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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疑凶

时间:2023-08-21 03:00:30  状态:完结  作者:麦库姆斯先生

  无法确定是否有人鼓动过王振做这一场扬名立万的春秋大梦,但战争,本是一个国家的头等大事,决定无数人的生死存亡,需要临渊履薄,万般谨慎。

  后来,金陵官员去了解了整个御驾出征全过程,还是能被这位司礼监太监的愚蠢所震惊:

  这位司礼监大太监却仅用五日时间出征准备,厚颜无耻地一力担起二十万大军的最高统帅,甫一出关便气势汹汹地沿居庸关、怀来进军,向大同挺近,结果到达大同时又未战先怯,命大军立刻班师回返,回返途中又突发奇想调转路线,妄图“衣锦还乡”,行进五十里后再次转向,因为“秋收在即,不踏庄稼”……

  就这样,短短二十多天,二十万朝廷精锐在他一时进攻、一时撤退的命令里士气低迷,怨声载道,眼见军事重镇就在二十里外,王振再次下令,“一千辆战车未达”,平川之地立刻驻扎。

  正统十四年八月十五日,在已经见识到也先兵力强悍的情况下,原本大军已经挖掘壕沟,修筑工事,结阵待援,这个时候便是也先部队冲阵,最后结局也绝不至于如此凄惨。然也先只是稍稍做出和谈的姿态,王振便大喜过望地命人接洽,兵部尚书邝埜帐前阻拦,道此乃诡计,不可轻信,但王振对此劝解充耳不闻,忽然命令大军表示诚意,跃出沟壕,结果当夜也先出其不意,“率铁骑揉阵而入,奋长刀以砍大军!”

  那一夜,皇帝被俘,王振被杀,四朝老臣张辅战死,成国公朱勇战死,驸马井源战死,兵部尚书邝埜战死,户部尚书战死,内阁阁员曹鼎、张益被杀,朝廷的文武官员、大将军、大学士被杀……一夜之间,满朝精英,一扫而光!

  王振一人死不足惜,可他凭着令人发指的愚蠢,把大明朝直接拖进了开国以来前所未有之危局,整个国家就像是一个失灵的巨人,瞬息间瘫倒在地!

  李梦粱若泉下有知,看到这个结果估计都会笑活过来……

  深夜。

  临海不知名的蜿蜒海岸线上,枯枝落满乌鸦,呀呀呀不详地叫着,水波之中,一道道身披草氅罩帽的身影缓缓登岸,束发的潮湿发辫沉沉地拖在他们的脑后,月光一照,照清他们手中长长的、雪亮的倭刀——

  马蹄震踏!

  北方沉寂乌黑的夜里燃起一串熊熊的火把,纯血骏马的铁蹄下沙石飞扬,庄稼倒伏,领头的瓦剌士兵袒露一半的胸口绷足马力,直逼紫荆关——

  寂静的金陵城内。

  夜猫咪呜一声蹿走,雪白的爪垫步履轻盈地踩过围墙的上缘,悠然自得跃上屋顶,摆着尾巴,伏下肚皮,好整以暇地俯瞰起一处十分寻常的民宅,只见门扉“吱呀”一声,被人缓缓从外推开——

  此处乃太平教的暗桩据点,邝简被人三个人前后围着、姿态防备地请了进来,紧接着,门扉在他身后重重合上,对面小院台阶之上,一人披着黑色的斗篷无声无息地站着,斗篷下一袭深紫色的缎子,交握的左手拇指上,赫然一枚浑澄暗绿的扳指。

  “你要见我?”

  杀香月看着邝简,冷冰冰地说:“谈什么?”

  邝简无声地与他对视,只一眼,就感受到了那份陌生。

  “不谈什么……”

  眼前人今时不同往日,已然不是当初那个会懒散靠在窗边喂鱼看画的人,邝简拖着步子缓缓走近,借着月光看着他的脸孔,轻声说:“我想你了。”

  杀香月冷漠地看他一眼,连嘲讽都懒得给,掉头便欲进屋——

  邝简快步追上去,二话不说便从背面连人带斗篷地搂住了,杀香月惊怒交加,骤然拧过身体,左右开弓赏他两个耳光!

