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拂去徐彤眼角的泪,张一凡的笑容忽而转为温和,“陈睿风为了不让我再找上你,在他经历了我的第一次之后,他甘愿向我交出了他自己的身体。开始他会抗拒,后来,他在有了目标之后,开始变得配合。配合我的原因,却还是因为你。只不过已经不再是为了阻止我找你发泄,而是他想通过我对你的催眠,从你这里得到一些能够救罗文的数据,遗传基因数据。” “我不信——就算他想要遗传基因数据——他也不可能会通过你催眠我来获取!他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徐彤掩面恸哭,“陈睿风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别侮辱他……你别再侮辱他……” 张一凡沉默片刻,略显烦躁阖上笔记本电脑,点燃一支烟,看着飘渺的烟雾,道:“是,你说得没错,睿风确实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不仅没有说过想通过我催眠你来获取遗传基因数据,他甚至拒绝了我的一切帮助。在我还没有侵略他的时候,我们只是电话联系,期间几乎无话不谈,有一天他告诉我,他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很好的人,那人是他的天使,但他当时没告诉我这个人的名字。” 一支烟燃尽,张一凡又点燃了一支,带着笑声,他将那支烟直接掐灭—— “陈睿风是我的玩偶,是我预订的玩偶,一个玩偶不能拥有天使,于是我约了陈睿风见面,在那一天,将他正式变成了我的玩偶。” “可惜……” 徐彤抬眼看着张一凡,明媚笑容,张扬肆意—— “可惜你晚了一步,你口中的玩偶,在他遇到他命定天使的那一晚,已经和他的天使紧紧相拥,互相属于彼此!” 徐彤笑得毫无形象,整个人都是抖的,哭与笑交织,她看着张一凡,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陈睿风想要什么?他是个坦荡的君子,早在他得知我获得了有关数据的时候,他就已经非常坦白的告诉过我,他想要那些的数据。不,他不是想要,而是想要与我一同去完善那些数据。陈睿风想救人……他是医生,他想救的人不仅仅是罗文一个——他……他和唐伟不一样!他更不可能与你这个恶魔为伍!!!” “不可能与恶魔为伍?”张一凡忽然笑了,道:“那他为何会越来越配合我的索取?配合到甚至甘愿服用催情剂,只是为了增加我的乐趣,配合到连他本职工作都会推却。他做了这么多,做了整整三年,你觉得他是因为什么?到现在,陈睿风明明已经和罗文在一起了,后者是执法者,并且一直以光明为信仰,你觉得陈睿风为何不敢向罗文坦白一切?他最大的顾虑究竟是什么呢?” 思绪被这些问题引导,徐彤眼中的怒意与哀痛渐次淡去。 既然已经决定与罗文在一起,既然陈睿风那么爱罗文,为何不能坦白? 陈睿风的顾虑是……是什么呢…… 他配合一个恶魔的索取……索取? 催情剂…… 一位白衣天使会服用违禁药物,只是为了增添一个恶魔的乐趣? 环抱住膝盖,将头深埋进臂弯,徐彤觉得头顶的白炽灯很刺眼,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很痛—— 继而,她觉得自己全身都痛! 张一凡这时重又开启笔记本电脑,将徐彤遭受侵犯的视频播放…… 徐彤用力捂着耳朵,依然无法避开那些声音,她觉得冷,很冷,如同三年前那个虽然是盛夏,却令她浑身冰冷的雨夜—— 那场雨,几乎夺去了她全部体温! 那场雨中的几个人,夺去了她的贞洁! 随后那些人走了,接着,又有一个人慢慢靠近她,她那时见到的是什么? 是一把雨伞的边沿,天蓝色的雨伞下,是一个眼中带着痛惜,面上却带着和煦笑容的陈睿风。 对方逐渐清晰的五官轮廓映入她的眼底,紧接着,是什么呢? 是…… 是陈睿风的怀抱…… 还有陈睿风的温声细语…… “还好么?别怕,别怕,你有我,我是医生,我带你去医院。” 雨伞留在她的手中,陈睿风回到车上拿了雨衣将她盖住,继而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了起来,那一刻,她贴在陈睿风的胸前,所感受到的,是对方平和的心跳。 很舒服…… 一如,此刻…… 有只手揽上了她的肩头,有人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 “别怕。” 语声很淡,徐彤带着茫然眼神靠在对方胸口,耳畔的心跳,很平和…… 她下意识道:“你说过,说让我别怕,还说……” “你有我。” 视线被遮住,徐彤好似捉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捉着身边人衣襟,呢喃道:“有你么?我有……有你么?你不是……你不是有……你的天使是……” “头上的伤,痛么?” 脸颊埋进身边人胸膛,徐彤像只小动物一般蹭了蹭,点头道:“嗯……好痛的……那些人……他们是魔鬼……” 轻抚徐彤,张一凡的声线仍保持温和,面上的笑容,开始转变—— “放心,魔鬼都惧怕光明。” “你是那道光么?” 牵起徐彤的手握在手中,张一凡的语声逐渐放慢,“你感受一下,光明,是有温度的。” “嗯……” “累了么?” 怀抱中的徐彤不再有回声,额角撞伤的地方渗出血丝,染红那张总带着明媚笑容的脸庞。 