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乔乔抬起手揉揉我家孩子的头发,笑着耸耸肩,说不愿意就算了。” “他真的太懂人类的补偿心理了。” “我家孩子在得知乔乔放过了自己, 长吁一口气,就想着做些什么补偿。提出自己有的那些小玩意,可以送给乔乔。” “乔乔坐在我们夫妻的床上, 一只手掌撑在身侧翘起二郎腿, 望着我家孩子嘴角上扬,抬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说,你的那些东西算什么,我看你妈的这条项链特别好看。” 随着钻石项链的光亮从乔乔的掌心坠落, 也刺痛了死者的心。 她当然知道, 唐宁只有在穿正装的时候才会戴这条钻石项链,也只有偶尔心情好的时候唐宁会允许自己试戴一下, 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等到自己老了就传给自己。 如果这条项链被乔乔带走了。 可想而知事情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不可以。”死者伸出手想要抢回项链。 眼看指尖即将抓住,乔乔身子向后一仰躲开,收回手里的项链别过脸苦笑。 “果然,说的什么喜欢,都是骗人的。”乔乔说着,站起身上下打量对面的死者,迫使死者一步一步后退:“你在骗我,你们都是骗子,标榜着什么道德什么真诚都是骗子!” “我不是骗子,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证明啊,”乔乔再次逼迫死者进入母亲的衣柜:“你放心,我们就是做个游戏装个样子,我会将你妈妈的项链还给她,还会在你危险的时候帮助你。我们和别人不一样,我们是要一起走很多很多路,我们是要共患难的。” 死者望着乔乔身后的刘昊,期待他能说几句。 刘昊心里觉得不踏实,隐隐觉得这个游戏是有危险的。 但却不构成自己强力阻拦的原因。 刘昊轻轻拉拉乔乔的胳膊,小声道:“走吧,我想去网吧玩游戏。” “你真是傻,真的。”乔乔甩开刘昊的手:“要去你自己去,我和她玩一会儿,要不等开学了,大家都没时间了。” 轻描淡语,像极了只是玩一场飞行棋玩一场五子棋的简单。 刘昊莫名感到了一阵不适,又不敢忤逆乔乔,只能先走。 而乔乔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望着死者笑。 只剩彼此的情况下,周遭空气像是着了火,死者莫名红了脸,只希望乔乔尽快离开。 她怯怯的询问:“你确定,你会守着我?” “当然。”乔乔抱着胳膊温柔道:“这样的游戏,你不觉得和我一起玩,才有意思?” 没有几个女孩子能够逃离对喜欢的人言语的衍申想象。 那一刻,她甚至已经幻想自己因为脚下趔趄摔进乔乔怀里的幸福。 怎么可能是要自己死呢? 不过就是因为自己喜欢他而已,顶多就是大家玩的不开心以后不说话,怎么会因此走上死路呢? 死者找到唐宁留在衣柜里的连衣裙的腰带,随即一端缠绕在自己的脖颈,另一端绕过衣柜的挂衣杆拿在自己的手里望着乔乔:“可以了吗?” “这样有什么意思,你绕的紧一些。” 前面的一次两次,感觉心脏和大脑还有绳子一起坠在脖颈中央,像是理智和行为都在走钢丝。 “小孩子实在是太好骗了。”煜明说完,一滴眼泪已经落在了地上。他抬起头望着屏幕前的弹幕:“第一次第二次,她没有松手,还可以自己调整松紧,真的像是在玩一个游戏。却在最后一次她太过高兴,双脚用力朝反方向一踩,整个人直接向前冲,双手够不到脖颈后面的绳结,只能抬起手向看着这一切的乔乔发出求救的声音——” “没有任何声音。” “外面有人经过的脚步声,偶尔楼下自行车驶过的车铃声,还有不远处风吹树叶的声音,空气流淌的声音,家里纯净水箱突然发出的声音。” “乔乔依然保持着抱着双臂靠在我家门框上,静静的看着我的孩子,眼睛里的光一点一点的暗淡。” “最后离开家的时候,他将我孩子的脑袋按回衣柜,关上柜门,离开我家。” “我的天从此就黑了。” “——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你在乔乔出狱之后,专门选择了报复?”已经到了这样直播的环境中,谢嘉弈反倒没有刚刚抵达时,对于受害者施救的迫切(当前从安先生听故事的沉浸程度来看,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对于担心群众对于警方的不满想要立刻解释的迫切(因为说两句就要表现自己买单全场的人越来越少)。既然如此,既来之则安之,这已经是煜明他们最后的表演场地了。 “是报复吗?”煜明冷笑一声:“就算是第一次听到刘昊将这个故事的时候,我都心存感激,这么多年我终于有了一个答案。虽然这个答案我无法接受,但至少它是一个答案。