  他的手掌冰冷,几乎没有什么温度,打在人脸上微微生疼!

  邝简躲也不躲,抓住他冰凉的手,掀掉他的兜帽,弯腰把人用力地搂紧怀里!

  他的胸口和左腹还打着厚厚的绷带,夏天衣服薄,他搂过来的时候杀香月就感觉到那偏烫的温度,邝简发了疯,密不透风地搂着他,那股巨大的力量勒得人几乎窒息!

  “放,放开——”杀香月压低了声音挣扎,邝简的肩膀比他的宽阔,臂弯滚烫,沉沉地压在身上似有千钧,邝简固执地不撒手,脚下一个寸劲儿把他绊倒,两个人哐地一声,叠跪着摔在水泥台阶上!

  外面的太平教信徒听到声音,不确定叩门询问:“掌教……?”

  “走开——!”杀香月朝外低喝,翻身又扇了邝简一巴掌!

  他感觉到邝简在扯他的衣裳,两个人都不说话,像极了两只走投无路的动物,只是无声地扭打,黑色的斗篷早就被人摊在了地上,那身暗紫色的缎,就像是一层层涸了血,邝简最后占了上风,压在香月的身上,逼迫他跪趴在地上,杀香月被翻叩住手臂,膝盖下是一溜溜水泥凹凸不平的细小石子,他不死心地绷直了小腿用力地往后踹,邝简则一手扽住他的腿根,一只手插进他两|腿|之|间!

  “邝简……!”杀香月打了个清晰的战栗,眼里顿时激出屈辱的水光!

  那声音压到了最低,低到似乎要磨出血来,却不是因为邝简强迫他,而是因为自己立刻有了反应,邝简却根本没有硬!屈辱和难过充斥了杀香月的心口,他用力地弓缩起身体,想要抵御身体内里一阵一阵的酸麻,邝简闷声不吭,扯着他的腰把拼命挣扎的人拽回来,两只手固执地摸过他的身体,搂着他的大腿往回扽——

  杀香月溺水一般地想往前爬,又被人紧紧地箍住压在身下,他的衣裳一层一层地剥下去,任他怎么挣扎,邝简都抓着他,最后他心神俱裂,泪水一波波地夺眶而出,邝简在身后用力地咬住他赤裸的肩头,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忽然说:

  “香月,我没有父亲了。”

  然后,身上的男人就停下来了。潮湿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打在杀香月的后背上,邝简像是忽然流失了所有的力气,抱着他的腰,哀声把那句话说完,然后,再也不动了——

  天地更易。

  一夜间,皇帝和百官都不在了。

  整个国家,那么多殉职殉国的人,那么多猝不及防的生离与死别,那软弱铺天盖地,一颗心,沉了又浮,浮了又沉。


第105章 万里水云身(1)

  清晨,天空的阴霾久久不肯散去。

  城西的小屋简素无华,两个人睡不踏实,不约而同地起了个大早,各自梳洗完便坐在饭桌前,相顾无言。

  面前的是两份馄饨。杀香月起身后命人去买早点,说要素的,没想到手下买回来两份素馅的馄饨,杀香月心情躁郁,见是馄饨心中又添难过,胃里一阵阵地痉挛,邝简显然也是没有什么胃口,他脸色很差,昨夜的侵略如火今晨全数化为不动如山,神情几乎是有些麻木地夹着筷子,一口一口地咀嚼吞咽着。

  “你要回北京嚒?”杀香月敲了下筷子问。

  邝简摇头:“不,我留在金陵。”他的声音听起来嘶哑又平静:“昨夜斥候传报,倭寇大部队已于上虞县爵溪登岸,南陵县、江宁镇同时为人劫掠,他们所图金陵,我会留在这里。”

  杀香月的神色狠狠地变了一霎,立刻放下筷子站起身去屋外下令,不知他说了什么,屋外的信徒领命后蹬蹬蹬奔跑着出去了,待杀香月回转屋内,邝简刚刚放下碗筷,已经吃完了自己那份还有杀香月剩的馄饨,他神色如常地拾起布巾擦嘴,然后抬起头来:“等下有事嚒,和我出去一趟。”

