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燕三对此感到不满之时,吴山野已经先行急步从伙房出来,他认为此地不宜久留。其实当他听见赵聊说那五样东西和吴通国有关时,他就立马有了跑路的打算。
若是光在姜水城里收泔水过活那他早晚要被饿死,胡昌枞可是个精明人,他总会用最低的工钱让自己干最累的活,为此吴山野早就找好了退路。那便是他在拱桥下面栽种的水草。
说是水草,可俗称却叫“野狗尾巴”,只是因为在水里生长就概括为水草。
野狗尾巴可不是普通的杂草,而是一味治疗疟疾的珍贵药材,因为只能在吴通国的野外采到,所以要花上天价才能收购一些。
这对于吴山野来说专业对口,要说咸商人最会做生意,那么吴通人最懂药材,尤其是吴山野从小就被迫学习与药草相关的所有知识,对这些也是轻车熟路。
野狗尾巴只能在野外采摘就是因为它生长环境十分苛刻,必须要长在阴暗潮湿的环境里,索性它的生长周期很短,吴山野选择在寒冷季节种在桥下现在也差不多是收获的时候。
吴通灭亡后野狗尾巴更难得到,他早就已经和姜水城的郎中说好把野狗尾巴卖给他,这样逃跑的路上也能多个盘缠,至于他离开姜水城后要去的地方还没有决定,不过有的是时间,他不用急于一时。
如此想着,吴山野直奔着拱桥而去。姜水城有两个拱桥,一个百姓每日通过人来人往,是著名的商桥。而另一个却很不起眼,只因为挨着姜水城辖关门口就难以让人靠近,平时走的最多的也是过辖关的人。
所以要前往这个拱桥就必定会路过辖关,吴山野长了个心眼儿朝辖关多看了两眼,他记得平日里总是有两个侍卫在左右两边守着,主要负责通放行人。而这一次门口又活活多出来6个人,其中两个身着明晃晃的铠甲,一人手中还拿了张泛黄的宣纸,就和席月楼黄墙上贴的纸差不多,应该是张通缉令。
他们冲着来往行人展示画像,其余则负责搜身,吴山野好奇心作祟便跑过去看了看,他本以为不会让自己靠近的,可没想到总是在这边守门的侍卫看见吴山野后还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他们都认识吴山野,知道这个乞丐没有什么危害,平常也会和他闲聊两句,“铃叫花你快过来。”
“他是...?”身着铠甲的侍卫问道。
“他是姜水城有名的跑家,咱们问问他,他说不定知道呢。”
吴山野听见了几人的对话赶紧问道,“大哥们叫我有何事?”
铠甲侍卫半信半疑的扫了他一眼,但想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还是向他展示了宣纸上的人物。
不看不知道,宣纸上画的竟是一个样貌极其丑陋,五官极其猥琐的男人。他这副长相一看就不像是周边国家的人,眉毛粗如蚯蚓,耳朵大如包子,尤其是那嘴唇厚的几乎快要把鼻子遮住了,不对,这人真的有鼻子吗?那明明就是根擀杖!
与其说这是通缉令,倒不如说是小孩子画着玩儿的。
可偏偏就在这人旁边还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缉吴通国皇太子吴山野”。
吴山野只是感到两眼发黑,身体不自觉的趔趄后退,他好像看到了此生最大的笑话,还是让他欲哭无泪的那种。
“这...这人是吴通的皇...皇太子??”吴山野甚至不愿意将这句话说出来,难道他脸上的这个妆真的有用?
“对啊,你见过吗?”
“没...。”
“我就知道这么丑的人你如果见过一定会印象深刻的,不过怎么就是抓不到他呢,都已经抓了三年了。”
“可是...你们怎么知道他长这个样子?万一他长得...很英俊很貌美,或者...。”
“我们怎么会知道?这可是皇帝陛下亲自画的。”铠甲侍卫不耐烦地打断他。
这个乞丐到底是不是咸商人,为什么要美化敌国太子?
“那也不能长成这样吧??”
“因为陛下只见过吴山野小时候的样子,不知道他长大是什么样。这幅画像是陛下与太子殿下凭着记忆推断出来的,不过我们看也没什么问题啊,听说那吴山野就是样貌丑陋,是个愚味无知的粗人。”
吴山野无言以对,他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着还好自己没长成这个样子,否则就算把锅盖在脸上也会被人一眼认出来。 ----
第①⑧章 吴山野失魂落魄的蹲在桥边,他望着河水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的影子,有点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他本人。
他父皇可是天下唯一享有四国盛颜佳名的美男子,传闻就算太阳见了他也会失去光芒。他母后则是倾城绝世的千金花魁,只要是她走在街上,即便周边再怎样嘈杂也会因为她而安静下来。他姐姐则年仅三岁就被称为“四龙遗珠”,其慕名求婚者不分男女老少,甚至闭关锁国的郗银国也因贪图她的容貌而打开城门,只为送来一封聘书。就连他的祖父祖母也都是在史上有名的才郎佳人,吴山野就算再不济也不可能长成那个样子吧?
