 一路上,因后面坐着夫妻俩,谢非程墨两人也不方便交流什么。加上谢非在琢磨程墨和高明煦的事,有些心不在焉。 程墨一度以为谢非开的太困倦,他说:“换我开吧。” 谢非淡淡的拒绝了:“不用,你休息吧。” 程墨淡淡瞥他一眼,扭过头看窗外。 谢非又在生什么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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