  邻近城东皇城的一片巍峨高大的衙门,穿过一座木石牌坊,就是守备衙门的大门。

  大门外,一大批身着官府头戴乌纱的官员被一条拒马围棘拦在外面,打探消息的,送取公文的,乌纱帽的长翅惊恐、迷茫又愤怒地不住乱颤,一群人没头苍蝇似的地等着求见守备勋贵、丰城侯李贤,就在这等候的空档,每个人都在嗡嗡嘤嘤,一边骂那位祸国殃民的死太监,一边热锅蚂蚁似的地讨论今后该怎么办。

  邝简挡着杀香月的脸快速走过守备衙门临侧的一处夹道,在其中一扇角门有节奏地敲了几敲,不一会儿,守备衙门的亲卫从里面为他开了门,邝简立刻拉着杀香月进去。

  简单的搜身过后,邝简抓着香月的手臂往后堂去,杀香月头一次进入金陵最高权力衙门,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这里的格局,他以为守备衙门外便已经很乱了,没想到守备衙门内更乱,书办满头大汗地捧着一叠或者几叠的公文,一时一刻都不敢积压地来回传送,左侧庑房内传来一串中气十足激烈的讨论声,人还没走进,先被里面浓重的气味冲一跟头。

  只见屋中十几个青壮年军官劲装短衫,围着沙盘正在商讨着两京的南北战况,看样子是讨论了整个彻夜,各人的铠甲散乱地放置在屋子的地上桌上,服色上看有浙军、有金陵备操军、备倭军,临门的这一边小桌上摆满了早点吃食,但是吃过的很少,显然大部门忙到根本没有时间吃饭。

  邝简走进来的时候,临门正好有一个年轻将官正在愤愤地填肚子,还没吃两口,又愤愤地把碗放下,扭头向沙盘处插话,一副“吃什么吃!根本吃不下!”的表情,看到邝简原本下意识地想打声招呼,毕竟这位也曾是军方最高长官的公子,以往没少去他们军营,谁知看到杀香月先是一愣,紧接着目光下移看到他手上的玉扳指,立刻一声不吭地气冲冲地挤回沙盘前!

  “现在京城已经不堪一击了,三大营主营精锐尽灭,剩下的人也就不足十万,还都是老弱病残,按照也先的行军速度,三日之内必然到达紫荆关,若是北方不能守住七日,我们到了也是白搭!”

  这些军官有好些手臂上都扎着白色布条,显然是自己的亲属和家人在前几日的战乱中死去了,说起话来口气是又冲又急、又悲又愤,就差没有把拳头狠狠砸在沙盘上——大明朝已经遭遇了前所未有之危机,这些个守土卫国之人,前几日还安然地待在军营里以为北方战事很快就能平定,哪里能想到好好的一个国家一夜之间竟搞成了这幅样子!

  “倭寇这边也登陆了,南方这边现在应付起来还算有所余裕,但我们一旦过去,金陵就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得住了……”

  “还有于谦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北京能打仗的都死干净了,他是个书生,虽然一直做孟质公的副手,但没真的打过仗,这次北京城保卫他到底能不能指挥得了!”

  杀香月有些尴尬,他听出来了,邝简是带着他这个外人直接进入了金陵内部的军情讨论,眼下他还在被通缉,他就这样直接带他进来了。

  其他人也看到了他,有耳报灵敏的立刻意识到这位就是近半年来令金陵谈之色变的“鬼见愁”,但他们只是神色略显古怪,没有说什么,而是扭过头返回任事状态继续讨论。

  邝简安之若素,没有表情,领着杀香月在一处庑房隔间外坐定。他们身侧是比沙盘略小一点的大案,案上卷宗公文堆积如山,三个书手不断地整理源源不断递送进来的公文,按照紧急程度分类整理,送进小屋一批,又捧出一批,紧接着不敢耽搁地送达南直隶各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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