“明明他们除了这副好皮囊以外什么都没给过我...。”吴山野嘴里嘀嘀咕咕的,过了许久才起身。
他顺着河岸下坡来到拱桥下面,没想到这里已经有一个人在了。此人侧身对着自己,正低头望着拱桥下方的野狗尾巴,似乎是想观察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吴山野对此人再熟悉不过,也因为他而停下脚步。
他们上一次见还是在夜晚,那时候他没能看清对方的样子,如果那次不算的话,这一次相见还真是过了许久,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吴山野盯着对方有些出神。
他承认自己长得确实好看,但这种好看一点也没有男人味,和他想象中的差远了,再加上他的身板天生单薄瘦弱,怪不得小时候旁人经常会把他当成吴海纾。
可反观这位,明明两人都是太子,明明两人小时候都可爱俏丽,可偏偏他却长得高大魁梧,且那令人无法抗拒的成熟魅力与绝美五官,使得他从发丝到脚尖,就算是呼吸都那么令人无法忽视。
听说他没有上过战场,但这隔着名贵衣料都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怎么可能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呢。
兴许是他盯着对方的目光过于炙热,导致许苍忻察觉到了什么扭过头来,然而当他看见吴山野后又快速将头扭了回去,不愿意与他直视。
吴山野感觉他用力过猛,连自己的脖子好像都疼了起来,同时也摸不着头脑,难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不就是上回帮他擦手用力大了吗?他也是为了他好,不然有他疼的。
“太子殿下您为什么在这里?”吴山野感觉两人每次的对话开头都是以这句话为起点。
“路...路过。”许苍忻说话结结巴巴,同时耳根不自觉的又红了起来。
吴山野根本不会相信,就像许苍忻不相信吴山野只是偶然出现在暗道一样。
但他还是警惕的走过去,他可没有忘记现在许苍忻在捉拿的对象,极有可能就是他。不过好在有那个画像,许苍忻一时半会儿也认不出自己。
他站在许苍忻旁边,许苍忻完全保持沉默不打算说话,吴山野更加奇怪,身子便向前倾,探头想和许苍忻对视,然而他越是这样许苍忻越是将头扭的僵硬。 直到最后他的头已经转到极限,只能作罢的快速扭回来。
许苍忻没想到吴山野还在看他,这一转竟然直接撞到了吴山野的脑门上,两人顿时疼的呲牙咧嘴,吴山野好像疼痛感更强些,甚至蹲在地上捂头说不出来话。
许苍忻见状赶紧弯腰想把吴山野扶起来,然而没用的默契增加了,吴山野恰巧这时猛然起身,头顶正好撞到许苍忻的下巴,这次换许苍忻蹲下来说不出话。
两人间的气氛一时尴尬到都想找洞钻进去,吴山野心想这回许苍忻可有足够理由揪自己小辫子了,他随便一个借口就可以把自己关到牢里。
“殿...殿下,您没事吧?”吴山野试探性的问到,他发觉此处只有许苍忻一人,周围并没有保护他的侍卫,就连邰时也不在。
许苍忻故作无事发生的回应,“当然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所以您来是因为...?”
许苍忻轻咳两声将思绪拉回来,他回归状态还是很快的,主要是此次前来的目的并不乐观。由于吴山野的行踪不定,许苍忻就从离自己最近的拱桥下面找,没想到吴山野还的来了这个地方。
“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有要事相求。”
“怎么都来求我啊。”
“啊?还有谁?”
“没谁,你就说什么事吧,我尽力而为。”吴山野决定当下还是先答应。
许苍忻左右看了看,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你先和我来。”
许苍忻和吴山野一前一后走了许久才站定在一栋房屋前面,吴山野只见此处房屋高大威严,整体颜色采用黑与白,可谓是压迫感十足,再加上用金墨配黑匾在房额前的门匾题的几个大字“大理寺”,就足以明白许苍忻带吴山野来的目的。
吴山野面对此处望而却步,他担心这是个陷阱,自己毫无防备的进去了就会直接被扣在里面。
“您带我来此处是何意?我可是良民,从来没干过坏事。”吴山野握紧木棒,狠狠吞咽了口水才开口。
许苍忻以为吴山野从来没来过此处是害怕了,便凭空想了想,随后右手张开向他伸去,“拉着我吧。”
吴山野盯着对方白皙滑嫩的手有些傻眼,刚才还不愿意和自己对视的人怎么现在还主动提出拉自己啊?他回忆起先前许苍忻在丞相府赵聊屋里那副嫌弃的模样,他应该是很讨厌肮脏与恶心的东西的。吴山野反观自己浑身上下破破烂烂,手还像刚刨过土坑一样脏兮兮的,许苍忻居然不嫌弃?
老实说许苍忻也对自己的变化很震惊,自从“不小心”看见吴山野洗澡后,吴山野在他幻想中就是一个无比纯洁与美好的存在,即现在是个泥蛋子,可还是不影响他本质的形象。
“不用了,我会自己走。”吴山野抬手拒绝,然而许苍忻并不理睬他的回答,而是直接攥住吴山野大步进入大理寺。
“太子殿下万福金安!”大理寺的众人早就静候多时,为首的是大理寺少卿谭宏伯,与他并肩站着的则是邰时和赵联。
这几个人出现在大理寺吴山野并不意外,他只见面前众人原本面上都是恭敬的模样,可却看见许苍忻与吴山野紧握的手后脸色急剧变化。吴山野早就试图挣扎了,然而未遂,许苍忻手劲太大,他可不想弄得许苍忻不高兴,一气之下把他就地正法。
52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