我虽然不愿意相信,但至少它是一个答案。” “我依然回到我的破庙里,求佛祖洗涤我内心想要杀人的想要报复的欲望。” “直到有一天,我看着阳光沿着佛祖的眼睛滑落至脸颊,最后到肩膀,佛像上斑驳痕迹,我忽然想起来——为什么没有指纹呢。” “为什么警方这么多年都没有提及,家里除了我们一家人却没有其他人的指纹呢。” “为什么刘昊说他关门离开,警方却没有找到指纹呢。” “如果说警方刻意隐瞒,也只会隐瞒乔乔的指纹,不会隐瞒刘昊的——” “也就是说,乔乔去我家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让我女儿死亡。那不是孩童之间的玩耍意外。他在我的孩子死亡之后,不是吓到不记得报警,而是故意没有帮忙没有报警,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死亡,之后擦拭了他在这个家所有的痕迹离开。” “那个时候,他才十四岁啊。” 煜明压低声音怒吼一声,甚至怒吼之后,气愤到极致反倒笑了起来:“你们知道有多可笑。” “当我知道了凶手的情况,去找我的律师陈锦的时候,你们知道有多可笑。” 谢嘉弈别过脸,狠狠闭上眼睛解开谜底:“陈锦当时在办郑欢的案子。” “是。”煜明手里的刀指向谢嘉弈,刀尖抖了抖:“我还就说呢,为什么陈锦对我们的案情总是感觉不上心,原来她做出选择。我们的案件时间较久,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证明是乔乔所为。但是郑欢的案件却是铁板钉钉,我们只需要将他送进监狱就是成功了一半。” “我不呢。”煜明原地走了几步,刀背拍拍自己的胸口:“明明我是死者家属,我是受害者,我去维护我所有的权益时,所有人都会劝我,不要令大家为难。怎么这个社会和我以为的社会不一样了?什么时候,你们在维护的是违法者的权益,我是好人,我是好人就只能得到排队排到最后,买东西买到最贵,学习学到最笨方法!” “我是真傻?!”煜明说着,将手里的刀突然恶狠狠的丢向谢嘉弈。 谢嘉弈本能的让开,借着对方没有武器,也顾不得对方在发表什么内容,冲上前想要解开安先生的绳子。 忽然谢嘉弈感觉周身的气压降低,就连傲娇的安先生此时也讳莫如深缩着脖颈一句话不说。 “我的背后有武器是吗?”谢嘉弈默默举起双手停下营救。 “我的故事都没讲完,你这孩子急什么。”煜明手里的枪口抵上了谢嘉弈的后脑,拽着对方的衣服,将其拖在客厅中央:“我知道你还有同伴藏在暗处等着俘获我,别着急,你让我说完,我这个军功章一定跟你们回去。” “我每天都在山上,跟个苦行僧一样锻炼。乔乔呆了多久的牢房,我在山上的天数只比他多,不会比他少。” “然后你们知道吗,乔乔的出狱之后的第一周,乔乔的父母就给乔乔找了一份体制内的工作。” “我的孩子躺在土里腐烂成花肥了,凶手还在想着地址内的工作等着挥斥方遒呢。” “这让我怎么忍。” “舍掉我一身剐,他也不能再活下去了。” 煜明简单明了的描述了当初如何杀害乔乔的过程。 谢嘉弈望着电视屏幕里弹幕统一都在说放过他,甚至还有狠人打赏—— “那李凡呢,他和你根本没有关系!” “我都杀了一个人了,另外一个坏蛋我听说你们迟迟都不肯逮捕,我就帮帮你们的忙。” 满屏弹幕都在扣感谢。 “煜明,要出名你现在也成功了,要讲故事你现在也讲完了,现在可以和我们回去了吗?”谢嘉弈摊开双手,哪像是面对亡命之徒的紧张,更多的是对于惺惺相惜者尊重又堤防的无可奈何:“你答应让我换军功章的。” 突如其来的安静。 “我是不是,是死罪?”煜明忽然询问。 “阿这...”谢嘉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咱就是说,哪个凶手杀了两个人还能问出这种问题。 “我们会努力为你争取的。”谢嘉弈抿嘴之后,真诚开口:“你看,弹幕都在为你求情。” 煜明忽然放下手里的武器,朝着弹幕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转身帮着谢嘉弈将安先生扶起来:“我自首,我陪你们去警局。” “——我,我——”被对方搀扶的瞬间,安先生一个哆嗦,脚下一滩水。他可怜巴巴的看看谢嘉弈,又转过脸恐惧害怕的看看煜明,脚下一软,嘴里喏喏:“我是不是也应该自首...” 谢嘉弈走到门口,正看到躲在暗处刚刚准备后方袭击煜明的许星柏。 两个人彼此对视,都没有说话,却终于都感受到了一种如释重负。 像是被迫参与了一场表演。 NPC也不轻松呐。 -- 一路回到局里,将煜明和安先生分别拘留,谢嘉弈和许星柏匆匆回到办公室,争着抢着挤在饮水机前分别咕嘟咕嘟灌了1L茶水。 感受到大脑到腋下再到肚子的凉意,才有了回到人间的感受。 “谢队,我有些发现需要和你沟通。”听着林海和赵荔不断起哄说两人上镜的情况,许星柏一反常态的没有参与其中八卦,而是追着谢嘉弈回到办公室。 “——等会我先去和冯局汇报。” “——啊,我女朋友来送慰问品,我去给咱们拿上来。”林海举着手机开心道。 “——那个,陈锦已经到了,他的妻子唐宁也在。”赵荔放下办公室的电话听筒,有些迟疑:“你说她们怎么敢来的,要不,我先带她们去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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