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你还记得我吗?”谢嘉弈率先走上前询问。 “谁呀, 谁呀,我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人老了记性差了...”老婆婆摇摇晃晃门也忘了关,恨不得回到屋内赶紧躲起来。 “我还买了你的果子, 二十块钱的东西我给你了三十,你怎么忘了我呢,我伤心了!”谢嘉弈担心追奶奶追的太紧吓到她,也不着急,站在院子里望着院内的果树一指:“这不就是嘛,您忘记我了, 这果子的兄弟姐妹肯定记得我!” 说着谢嘉弈装模做样的示意旁边许星柏搭把手,一起上树自助吃果。 “——哎哎哎,那可是我给我上大学的孙女端午节留着吃的呀!” 一听说谢嘉弈要摘自家的果子, 老婆婆也顾不上自己的恐惧, 又是摇摇晃晃冲出来,带动着屋内三四只野猫冲出来,举着拐杖就要朝谢嘉弈冲来:“反正这么多年我也活够了,我和你这碎崽子拼了——” 就在谢嘉弈准备躲时, 许星柏冲在前面一把挡住了拐杖, 将其抢了过来。 老婆婆直接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双腿哭嚎:“杀人啦杀人啦杀人啦——” 谢嘉弈是哄也不是, 求也不是,吓也不是,打更不是。 只能无奈的望向许星柏。 “我总不能让她打你吧。”许星柏嘟嚷一句躲在一边:“她骂你。” 谢嘉弈摊开手示意对方关注当前的局面,又无奈的指指自己,干脆无奈的仰天翻了个白眼打了个响指朝许星柏伸手。 许星柏没有动,甚至向后退了一步:“我给她交话费行不行,我担心万一我们出外勤无法准时吃饭伤胃——” 昨天见的年轻人不记得了,一听到许星柏不肯给自己好吃的,老婆婆的哭嚎声伴着咳嗽声更大了些。 “哎呀妈呀你惹她干嘛。”看着许星柏慢吞吞在包里找了找最后只找出一包火腿肠,谢嘉弈干脆抢过来,从包里找出一大瓶牛奶,加在一起递给了老婆婆。 “奶奶,我们是来找你帮忙的,不是来找你事的,吓到你的事情我们向您道歉。这些东西你拿上,晚上就少做一顿饭啦。” 听到谢嘉弈说话,许星柏又从包里找出一盒巧克力,撞撞谢嘉弈的胳膊示意再加上这点吃的。 听到谢嘉弈说不是来找事的,老婆婆抬起枯槁的手背擦擦哭出来的眼泪和鼻涕,抱着谢嘉弈给自己的东西骂骂咧咧站起身:“我给你们说,我从五十多年前嫁到这个村子,把村长从一个胳膊肘大的娃娃看到大,这村子里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对呀奶奶。”谢嘉弈帮忙上前扶着对方:“如果不是您昨天卖果子我们还见不上,这不是说来说去是缘分嘛。您今年...” “八十啦。”感受到身边年轻人的善意和附和,老婆婆开心的比出一个八字,随即摆摆手:“和你们年轻人比不得,我这就是没事捡几个果子出去见见人,给孙女赚个零花钱。” “奶奶,昨天咱们分开之后,你还有没有见过那个小姑娘?” “见过见过。”老婆婆将谢嘉弈给的东西拿进屋,自顾自的端着板凳又出屋子坐在檐下望着果树。 听到对方说见过,谢许二人彼此欣喜交换眼色。 谢嘉弈追问道:“您大概是什么时候遇见她的?是我们离开后她又回来了吗?还是...她遇到了什么人?” “就是我坐在门口,看见她来了就追上去表扬我捡的果子,谁知道那个贱货竟然不买,我真是白劳神,追了半天好不容易追上你们还让她跑了...” 听到老婆婆这么说,谢许二人有些尴尬。 说老婆婆的记性不好吧,她当初拉着史淼追着骂的时候可比这还要脏。 说老婆婆记性好吧,这是史淼失踪之前的情况,没有什么新发现。 谢嘉弈又问了半天,老婆婆竟然开始聊起自己多年前加入这个村子的故事,甚至还将其了一些过去局势动荡期间很多人为了躲避迫害躲在山里的情况。 眼看谢嘉弈朝自己递来求助的眼神,许星柏了然,怀疑的打断老婆婆:“奶奶您是不是记错了,那个女孩跟着我一起离开了。” “没有没有,又回来要在我这里买果子,被我骂走了。” “她回来了吗?”听到老婆婆这么说,谢许二人诧异对视一眼,表情严肃许多:“可是她刚刚明明不需要,为什么又会回来?” “呸!”听到谢嘉弈嫌弃自己加果子,老婆婆一口唾沫吐在院子地上:“我老婆子就是死了老公也不会说谎,给你说她回来了回来了你们不信。” “奶奶~”谢嘉弈也是急了。 他晃着老婆婆的胳膊,忍住自己都觉得做作的跺跺脚,气呼呼道:“我们就是问两句,不是不相信你。” “就是你看哈,这姑娘刚刚和咱吵过架,我们专门为了咱双方不要再争执再纠缠,专门把您和她分开了——您看这个逻辑,咱俩是不是一致的?” “——我给你说她还想买我的果子,我才不会卖给她,我卖给你都不卖给她!”老婆婆此时还气呼呼的沉浸在昨天和史淼的争执之中。 谢嘉弈半晌,用力的拍拍自己的脑门—— 不配合。 为什么这么不!配!合! 许星柏倒是站在一边大概的怀疑却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怀疑:“奶奶,您的意思是说,我们走了之后,这个姑娘又回到您这要买您的果子?” “嗯呐。”