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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几位家长，在一众信息之中，发出嘤嘤哭声。 甚至还有几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双红着的眼睛，就足以令人觉得心碎。 谢嘉弈在一片哭嚎混乱之中，扶着刚刚撞到许星柏的大姨坐下，望着对方茫然仓惶无助的脸，不由得心脏一揪。 眉眼之间，依然能看出大姨年轻时，也是美女。 只是在岁月的洗礼之中，她的眼神充满了迷茫和惊惶，整个人因为疲于奔波，皮肤被晒的黝黑，四肢纤细，看起来像是一只误闯入人类社会的老鹿。 “大姨，您怎么了？” “她们说，我的孩子失踪超过十年，根本不可能找到了。” 说到这里，大姨眼睛一眨，眼泪已经簌簌坠落。 “哎呀大姨，您别这么说。”看到大姨期待的双眼，任谁也说不出那些失望的话语。谢嘉弈刚准备安慰对方，却收到陌生电话。他本能的挂断电话，想要继续：“您家孩子多大，叫什么，怎么失踪的？” 不等大姨回答，谢嘉弈手里的电话再次响起。 谢嘉弈皱着眉头望着不断响铃的电话，和许星柏使了个眼色自己出门接电话：“我是谢嘉弈，什么事？” “谢警官，可算打通你的电话了。”电话另一端，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不好意思，您哪位？”谢嘉弈礼貌询问。 “我是镇医院的护士，就是你昨天留电话让我照顾庄洁——” “啊对不起，您请说。” “对不起我想了半天，应该告诉你，庄洁失踪了。” “什么？”谢嘉弈站在会议室外的房檐下，清晨八点的阳光已经开始烘烤着他的胳膊，本能有些口干舌燥，鬓角已经开始浸出汗水。虽然听到了文字的内容，但是他还是想要问清楚：“什么时候发生的，她走之前说什么了吗？” 护士大姐沉默几秒，迟疑道：“谢警官，我们这里昨天发生了一起袭击案件。昨天凌晨我们护士长在和我们开会的时候，被人袭击刚刚才做完手术出来，我就没顾得上关注——” “竟然会发生这种事？”谢嘉弈一只手随意叉腰，本能回过身望向会议室内的许星柏和大姨，没想到许星柏也是表情严肃的在接电话。 “人没事吧？”谢嘉弈率先询问最重要的问题，随即又加一句：“还有你，大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特别不好意思，你知道，那姑娘伤的太重了，现在又失踪。这么热的天，身上连钱都没有，她怎么活？” 听到大姐的话，谢嘉弈更是如坐针毡：“我现在就来。” 挂断电话，谢嘉弈回身想和许星柏打招呼离开，挥手好几次，对方似看非看的接着电话，而大姨在旁边乖巧的等着，只能自己先走。 -- “你说什么？”许星柏这边接到法检中心的电话，努力转了好几个位置，才在角落里听到同事的回复—— “在你给我的土壤样本里，我测到多个人体组织残留，而且，是多个人的骨头碎屑残留。”同事坐在办公室的空调下，一边给许星柏解释结果，一边本能的打了个寒颤裹紧了毛毯：“大哥，你是找了个坟场吧？” 许星柏下意识脸色苍白，心脏重重坠落，转身本能望向谢嘉弈的身影—— 门口此时哪里还有人。 顾不上解释了，许星柏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等待的大姨，有些歉意道：“大姨，我这边有点急事，要不您在这等我回来？” “你们去你们去。”大姨起身摆摆手告别：“我这都多少年了，有十年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谢谢大姨。”许星柏这边给谢嘉弈打电话通报，正遇上谢嘉弈与护士大姐正在通话，结果只能跺跺脚，先去找冯局要协查通报。 -- 警车在双龙镇的街道呼啸，兵分两路。 许星柏黑着脸，率先冲向双龙村豆豆家。 等到家里，豆豆本人还躺在炕上呼呼大睡。 “起来！”银光闪闪的手铐落在男人的手腕，对方这才像是大梦初醒似的：“这是啥这是啥？” “这是你的手镯，这是啥。”许星柏紧抿着双唇，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双手一挥，示意其他同事将其带出屋。