动作轻缓的将人抱起,张一凡轻步走向房中,望向窗外急雨的那双眼睛里,仅余一抹淡笑—— 罗文,你的动作要快一点,不然这个特意为你而设立下的游戏,便要提前game over了。 一杯温水,四颗不知名药物摆在桌上,张一凡看着徐彤,就这么看了片刻,他走到徐彤身边将人扶起来,凑近耳畔,轻道:“吃了药再睡,不然水会冷,冷的水很冰,像雨水一样冰冷。” 本安静沉睡的徐彤蓦地睁开眼睛,殷红血丝攀爬瞳孔,她歇斯底里吼道:“我不要雨水——我恨冷雨!” 张一凡稍加安抚徐彤,将温水拿过来放在徐彤发抖的手中,“现在它还是温热的,你把水喝了,吃了药,你会觉得温暖。” 徐彤将温水几口喝了,那四颗药却留在了手里,张一凡明显没了耐性,握着徐彤的手将四颗药强迫性塞进这人嘴里,随后用力捂着徐彤的嘴,冷喝道:“别逼我再对你动手——给我吃了它们!” 徐彤拼命挣扎,她对药味天生敏感,这不是她该吃的药,她不该在这个时候吃药—— 眼前的人根本不是陈睿风! 挣扎的作用微乎其微,张一凡将她的口鼻全部捂死,失去新鲜空气,徐彤的手慢慢垂下,任药物化去后顺着咽喉流入,逐渐失去意识。 张一凡甩了甩手,看着手臂上被抓出的血痕,暗骂一声,甩门而去。
第69章 墓志铭 无风,雷声闷闷作响。 由气象台反馈过来的信息,近郊已开始落雨,能够保护现场环境证据的时间十分紧迫。 是通过李林这位分局局长联系消防队来实施现场救援,还是通过某人找外围援手,在这两者之间做出选择以后,罗文朝依然在磨牙的某人招了招手—— 因他的这个决定,磨牙的人,旋即变成另一个。 眸中含笑以眼神安抚过有炸毛倾向的陈睿风,罗文压低声线对林朗轻声快速道:“现场环境证据的采集工作交给你来指挥调配,你能做到么?” 没来得及仔细想,就观眼前罗文眼底带着的柔和笑意,林朗爽快道:“能。” 话刚一落,天际中,雷声轰鸣而起。 抬眼望天,罗文提醒道:“想要针对现场做采集,必须要在这场暴雨来临之前先将现场保护起来。” 一头扎进罗大法医挖的坑里,林朗唇稍慢慢张开,罗文将电话掏出来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再次提醒道:“如无意外,你还有三至五分钟时间。” 实习小法医一不留神崴了脚,一瘸一拐溜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罗文看着林朗背影,微微一笑,虽然这只实习生没有金手指,不过胜在对方那个堪称外挂的亲老子好用。 不去想林朗为何每次都会甘愿跳进他所挖大坑的原因,罗文掏出电话连线出去,既然坑已经挖好了,那么就不能让林朗孤单的待在坑里,那样会显得他太不厚道。 对方接听的速度很快,罗文捂着送话器,轻声问道:“你在队里排的班是通勤还是机动,平时能请假么?” 听筒里先是传来一声低笑,继而反问道:“郑福昌在刑侦大队是通勤还是机动,你这位大法医在鉴证科是通勤还是机动?你俩平时办案的时候,请过假么?” 能听到对方的低笑,开始向讥讽靠转。 罗文没了调侃心情,也知道周清不会轻易上当,淡去语调,道:“刑侦副队长遇害了。” 周清的声音跟着一同淡去,道:“我知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目前还不能确定找你什么事,李局说,系统内部,除了技侦和网侦以及通勤人员以外,他老人家都可以给我一路绿灯到底,我需要什么资料,尽管去查去问。” “你找我想查什么?又是一个只知道名字以及长相,欺负了你的王八蛋?” 被噎得喉头一滞,罗文不再言语。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过了几秒钟,电话对面的周清放缓声线,道:“发到论坛里的那段视频,我从网侦那里要来看了,从那王八蛋的诊所失火当晚到现在,我一直留意着有关他的道路监控。目前只监测到他被当时去的急救车拉回了急救中心,后来他自己搭乘出租车回了家。自此,任何监控再没拍到与之有关的情况。当然,不排除他做了伪装,趁着高峰期出行。你应该清楚,我不是刑侦,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利擅自切了一个小区的内部监控。” 思维转了转,罗文轻声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在你这个不顾自己生命的混蛋因休克被送往急救中心趴窝歇菜,跟你那相好只顾着你侬我侬的时候,张一凡那杂碎也在那儿,不过就监控来看,他只在急救中心停留了两个小时便自行离开。” 罗文笑了,毒舌就是毒舌,明明关心他,偏要将话往难听了说。 耳畔响起消防车警报,罗文眼眸深弯道:“刚刚我是想说,你的意思是,你从知道了我的事情或许与张一凡有关之后,便开始通过道路监控来监视他?你是害怕我再被他欺负,是么?不仅如此,你每回趴窝都在我家附近,是怕我犯病了要送医院,你想第一时间为我指挥开道,是么?” “你混……” “兄弟,虽然还无法确定具体内容,但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忙。” “你……” 罗文一推眼镜,认真道:“周清,我们从孤儿院认识到现在二十年了,看在我或许真的要玩完的情况下,你来帮一帮我,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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