老婆婆傲娇的抿嘴哼笑一声:“还非买不可呢。” ——原来如此! 谢嘉弈瞬间明白了,追问道:“您有没有发现她当时后悔没买您的果子惹您生气,后来回来追着您买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那有啥不一样的,良心发现了呗。” “那您怎么知道她良心发现了,应该除了专门退回来买果子,还有什么吧,她求您了?” 听到这句老婆婆抬眼看了一眼谢嘉弈,微微侧脸:“求就求了呗,我都能当她太奶了,求不是应该的吗?” “她给您跪下了?还是...”许星柏想想,忽然意识到什么:“她给你东西了?” “没...没有。”听到许星柏的询问,老婆婆本能的垂下眼不敢对视。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我要睡觉,你们走吧。” “她给您留的什么东西?”谢嘉弈追上前一把抓住老婆婆的胳膊,着急道:“奶奶,这孩子和您孙女一样上大学,还是师范大学将来毕业了可以在学校当老师教育孩子的。昨天她晚上就没回学校,家里人急疯了。您孙女要是失踪,您肯定也会着急吧。” “你放心,我孙女是大专,没有那些麻烦。”老婆婆别过身子,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许星柏拍拍谢嘉弈胳膊,示意换自己来。 他凑向老婆婆,眯起眼睛挤出一副皮笑肉不笑:“奶奶,那个姑娘给您留的东西您给我们,我给您买五箱特仑苏。” “真的假的。”老婆婆明显心动,动了动咽了咽口水。 “真的,”许星柏面无表情举起右手竖起三根手指发誓:“如果我违约,我生儿子没**。” “那倒也不用这么毒...”不等谢嘉弈说话,老婆婆已经起身回屋—— 只剩下谢嘉弈眼神追着老婆婆直到确定对方身影消失不见,这才回过头瞪大眼睛冲许星柏小声却夸张重复:“有这个必要吗?” 许星柏摊开手耸耸肩,朝对方做了个鬼脸:“总比你撒娇有效吧?” 没多时,老婆婆出来从包了一层又一层的手帕里,取出一个小米电子手环递给两人。 -- “也就是说,史淼却是跟着我们一起离开了双龙村,但是遇到了什么人,导致自己走回头路,并且为了生命安全,不惜重新向老婆婆求救。” 直到离开老婆婆的家,谢嘉弈这才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三遍“人杰地灵人杰地灵人杰地灵”。 当时史淼的拒绝令老婆婆怀恨在心,以至于之后再洗相遇时,老婆婆为了自己泄愤而拒绝了史淼的求助。 但是! 许星柏像是看出了谢嘉弈的心中窝屈,提醒道:“伤害史淼的,终究还是凶手,不是老奶奶。就算这次史淼逃过,下一次还会有其他落单的女性遭遇不测,甚至很有可能,对方没有史淼那么重要,将嫌疑人再次隐秘在这深山之中。” 谢嘉弈的心情这才缓缓平复下来,逐渐理智:“那你的五箱特仑苏怎么还?” 许星柏摇摇手机,慢吞吞抿嘴笑着道:“我已经下单到镇上的派出所,到时候回来了我就说你说的,送到老婆婆这里。” “呀。”谢嘉弈停下脚步不满的抿紧嘴唇摇摇头:“你当时就应该用我的账户下单买十箱,五箱留给同事犒劳犒劳,五箱给奶奶。” “还是经验太浅,需要跟着我好好学习。” 许星柏背着手望着谢嘉弈的背影,半晌抿嘴笑着乖乖跟上。 “嘉弈,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谢嘉弈用纸巾垫着检查史淼留下的小米手环,里面没有特别的线索,只能重新包好:“稍后交给同事,申请警犬来闻闻,看有没有发现。” “好。” 眼看当前时间到了中午时间,谢许二人忙不迭的朝村委会走去。 -- “豆婆娘,豆婆娘!” 村口的村妇等到谢许二人离开,将家里稍稍安顿了些,门也不锁,直接朝邻居家走去。 走到一条背阴小巷,晃了晃靠山最近的村屋篱笆,呼喊着。 “什么事?” 不多时,里面走出一个穿着胶鞋挂着塑胶围裙,头发被毛巾包着,脸颊被晒出一排斑的女人。 眉眼之间,依稀可以看出她就是当时冲史淼招手的女人。 女人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缓缓将长至肘间的黑色塑胶手套卸下,表情淡漠的望着对方。 已经准备走了的村妇听到声音又折回来,晃着篱笆一脸神秘和兴奋:“你知道吗,今天咱村来警察了!” “是吗,什么事?”女人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很快恢复面无表情,只是跟着村妇的目光,望着小巷的尽头看了一眼。 “说是谁家的女子失踪了,让在村子里找一找。”村妇啧啧嘴巴摇摇头:“这大学生就是不一样,一天不回家全世界都在找。你说你...” 说到这里,村妇的眼神落在女人衣领没有掩盖住的掐痕,以及一瘸一拐的膝盖,下意识想要朝对方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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