第084章 逮捕（02） 许星柏逮捕豆豆的当时， 谢嘉弈还聚精会神的双手叉腰站在医院的院子里顶着太阳四下环顾，等待法检同事勘测结束之后解封。 手里的电话又再次响起。 谢嘉弈低着头望着电话屏幕，后颈的汗水已经沿着头发落在了背上。 为什么。 谢嘉弈茫然的仰起头呼出一口气， 百无聊赖的在院子来回走。 凶手伤害受害者的时候， 可能自己也没想到， 在他触犯法律行为的瞬间，还有另外一个受害者。 就是广大的人民警察。 这么热的天，就那么着急要伤害吗？不能再等一等，等一等马上就发降温补贴了，再等一等就要放中秋假期， 再等一等国庆假来到，坚持一下十二月就发年终奖，明年一月过完年一季度马上也就结束了。 急什么？ “谢警官——” 不等谢嘉弈自我调整心态，护士大姐急匆匆的冲下楼，将庄洁剩下的东西打包交给他。 “姐，我听说了， 又是医患矛盾闹的是吧，”谢嘉弈接过东西随意的看看，望着不远处依然被封的大门， 又看看因为赶时间跑过来的护士大姐额头闪亮的汗水， 下意识：“你还没吃饭呢吧，我刚好也没吃，咱们一起。” “不用了，少了一个人， 巨忙巨忙， 只能当减肥了。”护士大姐无奈的摆摆手。 “那个凶手真不是东西，抓到了人吗？”谢嘉弈已经拿出电话准备给大姐先点一些吃的， 等自己走了之后再送过来。 “谢警官。”护士大姐看看旁边人来人往，下意识往阴凉一些的摄像头盲区的地方走了几步。 这种欲言又止的表情，谢嘉弈算是太熟悉了。 简直就是有些秘密我不能主动告诉你但是你可以主动询问我。 读懂行为心理，秒懂沟通规则。 “姐。”甜甜的一声姐。 护士大姐叹了口气，抿嘴想了几秒钟，终于抬起头再次长叹一口气，仰起头眯起眼迷惑的望着谢嘉弈—— “昨天的事情，好像不是大家以为的那样。” “什么意思？”谢嘉弈不理解对方的意思。 “就是，其实也不算昨天，是今天凌晨发生的事情。你走之后我这边没事就过去看看庄洁，那姑娘太可怜了。25岁啊，搁现在00后，很多还是上大学被家里宠着的年纪，她的小腹上的伤口，差不多大拇指的指尖到中指指尖那么长，像是毛毛虫一般趴在身上，可想而知当时受伤的时候她得多疼。还有...还有，你走之后医生来换药的时候还在感慨，脑袋上的伤痕，新的旧的，哪里像是人的脑袋，倒像是足球。” “我去看了一两次，帮忙盖盖毯子，帮忙问一问调整下点滴速度。” “结果那天好巧不巧我们护士长嗓门大脾气大，因为被主任晚班被叫来批评了一顿，结果在医院走廊大吼大叫。” “我们自然什么也不好说，很多病人和陪床也是，出来看看就回去了。我当时怕她吓着庄洁，就特意看了一下——”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太快了。”护士大姐摇摇头叹息，又仰起头：“反正等我看到的时候，我们护士长已经倒在地上，庄洁病房的门被打开，病床边上的导流管随风晃来晃去，床上早都没人了。” “你说，现在的孩子脾气也会不会太大了？” 听到护士大姐的话，谢嘉弈的身体像是坠入深渊，越来越冷。 手里的电话依然不断的震动着。 谢嘉弈瞥了一眼，群里正在夸赞许星柏鞭辟入里细致入微才能直接抓获犯罪嫌疑人豆豆。 半晌，谢嘉弈看了看手机里豆豆被捕的照片，又看看眼前一脸严肃的护士大姐。 “我明白了，谢谢大姐，我们这边尽快找到庄洁，希望在她犯下更大的错之前，找到她。” -- 所有人都在为许星柏欢呼。 “——我给你说，这个月你放心，绩效优秀没问题！” “——你们谢队呢，关键时刻他怎么躲起来了？” 外界的声音，永远是藏在个人认知外的一层壁垒而已。 许星柏此时站在豆豆家的院子中央，默默的望着法检部门的同事如鱼流水似的将豆豆家拥挤的车水马龙。 他看到手机微信里自己给谢嘉弈的信息半天没有回复，只能等对方有时间回复自己了再说。 豆豆家的卧室里，法检工作人员关上灯，晦暗瞬间袭击了众人的双眼。 黑乎乎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被褥宛若草席一般随意卷在炕上，周围的木柜木椅表面被蹭的光亮，屋内到处充斥着空气不流通的土味和男性的油脂味道和常年不洗澡的体味。 随着法检同事打开手里的紫外线灯，瞬间的光亮惊呆了众人。 血迹不会骗人。 这间房屋里，墙壁上、柜子上、炕上、被子上，目光所及，紫色的光几乎快要闪瞎众人。 从光亮程度上说明血迹的新鲜，从痕迹模样上说明豆豆夫妇很大可能不会选择站在炕上让猪站起来再将其脑袋方位袭击造成炕上一米六高的墙壁有喷溅似的痕迹。 许星柏望着满屋的光亮，甚至还能闻到鲜血的味道。 他苦着脸冲出屋子，朝屋后猪圈检查的李捷走去。 直到看到李捷头发长了些，粉色的挂耳染时尚的被帽子盖住一半，这才意识到彼此很久没有见面了。 听到许星柏进来，李捷抬起头，彼此点头，算是互相打了招呼。 “谢嘉弈人呢？” “谢队去医院调查豆豆的爱人，庄洁的下落。”许星柏回完，本能的和谢嘉弈一个动作，双手叉腰望着地上还没有打扫干净的碎屑，微微皱眉：“这该不会是？” “人骨碎屑。”李捷面无表情蹲下，将一块骨头放在掌心里举在许星柏面前：“我让徒弟才把后面猪粪全部收拾，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到什么。” 许星柏眼皮耷拉，本能的抑制想吐的冲动。 “早上已经有许多失踪者家属留下信息，希望——”许星柏望着阳光下一颗小小的柔柔的光滑的骨头安静躺在李捷白色手套里，半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希望是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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